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算命的捕頭
捕頭李二剛剛在張三的**上踢了一腳:「***,老子還沒醉到那地步,你小子就敢來消遣我!」
張三怪叫:「真的真的,風滿樓真的在流血!」
李二坐直身子,喝乾杯子里的老酒:「風滿樓里有人打架了?流血了?不會是出人命了吧?」
張三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只看見血順著風滿樓的牆與台階淌得象條小河似的。」
李二站起來:「靠,是不是在殺豬啊?豬血讓雨給泡了吧?你們沒進去看看?」
張三搖搖頭。
李二到了風滿樓,他就明白為什麼沒人進去看了。
整面牆都在滴血,如果在殺豬的話,那風滿樓大約是打算改建屠宰場了。血已經開始將附近的黃土地染成紅色,圍觀的人群,一再後退,誰也不想自己腳上沾染那可怕的紅色。
李二辦案多年,沒遇到過這樣詭異的場面,如果他不是捕頭的話,他也會後退半步,站在外面不動。
是啥人惡作劇吧?弄的紅顏料?
李二立刻否定了這個假設,難道風滿樓的老闆是死人啊,讓人這樣惡作劇?再說,空氣中那讓人作嘔的血腥味不是假的。
李二只得咳一聲:「閑雜人等退後!」
可是李二不是傻子,外一風滿樓真有啥可怕東西,而且還沒有走,他一個人進去,不是找死嗎?李二回頭叫張三:「去把兄弟們都叫來。」
大家同事一場,要死一起死,黃泉路上也有說有笑,不寂寞。
兄弟們都來了,李二壯起鼠膽,抽出腰刀,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兩步,腳下粘乎乎的血,讓他噁心,這***是真的嗎?他不會是喝多了在做噩夢吧?
然後他現兄弟們都傻傻地站在那兒,以級震撼的表情望著風滿樓,沒有一個人跟上來,李二火了:「***,你們傻站著幹什麼,沒見過死人嗎?」
張三輕哼一聲:「死人?真的是死人?」
好傢夥,這下子,不但沒人跟上來,反而大家齊齊後退了一步。
李二站在血泊里,太陽把他的半邊身子映成粉紅色,那點酒氣忽然間衝到他的腦袋裡,他是本地的治安長官,這一片他說了算,不論如何,今天他是跑不了要進去看看的,好死也是死賴死也是死,不如大大方方地,李二笑道:「兄弟們,咱們吃皇糧辦皇差,沒事的時節,欺負個人,占點小便宜,都不算什麼,如今這治下出了血案,咱要是看也不敢進去看,從今以後,就沒法在這地面上混了。」
李二說完,也不招呼別人,自己大步往裡走,他手下眾人面面相覷,有幾個同他好的,見他獨自一人,良心上過不去,咳一聲:「是死是活,大家併肩子上啊。」
李二站在門前,有一點遲疑,後到的張三收步不住,一頭撞在他身上,撞得李二伸手一推門才站穩,李二回頭見眾人跟上,忍不住笑罵:「做啥?想破壞我光輝形象啊?」
酒樓的門,嘎吱吱緩緩打開。
李二捕頭回過頭,然後與他手下的弟兄們一起面無人色目瞪口呆。
一羅羅的人,一個壓一個,每個人身上都是血紅色,沒有一個人動一下,那麼,這些——竟然是屍體嗎?
全是屍體?
李二肚子里的酒肉,終於經不起這個刺激了,他不得不做出讓他職業生涯蒙恥的一個舉動:李二吐了。
桃花巷本來是最熱鬧的集市,可是現在,忽然成了空巷。
如果有人非從這裡過不可,他會覺得後背涼嗖嗖的。
李二蹲在風滿樓門前,看著地上的褐色血跡,嘆息一聲,再不破案,他的**就快要挨板子,可是這見鬼的案子讓他到哪找兇手去?別說找不到,就算找到了這個在最長半個時辰內就解決了一百多條人命的人,讓誰去抓拿?吃皇糧不假,可這命是自己媽生的啊,不是別人給的。
可是知縣大人已經跳著罵了好幾天,又曉之理動之情地說:「李二爺爺,再查不出來,不但你的捕頭當不成了,怕是我這頂帽子也要完蛋,一個搞不好,人頭落地都有可能啊,不管怎麼樣,你得把案子給我破了,否則,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李二平時在地方上也是個人物,可是到了這個時候,也只得裝狗熊罷了。
他心裡倒也不是一點譜都沒有,可是,第一他不敢查,第二他沒證據,不敢說。
他為啥子不去找證據?
李二抹了一把臉,以他這點二五眼的功夫能在這個地方當上捕頭,只是因為這個地方一向太平無事,這個地方一向太平無事的原因很簡單,只因為小奸小盜甚至大奸大盜也不敢在這個地盤上犯事。
不敢犯事的原因是,這裡是冷家的地盤。
能用一把扁擔,兩頭微細,可並沒有尖的扁擔,把一個對穿,對穿之後,扁擔還插進木地板里十寸,那是什麼樣的人?那一定是冷家人啊。
可是冷家人,如果傳說不太離譜的話,據說,差不多,人人都有這樣的功夫,更可怕的是,冷家是個級大家族,在冷家的不僅是姓冷的冷家人,還有不姓冷的,只要為冷家做事,也叫冷家人,這些人在一起,簡直就是個小朝庭。打死李二,李二也不敢去冷家查問。
可是知縣大人都管他叫爺爺了,還有風滿樓這可怕的血腥味一直壓在他心頭,壓得他噩夢連連,李二身為捕頭那微弱的良知不肯放過他,他覺得自己有責任,必須做點什麼,可是他能做什麼呢?
許久許久,他終於想起了一個人。
算命的也分三六九等。
查顏觀色的顏二爺,怕是小城裡最高級別的相士了。
為了見顏二爺一面,李二花了他一年的俸祿,當然這損失,李二會想辦法在別人頭上找回來的。
顏二爺的門前並不熱鬧,因為這位爺可不是拿銀子就一定能見到的主。李二也是託了人,才得到個見面的機會。
可顏二爺的門房拿眼角掃了李二一眼,哼也不哼一聲,李二咬咬牙,看來還得出血,瞧這門房的衣著,少了拿不出手來,總不能給人銅板,雖然那時一個銅板已能吃飯,可是銅板不好看,半晌,李二拿出一兩銀子,那門房只哼一聲:「顏二爺睡著呢,你候著吧。」
李二急了,又添了一兩銀子:「就這些,再沒有了,我有急事,煩您通稟一聲。」
門房進去一會兒,帶李二進去。
當下進門,李二先喊一聲:「顏二爺!」
顏二爺抬頭看李二一眼:「面相不錯,額頭寬高,少年得意,下頜方圓,晚年也不錯,喔,頭上這道疤不好,母親早亡,印堂有點黑,你遇到麻煩了。」顏二爺忽然住了口,他扭過頭去看看鏡子,半晌道:「你的麻煩看來轉到我身上來了。李二捕頭,有話請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