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星隕河之變

張齊雲背著斬塵劍，望著身前波濤洶湧的星隕河，不由犯了難：「沒有渡船，怎麼過此天險？」雖然百丈寬的星隕河只剩下了四十餘丈（八十多米）寬，但想從這暗流無數、充滿危險的河中游過去，他還是不太敢。

張齊雲的長處是速度，一旦掉進水裡，速度就無法發揮！而且河中水族成千上萬，還有蛟龍這一類的妖獸，獨自在其中游泳幾乎必死無疑。他正在糾結萬分，身後一個人戳了戳他的肩膀：「兄台是想過河么？」

他回頭看去，只見一個和他差不多高的紫衣青年正對自己微笑。張齊雲點了點頭，說道：「我是想過河，可是都沒有渡船啦。」那紫衣青年收住笑容，說道：「兄台倘若真想過河，只需交五兩金子，我保證幫你找船。」

說完見張齊雲還在猶豫，又加了一句：「兄台要是身上現錢不夠，用這把劍抵賬也可以……」張齊雲道：「五兩金子就五兩金子，別跟我廢話，船來了我再給錢。」他還沒把斬塵劍捂熱，居然就有人來打劍的主意，心中極是不爽：還好雷鳴崗分壇壇主劉諾出手大方，我走的時候送了十兩金子，要不然沒錢坐船，只能忍痛割愛了。

那紫衣青年聽他允諾，連忙答道：「是！我這就去給兄台把渡船放下來。」說完大步朝河上游跑去，張齊雲看著他的背影，心中忽然一動：「這人會武功！」

片刻之後，那紫衣青年開著一艘小船停在了張齊雲面前，叫道：「先給金子，再渡你過河！」張齊雲點了點頭，跳進船去，丟了五兩金子給他。星隕河波濤洶湧，風浪甚大，這紫衣青年掌船卻極有手段，駛的十分平穩。

到了河中心時，那青年突然問道：「兄台是天心門的張齊雲么？」張齊雲無時無刻不在暗中戒備，這時聽見他問話，知道該來的總是要來，答道：「沒錯！你要動手了么？」

紫衣青年道：「我怎麼敢跟張少俠動手？張少俠從我楊師兄手中搶走火炎之精，又打敗了我車師叔，我計無名怎麼是你的對手？」一句話說完，他轉過身來，目光炯炯地盯著張齊雲說：「不過張少俠要提防的是，我可不是楊清唯那個只會拍馬屁的廢物！」

他說完話，後退一步，就朝河裡跳去！張齊雲時刻注意他的動作，防止他偷襲自己，但卻萬萬沒有想過要跳河！他腦筋一轉，叫道：「糟糕！這計無名身上一定塗了什麼驅趕水族的香料，所以才如此大膽。」他上船時就已聞到對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奇特幽香，當時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現在才明白原來是在水中驅散水族之用！

果然，那紫衣青年跳下河去，立刻游到船底，飛快地將船底鑿出一個大洞來。洶湧的河水漫進船艙，張齊雲頓時立腳不穩，心想：「這裡離對岸還有二十來丈，如何能過的去？」

他臨危不亂，右手運起如意玄功，在船上拆下一大片木板，朝身前擲出！他的極限是一掠九丈，如果中途能在木板上借力，那麼總共就能掠出將近十八丈，最後幾丈拚命游過去，危險也不會太大！

他手腕力道拿捏的十分好，這一塊木板擲出，正好落在前方九丈處。張齊雲毫不猶豫，後退一步，雙腳在船舷上奮力一蹬，往那塊正隨風浪上下漂蕩的木板上跳去！他這一跳，七年來梁師行對他魔鬼訓練的精髓頓時顯露出來，只見他的身軀在空中輕飄飄的，雖然不能借力，張齊雲卻能依靠體內真氣的往返對流不斷調整姿勢，以求能以最平穩、最安全的狀態落在木板上，並在借力之後，繼續往前沖！

誰知他還正在半空，背後的小船竟突然被一股大浪打的粉碎！張齊雲回頭望去，只聽一聲高亢的龍吟，水中竄出一條巨大的青龍，張開大嘴，朝半空中的自己咬來。

張齊雲腳底剛剛踩上木板，那巨大的龍頭就已經伸到眼前。他知道此刻生死懸於一線，心裡一狠，腳下一蹬，反而翻過身來撲在青龍的龍背上！他速度極快，這一下如果換了常人，還沒有來得及轉身，就已經成了巨龍的盤中餐了。

張齊雲左手抱住龍頸，右手迅速取下背後的斬塵劍，就朝它那比臉盆還大的龍眼中刺去！這巨龍反應也是極快，一咬不中，立刻往水底一紮，濺起的水花頓時撲了張齊雲一臉。劍勢被這水花一緩，沒有扎中龍眼，只戳到了後面額頭上的部位。這蛟龍全身上下除了都有鱗甲保護，以斬塵劍之利，居然也沒有讓它受傷！

青色蛟龍知道背上騎了個人，於是猛地朝水底衝去。這星隕河是神州六百多年前動亂時被流星雨砸出來的，幾乎有幾百丈深，但張齊雲任督二脈早通，又從小練習「如意玄功」，這時渾身的毛孔都開始呼吸起來，便和在岸上用口鼻呼吸沒有區別。

張齊雲左手牢牢地抱住它脖頸，右手舉起斬塵劍，在它眼前晃了兩晃，示意自己可以隨時戳瞎它的眼睛。那巨龍大駭，立刻加速，在水底翻來覆去，想把他從背後掙脫下來。張齊雲知道這種巨龍是神物，不忍心害它性命，於是試著運起大自然劍法心法，對身邊這個生命體發送信息：「你帶我到對岸，我不會傷害你的。」

這一下信息發出，那巨龍陡然一震，似乎是聽懂了，立刻載著他朝水面上游去。它在水中速度極快，幾個瞬息就衝破了水面，往南岸而去。辰關渡南北兩岸這些天也滯留了許多想過河卻不敢過的旅客，此時也早已聽到有渡船被毀、蛟龍重新出世的消息，都紛紛趕過來圍觀。其中還有道門的幾個高手聽計無名彙報說張齊雲已被自己害死，也都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誰知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只見波濤洶湧的星隕河忽然安靜下來，一隻青色巨龍浮出水面，背後居然還坐了個人！那人面帶微笑，竟然舉起背後的青灰色長劍，向南北岸的群眾示意！

張齊雲對巨龍道：「龍兄，你多載我一會，先不急著過去。」巨龍非常聽話，立刻停住不動。張齊雲興高采烈，不住揮動手臂，心想：「在這些人眼裡，一定把我當成了神。以後神州動亂，我振臂一呼，說自己是真龍天子……天下必然群起響應。」他出了會風頭，輕輕拍了拍身下蛟龍的額頭，說道：「好啦，龍兄你帶我過去吧。」

圍觀群眾看見他騎在青龍身上，剛開始都覺得難以置信，但接著又看見他對身下的青龍說了幾句話，那青龍竟然都照著做了，還載著他到了南岸的賀雲神州！人群中一片沸騰，交頭接耳地問：「那個拿青灰色長劍的人是誰？」「怎麼有如此神威，居然能馴服這種青色神龍？」只有道門的幾個高手吹鬍子瞪眼睛，跺腳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