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三和的成功,是投機的成功,也是膽大妄為的成功。三和商務酒店,那就是貸款支承起來的,開發上百棟樓房的一個居住小區,全是銀行借款,現在所有項目開發,一律貸款。
一旦金融政策有變,三和公司肯定要受到影響。好在三和並不經營「泡沫產業」,應當說都是可見物與高利潤產業,即便銀行信貸政策有變,三和還能夠有絕對實力應付的,不至於轟然倒坍,隨泡沫破滅而破產。
因此,三和必須要有雄厚的儲備金與建立強大後盾的固定資產的基礎,蓄積能量,以適應多變的競爭,杜麗娜這個絕對實力派的人物一朝加盟,陡添實力,又增重要砝碼。然而,一旦杜麗娜進入三和,現有格局就要打破,李、杜之間,錢、杜之間,這些關係如何協調,都存在一個較大的變數。
方芳閑著,沒啥損失,杜麗娜閑著,那可是故意浪費。怎麼合理地合併並使用杜麗娜,不是小孩過家家那麼簡單,你過來吧,咱倆一家了,待會又變了,你走吧,咱倆不是一家了。國有企業改革可以這樣,自己的企業無論如何不能瞎折騰。
方芳明白陸一平的想法,也曾與陸一平探討過關於向南、西發展的計劃,對於杜麗娜,想必陸一平有了新的想法,既能保持現有三和格局,還能讓她好鋼用在刀刃上,忙插言道:「二姐,娜姐,這些事慢慢再做計較,合與不合,牽扯的事也多,不是三言兩語就合併得了的事,咱們今天就是吃、喝、玩、樂。」
李玉珍不存私心,明白陸一平不想讓杜麗娜這麼快合併之心思,笑著對杜麗娜道:「麗娜,關於合併的事,咱們回到慶城后再說,你看呢?」
杜麗娜聰惠絕頂,馬上明白了陸一平不贊成馬上合併的想法,沖陸一平道:「既然一平有想法,先擱下吧。」
放下工作,繼續吃喝,趁著酒酣,又要唱歌以增加熱烈氣氛,又藉此抒發情懷。
方芳首先唱了《一剪梅》,表示對馬小紅的懷念。
李玉珍簡單地向杜麗娜講了馬小紅與陸一平的故事。杜麗娜深為之感動,說道:「真是一個可憐的女人!來日到了慶城,我要去小黃崗給她燒上幾張紙的。」
方芳回到座中,杜麗娜拉著方芳的手道:「芳妹,姐為你感動!」
方芳道:「愛感動著每一個人。愛我所愛,無怨無悔,你不也是一樣嗎?」
陸一平引吭高歌一首《霸王別姬》。
陸一平唱道:********
李玉珍道:「看來陸一平的心結依然不能解開。」
方芳道:「我想,馬小紅是無可替代的,正如他所唱的那樣,在他心裡,馬小紅是最重的。」
杜麗娜道:「想不到一平還有這麼一個刻骨銘心的紅顏知已,我自愧不如。」
方芳笑道:「就算不如小紅姐,但她走了,你依然是排在首位的。」
杜麗娜沖李玉珍道:「這個芳妮子,竟象梁山似的,晁蓋一去,便排上座次了。無論怎樣,她是極時雨宋江,在那一站,我這個盧俊義打死也不敢去爭頭把交椅的。」
李玉珍吃吃一笑沒有做聲。
方芳沖李玉珍道:「娜姐挺會比喻的呢!可我不是極時雨,不然一平也不能受那麼多的苦了。說來得謝謝大姐、二姐、俊英姐、冉冉姐、康娟小嫂子、麗麗姐,還有許多人,他們都與一平有恩施德,才有陸一平今天的如此輝煌。人與天地間,有愛才會被愛,只有愛他人的心,還有利他的想法,才會被關懷。」
康娟道:「別說關懷,說點實瞌,只要你得意人家,幫助了人家,人家就得意你,也會幫助你的。依我說呀,只要你擁有了愛人肉,就會被包圍啦!」
眾人都笑起來。
韓瑩摟著康娟道:「娟姐,真的這樣嗎?」
康娟一聳肩,「去去去,小孩伢子!亞洲大哥,領她一邊擦擦鼻涕。」
婁亞洲道:「韓總雖然稚氣未盡,但鋒芒畢露,是個茬口,讓我給她擦鼻涕,那可不是找抽嗎?」
康娟站起來,猛舉起手打下來,待打到韓瑩臉邊時收勁,輕輕一抹韓瑩臉蛋和下巴,做了一個親嘴的動作,「看見沒,咱們的小韓總就這麼抽你!」
惹得眾人一片歡呼,韓瑩臉羞如紅透的蘋果,嬌羞地望向婁亞洲。
婁亞洲故意裝做不知,與田雨辰、劉景洋打著哈哈,心裡如喝了蜜甜。
田雨辰道:「還是康娟整真格的,不服不行!」
陸一平喚方芳上前,倆人唱了一首《好人好夢》。
陸一平唱道:**********
陸一平拉著方芳的手道:「你是我心裡永遠的好人。」
方芳笑道:「娜姐眼裡我也是一個好人的。」
方芳回到座位上,李玉珍道:「你倆可真讓人羨慕,總象是剛剛新婚的恩愛小戀人。」
康娟道:「一天一個花樣的,能不新嘛!」
杜麗娜道:「芳兒,你真幸福!」
方芳道:「你也一樣,咱們都幸福!」
陸一平拿著麥克風道:「我與娜姐,分手十七年,今日相見,百感交集,就為娜姐獻上一首歌,表達我此時的心情。」
眾人都靜下來,幾乎屏住呼吸,聽陸一平為杜麗娜唱了一首《來生緣》。
陸一平唱道:**********
陸一平一手拿著麥克風,一手握住杜麗娜的手,嘴裡唱著,眼裡熱淚盈眶,令所有人為之感動傾情。
韓瑩與安靜幾乎輕泣。劉景洋、田雨辰、婁亞洲、周清皆慨然而嘆。
杜麗娜忍不住淚水凄然而下,將頭靠在陸一平的懷裡,「但願有來生吧。」
陸一平輕撫杜麗娜的一頭柔發,淚水流了下來。
李玉珍一意邀杜麗娜唱一首,表表心態,杜麗娜想了一下,唱了一首《執著》。
杜麗娜唱道:**********
陸一平聽著杜麗娜的歌唱,不禁酸楚湧上心頭,淚水奪眶。
方芳擦去陸一平的淚水,「我知道你依然愛她無法自拔,該愛就大膽地去表達吧。」
陸一平摟過方芳,「歷經風雨磨難,讓我們知道愛是多麼珍貴!你是一個懂得愛一個人和被人愛的滋味,更理解人世間有著每一份愛的女人,所以,我會今生今世與你一起,並會好好的愛你。」
陸一平放開方芳,「有時候,愛是一種解脫,也是一種安慰。十七年的愛的企盼,不僅是一種愛的等待,還是一種對愛的執著,應該有一個愛的著落點,這是被愛著的人應去做的愛的補償,讓愛得以延伸,不是就此結束。」
方芳一笑道:「我認為理當如此,不必拘泥於所謂的道德和人言俗語。形式與方式,總是讓人不易分辯細緻的,不同的是你如何把握了。」
李玉珍沖方芳道:「杜麗娜確實不一般,十七年的執著的愛,依然如初。但是,愛沒有著落點是痛苦的,甚至是無法承受的,她是一個堅韌的女人,我自愧不如。」
方芳道:「執著才是她的精神,陸一平把她排在我之上,名符其實。無論是容顏,氣質,才華,與苦苦等待十七年的執著,讓我不得不為之感動,只是我比她幸運,成了一平的妻子,讓愛因家有了格局性歸宿,而她的愛,依然在徘徊,在愛的旅途中漂泊。」
李玉珍感慨地道:「其實,你們四個各有千秋,不同的經歷,不同的感情基礎。說來你是平淡中最不平淡的過程,而馬小紅最不平淡中最平淡的。我相信,杜麗娜與陸一平之間,過程雖然漫長,但這個過程在平淡中度過,簡單而直觀,就是一個真心實意的牽挂。一平與史俊英,沒有什麼波折,也很平淡,但以堅實的基礎而使平淡化神奇,讓友情融於愛情之中,看似混雜,卻又那麼清晰。」
方芳坦然道:「二姐,你不愧是個老江湖。」
李玉珍笑起來,「什麼老江湖,看的多了,悟出一些道理罷了。」
杜麗娜唱罷,韓瑩接過麥克風,扶杜麗娜回到陸一平身旁。
「一平,姐唱的如何?」杜麗娜問。
陸一平道:「娜姐,你的心我懂。十七年了,你的愛依然漂泊無定,徘徊在愛的夢境之中而找不到著落點。別想那麼多,繼續疼我吧,我會好好愛你的,我不想讓你再蒼白憔悴,傷痕纍纍了,要感受愉悅快樂,甜美幸福」
杜麗娜看看眾人,「有些事情,還是不說罷。現實終究是現實,你知,我知就可以了。十七年來,我一直在這麼感受著,便一直感受下去吧。」
陸一平道:「那又何必呢?我們又不是做賊養漢,要偷偷摸摸的,愛與被愛,是人間正大光明的事嘛!有些既成事實確實不可以更改了,但現實可以彌補的。我不想讓你似小紅一樣,既死也沒有一個愛的著落點。老舅即死也沒有一個準確的愛的著落點,是悲慘的一生。一個人愛了一輩子,難道就只能感受嗎?就不能用一種方式表達嗎?」
杜麗娜默然。眾人都望著杜麗娜,不知說什麼好。
陸一平站起來,從韓瑩手裡要過麥克風,唱了一首《挪威的森林》。
陸一平唱道:***********
人人都聽出陸一平公開表白自己對杜麗娜的愛情,互相望望,心知肚明間認可了。
安靜輕聲對韓瑩道:「愛上一個人需要傾心,愛著一個人需要真心,等著一個人需要恆心,陸一平如此對待杜麗娜,需要情心,證明著良心,更證明陸一平與方芳是同心與知心。」
韓瑩低聲耳語道:「假如你是方芳,會如何?」
安靜想了想道:「有些事情還是不假如的好。不在其位,怎麼假設都是一種虛擬的心態,不真實,更多虛偽。若是以普通人的眼光看問題的話,那就讓人大跌眼鏡了,甚至會替方芳感到不值,然我不這麼看,我對方芳一服到底,認為她是知道人間真愛的女人,是對愛理解最透的人,也是最理智的人。但有一點,我肯定不如方芳,這點勿庸質疑。陸一平能讀懂我,而我未必能讀懂他,只能是以情人的心態來看待某些事情。如果我做的比方芳有所超越,他會象愛杜麗娜一樣愛我並娶我為妻的。」
韓瑩一拍安靜的腿道:「該知足就知足吧。」
安靜淡淡一笑,「我說過要嫁給陸一平了嗎?」
韓瑩神秘地道:「天知道!我可沒鑽你心裡去看呢!」
安靜笑了起來,「韓瑩,你真是個人精,聰明的讓人不敢不服!」
冰城商洽會已近尾聲,三和已獲預期目的,決定收兵回慶城。
李玉珍把方芳拉過一旁,悄聲道:「這兩天杜麗娜神采飛揚,別發生什麼事吧。」
「怎麼,這樣不好嗎?」方芳笑著問。
李玉珍一驚,「你不忌諱嗎?」
方芳望著天邊道:「杜麗娜其實是很孤獨的,這不失為一個替代的方式。」
「你可憐她?」李玉珍追問方芳。
「她可憐嗎?她不可憐,一點都不可憐,只是因為愛仍在漂泊而孤獨著。她孤獨十七年了,該結束就讓它結束吧。或許替代不是一個容易讓人理解並接受的辦法,但對於杜麗娜而言,是對她執著的愛的報償。愛需要認可,也應有一種結果,愛應當繼續,應當延伸,只是處理的方式不同而已。有時,一個行為平常而簡單,但卻承載著太多的東西,會是一種負累的卸載。現實有時是很無奈的,消極的,矛盾的,甚至是很無聊空洞的,又是難圓其說的。我不求感天動地,但求心如止水。」方芳果然心如止水地道。
「也許我社會心態更強一些吧,甚至有些俗不可耐!」李玉珍道。
「來生是不存在的。今生的事,就今生解決吧,不要在麻木中遺憾了。這是谷深死了,袁圓離婚了,我理所當然地成為了陸一平的妻子,否則,與杜麗娜一樣的境況,愛我所愛,愛無所依,最後連個寄託的地方都沒有,只能是在一種抽象的精神世界里感受著,直接說是意淫一樣。我不認為杜麗娜在分享我的丈夫,我認為她正享受著她的那份愛的愉悅。
大家都在愛一個男人,我幸運地成了這個男人的妻子,從此可以同枕共眠,如影相隨,成家立業,生兒育女,我若是對所有愛這個男人的女人進行無情的排斥、貶低、限制,不僅僅是自私性地霸佔,而是貪婪地滿足,無他的殘忍,缺乏人性的諒解、寬容、博愛。愛一個人沒有錯,不應人為地剝奪他的自由的權利。
性權,也是人權的主體權利,完全可以由他支配。愛本無界限,只是處理方式。理解萬歲,理智萬能。結婚畢竟有結婚的規則,不用我去多說,陸一平是一清二楚的。如果把配偶的性權當做壟斷的自私的產物,以性做為婚姻忠誠的標準,那就是唯性至上論,就是把性行為當做道德行為的人,根本不懂愛情,永遠不明人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