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風雨傾城
車近岳如同喪家之犬,一路不敢有絲毫停留,生怕張齊雲追上來將他殺死。他回到本墨山,心裡才稍微安寧了一些,對旁邊的低階弟子叫道:「趕快請馬宗主出來!我有要事稟報。」
他們四個近字輩的高手死的就剩下他一個,不過袁聽風也被康近峰殺死,任務勉強算是完成了。車近岳現在要做的,就是彙報張齊雲會使出劍氣,並且很可能已經修成金丹的事實!
馬倫生的又瘦又高,臉上皮膚幾乎是貼著骨頭的,只有兩隻眼睛銳利無比。此時聽他說張齊雲從中搗亂,導致這一行折了三個高手,臉色頓時一變:「他張齊雲才十三歲,就算從娘胎里開始練武,也不可能結成金丹。況且你們三個實丹高手對付一個金丹高手,也不至於這麼差勁吧?」
車近岳額頭上冷汗直冒,答道:「我們……我們都太過輕敵。」
馬倫冷笑道:「韋近塵被偷襲而死,這個沒什麼好說的。但剩下你們三個之後,恐怕是袁聽風對劉近東,張齊雲對你車近岳,然後康近峰在一邊看著,對不對?」他雖然沒有親眼目睹,但此時推測出來,也絲毫不差。
車近岳點頭道:「是!當時情況……確實如此。」馬倫道:「你在雁橫山輸了張齊雲一招,所以一直想一雪前恥,康近峰一向和你交好,自然就會順著你的意思。但那袁聽風既然受了傷,劉近東難道還敵不過?」他統率道門數十年,智慧極高,向來算無遺策,此時連連逼問,車近岳根本無法隱瞞。
「袁聽風一上手就是以命搏命,劉師兄怕受傷,所以一直沒有與他狠斗。」
「喔?怕受傷?怕受傷還去執行任務幹什麼?」馬倫看著眼前這個身高不足六尺的矮漢,怒道:「你們空有一身武功,到頭來四個人連一個張齊雲都打不過!車近岳,你知道按道門規矩,該受什麼處罰?」
車近岳低頭道:「懇請宗主批准我發配四象堂,我這一生……就守著派中密室吧。」讓一個成名高手去當密室的看守,確實已經是很大的懲罰了。
馬倫似乎頗感意外,搖頭道:「不用守一輩子,你就看管一年罷!」他語氣稍有緩和,看著車近岳道:「這一年,楊清唯就由我來帶。」
聽到這句,車近岳的臉色陡然變得慘白,退了下去。
五天後,張齊雲趕到湘岳派附近的來鳳城,與李清婉、陳房影、宗凌三人順利匯合。這來鳳城比谷陽城略小,六百年來始終是湘岳派的地盤,城衛軍中的大多數也是湘岳派的弟子。
當前三塊神州中,七大宗派或多或少地都掌控著自己周邊的城市,其中以道門、天心門、蓬萊派的勢力最大、最廣!湘岳派只控制著來鳳城和周邊的另外兩座小城,道門則控制賀雲神州六大城市,還有那最重要的——三塊神州交匯處的辰關渡渡口和三川渡兩處渡口!
剩餘的五大宗派中,天心門、蓬萊派控制四座大城,御靈宗和試煉宗則各控制兩座,萬佛山則一向沒有擴張之心,只有山下的「金浙城」受其管轄。
張齊雲把七種藥材交給陳房影,隨即坐在宗凌身邊嘆了口氣。李清婉見他眼眶深陷,腳上還受了傷,知道他為了自己徒弟已經是費盡了心力,於是開口勸他先稍作休息,等宗凌醒了再來看望也是一樣。張齊雲搖了搖頭,其實他並不是為了宗凌而嘆氣,而是為了七大宗派和神州將來的命運嘆氣!
這回魂丹的熬制需要三天三夜,期間陳房影把胡房章失蹤、陳少陽被派遣到金浙城的消息跟張齊雲說了。張齊雲早料到胡房章必然會去偷偷試驗那四瓶藥水,表面上卻故作驚訝,連連嘆氣。關於左通天派陳少陽去金浙城的目的,陳房影也向他詳細說明——蘊含著「玄木之華」的第四塊聚靈神石,很可能會在萬佛山山腳下的金浙城出現!
並且,在救醒宗凌之後,張齊雲就得立刻啟程,與宗凌一起趕往金浙城,助陳少陽一臂之力!
五行之中,「木」代表的是生命,旺盛的生命!在這一段時間裡,金浙城城中草木瘋長,就連出生的嬰兒也比以往更健壯、成長的更快。這樣的異象早已引起了七大宗派的注意,所以都派遣了人手去金浙城監控,如果神石現世,就不惜一切代價搶奪!
陳房影還問起張齊雲這一路上的情況,張齊雲都一一回答,唯獨把自己幹掉三個道門高手的事情隱瞞下來。陳房影聽他說試煉宗的宗主袁聽風被王錦亮害死,又聽到那輪迴宗的黑衣人居然達到了金丹層次,不由大感驚訝,不斷地細問那黑衣人的「氣場領域」究竟如何。神州動亂在即,沒想到連傳說中的金丹高手也出現了!
而對於黑衣人所說的「輪迴宗聯合天心門,覆滅道門、吞併試煉宗」的請求,他卻連連搖頭:「道門坐擁星隕河之險,又扼守著辰關渡這從北往南的咽喉水道,就算天心門出弟子三萬,也不能覆滅道門。」意思很明顯,就是輪迴宗簡直在痴人說夢。
第三天的時候回魂丹終於熬好,宗凌服下之後,果然順利地醒了過來。她睜開眼睛,首先看見的便是張齊雲那面帶微笑的臉龐,李清婉和陳房影相視一笑,迅速地關上門走了出去。
宗凌叫道:「師父,師父!」但李清婉又怎會理她?張齊雲抓住她雙手,笑道:「你喊你師父幹什麼!見了我一聲也不吭。」宗凌面紅過耳,說道:「誰叫她走的時候笑成那樣,氣死人了。」
兩人久不說話,都沉默了一陣,還是宗凌首先開口:「雲哥,你先說說你把我從那個人手中換過來以後,都幹了些什麼吧!」張齊雲點了點頭,把自己打造斬塵劍、在星隕河收服青龍、赴南荒採藥、救下袁聽風等等事情都說了。宗凌聽的心馳神往,每每聽他講到關鍵處,手上都不由一緊,追問道:「那你後來怎麼樣?」直到張齊雲講出自己如何化險為夷,她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張齊雲講完才說道:「凌妹……你……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們明天就要去金浙城。」他首次稱呼她「凌妹」,臉上都不由紅了一圈。宗凌卻沒聽出什麼異樣,微笑著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