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宴變（1）

風平浪靜的背後，陰謀與危險已蠢蠢欲動。

歌舞昇平的華麗場面中，麗妃一聲壓抑而痛苦的呻吟使得整個盛宴在一秒內萬籟俱寂。

「怎麼了？」裴世旋握著麗妃的手關心問道。

「皇上，臣妾的肚子好痛。」麗妃淚眼汪汪地凄楚望著裴世旋道。

「快宣太醫！」皇后的臉上很合時宜地配合著焦急與關心。

裴世旋抱起麗妃向離宴會場最近的水綠閣走去，皇后和各個殿的主位嬪妃亦神色緊張地跟在後面。我也小心翼翼地隨著她們走在其中。

太醫很快就到了。

「微臣扣見皇上。」一個白髮老人顫巍巍地提著藥箱子說道。

「快。這個時候還鬧什麼虛禮。」裴世旋邊說邊把他半拉半拽地帶至麗妃床邊。

太醫搭手把脈，眉頭微皺，接著又用鼻子使勁嗅了嗅，鄭重道，「娘娘可否將脖子上的瑪瑙串摘下來給老臣看看？」

麗妃趕緊將瑪瑙串摘下來放到太醫手中。太醫將串子拿近鼻子，再仔細嗅嗅。

「怎麼回事？」裴世旋沉聲問道。

「皇上，這個瑪瑙串浸過麝香，麗妃娘娘聞了這個有些動了胎氣。但是時間不久，胎兒無甚大礙。」太醫垂眼謹慎說道。

「你確定這個瑪瑙串浸過麝香？」裴世旋緊縮眉心，語氣里已經帶了些嚴霜的凌厲寒氣。

「皇上，憑微臣數十年行醫的經驗，絕不會錯的。」太醫的額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

而我，我的心底也如墜深淵。

「下去吧。」

裴世旋的話音還沒有落，麗妃卻從床上站起來一把奪過了太醫手中的瑪瑙串向我直衝過來。

「柳飛煙，你好狠，你真的好狠！」麗妃瞪著眼咬牙切齒地將瑪瑙串甩在我的身上，「你已經得到了一切，你還不滿足嗎？為什麼連一個小小的未成形的孩子都不放過。」

「不是我做的！」我看著她平靜說道。

「瑪瑙是你送給我的，你還想狡辯嗎？」麗妃厲聲道。

我沒有說話，只淡淡地斜眼看看裴世旋。裴世旋陰沉著臉，眸子黑得像無底的深淵。他並不看我，只鎖著眉，沉思著什麼。

「同樣的話，我不想說第二遍。」我冷冷地看著她，自己隱在袖子里的手緊握到關節發白。

「皇上，你可要為臣妾作主呀。有人想對皇上的孩子不利，皇上可不能不管呀。」麗妃轉身向裴世旋哭訴著，想得到更多的關注和憐惜。

「送麗妃回宮。其他人也都下去吧。」裴世旋說完徑直走了出去，而他連一眼都沒有看我。

心如玻璃一樣碎裂，跌落地面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清脆而驚心。別人的目光此時一定是多姿多彩吧，可惜，我無暇顧及。我滿心滿眼全是裴世旋冷漠遠離的背影。

「娘娘，我們回去吧。」綠萼扶著我輕聲說道。

「嗯。」

思維空洞洞地跟著綠萼回了棲霞殿，呆坐在窗下。愛情，永恆的愛情，無論在現代還是都是一中奢侈的願望，比玻璃更易碎，比雲彩更輕，比時光更易逝。

整夜，我看著紅燭燃盡，綠萼再換上新的；看著缺月西沉，世界完全變成一片漆黑。

「娘娘，天就要亮了，你睡一會兒吧。」綠萼低聲懇求道。

「綠萼，宮裡的女人都這樣勾心鬥角，無日無休嗎？」我的聲音縹緲而蒼白。

「娘娘，別想了。我求你睡一會兒吧，別這樣折磨自己，我看著心疼。」綠萼轉頭悄悄抬手拭眼。

「綠萼，這裡真的不適合我。但是，我要清清白白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