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誘惑
皇宮很大，比雲仙想像的還大。坐在入宮的馬車上，雲仙的身畔，是一臉尷尬的楚凌。兩人自醒后便沒怎麼說過話，雲仙目光淡然，如沒發生什麼事般，但楚凌，卻辦不到。
眼神流轉間看到雲仙脖子上殘留的淤青，他愣了一下，道：「昨天晚上的事…」
「昨天晚上雲仙甘願所為，跟王爺無關。」語氣是冷淡的疏離。
無關？楚凌挑眉，一股怒氣湧起，難道昨日的徹夜纏綿，他淡淡一句話，便能全部撇開？楚凌對上他的眼，緩緩道：「不僅跟我有關，我還會永遠記得。」
雲仙不置可否，移開目光。
怒意更甚，楚凌跳下馬車，冷聲道：「你們送他到皇上那，本王先走了。」
馬車再次轉動，雲仙剛才緊握的手一點一點的鬆開。
也有不忍，也有難忘，但他，又豈能輕易放手？
他的眼前閃過母親瀕臨死亡時渙散的帶著仇恨的眼，那麼絕然的仇恨，那種死不甘心的眼神，他一輩子也忘不了！所以，他得報仇，他得不顧一切的報仇。
而他跟他，僅是交易而已！
也只能是交易！
馬車轉停，雲仙抱了瑤琴下車，看到了一臉興奮的楚瑜。楚瑜迎了上來，關切道：「雲仙，累了吧？」
雲仙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搖了搖頭，手腕任他拉著。
面前是一座樓宇，清雅秀麗，樓宇上有塊牌匾，叫「雲仙閣」，楚瑜笑道：「這是朕為你準備的，滿意嗎？」
雲仙掃了眼四周，只點頭，「好。」
楚瑜興奮的拉著他入內，裡面花團錦簇，香風陣陣。萬花叢中，有一亭台，其邊假山溪流，風景優美如畫。楚瑜笑道：「朕知你們琴者，最重要為意境，所以早早為你準備。」
早早準備？雲仙心一動，然後明了。皇上自是胸有成竹，知道雲仙逃不出自己的手心，所以才早早布置了這裡。
他唇邊終於泛出一抹淺淺的笑，輕道：「皇上能離開嗎？」
楚瑜鄂，眼眸閃過亮光。
雲仙淡淡的望著他，道：「我累了，想休息。」
楚瑜笑出聲，道：「好，那晚飯的時候朕再來叫你。放心，這兒四周都有守衛，你很安全。」
輕點頭，雲仙不再看他，上了樓。
樓上裝飾豪華而清雅，雲仙放下瑤琴，躺在了柔軟的大床上。
昨日跟楚凌歡愛太多，身心具疲，所以他合上了眼，沉入了夢鄉。
他不嗜睡，但這次，竟睡到傍晚才醒來。睜開眼，便看到了一臉笑容的楚瑜。他連忙起身，洗漱好。
楚瑜已命人端來了飯菜，飯菜精緻，雲仙卻沒動筷。
楚瑜輕道：「雲仙，怎麼了？」
「雲仙希望，以後皇上沒有經過雲仙的同意，別隨便進來。」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若旁人對楚瑜咋樣說，那是定斬不饒，但對象是雲仙，楚瑜便只是淡淡一笑，道：「好。」
吃完飯雲仙沐浴更衣，才隨楚瑜到樓下花園中小坐，期間儘是楚瑜在說一些平常趣事，雲仙只是靜靜的彈著琴。
一曲畢，雲仙停了指，道：「皇上回去吧。」
「要休息了么？」眼中有笑意，楚瑜一副溫和的神色。
雲仙輕點頭，抱了瑤琴，卻被楚瑜抓住了手腕。
力道輕柔，不復楚凌的粗暴。楚瑜溫雅的笑，平日一國之君的戾氣跟霸氣全部隱去，他道：「可否再陪我片刻？」自稱「我」，不是「朕。」
「皇上請自重。」疏離的語氣，自雲仙口中溢出，在楚瑜耳中聽來，卻是比琴音更妙。
他沒有放開他的手，反而將他拉向自己懷裡，輕嘆道：「我是皇上，若真要強你，你必躲不了。只是，我更想讓你愛上我。」
蠱惑的語氣，在雲仙聽來，唇邊只露出一抹冷笑，「雲仙是男子…」
「只要是你，不管性別，我都愛。」輕放開他，楚瑜笑的溫雅，但眼中，卻是必得的神色。
回了閣樓，雲仙重重呼出一口氣，放下瑤琴，想笑，卻笑不出來。
皇上只是手中之物，他必除掉端木一家。
堅定了信念，他的臉鬆懈了很多，正要躺下，窗子突然「吱呀」一聲響，一個黑影鑽了進來。雲仙沒有驚訝，只是回頭，輕嘆道：「你以為是什麼地方都能來的么？」
黑影繞過他，撲倒在大床上，哀嚎道：「阿仙，人家幸苦的找了你那麼久，你也不安慰安慰。」來人竟是段夜晨。
雲仙正色道：「這裡很危險，你還是別來了。」
段夜晨白了他一眼，然後像發現了什麼般跳了過來，速度極快的掀開他脖子上的衣襟，嘖嘖道：「這裡怎麼了？」
雲仙退後兩步，冷冷的看著他，道：「沒什麼。」
「真的沒什麼嗎？」見到他凌厲的目光，段夜晨瑟縮了一下，嬉笑道：「你說沒什麼就沒什麼，反正你自己小心點。」
「謝謝你。」
三個字，足見兩人友情深厚。
「雲仙閣」沒人進來，但外面多少雙眼睛望著，雲仙自是能察覺，段夜晨多留一刻，便免不了危險，在他再三的催促之下，段夜晨依依不捨的離去。
時已過半夜，因白天已睡，雲仙卻再也睡不著，他踏出閣樓想信步走走，卻見楚瑜仍是坐在亭中獨自喝酒。
燈火明亮的昏暗，雲仙看不見天上的星，楚瑜卻走了過來。他臉上兀自帶著笑，道：「剛剛有道人影閃過，不知雲仙，有沒有看見？」
雲仙對上他的眼，心一緊。
楚瑜臉上仍是笑，目光卻有些冷。
四周靜賴無聲，雲仙一襲白衣，在柔和的光中，極為顯眼。
「他是我的朋友。」
淡淡六個字，讓楚瑜的眼光變的柔和，他撫上他披散至腰間的發，微笑道：「朕是知道，所以才沒有讓侍衛抓他。」
雲仙沉默，他知道，楚瑜並非沒抓，只是在等自己的答案。
若自己答不認識，段夜晨必馬上斃命。
輕鬆一口氣，雲仙道：「皇上該休息了。」
「雲仙是在關心朕么？」語氣中有滿足，楚瑜笑意盈盈。
「皇后…必在寢宮等候吧，聞皇后已為皇上懷上龍子，皇上還當早些回去陪伴才是。」雲仙刻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有些泛酸。
將發放在鼻下，楚瑜微笑，道：「雲仙這語氣，朕能理解為是在吃醋嗎？」
「不是。」回答的迅速，是刻意的否決。
楚瑜放開手，對著他笑。
他對他，是志在必得。
他對他，是欲拒還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