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救慕容羽的條件

「你對我的身份不奇怪嗎？」那個男人倚靠在高背椅上，慵懶的看著我，左手一下一下的敲擊著扶手。「我沒興趣猜謎，你是誰你儘管說就是了，對我沒什麼區別。」我沒好氣的回答。他倒也不惱，反而彎了下眼角，慢悠悠的說：「我確實是天機老人，同時也是殺手門的掌門。」

我目不轉睛的望著他，想從他的眼睛中看看是否有謊言的存在。

他繼續說：「我的身份只有慕容羽一個人知道。你是第二個。我在風夷山總是戴著面具，而在殺手門的時候不經常露面，即使見過我真面目的也沒有幾個人。所以樓蘭國冷血無情的殺手門掌門和精通占卜與世無爭的天機老人是同一個人。」

我冷冷的斜視著他，冷笑一聲說：「愚弄別人很有意思嗎？」那個男人換了個姿勢，還是一副懶洋洋的模樣，說：「你還真是個有意思的丫頭。你就這麼輕易的就相信了我的話？怪不得慕容羽說你是最不會背叛的一顆棋子。」我握緊了雙拳，忍住想揍他的衝動，對他吼道：「那是我和慕容羽的事，不用你管！」他眼中的笑意更濃了。「哎呀，別生氣，慕容羽的命還等著你來救呢！」我惡狠狠的盯著他不說話。

那老頭又開始自顧自的講：「你一定有很多疑問。為什麼慕容羽解了情蠱的毒反而昏迷不醒呢？」他特意瞟了我一眼，又繼續說：「當年他情蠱發作的時候生不如死，而他中的毒只有下毒者也就是他的親娘才能解。他懇請我幫他，於是我又給他下了一種蠱，正好達到了以毒攻毒之效。這種蠱的名字叫血蠱。中了這種蠱的人，一般活不過三年，除非…」他故意停頓了下，慢吞吞的吐出兩個字：「換血。」

我微皺眉頭，忍不住問：「為什麼給他下這種蠱？你不要告訴我這種蠱的效果好！」天機老人向我投來了讚許的眼光：「你果然很聰明，發現了其中的秘密。對，我要用慕容羽的血養一種萬年蠱蟲。」我抓起身邊的一個燭台就朝他扔了過去，你呀的變態，拿人家的命開玩笑！可是燭台還沒到他面前就被他打掉了，我甚至都沒看到他出手。他慢慢的從椅子上站起來，一步步朝我走來，「沒用的，你這點三腳貓的功夫根本傷不了我，你還是省省力氣吧！」

我拚命的剋制住自己想殺了他的衝動，讓自己不要去看他，還是救慕容羽要緊。我試圖平復顫抖的聲音，「你說吧，要怎麼樣才能救慕容羽？」那個傢伙走到我面前，我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觀察他，原來他的眉毛都是白的了，可是除去眼角的那些皺紋，根本無法猜測他的真實年齡。我皺著眉頭問：「你是不是人妖啊？你到底有多老啊？」那人湊近了些，我後退了一步，離他遠了點，他說：「我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少歲了，大概有200了吧！」我頓時滿腦黑線，我不是碰到人瑞了吧？

我目瞪口呆的望著他，突然他抓住了我的左手，我大呼一聲想要甩開，可是他自己卻突然鬆手了。他盯著我的眼睛問：「你什麼時候受的這麼重的傷？你快死了。」原來是替我把脈啊，我摸著我的左手腕，沒好氣的說：「是啊，還不是拜你徒弟所賜。」「嗯？慕容羽？還是小七？」我瞪了他一眼說：「都是！」「唉，命中注定啊~」那個老頭邊走邊嘆息，自言自語的走回了自己的椅子，老老實實的坐下了。我可不想再聽他嘮叨了，我對他吼了句：「喂！如果你想用換血救慕容羽的話就快點，別磨蹭了！」老頭似乎才晃過神來，愣了好一會兒說：「你願意用自己的命去換他的命？」「反正你也說我快死了啊，我想如果能多救一個也算是我積德了，不是嗎？」

「那如果你把血給了他，你就回不去了怎麼辦？」他的話我聽的清清楚楚，我不敢置信的望著他，吞吞吐吐的說：「你。你知道我從哪兒來？」他撇了我一眼，「當然，我是慕容羽的師傅，你以為天機老人的名號是別人隨便起的嗎？」「你說我回不去了，是什麼意思？」他頓了下說：「如果你把血給了慕容羽，你的身體就不完整了，而你的靈魂則會漂浮在時空的間隙中，你將不屬於任何一個時代。」我徹底懵了，也就是說我將會成為一個孤魂野鬼，永遠做不了人了是嗎？我的臉色慘白，這個代價似乎超出了我的承受範圍：「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老頭向我投來憐憫的眼神，他說：「實話告訴你吧，只有你的血能夠救慕容羽。中了血蠱的人只有換了心愛人的血才能活。你還記得他上次用他的血換殺手門殺手的事嗎？我在用他的血養蠱蟲的時候發現，這些蠱蟲居然有了情緒變化，只有當它們喝的血里有人的情感時，它們才會有相應的情緒反應。而慕容羽明明中了情蠱，應該斷情絕愛的，所以我猜測他應該是對你動真情了。」

如果是以前我聽到這些話應該會很開心的，可是現在，我卻只能苦笑。慕容羽是我們錯過了時間還是時間錯過了我們？

老頭對我招招手說：「丫頭你來，我們不妨試驗一下。」我有些遲疑的盯著他手中的那個木頭盒子，但還是一步步的走到他身邊。他將手中的盒子打開，好噁心的一條蟲子躺在裡面，渾身晶瑩剔透，長的像蠶寶寶。老頭說：「你把手指伸進去，讓它吸一點你的血，如若真像我說的，它應該一碰到你的血就疼痛的翻滾。」我半信半疑的將手指伸了進去，而且眼睜睜的看著那條噁心的蟲子露出小尖牙，狠狠的在我的食指上戳了個洞，鮮紅的血流淌出來，正當我感覺到疼痛的時候，我驚訝的看到那個透明的蟲子開始抽搐翻滾，好像受著極大的痛苦一樣。老頭似乎很滿意這個結果，慢吞吞的把盒子蓋上了，然後對我說：「看來我猜的沒錯。現在就看你的選擇了。」

我看著食指上流出的鮮血，不禁有些傷感，慕容羽，命運真會拿我們開玩笑，為什麼當我知道你愛我的時候，我們是這樣的狀態，原來你的痛苦都是真的，是我誤會你了。為什麼你不告訴我實話？為什麼我們之間要互相猜忌？如果我做了這個決定一定會使你很為難吧，你會怪我嗎？會恨我嗎？我知道我很自私，我想要呆在你的心中一輩子，而這真的是個很好的機會，不是嗎？所以你一定不能忘了我，慕容羽。眼角有滴淚劃過，我第一次覺得原來這很幸福。

我和天機老人緩緩的走向慕容羽沉睡的地方，我知道我的這個決定對不起很多人，對不起我在未來的親人朋友，對不起雲若夕，答應他的話我估計做不到了，請讓我就這麼任性一回吧！

我安靜的躺在慕容羽的身邊，雖然他在沉睡，可是我仍然能聽到他微弱的心跳。「慕容羽，不管你是否聽的到，我想這是我最後一次機會了，我原諒你了，我不是為了讓你歉疚才這麼做的，只是覺得如果我不這麼做，我會良心不安。還有…就是…我很喜歡你！」第一次感受到了幸福的意義，原來讓別人幸福就是讓自己幸福的最好方式。

當冰涼的刀刃劃破我的動脈的時候，我彷彿回到了那個安謐的下午，我在你的懷中，看著夕陽，感受著你懷抱的溫暖，只是這樣的時間對我們而言都太短暫。慕容羽你要好好的活，把我的那份也一起努力的活下去吧！我感覺到了我的靈魂正在抽離身體，沒有絲毫的害怕，因為你在我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