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謀事在人

董卓對李儒所說的給齊風高官厚祿並不十分贊同。或者說，他不明白為什麼李儒要給齊風高官厚祿，自己這邊曾經派人暗殺過齊風，雖然表面上看是華雄為泄私憤，不過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來這是受到董卓的指使，想來齊風也不是那種白痴，肯定能看出其中的是非。

「就算是給那齊風高官厚祿怕是也拉攏不來這個小子，別忘了他可是差點死在華雄手上。」董卓對當初李儒建議他除掉齊風的事情有些耿耿於懷，如果當初沒這麼一出，現在說不定就把齊風拉攏到自己這邊了。李儒哪能看不出這些，不過李儒自己倒是不怎麼擔心：「岳丈，以儒觀齊風此人，絕非池中之物。既非常人，如何以私怨而忘大事？齊風報捷，張楊辭官，都向雒陽遣使，這正是齊風在向太師示好。更何況，太師手中還有……」董卓眼珠一轉，隨即明白過來，陰笑著點點頭：「如此一來，即刻上表聖上，封齊風為并州牧，征虜將軍。還有，李儒，你書信一封，知道該寫點什麼吧。」李儒得命之後退了出去。

李儒半日之後找到還在雒陽城的穆順，穆順自打來雒陽送信之後就一直沒有回并州，一來是等待朝廷的回信，二來在臨行之前，魯肅曾經通過張楊給穆順下過一個比較特殊的任務，而穆順還沒有完成這個任務。

「穆順將軍，近日可好？」李儒滿臉堆笑的站在穆順面前，穆順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官位不知高了自己多少級的文官。「好，好。」李儒看著面露窘相的穆順不由得心中暗笑，到底是個兵痞子，略施小計就可以騙得他團團轉。

「這裡有書信一封，是給新并州牧齊風的。還請穆順將軍送至晉陽，還有，董太師近日聽聞齊風將軍北征鮮卑，十分欣喜，這裡有私信一封，還希望穆順將軍一併送到。」李儒說話間臉上可謂是笑開了花，就好像他跟齊風有什麼血緣關係似的。既然是朝廷的命令，穆順也不敢怠慢：「如此說來，穆某這就回并州報信。」李儒笑得燦爛：「如此一來，還望穆順將軍多在齊并州那美言幾句。」李儒不動聲色的塞給穆順一些黃金，穆順還沒來得及推脫，李儒又把第三封書信塞到了穆順手中，同時把事情敲定：「穆將軍大恩李儒沒齒難忘，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還望穆將軍笑納。」

「這怎麼使得。」穆順一貫忠厚，哪收過這麼多的金銀，李儒倒是不在乎，有道是狡兔三窟，如今董卓這棵大樹就要倒了，李儒哪能不為自己挑一條後路？「穆順將軍不要推脫，在下知道穆順將軍前來雒陽還有一事未辦，若是不知蔡先生家住何處，請隨某來。」穆順一看人家主動要帶自己去找蔡邕，心頭驚訝，自打自己來到雒陽之後這事從來沒跟任何人說過，他是怎麼知道的？「穆順將軍不必驚慌，在下並非張楊與齊風之敵。」

過了一段時間之後，穆順回到了遠離雒陽的離石城中。

他本來是先回晉陽的，不過到了那之後他發現一個真正管事的人都沒有。一路打聽，老主子張楊去找新主子齊風去了，現在兩個人都在受降城呢。穆順本來想去受降城找他們倆個的，不過有人勸說穆順不如先去離石，畢竟就算是穆順到了受降也不見得能找到齊風和張楊，這兩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去征戰鮮卑王庭呢，還不如先去離石，反正人馬是會回那裡的。

於是穆順就去了離石，一路上身懷三封書信，其中一個還是聖旨，這些讓穆順十分小心。到了離石之後，穆順也只拿出聖旨，並沒有拿出另外兩封書信。

在穆順的眼中，只有齊風才有資格拿到另外兩封信吧。

雖說只有聖旨，還真是讓賈詡和魯肅等人欣喜了一番。畢竟齊風以後就是名正言順的并州牧了，封疆大吏不說，執掌一州之地，可不是一個護匈奴中郎將就能比得了的。最重要的是，這是朝廷認可的，以後可算是不用跟土匪一樣盯著這塊地方了。

安置好穆順，賈詡找來了魯肅還有馬均兩人，因為賈詡已經看出了這封賞之中的深意來了。「子敬，此次朝廷的聖旨，似乎不光是封主公為并州牧啊。」魯肅點了點頭：「還有徵虜將軍，三品雜號將軍。」馬均接著說道：「似乎是因為主公收復受降城而提拔主公的。」

賈詡搖了搖手中的羽扇：「從表面上來看，確實如此。」魯肅心領神會：「不過這個將軍的封賞，是否太過了？」馬均也有些想到了：「只是收復一城之地，竟提拔到了三品將軍，實在有違常理。」賈詡點了點頭：「董卓恐怕是想延攬主公啊。」

「不錯，如今天下正以董卓為賊而共討之，此時董卓若是被主公所攻勢必敗亡，故而董卓就算是招降不到主公也不會讓主公進攻三輔之地。」魯肅說話間帶著一絲憂慮，「不過若是主公與董卓有了絲毫瓜葛，則天下不容主公矣。」「故而主公不可受此封賞？」馬均試探的問了一句，他在謀略這點上是沒什麼天賦的，雖說近朱者赤，不過他跟賈詡魯肅混了不少時間也沒有變得多老謀深算。

「不……這封賞，還是要受，畢竟這些都是朝廷封的，並非是董卓封的。不過……是否要依附董卓……還要等主公還來再做定奪。」賈詡閉上了眼睛，稍微皺了一下眉頭。魯肅知道這是賈詡在思索的標誌，所以拉著馬均退了出去。

出門之後，馬均問魯肅：「子敬，如果主公依附於董卓，天下勢必難容主公，為何文和先生在此事上猶豫不決？」魯肅嘆了口氣：「德衡有所不知，雖說主公如今勢頭正盛，可是仍然是要聽從朝廷命令的。而當今董卓就代表了朝廷，如若主公不聽董卓命令的話，無異於對抗朝廷，這樣一來，主公所處的位置就十分不利了。」馬均點了點頭：「在下倒是沒有想到這一層。」魯肅又繼續說道：「更何況就算是依附於董卓也難說就只有壞處，雖說董卓樹大招風，若是能好好利用，董卓不失為一個擋箭牌。」馬均的腦子有點跟不上了：「此話從何說起？」

……

此時的受降城中，沮授正在跟齊風說話。

「主公，此次捷報傳上去之後，董卓必定會想辦法拉攏主公。」沮授說得頭頭是道，齊風聽得有些煩迷糊。不過旁邊的張楊和張遼兩個人倒是一臉的輕鬆，反正是打勝仗，朝廷不可能懲罰自己。

「公與剛才所說的事情齊某明白了，不過公與說讓某假意依附董卓，齊某不是很理解啊。」齊風緊皺著眉頭，要按說這不是他現在應該有的表情。好事一件接著一件，不久前得到消息，賈詡設計大敗韓遂和馬騰，如今并州情勢已並不危機。而自己這邊連連告捷，也是勢如破竹。如今受降城情勢已定，馬上就能進軍彈汗山了。這次的會議除了商討一下朝廷方面的問題，也要定出進攻彈汗山的大致方針。

「如今并州情勢已定，主公伺機而動，進取三輔，則董卓完敗矣。而主公如今遠征鮮卑，正是給了董卓喘息之機。主公若是依附董卓，董卓則更為高興，屆時，以董卓之令而得天子之令，則主公征伐名正言順矣。主公征伐天下，以董卓作為擋箭牌，則主公無罵名矣。主公屠戮異族，而董卓之流如何揚鞭漠北？則主公得精兵強將矣。有次三條，董卓如何不能歸附？」沮授說完，齊風接道：「依附董卓確實好處不少，不過齊某若依附董卓，如何洗清董賊餘孽的罵名？」沮授彷彿早就料到齊風認為董卓必定敗亡，其實沮授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不過沮授還是環視了一眼屋中，齊風知道是怎麼回事，屋裡僅有齊風自己、沮授、張楊、張遼還有眭固幾人，沮授顯然是對眭固不放心。

「眭固，爾先退避……對了，去把文婧帶來。」齊風為了支走眭固，給他找了個事做。剩下的張遼和張楊都是可以信任的，所以在這屋中也沒事。而屋內連一個護衛都沒有，屋外的護衛也都是齊風的親信。

眭固當然知道齊風是什麼目的，不過他也不敢多說什麼。他大智慧沒有，小聰明還是有一點的，自己不該知道的事情，眭固絕對不會去亂打聽。於是眭固領命就去找文婧了。

沮授看到眭固走出屋內，稍微休息片刻，繼續說他剛才的話題：「主公依附董卓之後可前往雒陽謀一官職。雒陽為官，則董卓跟隨身旁。如此一來，主公所提之事迎刃而解。」

齊風聽得雲里霧裡的：「公與何出此言，雒陽為官與某剛才所言有何關係？更何況，風上次前往雒陽可是差點身死雒陽，此去實在兇險。並非風貪生怕死，此事實乃不可為。」沮授聽完齊風說得微微一笑：「主公，此一時，彼一時。如今主公坐擁并州，就算是那董卓想動主公，也要先問問他有沒有這個膽子。至於關係，哈哈。」沮授忽然大笑，想通了什麼一般。

「公與，先不急笑，請先解風之疑惑。」齊風看沮授大笑心中十分不解，沮授又笑了兩聲：「主公不但不會背上董卓餘孽的罵名，更是會功高蓋世，成為漢室忠臣呢。」齊風更糊塗了：「公與何出此言？」沮授定了定神：「在下聽聞主公與蔡邕蔡伯喈先生有舊？」齊風點了點頭：「此言非虛。」

「主公雒陽為官，若不需借董卓發朝廷之命時，求蔡先生相助，殺之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