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學習張子強
年底,義祥謙文化傳播有限公司成立了,總投資三十萬,經營項目是胡四定的,主要是「企業推廣」,以廣告為主,兼營音像書籍什麼的,以後的目標是出版,這個點子是小廣出的。小廣說他準備寫一本關於監獄的書,按照目前的出版方向,想要變成紙體書沒門兒,可以先跟出版社搞好關係,那樣將來出書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能夠大一些。我不懂這一套,反正又不指望這個來錢,先這麼支撐著吧。公司的董事長是我,總經理是春明。我把意思對春明說了,春明躍躍欲試,好啊好啊,高遠酒店是延安,義祥謙是北京,咱們進步了啊。他說得有道理,我們從高遠酒店起步,有了義祥謙就等於八路進了北京城。春明很能幹,招聘的員工大部分是剛剛畢業的大學生,各類人才都有,業務員全是我以前的老兄弟,胡四也很高興,說,春明這夥計不錯,跟他表哥一樣,是個義氣人,把生意交給他我放心。開業以後,我在寫字樓里建了一個辦公室,裝修得比當年孫朝陽的辦公室還要豪華,跟胡四他們碰頭的時候都在這間辦公室里進行。
轉眼年底就到了。一天,我剛進辦公室,董啟祥就打來了電話,說有個來錢的生意想要跟我通通氣。我讓他馬上過來,等他的時候,南韓來了電話,先是一通感激,后說:「遠哥,你的建議我決定接受了,牟春也給我打過電話了,我們的事兒就算完結了。上次你派天順他們過去幫我,我可真有面子,事情成功了,那小子給了我一萬塊錢,我想請你吃個飯。」我笑道:「我就是個開飯店的,餓不著,吃飯的機會有的是,我很忙,以後再說吧。」南韓說,也謝謝你把胡東讓給了我,他真不錯,這幾天一直幫我策劃「生意」呢。我有些不耐煩:「先這樣吧,以後我跟你聯繫。」
放下電話,我哼了一聲,**,你還以為我真的拿你當兄弟看了?你是個什麼東西我還不清楚?我聽胡東說,南韓只認錢,什麼也不管。前幾天綁架了一個湖北來這裡開茶樓的老闆,敲了人家三萬塊錢,還說,以後他就吃這碗飯了,張子強當年就是這麼起的家。我沒讓胡東繼續說,我說,你跟了南韓就應該支持他,你管他幹什麼呢,有你的錢花就可以了。胡東說,遠哥你行,凡事都能想得開。我讓胡東走了,我想,我什麼想得開呀,你們又不是我的兄弟,「作」你們的去吧,槍斃了也不關我的事兒。我記得小廣說過,**最喜歡搞平衡戰術了,文革的時候,四人幫跟周總理分成兩派,**把他們玩弄於掌骨之間,永遠挺立鰲頭。現在我就是這樣玩弄南韓和牟春的,這兩個混蛋面和心不和,早晚還得火拚,我在這裡掌控著他們,對我很有好處。前幾天,我通過牟春接觸到了老牟,儘管老牟沒怎麼搭理我,但是我看得出來他沒有瞧不起我的意思,這樣就好,很快我就會把你拿下的。從大上個月開始,我把老牟他老婆的名字劃到了義祥謙的花名冊上,每個月一千塊錢的工資,牟春已經替他母親領走兩個月的工資了,也沒見老牟來找我,我的計劃正在按部就班地進行著。胡四也在接觸老牟,已經跟他喝過幾次酒了,最近經常一起釣魚。
沒來由地嘿嘿了兩聲,董啟祥就到了。一進門,先湊到鏡子前把臉上沒刮乾淨的幾根鬍鬚拔下來,搓著手沖我乾笑。我說,你就別拿「怕頭」了,趕緊說,什麼來錢的買賣?董啟祥從口袋裡摸出一張照片,指著上面的一個胖子說:「你看看,對這個人有沒有印象?」我拿過照片仔細打量,照片里是一幫人在一座樓前剪綵,那個胖子滿面春風地笑,面熟,好象他經常出現在電視上,我問:「這是誰?怎麼像個大官兒?」董啟祥笑了:「不是大官兒,可是比大官兒還出名。唐一鳴,世邦集團的老總,喜歡冒充善人,經常搞個捐款什麼的,上鏡率很高啊,聽說省里的領導都經常跟他吃吃喝喝的呢……」我打斷他道:「別羅嗦了,你想讓他幹什麼?」董啟祥微微一笑:「他很有錢,胡四那麼十個也頂不了他一個。幹什麼?你說呢?」我一怔:「你不會是想要綁架他吧?」董啟祥反問道:「你沒這個想法?」
「打住打住,」我的腦子一暈,「你不想活了?這樣的人你也敢動?不行不行,我還沒活夠呢。」
「給你看一樣東西啊,」董啟祥打開包,拿出一本卷了邊的書,砰地丟到桌子上,「看看吧,張子強。」
「剛才我還在替南韓擔心呢,他也在學張子強……」
「他?他學的是皮毛,」董啟祥撇了一下嘴巴,「龍祥我學的是真髓,你先看看那些我標出來的章節。」
心裡根本沒這個想法,我胡亂掃了兩眼董啟祥劃出來的幾個章節,合上書搖了搖頭:「祥哥,你不覺得咱們剛剛起步,干這樣的事情不好嗎?」董啟祥握著書,把身子往後一仰:「這就是剛剛起步才應該乾的事情,事業達了,刀架到脖子上我也不幹這樣的事情……迅崛起,你知道不知道這個道理?越是別人不敢幹的事情風險越小,相反利潤越大。如果你去綁架一個小包工頭,他的錢少,命也就不是那麼值錢,為了十萬八萬的,他可能會跟你以命相抵,警察很容易就把你抓到了。而這樣的大傢伙,他的一條命可以頂咱們十條命,錢在他們的眼裡,跟他媽一堆廢紙一樣。只要咱們第一步成功了,錢也就算是到了咱們的手一樣,這跟你當年『黑』孫朝陽的情況還不一樣,他的性格跟孫朝陽差了十萬八千里……總之,這是一塊肥肉,而且正是最肥的時候,在這個時候,誰的眼尖,誰的手快,誰就財,如果咱們下手慢了,這個機會就永遠失去了。我不再跟你羅嗦這些道理了,不管你想不想干,先聽我把情況說清楚了再說。是這樣,這張照片是三天前他跟市裡的領導一起合影的,他又在古前鎮開了一家水產加工廠,產品全部出口到日本,那個廠很大,鳳三也許知道,鋼結構廠房有一部分是鳳三的工程隊去乾的……」我想起來了,三個月以前,鳳三給我拿來了十五萬,可以想象,我的提成就有這個數目,廠房肯定不會小了。董啟祥見我開始仔細聽了,話說得越沉穩,「我去過世邦水產,無論從設備上還是從管理上,絕對一流,整個廠區得有你以前上班的那個機械廠十個大……我簡單點兒說,他是剛從日本回來的,因為世邦水產剛剛上馬,他幾乎天天靠在那裡,下班自己開著車,有時候連個保鏢都沒有,這也證明他很狂,根本想不到有人還敢去琢磨他……哈哈,我龍祥就敢。咱們義祥謙這種生意就是為世邦水產這種生意準備的,他是牛羊,咱是獅虎……我已經觀察過他好幾天了,策劃好了,這幾天就可以行動……」
「這事兒你跟胡四打過招呼了沒有?」我忽然有些動心。
「跟他簡單透露了一點兒意思,他說,這事兒你跟蝴蝶商量,事情太大了,蝴蝶不同意誰也不許干。」
「也就是說,他不拿主意,一切讓我來?」我皺了一下眉頭。
「你還不知道他的脾氣?老狐狸啊……」董啟祥笑道,「不過咱們也應該理解他,每人有每人的性格,如果都像咱們倆一樣,義祥謙也就不需要他了,讓他加入義祥謙的目的不是想讓他玩暴力,我們需要的是他的頭腦也財力。也許你會說,這樣的事情他都不拿主意,還談什麼頭腦?錯,這樣的頭腦不需要他拿,他也不會拿,這樣的頭腦我自己就拿了,我只需要你點個頭,然後咱們各司其職……還有,無論辦什麼事情都得考慮到最壞的結局,最壞的結局是什麼你很清楚,萬一到了那個時候,誰最管用?還是胡四。所以我說,這事兒你拿主意,我來操作,就這麼簡單。」
我點了兩根煙,遞給他一根:「祥哥,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上次我跟小傑『黑』孫朝陽那把,到現在心裡還有陰影,我失去了一個好兄弟,把小傑逼得流浪在外……不說了,你再好好考慮考慮,這事兒究竟值不值得冒險……」董啟祥猛地把煙戳在煙灰缸里:「冒什麼險?手到擒來的事情!我剛才已經說過了,唐一鳴不比孫朝陽,孫朝陽是混江湖的出身,唐一鳴呢?一個六十年代的大學生,腦子裡裝的全是生意和虛榮,他根本考慮不到社會上還生存著咱們這路人。我打聽過了,以前不是沒有人『滾』過他,可是他太幸福了,『滾』他的人全是一幫沒有素質的小混混,連長法的級別都不到,他每次都能化險為夷,所以在他的腦子裡全是邪不壓正,他以為只要他有政府支持著,任何人奈何不了他……我聽說有一次他跟身邊的人吹牛,他說,我老唐什麼風浪沒見過?黑社會那點道道兒到了我這裡不好使。他還舉了李嘉誠的例子,說李嘉誠無能,如果換了他,他先給錢,后黑道白道一起使,不把張子強抓起來誓不為人。你說這不是個膘子是個什麼?李嘉誠多大的資本?他算個什麼玩意兒?標準的井底之蛙。咱們義祥謙也不如張子強,可就沖他這句話也應該將他『拿』下。我仔細研究過張子強,他的那套路子非常值得借鑒,他最後為什麼出事兒了?不是出在他綁架上,而是出在他販賣軍火上,咱們不跟他學,干哪一行就干哪一行,不能隨便干一些不熟悉的行業……聽傻了吧?說說我的設想啊。出馬的時候應該這樣,你一輛車,停在適當的地方,我和常青林武一輛車,下手綁他,金高在咱們提前租好的房子里等著,人到了,你們全都撤退,我和金高在那裡陪他玩玩,以後就簡單了。」
我把他的書拿過來:「這上面有記載嗎?」
董啟祥探過身子,嘩啦一下翻到中間,指著他標出來的幾行字說:「好好看吧,就從這裡看。」
我重新點了一根煙,快地掃著那一章的情節。上面描述著張子強綁架一個姓郭的家的公子,在路上綁架成功,把郭公子帶到一個房子里以後,給他父親打電話,要幾十億港幣,那老頭跟他兜圈子,張子強就把身上綁了炸藥,親自去了郭府……最終拿到了錢,而郭公子也安然無恙地回了家。我點了點頭:「這個老張是條漢子,我佩服。」
董啟祥哈哈大笑:「我董『子強』也不是一個眼的逛魚,這次我要辦得比他還漂亮。」
我沉吟了一會兒,開口說:「唐一鳴下班的路線和下班的時間你都了解清楚了?」
董啟祥說:「基本清楚了,細節我還沒來得及了解。」
我有些擔心:「是你自己親自去的嗎?」
董啟祥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意思,笑道:「這事兒必須親自出馬,任何紕漏我都不想出。你是不是覺得我這麼做很危險?沒事兒,我偽裝得很好,幾乎沒有下車……本來我想派個兄弟去,可是那樣才叫危險呢,以後不管成沒成功,這個兄弟一定是個隱患,最後弄不好要殺人……明白我的意思吧?我的心不黑,呵呵,命比錢大,圖財不能害命。」
「你確定他沒注意你嗎?」
「絕對沒有,我遠遠的跟著他,看見他的車進了庫就知道他回家了。」
「你怎麼知道他的車進了庫?」
「海園別墅的車庫全在外面,這個我不說你也明白。」
「他走的是直通市區的路嗎?」
「經過一小段,然後就直接上了前海,從前海走大約十分鐘就到了別墅區,有一段路很僻靜。」
我記得從立交橋拐上前海可以直通海園別墅,的確有一段比較僻靜的路,路上車輛很少,行人也基本都是外地觀光客,在那段路上動手應該比較安全。我想了想,開口說:「你打算什麼時候動手?」董啟祥笑了:「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我忽地站了起來:「馬上!」說著撥通了金高的我有什麼事情,我說你來一下義祥謙,祥哥在這裡,咱們商量個事情。金高說,我正在這伺候你們家裡的人呢,沒有什麼重要情況我就不過去了。我說,二子和他媳婦去了?金高大聲地笑:「不光是二子兩口子,還有芳子,芳子說她了一筆小財,要請大家吃飯呢,我正在吩咐廚房給他們做好吃的呢。」我說,你讓芳子接個電話。芳子很快就接起了電話:「又在外面亂出溜什麼?快回來,體育學院的張老師給我拉了不少生意,貴賓卡全賣出去了,回來慶祝一下。剛才二子上火了,說他要結婚,讓你趕緊幫他安排。」我開玩笑說:「金高是楊遠了,結婚的事兒應該讓金高安排,我回不去,你們在那裡吃吧,讓金高馬上過來。另外,快要過年了,你帶二子兩口子去商場買幾套好衣服,我相信你的眼光,錢你先墊上,回來我雙倍給你。」芳子不高興了:「你這個人真沒意思,每當我高興的時候你就給我來這麼一下子……滾蛋吧你,老金哥,我不管了,你們都死到外面去吧。二子,二子!不吃了,走,我帶你逛商場去。」我的心裡浮起一股歉意,怏怏地掛了電話。董啟祥嘿嘿地笑:「你他媽跟小廣也差不多了,全都讓女人給治著了……不用給常青打個電話?大家一起商量。」
我邊撥常青的手機邊說:「你給林武也打個電話。」
董啟祥說:「我已經聯繫過他了,他中午過來。」
常青接電話了:「遠哥你在義祥謙吧?剛才我往店裡打電話,天順說你不在。」
我說:「別羅嗦了,馬上過來。」
「遠哥,我在遠洋公司,」常青為難地說,「昨天晚上我的人把王經理打了,我正在給人家說好話呢……老王人不錯,就是了點兒酒瘋。他火了,連長法都叫過來了……我倒不是害怕他們,長法算個**毛?出了這種事情我不好說話……遠哥,有什麼事情咱們在電話里說不好嗎?」我說,長法在那裡嗎?我先掛了,你讓他給我回個電話。
長法一會兒就回了電話:「遠哥,常青這個混蛋太他媽扯淡了……」
我打斷他說:「常青是我的人,這事兒就交給你了,把事情壓下,回頭我請你吃飯。」
長法還想羅嗦,我直接掛了電話,又撥通了常青的電話:「回來吧,我跟長法說了,他來處理這事兒,咱們的事情重要。」放下電話,我沖董啟祥笑了笑:「常青也太掉價了,遠洋的老王還至於他親自去道歉嘛。」
董啟祥揮了揮手:「這好啊,證明咱兄弟長大了,哈哈。」
也許是吧,不過我真的心裡不痛快,老王是個什麼**級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