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愛恨情愁 第五十五章 番外之李琰：魚與熊掌

「來啦來啦，新娘子來了！」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將我從恍惚中驚醒。我轉頭看去，到處都是紅，鋪天蓋地的紅，似乎不想我的眼睛染上別的顏色，爭先恐後地湧入我的眼中，心中。

喜燭、喜餅、喜果、喜人。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很歡喜，只有我，什麼感覺都沒有。真的什麼感覺都沒有了嗎？那為什麼在看見那個鳳冠霞帔的新娘子時，我的心還會痛？那副紅蓋頭下，有一張我烙印在心底的臉。遠山長眉，秋水笑眸，狡黠頑皮，勇敢執著。明明只是一張算不上絕色的臉，為什麼我卻記的這麼清楚？記的這麼心痛？

一身喜服的薛君寒上前牽住了她的紅綢帶，只聽唱禮官高唱道：「一拜天地！」

我討厭她的不遜，討厭她的頂撞，為什麼我還會愛上她？人群喧鬧著，滿堂喝彩，而我，只是暗暗落寞。

她，成親了。從此以後，她的身，她的心都只會屬於一個人，而那個人，並不是我。她說，永遠不可能是我。永遠是個多麼遙遠的字眼，她那麼斬釘截鐵地說，絕對，不可能是我。

絕對，什麼機會也沒有，就那麼絕對。陸晚晴！我討厭你，討厭你！

可是，有一陣深入骨髓的痛卻在四肢百骸蔓延開來，雖然緩慢，卻依然痛得讓我無法呼吸。

「二拜高堂！」

我閉上眼睛，想起了那個唯一與她肌膚相觸的夜晚，輕輕笑了起來。凝脂玉肌，軟玉溫香，銷魂噬骨。銷魂，果然消魂，從此後，夢縈魂牽。我可以對天下人狠毒，卻不能看著她在我面前流一滴眼淚。為什麼我不能對她再狠點？如果再狠點，她早就會是我的了。可是，我卻奢望著她的心甘情願，明明知道她根本不會心甘情願，明明知道要她心甘情願就像不捨棄魚想得到熊掌一樣困難，我卻依然這樣去奢望。

天下間除了皇位，我要什麼困難？我從來不知道奢望是這樣一件痛苦的事情，沒有希望還抱著殘留的希望。但是，所有的希望都在天牢中被她打碎了，連同它一起碎的，是我的心。

魚與熊掌，不可得兼。我不想要魚，也不想要熊掌，我只想要她。可是到最後，我得不到她，連魚和熊掌也一併失去。

「夫妻對拜！」

痛徹心扉，是不是痛到深處就會麻木到感覺不出痛了？如果這樣，可不可以讓我不要這麼痛苦？讓我看著她嫁給別的男人，讓我放手，放開她，我今生唯一愛過的女人？我有這麼偉大嗎？我從來不知道，原來我李琰這樣陰狠的人竟然也能做到這步，多不可思議呵……

她的眼淚，是我致命的毒藥，我吃了，就無葯可解，只能順著她的心意，不讓她哭泣。

放手，讓她走，讓她幸福。縱然，這對我，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是兩難的取捨。我還是放手了。

「送入洞房！」人聲更加喧嘩起來，喜婆丫頭扶著她，慢慢走了出去，走出我的生命，我的人生。

晚晴，你知不知道，原來，放手真的很痛。

我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可是，她已經走遠。周圍的人莫名其妙地看著我，我慢慢收回手，低頭盯著它。

放手之後，剩下的，只剩下一片凄涼。再也抓不住了，精靈飛走了。

我愛你，陸晚晴。雖然，我知道的太遲太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