第三章
柯宸宇這話意思可清楚了,杜睿東要是不給他們個滿意的答案,他們還是有辦法找到人問明白,其他人則是點頭微笑,他們實在好奇兩人的關係。
杜睿東喝了口酒,痛快的招了,「我認識她時,她只是個小女娃。」
無關緊要的一句話就想矇混過關?眾友人互換一記打趣眸光,由麥亞恩打前鋒,「她看來跟你很熟。」
逼供大會開始了。
「為什麼她說了一個「愛」字就被你當場擄走?」柯宸宇接棒。
「她後面要接的究竟是「人」、「侶」,還是什麼字?」范英奇擔任第三棒。
「你們有什麼特殊關係?」古南勛接著問。
最後是官皓鈞,「還是……」
「夠了!你們都知道我有多討厭女人,更不想把寶貝時間浪費在一個女人身上!」杜睿東面無表情的打斷這場歷時不過五分鐘的逼供大會。
眾友人當然清楚他多討厭女人,平時根本不碰女色,跟和尚沒兩樣,但這實在怪不得他,畢竟,在他的人生中,女人扮演的全是負面角色,對他,只有傷害,沒有貢獻、沒有溫暖。
不過,他們也沒忘了謝總教頭向他們交代的話——
「別遺忘了他,如果有好的人選時。」
杜睿東是他們嗨六里,如今唯一一個單身漢,身為他的好友,柯宸宇等人當然希望他早日覓得真命天女,好不容易看到有女人可以引起他的反應,所以就算沒有謝總教頭那番話,他們也不會眼睜睜讓那個「候選人」溜掉。
「睿東……」
「打破砂鍋問到底我以為是女人的專利。」杜睿東一句話就將眾好友一肚子尚未發出的問題給逼回去。
只是,時效只有三秒鐘,「我們也是基於關心,何況,就算你不說,我們也找得到蘇靜棠,屆時,就不知她會跟我們說什麼了。」范英奇很好心的提醒。
杜睿東眸光一沉,半晌一語不發,就在空氣冰冷到幾乎要降雪時,他才冷冷的開口,「她只是一個纏人的小鬼,當年她待的育幼院院長在我家幫傭,她下課或放假都會跟著到我家來,時間大約兩年,如此而已。」他輕描淡寫的說著。
兩年?眾人迅速交換了記饒富興味的眸光。兩年可不短啊!
從他們認識他至今,他從重要幹部到貼身特助、秘書等全是男人,除了他繼母、杜老奶奶以外,他向來避女人如蛇蠍,而蘇靜棠竟然能在他身邊纏上兩年?!
「當年你才四、五歲吧?!」麥亞恩挑眉一問。
「十四。」他沒好氣的回答,知道這話里多少帶著戲謔。
麥亞恩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十四加二,天哪!你是十六歲的大男孩了。」
「加法真好!」他出言嘲諷。
麥亞恩不介意的回以一笑,因為這個年紀可點出了更大的希望。
其他友人亦有同感,對蘇靜棠的興趣也更大了。
杜睿東自然也看出好友們那過於發亮的眼神,但他太了解他們,他要是阻止他們跟蘇靜棠見面,他們反而更想去會一會她。
不如靜觀其變,反正他跟她絕不會再有交集!
【第二章】
傍晚時分,台北東區,一棟棟高樓大廈間,竟有間不協調的破舊平房,矮矮的圍牆,老舊的木門邊,一塊掉漆斑駁的木板上寫著「慈愛院」三個字,屋裡不時傳出孩童玩耍的嬉鬧聲。而就在右邊矮牆的屋檐下,寫著「靜靜咖啡小站」的招牌就掛在一旁的樹上,小小的L形櫃檯上擺著一個年代久遠的咖啡機,三張小巧的木桌椅就沿著矮牆邊排列,一株株小小盆栽或掛牆面或隨意的擺放在地上,讓這個戶外咖啡站多了股歐洲閑情。
咖啡站的店面雖小,但咖啡香醇平價,尤其「維也納咖啡」更是人氣首選,每天賣出兩、三百杯不是問題,主要客源是附近辦公大樓的上班族,這些客人也大都清楚,咖啡站的收入是「慈愛院」的主要經濟來源,因此,來這消費還能奉獻愛心,何樂而不為?再加上,這兒的服務生都長得很賞心悅目,自然吸引了不少學生族群,生意大多不差。
像這會兒,一群女學生就圍在櫃檯邊,看著忙碌盛裝一杯杯薄荷綠茶的洪慶夫,十六歲的他是個中輟生,但身高一百八十公分、外貌俊秀,個性活潑好親近,她們都很喜歡他,甚至常約他出去玩,但他都拒絕了,還說他已經有喜歡的女孩。
她們也猜到,他喜歡的就是晚班那個漂亮女服務生,她同他都是慈愛院的孤兒,而且還大他四歲,目前是某國立大學的二年級生。
就在她們接過那一杯杯飲料后,教她們又羨慕又嫉妒的人物出現。
「靜棠,你總算回來了!不是說出去一下?怎麼出去好幾個小時?」
洪慶夫一見到「失蹤」好幾個鐘頭的蘇靜棠,先是鬆了口氣,也笑開了嘴,但只有一分鐘,注意到她臉上挂彩,他臉色丕變,快步的走出櫃檯,關切又憤怒的說:「又是他們,是不是?你怎麼不跟我說那通電話是……」
「不是何震凱打的,我又不白痴,他打的電話我會出去?是冤家路窄!」蘇靜棠直接打斷他的話,就是不敢透露那通電話是因為阿義跟小衫闖禍而打來的。慶夫的嘴巴不夠緊,萬一讓蔡修女知道他們當了小偷,一定會將兩人轟出慈愛院的。
「那通電話到底是誰打的?」
「就、就我同學啦,她跟他男友吵架,要我當和事佬。」為了兩個小孩,她只好胡謅。
「但肯定是何震凱那幫人打傷你的,上回他才傷了你的臉。」
「是啊,就是他們,我倒霉嘛。」
她邊說邊委屈的摸摸嘴角、臉頰上的擦傷,但總有些心虛,因為傷她的其實是「馬路」。
說來,她也真是夠倒霉,何震凱那兩個手下一直緊追不捨,她連跑了好幾條街就是看不見一家警察局,結果東張西望時,一個不小心跌了個狗吃屎,受了點小傷,幸好一輛警車正好經過,一名員警還好心的下車扶起她,那兩名緊追不捨的討厭鬼才肯放過她。
在她思緒百轉間,洪慶夫仍不舍的關切她臉頰的傷,「何震凱太過份了,你不答應嫁他,他就小動作頻頻,我們難道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那種混混世家的少爺,我們又能有什麼辦法。」她也頗為無奈。
何震凱是對面花園大廈地主的長孫,而慈愛院這塊地是何震凱已逝的曾曾祖父無條件供給慈愛院使用的,而且還要後代子孫不得收回,但畢竟只是口頭遺言,沒有白紙黑字寫清楚,所以,在台北寸土寸金的現代,何家便要甫從大學畢業的何震凱來收回這塊地,沒想到他竟「煞」到她!
先是條件相誘,說只要當他女朋友,他就不回收土地,見她不理不睬,他非但不死心,追求的攻勢愈來愈猛烈,甚至威脅她嫁他,不然,就要把慈愛院剷平。
但她依然把他的話當耳邊風,一臉無畏。
所以,在得知咖啡站的收入能支撐慈愛院的開銷后,他就把腦筋動到上面,除了阻止供應咖啡豆的廠商進貨給他們,還在附近開了幾家咖啡店,就連她到附近超商、賣場買咖啡豆,也派人搶在她前面搜購,就是要咖啡站的營業額一月比一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