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無奈分別
了酒樓,輾轉著又換了身衣物,幾番周轉才回到了家信給老太太,蘇塵這才拉著裴一涯回到屋中。
「涯,皇上都跟你談了什麼?」蘇塵擔憂地問道,司馬毓和他談了那麼久,出來后,她不相信會是好事。
裴一涯苦笑了一下,知道如果不告訴蘇塵,蘇塵心裡絕不會安寧,只好握住她的手,實話實說道:「你可記得當初我被迫來京之事?」
「當然記得,」蘇塵點頭,然後詫異地睜大了眼,「莫非這件事和張淮俊、孟府有關?」
「正是。」裴一涯聲音低沉而無奈地道,「當初他拿著師尊的遺物,表面上是請我為孟相診病,實際上卻是脅迫我交出一道傳說中的秘方?」
「什麼秘方?」蘇塵疑惑地道,隨即忽然想起裴一涯用mi葯控制夜幫的三個大漢,令得他們以為雲松堂里沒有藏什麼外人,以及後來用mi葯加催眠令得芊芊說出目的之事。裴一涯是神醫,孟府要他交的秘方一定涉及醫術一道,難道……
「他們是想要你的催眠之術么?」
「不僅如此,」世間女子,最聰慧者莫過於他的小妻子。裴一涯苦笑著將蘇塵的身子摟入懷裡,可惜人心貪婪遠不止與此,「他們想要的是能控制人心的秘方,而今,皇上也和他們打著同樣的心思。」
「控制人心?那可能么?」蘇塵駭然地道,如果世上真有這樣一個秘方,那震撼力簡直不下於二十世紀的原子彈,誰掌握了這個秘方就等於誰就能控制天下,難怪孟相和司馬毓都想要了。
裴一涯無奈地道:「自然不可能,藥物一道固然神奇。可傷人神智令人忘卻前事,也可一時催眠意志薄弱者,混淆他們的思慮,烙入一些不存在的記憶,但卻根本無法控制複雜的人心。可皇上卻懷疑我在藏私。」
蘇塵心中頓如被鉛灌,又如一股寒氣直從腳心竄到心臟處,直冰的她四肢發冷,忍不住摟進了裴一涯地身體。
司馬毓這一懷疑,就等於在裴一涯身上安放了個不定時炸彈,對於裴一涯的人身安全是極大的威脅。他若堅持認為裴一涯可以控制人心。卻不交出這道秘方,尤其是在這樣的關鍵時刻,其後果可以而知。
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原本以為好不容易了結了展家這樁心頭事後,用不了多少日子,他們就可以安心地去享受自己的平靜日子,沒想到又飛來這一橫禍。
「你也不用太擔心,我和皇上談了許久。他雖然不全信我說的都是實話,不過好在相信我不會和他作對。」裴一涯低頭親了親蘇塵,安慰道,「皇上是個聰明人,也許他回去細想后便能想通。與其將希望寄托在這等虛無縹緲之事上。還不如事在人為。」
可司馬毓雖然是個聰明人。更是個渴望得到站在權力頂峰的帝王。如果只通過藥物控制,不費一兵一卒即可控制人心。保得千秋基業萬世隆興。那是多驚人的誘惑?更何況今日一見后,縱然司馬毓表現的十分淡然。可蘇塵還是覺得司馬對於兩人私下成親之事根本就無法釋懷,難免他會惱羞成怒作出什麼偏激的事來。
「嗯,但願如此。」蘇塵依在夫君地胸口,只覺心緒如亂麻,紛雜成一團,卻又偏偏不知該怎麼處理這樁禍事。
有了上一次私離園子的教訓之後,司馬毓對於他們兩人必然會更加防範,只怕這裡雖然隱蔽,但終究會被他找到。如果他們再次選擇暗暗離開,以司馬毓那麼深的城府,誰又知道他將來會不會反悔對展家的特別恩待呢?
展家為保家族平安,獻出大半家財之後,就不再是京城商界內呼風喚雨的人物了,要是他們再惹的司馬毓不高興,假以時日,司馬毓隨便派人尋個錯,也足以報復他們的私離,讓他們一生都歉疚在心。
更何況,他們就算想逃,也不一定能逃得了。
「涯,我們把彬彬送走吧!」兩人沉默良久,蘇塵忽然毅然地抬起頭來,眼中一片冷靜。
「……」裴一涯瞬間就明白了嬌妻的擔憂,以及
自己同生共死地決心,不由感動地說不出話來。
「彬彬年齡小,目標也小,如果將他扮成女孩兒,著兩個信得過的人護著,要出城去應該不難。」蘇塵狠心地分析道,事情既然已到這一步,她不得不以防萬一。至於自己,呵呵,今生能得如此佳婿,夫復何求?
「塵……」
「不,不要說,不要說讓我和彬彬一起走,不要讓我做任何好好活著的保證。」蘇塵掩住裴一涯的唇,笑著搖了搖頭,「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夫,我是你地妻,若離了你,我生亦同死!難道你就忍心我一生都如同行屍走肉么?」
「好,我們一起。」裴一涯深深地凝視著她,以吻封緘。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所謂事在人為,為了蘇塵,就算前途再艱險,他也一定要平平安安地把她帶出京城,實現她一直嚮往地世外桃源地夢想。
「我不走,我就不走。」一聽說要自己離開相依為命半年多的地蘇塵,彬彬立時紅了眼眶,一反平時地乖巧溫順,第一次甩了蘇塵的手,賭氣走到一邊還捂上耳朵,固執地不肯聽蘇塵地任何解釋。
「你不聽姐姐的話了么?」蘇塵走到他身邊,扶住他彆扭的肩頭,俯身溫柔地注視著他,「如果可以,姐姐又何嘗捨得和你分開呢?」
「我不聽,不聽!」彬彬再次掙開蘇塵的手,倔強地將頭扭到一邊,就是不看蘇塵。
蘇塵幽幽地嘆了口氣,不再勸他,只是半跪了下來,將頭埋在彬彬越髮長高的胸口,同時擁緊了他的身體。
彬彬一怔,卻倔強地不回抱她,兩人就這樣僵持了良久,彬彬忽然哽咽了起來,忍不住終於伸手抱她,哭道:「姐姐,你不要我了嗎?你不要彬彬了嗎?」
「傻弟弟,姐姐怎麼會不要你了呢?說好了,我們要當一輩子的親姐弟的。」彬彬這一哭,蘇塵積蓄了多時的淚,頓時也像斷線的珠子一般連續著落了下來,卻又努力地想要微笑,「姐姐和你姐夫將來生了孩子,還要叫你小舅舅呢?你不是答應等你的畫畫學好了,還要當他們的老師嗎?」
「可你們為什麼要送我走?以前有那麼多壞人欺負我們,追殺我們的時候,我們都沒有分開,現在彬彬也不要和姐姐分開。」彬彬抽泣著責問,一滴滴滾燙的淚珠沿著漂亮的下巴掉落蘇塵柔美的後頸中,深深地灼痛了蘇塵的肌膚。
「要怪,只怪姐夫沒有能力更好地保護你們。」久等在門外,見蘇塵還沒說服彬彬,裴一涯邁著沉重的腳步走了進來。
「這怎麼能怪你?」蘇塵拭去淚水,回頭看他。這是君主專制的封建時代,除非裴一涯想謀反,否則他又怎能和皇帝對抗?
「姐夫,就讓彬彬留下來好不好?我一定會努力練功,我會保護好自己的,不讓你們擔心的。」彬彬胡亂地擦了擦眼淚,淚眼濛濛地哀求著。
「彬彬,姐夫相信你一定會好好練功,將來也一定能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能保護姐姐和弟弟妹妹的男子漢,可你現在畢竟還是個孩子。」裴一涯取出手帕慢慢地為彬彬拭去淚痕,溫言勸道,「你姐姐沒有故意瞞你我們為什麼要送你走,你也應該體會到你姐姐的良苦用心才是。你要知道,只有你平安了,我們才能沒有後顧之憂,才能爭取早日去和你團聚。」
「我去求皇上,我去跟皇上說,彬彬寧可不要爹娘和姐姐埋到皇陵里,只求皇上讓我們一起走。」彬彬哭道,眼淚總也拭不凈,惹的蘇塵又心酸不已。
「彬彬,姐夫只問你一句話,你信不信得過姐夫?」裴一涯肅然地扳正彬彬的臉,認真地道。
「我……」彬彬遲疑著了一會,終於點了點頭。
「既然信得過姐夫,那你就聽姐夫一句話,乖乖地在姐夫送你去的地方等我們。」裴一涯含笑,雙眸明亮如星,「姐夫一定會帶著你姐姐平平安安地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