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悲慘的結局在眼前生動浮現,以至於李天嶼鎮壓性極強的目光都沒有阻止我搖頭的決定。我是要找男朋友,那種能親親能摸摸能那個啥的小人兒,不是找老公,更不是找老闆,這要一點頭,那後半輩子絕對就一苦力。這可不是瞎話,看看那廝知識問答的前兩個問題,我堅定的認為問題的排序決定了其重要性。李天嶼那冷峻的表情讓我瞬間覺得我那搖頭就是太歲頭上動土老虎屁股拔毛,完全的膽大兒不要命。悄悄地再往後蹭一點,我試圖安撫這位爺的情緒:「這個……咱好說好商量,買賣不成仁義在,對不?」李天嶼皺眉,看了我半天,最後爪子又捏上了我的臉。這絕對是報復,第一下重,第二下很重,第三下相當重,第四下……得,敢情這位爺練握力呢!「明天我幫你搬家。」李天嶼放下爪子,又扔炸彈。「搬什麼家?」這人思維太跳躍了。「過來跟我住啊。」天嶼兄還理所當然。「不是,你剛不是說商量么,我沒同意吧?」我邊擦汗邊使勁回顧,恩,確定沒有。李天嶼把最後一瓣橘子扔進嘴裡,匝吧匝吧,然後說:「對呀,商量。談成了你明兒就自己搬過來,談崩了我明兒就幫你搬過來。」我知道這時機不對,但確實在這個瞬間我想起了郭得綱那句經典的台詞,我的相聲你們大家是願意聽啊還是願意聽啊還是願意聽啊?強權政治!赤裸裸的絕對啥衣服沒穿的壓迫!咱做人得厚道啊,橫是不能把人生拉硬拽往山寨里送吧。說山寨都是抬舉,李天嶼那地兒現在我腦袋裡就是魔窟。想象一下,我眼巴巴地蹲在沙發邊兒,李天嶼說梁涼我渴了,我就得跑去那長得像空調的冰箱里拿啤酒,並且冒著被噴一臉沫子的危險拉開拉環兒遞到人嘴邊,李天嶼說梁涼我熱了,我就得把空調弄成環繞自然風再把西瓜切塊兒仔兒挑乾淨奉上,咽著口水可憐地看著人吧唧吧唧啃,李天嶼說梁涼我餓了,我就得圍裙一紮埋頭廚房末了端上皮兒薄餡大的餃子看人家一個個的夾走咽肚兒,接著李天嶼喊梁涼我累了,我就得握緊雪白的小嫩手給人砸肩錘腿,最後李天嶼說梁涼你過來,我就得乖乖把腦袋遞過去任其撲棱……佛祖啊,我上輩子到底欠下了多少孽債啊你這麼報應我!「想啥呢?」李天嶼不知從哪摸來粒兒口香糖塞我嘴裡,「邊嚼邊想,腦子好用點。反正咱今天包場,你啥時候想明白了咱啥時候散。」口香糖是西瓜味的,你別說,這水果味兒一出來還真挺清涼的,我那腦子也磕磕絆絆的運轉起來。我算明白了,老闆之所以能成為老闆,那就是因為人腦袋裡有根弦兒和咱的不一樣,劉赫是,這傢伙更是。他怎麼就好意思這麼理直氣壯的逼一男的給他當媳婦兒呢。最鬱悶的是這質疑我還不能表現在臉上更別說語言上,聶一磊半個多小時前的忠告還在耳邊回蕩,咱得相信前輩對吧。恐怖片好看,但誰也不想成為那驚嚇不斷能不能活到最後還不一定的主角。我快把口香糖嚼爛了,可李天嶼那眼神就沒離開過,不是直接看,而是時不時的瞟上一眼給予人無窮無盡的精神壓力,好比那放風箏,起初線軸就扔在地上,風箏一個勁兒地往天上竄飛得那叫一個自由那叫一個逍遙,等線放得差不多了這位爺再把線軸拿起來,小手那麼一拽,哎,你才發現,敢情身上還栓著根兒線呢。聶一磊可算嚎完了,估計是過於亢奮一屁股坐到了大沙發上,拍拍李天嶼肩膀:「你倆在這相面啊?花錢來了不唱歌可太虧了,梁涼,哥幾個還沒聽過你那歌喉呢,展示展示去啊!」送梯子的來了,我趕緊麻溜兒地往下爬:「那是必須的,這就給你們來一個!」說完我一個凌波微步瞬間轉移到電腦前點歌,不一會,音響中出現了動人的旋律——衝動的懲罰……一曲完畢,四雙眼睛齊刷刷盯住我。我知道群眾們這是受打擊了,賀鵬曾經說過,我一開唱能把那調拐到西伯利亞去,而且我自己還沒感覺,唱得特陶醉。我有點不好意思的放下麥,撓撓腦袋:「你們繼續……我先去個洗手間……」「梁——涼——」李天嶼那聲跟地獄追魂似的。「向毛主席保證我絕對就是單純的上廁所,同……個戰壕的朋友之間你總得有起碼的信任吧。」得,險些說成同志之間,我有點做賊心虛了,尤其是面對其他三位費解的目光。我總不能和人解釋這是為了安撫李天嶼這狐狸怕到嘴的肉飛了的緣故吧。李天嶼哼了一下,沖我點點頭。那意思我明白,今天我要敢跑了那就是明擺著挑釁,不帶口罩的眥牙,結果就是人家連理由都不用找了直接武力拿下。臨出包房門的時候我又瞄了瞄李天嶼那身板,再次確定,硬拼不是好主意。離開了李天嶼那強氣壓中心,我可算能喘口氣兒了。尤其是那包房門關上的瞬間,那感覺就像在桑拿箱蒸了半個小時可算又見到冷空氣似的,一個字,爽。從頭到腳從裡到外從氣色到呼吸全都這個字兒。步履輕盈地往洗手間走,推開門進去,服務生小弟正在水池那兒換洗手液,我走到裡面站定,還沒解褲子呢,忽然身後一陣沖水聲,也不知道那個瞬間我哪根神經沒搭對反正就是下意識的一回頭,接著就看見曹林大搖大擺的推門從單間兒里出來。得,視線撞個正著。我那個時刻就一個念頭——幸虧還沒解褲子。曹林見著我先是一楞,然後立刻靠了過來,單手往牆上一撐,語氣倒還比較正常:「來這玩?我記得你不喜歡K歌的。」「跟朋友一塊的,圖個熱鬧。」我實在不想在小便池前和這傢伙發生什麼,所以我那態度是前所未有的溫柔,曠古絕今的和善。這態度儼然讓曹林很受用,因為他露出個淺淺的微笑,然後還半開玩笑的做出哀怨狀:「給你發簡訊怎麼不回?」我偷瞄了一眼洗手池前那服務生,一瓶子洗手液怎麼還沒灌完啊,你故意的吧。「手機正好沒電了。」我一邊解釋一邊希望曹林能識相點,別在男廁所當著人服務生和小便池的面和我探討這麼曖昧的容易引人遐想的問題。我的回答沒有讓曹林滿意,他正要再開口,我倆身後另一個鎖著的單間忽然傳齣劇烈的似乎什麼重物在裡面砸向門的聲響。咣當一聲,不光我和曹林嚇一跳,連在裝洗手液的服務生小弟都驚恐的回過頭來。我知道,在這樣的娛樂場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我們都楞神兒的那個瞬間,單間兒門啪的一聲被人用力推開,我們三個外面的當場嚇傻,一個單間兒出來倆男人!?我和曹林下意識的對視,是個GAY就知道倆人剛跟裡面幹啥來著。那現在這狀況是屬於親熱不和諧的大打出手?只見先出來那高大男人抬腿就要往外走,而後出來那纖細一點的男人一把拉住他胳膊:「你今天把話說清楚,為什麼要分!」熟悉的聲音讓我大吃一驚,看著曹林緊盯著不放那眼神,我知道他也看出來了,這人是南佳!今兒他沒扮女裝,想也知道,要是扮女裝就不會出現在男廁所了。曹林回過神來,驚訝的眼神在我和南佳之間轉來轉去,最後用胳膊肘推推我,小聲問:「你倆分了?什麼時候的事?他這麼快又找一個?」南佳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被自己拽住的男人身上,壓根沒注意到我和曹林。可人服務生小弟那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啊,這會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我想哭。實在沒心情回答曹林的問題,我只想快點離開這個詭異的地方。正要抬腳,忽然看見被南佳抓住那男人反手就是一巴掌,南佳被一下子打到了一邊,咣的一聲撞上了門板。我算知道剛才單間兒里那聲響是怎麼回事了!我那火騰一下就竄起來了,別說我還和南佳好過,就跟一陌生人在這我都見不得這個!想我和他處的時候連句重話都沒敢說,你他媽人高馬大的有能耐和老爺們兒干仗,打一弱的跟閨女似的算什麼能耐!我啥也顧不得想上去就是一拳:「你他媽還算不算男人!」那男的估計是壓根沒注意旁邊還有人,硬是給我一拳打得直接撞上了洗手池。服務生小弟蹭的一下竄到了另一邊,瞪大了驚恐的眼睛看著我們:「客、客人……」那男的回過神來,怒氣衝天沖我罵:「你他媽是哪根蔥!」然後下個瞬間這王八蛋就一個猛子撲過來,操,那體重估計和泰森有一拼,我直接被這孫子撲到了地上。後腦勺重重地磕向地面,一時間眼冒金星大腦一片空白。那王八蛋趁這時候給我一頓下黑手,肚子上挨了好幾下我終於反應過來一個用力把人從身上掀下去,起身又要上,忽然南佳把我胳膊拉住了,我回頭一個沒注意,那孫子居然想要偷襲,幸虧曹林一個眼急手快把人給架住了。那人一看就不是吃素的主,曹林剛架住他三秒就被他給掙開瞭然后反手又是一拳。曹林被打的直接撞上牆角。「我操大爺的!」曹林這下挨的不輕,楞是在牆根兒半天沒站起來。我一激動啥也不顧直接甩掉南佳的胳膊又沖了上去。邊上去還不忘沖那已經被男同志內部鬥毆震傻了的服務生喊:「你躲遠點!」一拳向揍到那男的臉上,結果下一秒重重的拳頭就往我肚子上招呼。我一腳踹他小腿上,他一個踉蹌,接著衝上來抓起我的領子把我往牆上甩。我後背重重地磕在牆壁上,感覺就跟脊椎被震斷了似的那麼疼,巨大的疼痛讓我一瞬間的動作變得遲鈍,那孫子竟然趁我閃神的時候握緊拳頭往我眼睛上招呼:「想救美也得看看自己幾斤幾兩!」就在我以為自己馬上要化身國寶的時候,那孫子的胳膊忽然被人攔住了。接著下個瞬間那王八蛋就被人從我身上甩了下去跟盪鞦韆似的直接摔到三丈開外。李天嶼巨有氣勢的站在那兒,環顧洗手間一周,冷哼:「誰他媽敢動我媳婦兒?」南佳驚訝地睜大眼睛看我,曹林詫異的張大嘴看我,那孫子被摔得都那樣了躺地上還不忘扭頭看我。服務生小弟已經被嚇得完全忘了出去叫人,縮在牆角手裡還抱著那大桶的洗手液。行了,小弟你就徹底放心吧。再來這家KTV我就是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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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婦兒難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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