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花敗
「初陽,起來了,我們今天去余香居去吃那裡的火鍋,那裡的梭邊魚特別的好吃。車子已經停在外面了。」我進了屋子,初陽安靜的躺在床上。
很安靜的躺在那裡,瘦瘦小小的。
陽光照在她沒有血色的臉上,為她的身子染上了溫度。
我上前去輕柔的握住她的已經冰冷的手,仔細的看著她安詳的,嘴角掛著笑,讓人誤以為她只是睡著了。
茹暖端了洗臉的水進屋子,看見我只是坐在那裡拉著她的手,手中的銅盆翻倒在地,水四處濺開。烈聽見響動以為怎麼了,馬上沖了進來,滿臉的汗。
這次的初陽不會馬上從床上蹦躂起來,一臉正經的對著烈說:「看吧,烈叔叔又被我騙了。」
而是我轉過頭,笑著說:「通知大家,為初陽準備後事吧!」
烈在那裡立成石人。
管家聞訊趕來,屋子裡面的人都沒有動過。
我裝作很輕鬆的說:「看來今天我們去不了余香居去吃火鍋了,管家,派個人去宮裡通知安建越,初陽走了。」
領了命,一臉沉重的離開。
安建越在早朝上面聽見了這個消息了以後,連早朝都沒有上完就直接趕了過來,一身明黃,頭冠因為奔跑有些歪斜。
看見初陽安靜的躺在那裡,吶吶的說:「走了。」
我平靜的點點頭。
他站在那裡。
「初陽說你是一個好父親。」我緊了緊手裡面的小手,初陽真的很喜歡他,常常趴在他的大腿上面看著他批閱奏摺,偶爾還故意弄壞他的筆,可是他都是一笑置之,宮裡面的哪個不知道皇上對這位初陽公主寵溺的簡直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就因為她喜歡宮裡面的那個孟蓮湖裡面的蓮花,所以,安建越就在那裡建了一個陽春宮。
「怎麼會這樣,來人,御醫呢,上前給朕將公主給救回來。」他身後的那些御醫戰戰兢兢的上前來,其實明眼人都知道眼前的這具屍體已經冰冷多時了。
對我行了一個禮,還是拿起初陽的小手認真的診斷起來。
「沒有用的,早就註定了。」我揮手,示意那些臉色不好的御醫離開。
「你們是幹什麼吃的!」安建越發著脾氣,好久都沒有見到他發脾氣了,這一年來他都是相當的平和的對事對物。
「對了,張德,讓人快馬加鞭去香山,一定要將師傅給請下來。」安建越突然說著,旁邊的小太監馬上準備出去。
「不用了,初陽的病任何人都治不了。」然後走上前面去,屋子外面的人都忙碌的將整個府上面的燈籠都換成了白色的,所有的人都換上了素衣。
然後茹暖遞上了一件白色綉著許多蝴蝶的百褶紗裙,裙子邊上面滾著金邊,我點點頭,這是她最喜歡的一件衣服,是司空清在她六歲的生日的時候遣人送來的。
我拿起來,然後旁若無人的為她穿上。
看見周圍還有人在:「你們怎麼還在這,出去吧!」
然後走上前去將安建越給推了出去,裡面的其他人看見安建越都被推了出去了以後也快速的退了出去,偌大的房間裡面就只剩下了我和初陽。
風輕輕的吹著,窗子旁邊的風鈴叮咚作響,我聞到了一陣熟悉的香味,走近,房子周圍的的火蓮花全部都開了,紫紅色的一片,在風中搖曳,那樣的燦爛。摸了摸額頭上面的那朵已經全開的火蓮,現在我才知道那是火蓮。
初陽其實本來就不該出生在這個世上的,是仙童,為她續命,但是天命不可違,只能為她續到六年的陽壽,我應該還是要感激他的吧。
當初也是這樣的一片紫紅色的火蓮花。
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火蓮仙子,你終於來了。」
和夢中好像,四周沒有人,我低頭一看,不知道何時我穿著一件紫紅色的紗裙,胸膛上面的金步搖已經消失了,看來我是死了嗎?不對,腦海中有著什麼不對,這裡好熟悉。可是我確定我沒有來過這裡,是夢嗎?
「火蓮仙子。」我身後的聲音嚇了我一跳。
「你是誰?」現在的我肯定有些呆,眼前的男子一身白衣,如同謫仙一樣,頭髮全是白色,散在了肩膀周圍,他的周圍圍繞著一層白色的霧氣。
有些陌生,也有些熟悉。
「那個,我們是不是認識?」看著我探究的眼光。
他的眼神一暗,緩緩的說:「跟我走吧。」
「你是誰,為什麼我要跟你走?」轉而有不甘心的問道:「我不是已經死了嗎,還有,請問這裡是哪裡?」
他的手緩緩的伸過來,但是剛要碰到我的臉的時候,我本能的想要躲開,卻看見他的手只是透明化了的。
眉頭微蹙,怎麼會這樣。
他也看著自己的手發獃,慢慢的笑的有些放肆,有些悲哀,然後直直的看著我,不再靠近,只是看著,我有些毛骨悚然。他的眼神使我有些毛骨悚然,全身都冒起涼氣。
他的手一揮,眼前的幻境全部變了,變成我生活得現代,一個墓碑前面,我的母親和父親都是一襲黑衣,站在那裡,神態肅然。
然後他們出了墓園,一個向左,一個向右,走過我的身旁的時候,我可以看見黑色的墨鏡下面滴出的淚,原來,他們的心裡還有自己,心裡有些酸澀,像是什麼被堵住了一樣,想要上前,身子卻被生生的穿過了。
我盯著旁邊的這個男子,他一臉的漠然,看來我和他一樣,現在都不能碰到實體了,我是死了嗎?這算是靈魂嗎?然後我們又回到了那個滿是花香的地方。
他的食指和中指夾著一朵紫紅色的火蓮,對我莞爾一笑:「它漂亮吧!」
轉而一想:「我來到這個時空不會和你有關係吧!「
他粲而一笑:「確切的說,是我將你弄到那個時空去的,你本來就該出生在這個時空,可是你為什麼要回來呢,我逆轉天命,就是不願你受到那些苦,可是你為什麼要回來?」
「什麼?」我現在是徹底的懵了,這到底是什麼和什麼啊!
「呵呵,終究是轉不過命運的轉輪啊。」他本來有些澄明的眼睛變成了血紅色,周圍的白色霧氣也開始轉變了顏色。
周圍開始不斷的震蕩著,那些花兒瞬間開敗,天空開始一大片一大片的落下來血紅色的雲朵,我的頭好痛,真的好痛,比任何一次還要痛,我抱著頭慢慢的滑坐到了地上。
「啊!」我身體像是爆發了一樣。灼熱感慢慢的消失,有些東西在腦海裡面漸漸的清晰起來,手裡面拿著一顆紫紅色的石頭。
「那麼當初救我的白衣人是你派來的。」我站了起來。他的眼睛也恢復了澄明,看著我的手拿著紫紅色的石頭的時候,先是一愣,然後就笑了。
「我私自封印了自己,轉世為風冶的國師,那些人確實是我派來的,當時我還沒有恢復真神,只是感覺想要保護你而已。」他說著。
「你差點入魔了。」我淡淡的說。
他的臉色一黯,轉而說:「既然你找到了石頭,那麼我們回去吧,我也要回去接受懲罰了。」
我的眼光一轉:「仙童,其實我受罰的事情你根本就不必自責,那是我的劫數。」
眼睛看著我,他等著我說下面的一句。
「我不會回去,你將這個東西帶回去復命吧。」
現在輪到他不解了。
我笑著說:「我這次的任務還沒有結束!」
「我等你。」
我搖搖頭。
「為什麼你總是這樣的固執。」看著我堅定的臉,他其實有些鬆動。
手一揮,我轉醒過來,已經在安建越的皇宮裡面躺了整整的十天。
這時候風秋汐已經向安建越俯首稱臣,安建越封風秋汐為風王爺,封地還是在風冶,實則上只是風冶現在叫郡,而不是一個國家,其他的都一樣。
司空清也在我的旁邊守了整整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