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東流版結局(下)
私的最高境界是什麼?我恐怕無法回答,但我想,雲了,他張狂的身影在冰棱之間浮現,他的側影,他的正面,他的背影,一個又一個,出現在光潔的冰棱上,那些冰面將他的身影或是放大,或是縮小,或是拉長,或是壓短,那些扭曲的身影,就像他扭曲的靈魂。
雲叢說,任何咒術都有一定範圍,所以我和宇樓就躲藏在遠處,看著易容的雲叢和音離。
只要是人,就會有弱點,雲天青的弱點就是太依賴他的咒術,他沒有察覺面前的雲天河和水東流是人假扮的,他即使想到他們是鬼,也不會想到他們是他人。
雲天青的笑容漸漸變得陰沉:「既然你們還活著,就別怪我再殺你們一次!」說著,他的雙手,就開始揮舞。
很奇怪的姿勢,但很美,可是他錯了,他的面前並不是凡人云天河和水東流,而是雲叢和音離。
既然是人,就有弱點。這就是雲天青的失誤,他輕敵了。
在雲天青發動咒術之前,雲叢便已經發起了進攻,我沒有看清雲叢是怎麼進攻的,他甚至只是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雲天青便發覺到異常在原地無法動彈:「怎麼回事?!」
雲天青怔愣著:「你幾時學會了咒術?」
「哼,不僅僅會而且還學會了隱藏。」雲叢撕去了人皮面具,「你輕敵了,雲天青。我只是將靈光隱藏扮作雲天河,你就相信了你的眼睛,雲天青,是你地自大害了你!」
「雲叢!」雲天青帶出了驚呼,「那你又是誰?」他看向音離,音離緩緩除去面具,雲天青驚異地看了看,忽的笑了,「原來是影月的大祭司。難怪也會咒術,哼,你們以為這種雕蟲小技就能殺死我嗎?哈哈哈哈,原來都是假扮的。那就說他們已死,影響我命運的人已死我還會怕你們!」忽然,他的衣袍撐開,如同武林高手一般氣勁迸發。雲叢皺緊了眉,看來一場惡戰無可避免!
我再也坐不住了,只要是人,就會死!我將內力運至手心。我不是君子,所以我要偷襲!宇樓沒有來得及阻止我我就沖了出去,往雲天青的後背扎紮實實就是一掌!
「咳!」雲天青往前沖了出去。轉身。「卑鄙!」
「沒錯。我就是卑鄙!」我說得大義凜然,沒有絲毫地愧疚。
「哼!」雲天青笑容越發猙獰。「你會付出代價!」
代價!猛然間,我赫然發覺雲天青的眸子變成了綠色,並且有一股強大的吸力吸著我地視線,不,甚至是靈魂!忽的,一塊足有人高的冰面猛然出現在我的面前,它從我身旁飛出,遮住了我地視線,冰牆從我面前飛過,雲天青的身影在我的面前片刻消失再次出現。
我側過臉,是宇樓,是他將那塊冰牆打了出來,他急急跑上來:「樂,你沒事吧。」
我吶吶地點頭,還是不明白他為什麼那麼做。
宇樓朝一邊看去,雲天青躺在了地上,雙目睜開著,嘴角帶著一種奇怪的微笑。
「這……怎麼回事?」我奇怪地看著大家,音離和雲叢已經蹲在了雲天青的身邊。
「幹得好!寒宇樓!」音離合上了雲天青的眼睛,但是,他似乎依然還有呼吸。
「到底怎麼了?」我追問,宇樓也是不解:「我也不清楚,只是當時想那麼做就做了,好像心裡有個聲音叫我一定要用東西阻擋雲天青的視線,當時身邊只有冰塊,所以只有用這個……」
「他被自己地咒術打中了。」沉靜許久的雲叢,終於開了口,「真是天意吶,他原本想催眠月的靈魂,可正好有冰面擋住了月,而冰面映出了他自己,結果他把自己催眠了。」
把自己催眠了……我再次看向雲天青,他地臉上此刻沒了戾氣,很安靜,還帶著淡淡地笑容,他夢到了什麼?
是夢到了自己殺死了所有影響他命運地人?
還是夢到了自己從命運地手中得到了整個天下?
總之,那些夢很美好,因為他的唇角始終帶著微笑。
「從今以後,他就生活在自己地夢境中……」雲叢的語氣裡帶出一分同情。
或許這樣對他來說,是最好的結果。
大家的心情都變得很複雜,此刻說恨,已經恨不起來,他的餘生都活在自己編織的夢境中,當他死去靈魂獲得解脫的時候,他又如何面對那沉重的打擊?
我的命運,東流的命運,雲叢的命運乃至許多人的命運都只是因為他一個長生不死的心愿而改變,他要除掉的只有三個人,可他沒想到他影響的卻是更多人的命運。
究竟是他玩弄了命運?還是最後命運玩弄了他?
除了宇樓,我和音離、雲叢以
心裡都是堵堵的,雲天青的昏睡沒有給我們帶來想象反而,是更多的惆悵。
不禁有點羨慕宇樓,他現在是最輕鬆的,還很激動地想儘快去影月見阿七,因為雲叢說,阿七已經康復了七成,在容貌恢復后,雲叢就可以肯定阿七就是水滄海,只是他的記憶還是受到一定的影響,想不起自己是如何遇害的。
幾日後,狐族前來接走了雲天青的屍體,對於幽國來說,狐族之間的戰鬥不屬於內戰,再加上狐族的神秘感,在幽國里一直有著神聖的地位,即使當年雲天青發動了戰爭,但幽國的國人,並不贊同雲天青的做法。
雲天青的事由狐族一力承擔下來,而藏青自然按照計劃賴了個乾淨,這樣,焽秋楓就不能向藏青發出聲討。
雲天青的事情最後就這麼悄悄地壓了下來,他默默無聲地來到這個世界,在改變了無數人的命運之後,又默默無聲地從世界上消失,究竟是他的命運可悲,還是那些不知被他改變命運的人可悲?
五年後
「娘,我不要去天域看藏青乾爹。」寒小舒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活脫脫班婕舒的眼睛。
「為什麼?」
「因為阿無好煩,老是粘著我,我都不能看住娘親了。」小舒一臉濃醋,都說女兒粘父親,可她卻偏偏纏著我,這幾天更是睡我房裡了。
宇樓沉著臉,他的床被小舒佔了,他就只能睡小舒的房間,他進了房,冷冷地看著小舒:「出去!你也不小了,你母親像你這個年紀已經獨立了!」
恩?我有嗎?我記得我四歲的時候怎麼好像也跟著娘睡的?
「我不要!我又不是娘!」
「那你更要超越你母親!」宇樓提起了小舒的脖領,小舒的小腳立刻開始踢踹:「我不要!我不要!爹爹最霸道了,整天霸著娘,討厭討厭!」
汗。這一大一小整天都不讓我省心。忽的,從窗外飄來了笛聲,心中暗喜,立刻開溜:「樓,小舒就麻煩你了,今晚你陪她睡吧。」
「樂你!」沒等宇樓說完我就跑出房間,身後傳來小舒的大喊:「爹爹爹爹,這你也能容忍!音離爹爹來了耶,你還不去把娘抓回來……」
呵呵,此時此刻,這臭丫頭又幫著她爹了。
這裡是影月忘憂山下的山谷,偏僻而美麗,常年花開,四季如春,白日,陽光會化作彩虹,傍晚,落日會化成金紗。就在山谷的出口,種上了大片大片的白玉蘭,守護著我們的全家。
音離,一直在守護我們。
自從五年前離開天域后,音離便舉行了禪讓儀式,趙凝無疑是最佳的繼承人選,那一天,各國的國主都來了,除了我們的目標水滄海還有焽秋楓。我們混在影月的宮人之間,就在夜晚,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那個水滄海調包。即使他再厲害,也敵不上我們這麼多人。
於是,當各國國主回國的時候,這時的滄海又是當初那個黑漆漆。
始終,我們沒有露面,但他感覺到了,他坐在馬上,望著影月很久很久。
回憶漸漸拉回,音離和雲叢一直四處遊歷,他們不知何時變得形影不離,本來嘛,他們就是師徒。
又是一年白玉蘭花開的季節。月光之下,是音離挺拔的身姿,他的身邊,站著與他同高的雲叢,歲月在他們任何一個人的臉上都沒有留下痕迹,他們依然如此俊美。
他們對著我微笑,向我伸出了手。
「要不要出去透透氣?」他們的聲音里充滿了無限誘惑。
我回頭遙望那個小屋,掙扎了一下,揚起了笑容,便將手放到了他們的手中……
片片花瓣在月光下飛揚,在夜空中化作了飄雪,飛向了那遙遠的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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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明媚的陽光下,熱鬧的北冥都城的街道上,走來一大一小,一男一女。
男的英俊瀟洒,二十齣頭。
女孩俏皮可愛,年約五六。
這對組合立時成了街道上的亮點,惹來無數驚艷目光。
「爹,你活該!」小女孩梳著兩個包子鄙視著身邊看似只有二十齣頭的男子。
男人眉腳直抽,臉上布滿陰云:「這次抓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育!」
男人身上陣陣怨氣讓路人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