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原來就是他

第十一章 原來就是他

碧雲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山映斜陽天接水。

這句詩或許描寫的就是這樣的景色吧!婧兒在心裡暗嘆,這裡的景色真的越來越好看,可惜,她的心卻越來越沉重。

為了自己未來而彷徨,她不知道自己這個決定對不對,突然有點後悔,自己到這裡來。從來沒有對衣嫻說過,想要衣嫻幫忙照顧弟弟的事情,一旦她沒有命回到金陵,她也不需要擔心弟弟沒有人照料。

「咦?未來師嫂?」耳畔傳來熟悉的叫喚聲音。

婧兒驚喜的轉過身,「盈波?妳怎麼在這裡?」

「應該是我問妳才對,我師兄不是說了要陪妳上京師的嗎?為什麼,站在妳身邊的是另一個男人?」水盈波有點疑惑地說。

婧兒苦笑了聲,緩緩道出始末。水盈波聽了之後直說婧兒為何會這麼笨,有個私人保鏢也不用,居然等到出事的時候,才會學習接受人家的好意。還是一個陌生的男子,她還真是不懂得害怕是怎麼一回事。

水盈波橫眉豎眼的等了李縛君一眼之後,她總覺得這個男人這麼眼熟。可是,她又想不起來自己有這麼一個朋友,「師嫂,他叫什麼名字?」

李縛君看了水盈波的舉止之後,不由得皺眉。這個女人真是沒有禮貌。真的應該好好調教一下。

「李縛君。」婧兒淡淡的回應,她也察覺得到李縛君的不滿。

水盈波喃喃的念了幾遍,掄起拳頭,正想要打李縛君。婧兒見狀立馬上前阻止,「盈波,妳怎麼這樣啊?」

「哼,我師嫂不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不是這麼容易被打發的。」水盈波冷笑著說。「你的名字,是胡亂捏出來的吧?」

李縛君心上一跳,他怎沒有想到會有人知道他的意圖?即使知道自己的目的被揭穿,他還是不動聲色,不理會水盈波。

婧兒其實從一開始就已經察覺了,只是她不想要將任何人都當成了壞人。所以,她只好裝作不知道,或許李縛君真的從出生就用這個名字,所以她沒有必要這麼計較。可是,現在水盈波為何會這麼介意?

水盈波蔥白色的手掌直直的攻向李縛君,水盈波是一個練武之人,身體原本就比婧兒壯健,所以婧兒根本就拉不動水盈波,反而被牽著走。

正在怒火中燒的水盈波根本就沒有辦法念及婧兒嬌弱的體質。倒是一旁迎戰的李縛君卻注意到了,他將手中的劍換了另一左手抓著,右手一旋吐出掌風,他趁水盈波分身之際,將婧兒扶好。而他自己去放開了婧兒,輕彈指尖,水盈波馬上動彈不得。

水盈波也不理會自己的身體動彈不得,其實,她早就應該知道的。臉上掛著挑釁的笑容,從剛才他的手法中,她就已經知道了這個男人是她認識的人。

而且很熟悉。

「解穴。」水盈波只是淡淡的說完之後。

李縛君眸底流露出無奈,輕嘆了聲。「妳真的很沒有禮貌。」將功力匯聚在指尖上,他將指尖輕點在水盈波的幾個穴道上。

水盈波解開穴道之後,「師嫂,我覺得這個男人不錯,妳要好好把握了,別管那個妳不想連累的寒逸帆了。」

「盈波,妳真是的。」婧兒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了。「我們應該趕路了,盈波,妳要跟上來嗎?」

水盈波聳聳肩愛,「不了。我還要到一趟洛陽,你們趕路吧!」水盈波正要抬腳離開,「對了,前面有一家黑店,我沒有時間收拾,你們幫個忙吧!」

「真是的。」李縛君只是冷冷地說了幾個子之後,就沒有說些什麼了。水盈波深深的凝視了他一眼之後,「好好照顧師嫂。」

望著她的背影,婧兒覺得很捨不得。不過,她又不能說些什麼,她知道如果自己開口,水盈波一定會留下來的,可是,她不喜歡水盈波為了自己的事情,而放棄不去洛陽。

似乎察覺到婧兒的心情,李縛君只是對她搖搖頭。

站在水湖前,婧兒上身穿著淡藍色的上衣,下身一襲白色的裙擺。風一吹,裙擺在天地之間揚起,裙擺淡然的回應著風的飄揚,正如主人一樣,對任何事情都只剩下淡然。

婧兒雙眸凝視著水面,望著倒映在水裡的自己,唇畔一直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如果認真觀察,就可以看得到,她眸底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李縛君發現,自從遇上水盈波之後,婧兒就變了,變得冷漠。淡然,任何事情都提不上勁兒,唯一能夠讓她掛心的只是上京師。如果她不是還有呼吸,還有動作,他還以為自己帶著一具屍體上京。

白色的裙擺浸在湖水裡,婧兒縱然知道,她也沒有將裙擺拉上來,任由淡湖水濡濕自己裙擺,她也毫無知覺。

「婧兒,妳到底怎麼了?」李縛君看不過眼了,上前來詢問。

婧兒回過頭來,「突然間,我想起了他。」她淡淡地說,「我想起我們之間其實發生的事情也不算太多,但是我為何會愛上他?」

「愛情不需要理由。」李縛君只能這麼說。

婧兒搖搖頭,「你說得對,愛情不需要理由。我相信,如果我們真的有緣分,我和他之間根本不需要發生太過離奇的事情,我們依然會相愛。只可惜,我們似乎有緣無分。」婧兒雙眸黯淡了下來,她神色黯然。

「如果你們真的相愛,那就一定會在一起的。」李縛君冷冷地說。

婧兒宛然一笑,「你錯了。我們之間是相愛的,我知道他是愛我的,我也是很愛他的。可是我們的身份太過懸殊了,他的家人不想要我嫁給他。」

「如果你們是相愛,又為何要管這些?」李縛君不認同的說。

婧兒抬眸,望著那座山,「如果山有機會離開水,也不會有什麼影響。但是如果魚離開了水,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了。」她不想再說些什麼了。

「妳的意思是,你們沒有愛情,還可以生存,可是,如果離開了生活,就等於走上絕路?」李縛君淡淡地說。

婧兒搖搖頭,「錯。我的意思是,我就像是那座山,即使離開了這裡,山還是山。可是如果魚離開了水,就變成了死魚了。我是山,而他奶奶就像是魚,他就是水。」她不止是為了寒逸帆想,還是為了寒老夫人想。

李縛君沒有再說些什麼,不是他不想說,而是無話可說。因為婧兒的話無懈可擊,他一直都清楚,生活中,愛情只是調劑品。可有可無,有了,生活可以變得更加精彩,可是,即使沒有了,人也不會因此而死。

婧兒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了,人可以沒有愛情,可是不能夠沒有了親情。如果為了那些愛情失去所有,在別人看來是多麼不值得,可是只有當事人才知道其中的快樂。

婧兒不就是為了愛情而在默默為了他設想?可是,她這麼想的同時,就已經為了愛情犧牲了所有的一切,他知道婧兒一直在付出,但是卻沒有想過回報。

愛情不需要理由,愛情不能夠控制,更重要的是,愛情是不公平的。

躺在床上,婧兒雙眸滑下一行行的清淚,止不住,她也不想止住。從來,她也沒有想過自己會是怎樣的一個女孩,她小的時候曾經在想,如果有一天她失去了寒逸帆,會傷心死的。

可是現在回想起來,才知道自己多麼可笑,她是傷心,不過卻沒有死。她不知道自己會面對怎樣的未來,會有什麼樣的命運。

她只知道自己不應該放棄。

婧兒自己並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麼多人喜歡。她不知道喜歡自己的人並不是因為她的美貌,而是因為她有心裡散發出來的善良,從內心裡散發出來的氣質。這是沒有辦法複製的,沒有辦法偽裝的。

更是她最真實的情緒。

風吹過,她烏黑的髮絲隨風飄揚,和黑夜融為一體。如果不是還在晃動,還真是看不出黑色的髮絲是多麼的長,多麼的油亮。

天上的星星不斷的燃燒著自己的生命,只為了一個晚上的璀璨,是否值得,這是任何人都說不準的。只有星星自己才能知道,是否值得。

「爹,娘,你們也在天上看著婧兒吧?」婧兒跪在地上,喃喃自語地說。

站在暗處的人默默的守候她,眸底流露出溫柔的神情,只是靜靜的看著婧兒一個人跪在地上禱告。

婧兒跪在地上,「爹,娘,您們可否想過女兒在這裡很無阻,很痛苦。女兒應該怎麼辦?」

回應她的只有樹葉摩擦的聲音。

婧兒在不斷的喃喃自語,沒有發現身後的人已經悄然離開了,她根本就沒有想過自己會引起這麼多人的關心。

一束光芒穿過雲彩,天邊的雲彩好像被嵌上一圈金線,宛如華麗的綢緞為晴空裝飾,又像是貪戀人間的華麗而鋪蓋的。

「婧兒,妳沒事吧?」李縛君關心的看著婧兒。

婧兒扯唇一笑,「沒事啊!你為何會這麼問?」她剛才差點被嚇倒。

「昨晚…」李縛君還沒有說完,婧兒就已經抬眸,疑惑的看著自己。「你都聽到了?」

李縛君搖搖頭,「我應該聽到些什麼嗎?我只是看到妳一個人在外面,不知道在幹嘛而已!」

婧兒看李縛君一臉無害的樣子,她覺得自己大驚小怪了。硬扯出笑容來,「沒事啊!我們該趕路了。」

這次李縛君只是默默走在前面,其實,他已經都是默默地走在前面。似乎身邊有了李縛君,所以婧兒也安全多了。至少不會出現一些危險的事情,所以李縛君還是沒有辦法走在婧兒後面,而且他也不希望。

但是他不希望,卻不代表沒有人希望啊!

「譚婧兒,受死吧!」很變態的人來了。

李縛君敏捷的轉身,婧兒只見眼前一亮,就看到李縛君已經拔刀和來人對打了。兩人在半空中刀光劍影的,李縛君右手不斷的揮動著散發著寒光的長劍,左手一拐抓住粗壯的樹榦,一個轉身長劍直直射向來人的…變態之人的喉嚨…

「不要。」這一聲尖叫不是誰發出來的,而是受害人之一的婧兒嘴裡吐出來。「她是一位姑娘,李縛君你不要傷害她。」

李縛君馬上住手,定睛一看跪坐在地上的女子,總覺得這個女子有點眼熟。當對上她水汪汪的眼眸之後,才想起她是誰。

「妳瘋了。」

來人站直身體,「我只是看看你是不是會保護好她。」女子解開面紗,露出一張婧兒熟悉的臉孔。

「盈波,妳知道嗎?如果剛才李縛君的劍再快一點,妳已經變成了屍體了。」婧兒驚恐地說。「妳真是太過任性了。」

水盈波倒是聳聳肩。「無所謂啦!如果能夠死了,那才是最好。」不過,說完,她臉色一變,又變成了以往的嬉皮笑臉。「不過,我相信他不會殺我的,他也殺不了我。」

「為何妳會這麼肯定。」婧兒總覺得這兩人有一種她所不清楚的互動。

水盈波笑了,「因為有師嫂在這裡。」她放開婧兒的手,走到一株樹下。「師嫂絕對不會讓這個男人傷害任何一個人。」

婧兒不懂水盈波的話,「為何妳會回來?」水盈波不是有重要事要辦嗎?為何會回來,還做這些白痴的事情。真是讓人想不透,既然想不透,那就乾脆一點,不想了。

「不用那麼著急啦!只是辦一些事情,三兩下子搞定的事情,用得著提前去嗎?」水盈波說的不在乎,「昨天,我會這麼說,是想要你們培養一下感情。」

婧兒哭笑不得,「妳這丫頭。」婧兒不想再理會這傢伙了,每當她在做些什麼,這傢伙也總是反對的。「李縛君,咱們先走吧!」

「師嫂,妳不能這樣,我要妳留下來陪陪人家啦。」水盈波話是對婧兒說的,但是眼神卻飄向站在一旁默默不語的男人。「不如,現在先到客棧里休息一下,然後在離開也不遲啊!」

婧兒拗不過她,只是點頭了。婧兒也點頭了,李縛君當然也會奉陪到底。

暗房裡

「有事?」男人的聲音冷冰冰的,宛如臘月里的寒霜。

回應他的是一把清亮的女子聲音「查到了。」

「拿來。」男子冷冷地說,伸手要女子說的東西。

女子沒有拿出來,反而問他。「你真的想要?這件事情,或許你會受不了的。」女子的聲音里滲透著一絲關心。

「拿來。」男人的聲音冷冰冰。

女子擔憂的將東西放到他手裡,「還有,那裡還沒有安排好。」說完,女子飛身離去。

男人在女子離開之後,緩緩轉過身來,在陽光的照耀下,看清楚了他的摸樣。他竟然是…

「咱走了。」李縛君不帶一絲情緒的說。

婧兒差點沒有被這宛如鬼魅般的聲音嚇死,她驚恐的拍拍胸前,「盈波呢?」

「有事。」李縛君依然是用沒有溫度的聲音說著。

婧兒站起來,整理一下自己褶皺的衣裙,「走了。」她面無表情地說。走在前面,這是第一次,她從來都是走在李縛君身後的。

李縛君走在身後,一臉冷然。即使以前,他都是這樣的,但是婧兒就是覺得他有點不對勁,那裡不對勁了,她也說不出來。

兩人走在路上,誰也沒有說話。

在斗耐心?

真是受不了啦!

受不了的人當然是躲在樹上的水盈波,一雙水眸映射出火焰。不過,這樣又能怎樣?她什麼又做不到,這些事情當然是由當事人來解決。

這兩個笨蛋。

水盈波旋身離開了,頭也不回。

「婧兒,如果我說,我有事情瞞騙了妳,妳會有什麼樣的反應?」李縛君突然間這麼說。

婧兒回過頭來,頃刻間。她還是不知道李縛君所言何事,不過,她還是很配合想了一想。「你希望我有什麼反應?」她想了想,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有什麼樣的反應。

知道婧兒的意思,李縛君苦笑了聲。「如果我說,我是寒逸帆,妳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不用他問了,因為當他說完之後,他就看到了驚訝中的靜兒。

好久之後,婧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你,你是帆哥哥?」她應該早些知道的,如果不是她的帆哥哥,又有誰肯這麼無怨無悔的關心自己。眼淚撲簌簌的落下來,想要止也止不住。

李縛君…寒逸帆看到流淚的婧兒,不知所措。「婧兒,我知道是我不對,但是妳別哭,如果妳想要打我,罵我,我也沒有所謂。但是,妳別哭啊!」

「我也想啊!可是,眼淚止也止不住啊!」婧兒哭著說,「我應該早知道的,應該早發現的,如果不是帆哥哥,別人又怎麼會這麼關心我?」

寒逸帆這般的情意,她要怎麼還,她還不起啊!這次,她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有命回來,怎麼可以連累了寒逸帆?

她不知道自己的未來。

「帆哥哥,你怎麼可以跟著來,寒家怎麼辦?寒老夫人怎麼辦?她一直盼著你回來,給她分擔一下家業。」婧兒哽咽著,緩緩道出寒老夫人的不容易。

寒逸帆冷冷一笑,「是嗎?」他的眼神凌厲無比,「我奶奶她身體壯健,肯定有幾十年好活。」

「可是。」婧兒正想說些什麼,但是她一接觸了寒逸帆的眼神之後,馬上噤聲。

寒逸帆對婧兒露出安撫的笑容,「沒事。」他望著剛才水盈波站過的樹。「有些事情,還是別連累別人的好,因為,人總是要為自己所做的事情負責。」

「那…」

「咱走吧!」寒逸帆不等婧兒說話,「我們還是先上京吧!」

婧兒點點頭,她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麼也沒有用了。即使說了,寒逸帆也不會聽的,既然這樣,又何必多此一舉?

婧兒的反應,寒逸帆看在眼底,痛在心裡。他也很矛盾,剛才水盈波提供給他的事情,讓他覺得不可思議,他根本就不想去相信。可是,他卻明白水盈波不會欺騙自己的,所以即使,他不想去相信,也不得不去接受。

既然這樣,他也只有這樣做了。

婧兒和李縛君上路的時候,沒有人阻擾。但是,當李縛君換成了寒逸帆,那麼這段路就變成了不尋常了。

是夜,四周都回蕩著不尋常的氣息。就連鳥兒也感覺到空氣中的波動,拍拍自己的翅膀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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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樓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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