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富貴人家
一個人,一個普通的人,一覺醒來,正當時神清氣爽的時候。所謂「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遲遲。」可惜這位剛醒來的人是沒有這個閑情雅緻了,因為他驚駭的發現,他穿越了。
昨晚睡覺之前還在考慮明天的日子該如何度過,現在倒好,他就是想考慮考慮他今後的日子該怎麼過都沒有心情了。從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大學學生轉變成一個連話都不會說的嬰兒,他甚至不知道他自己在那個朝代,在哪個地方,他到底是誰,簡直就像是做夢一樣……夢!對啊,也許就是一場夢。不過他還真沒看過這麼真實的夢呢……就在他的身邊,躺著一個模樣清秀的女人,看樣子是剛生產完不久。他默默的看著那個女人,這就是他這輩子的母親吧。
驀然間,他發現原來自己還保有曾經的記憶,而且還非常清醒……這也是一種悲哀吧,他寧願忘記前世那失敗的經歷。
他在經歷了短暫的不安與彷徨后,終於有心思觀察一下周圍的情況了。很明顯是古代中國的床鋪以及服飾,具體是哪個朝代他倒是看不出來,要知道他可不是什麼民俗歷史系的學生了,他現在什麼也不知道,除了能夠思考以外和普通的嬰兒根本沒有區別。
再看周圍人還不少,大概是接生婆之類的吧。屋裡的裝潢倒是挺考究的,看來他的命還不錯,生在一個比較富貴的人家。不過……周圍的人看他的表情都怪怪的,似乎還帶了點恐懼……看得他心裡直發毛。
一個看起來不過十幾歲的女孩指著他,聲音都有點發顫「張媽,他、他眼裡怎麼有兩個瞳仁……」那個張媽也瞪大了眼睛,一動不動,好像根本就沒聽見那個丫鬟說的話。
「我說你們……」他剛想開口說話,就聽見自己的嘴裡發出的根本不是說話的聲音,而是哇哇的哭聲!心道不好,連話都不會說了。不過會不會也沒什麼關係,反正剛才那丫鬟說的什麼他是一句也沒聽懂,嘰里咕嚕的說出來全是方言,他上輩子可以說是受盡應試教育的摧殘,學的都是普通話,怎麼可能聽的懂呢!不過他還是聽出了點意思,好像是說自己的眼睛有什麼毛病。可是自己能看見啊,比上輩子那雙近視眼看的可清楚多了,甚至連離自己很遠那丫鬟的髮絲都能看清楚,這視力也太好了吧。
似乎是因為他的哭聲把人引來了,屋子外邊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男子箭一般的竄了出來。他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那男子長的什麼樣子男子就把他抱起來,然後哈哈大笑,「好、好、太好了……咱老齊家終於有后了啊,哈哈哈……」張媽走過來道:「老、老爺,你看這、夫人剛……還是讓夫人靜養一下吧。而且,而且您看這孩子、這孩子的眼睛……」「哦?」這男子看來平常是很有修養的,剛聽到那張媽說完前半句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迅速的冷靜了下來,在聽到後半句話之後才開始把注意力集中到嬰兒的眼睛上。男子和嬰兒對視著,他覺得這個男子的相貌倒是很和善,一身布衣,穿戴簡樸,看起來並非什麼大奸大惡之徒,不過人不可貌相,誰知道這男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嗯……古來目生重瞳者,不外乎虞舜、重耳、項羽等。今我兒亦得此兆,必貴不可言!」他的話語間洋溢著自豪之情,「這孩子既有如此吉兆,必要起個頂天立地的名字才能與他相配。」
就是他的話剛說完的時候,門外響起了一個蒼老而又帶著威嚴的聲音「昔高祖曾言,『大風起兮雲飛揚』,依老朽看這孩子不如叫齊風好了。」說話間人已經走了進來,是個老太婆,一手拄著一個拐杖,另一隻手領著一個七八歲大的小女孩。男子連忙把他放在床上過去攙扶老人,老人似乎對那男子過來攙扶她並不滿意,根本不管那男子,徑直向他走了過來。男子在老人身後大窘,一邊跟著老人,嘴裡也沒有停下「娘,你怎麼過來了……」「怎麼,齊家添丁的大喜日子,我就不能來了么?」「不是、不是,您身子骨不好,要是想看孫子,一會兒差人給您抱過去就好了,您何必親自過來這呢……」老人哼了一聲,硬生生的把那男子還沒說完的話頂了回去,「我若是不來,你還不把這鬧翻了天去。」一邊說一邊把拐杖立在了床邊,把嬰兒抱起來。
唉,這抱過孩子的跟那沒抱過孩子的感覺就是不一樣,看樣子這老太婆就是他這輩子的奶奶了,而那男子就是他爹,至今還躺在床上沒說話的也就是他娘了。
那老奶奶雖然說話很威嚴,但是相貌倒是慈眉善目。忽然她眉頭皺在了一起,說了一句:「這孩子當真是個男孩吧?」剛才攙她進來的小女孩聽到這話不高興了:「奶奶,我是親耳在屋外聽見張媽和丫鬟們說的是男孩才去叫您和爹,您連孫女還信不過嗎?」張媽也過來解釋:「老太太,這孩子確實是個男孩,不過這孩子眼裡長了倆瞳仁……」看來她還是沒從剛才怪物的陰影里走出來。奶奶聽見也只是掃了一眼他的眼睛,並沒有太過詫異。果然是大戶人家的家長,教養心境就是不一樣。看到他天生怪異也依然冷靜,就好像她已經看透嬰兒的今生前世一樣,一點也不感到驚奇。「不是老朽信不過你們,可是這孩子也太安靜了,只是哭了幾聲就再不哭鬧。要是他睡著了倒也正常,可是他雙眼掙的大大的,怎麼看也不像睡著了啊。這份脾氣秉性,倒也有點像爹了!」說罷又哼了一聲,男子滿臉通紅,默默低下了頭。
小齊風聽他們東一句西一句的,鬧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聽眾人說話似乎帶了些山東口音。唉,不管了,不論是哪裡人這家境看起來倒是殷實,自己至少不會挨餓受凍了。回想上輩子猶如行屍走肉般的生活,他心中不禁凜凜。要說起來上輩子也算是衣食無憂,不過學業上的失意,感情上鼓不起勇氣,可以說是兄弟的人更是一個也沒有,可以說是白活了二十年吧。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是失敗,既然有機會重生在這個古代中國,就要干出一番事業來。有自己在又豈能讓那些所謂的西方國家踏進我國的領土。
說是這麼說,他這個二十一世紀的現代化「人才」一不會冶鍊金屬,二不會製造火藥。要說政治一個學生怎麼比得上古代那些老謀深算的權臣,要說軍事帶兵打仗又怎麼能交給一個軍訓都沒幾次的廢物?
也許吧,有人會說你來自二十一世紀通曉古今歷史,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載,實在是混的不行了當個神棍總可以吧。對於這點小齊風只能說抱歉了,從小到達他讀過的歷史讀物也只有《水滸傳》一本,就這一本《水滸傳》還是小說根本不是歷史上真有其事。四大名著?西遊記倒是看過電視劇,不過打死他也不信那裡邊的妖魔鬼怪是真的。三國演義的電視劇也看過一點,不多。到底看過多少?半集吧……不過倒是聽說過一些歷史人物。再怎麼說小齊風也是個大學生,應試教育下啃過書本的。
想著想著就睡著了,旁邊的人看小齊風睡著了,也不再說話,就怕把他吵醒。奶奶和爹跟娘說了幾句話,要她好好休息,養好自己的身體,還說什麼娘給齊家傳了香火之類的話,總之大家還都是很高興的,畢竟是自家的孩子嘛。說完話之後奶奶覺得有些累了也就回去休息了,爹陪著娘坐了一會,打發了下人,也回書房去了,只留下娘自己在卧房中休息。
爹在回去書房之後怎麼也看不下去書,總是想回屋看看自己的孩子,坐立不安,一不小心碰灑了書桌上的硯台,墨流了半桌,他慌忙的收拾書桌,卻忽然看見書桌上有一封信?心中暗想不記得在自己的書桌上有這麼一封信啊,看信封上寫著北海校尉齊伯成親啟。心下好奇,反正也是寫給自己的,拆信看看再說,可是一看之下大吃一驚……
卧房中。娘看著小齊風熟睡的臉龐,露出了慈愛的笑容,她知道,這個孩子生下來之後她在家中的角色就已經改變了,再不能像以前一樣頤指氣使,胡攪蠻纏了,相夫教子才是她應該做的。她也從丈夫的口中得知,這孩子目生重瞳恐怕是天賦非常,齊家上上下下對他都是寄予厚望,也就是說,這孩子必須教好,哪怕他生性平庸!娘輕輕摸了摸我的臉又嘆了口氣,心中漠然,齊風啊齊風,你可一定要爭氣啊!
當然這一切小齊風都是不知道的,睡夢中的他只怕還在盤算該如何出人頭地,名留青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