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梅花弄
我叫梅子。這個名字是小姐取的,本來我連名字都沒有。
娘生了我這個陪錢貨以後哭得死去活來,爹更是巴不得根本沒生過我。
更可怕的是,在我四歲時,身上的皮膚大片大片地潰爛,爹娘便將我趕出了家門。我吃過垃圾,喝過餿水,和野狗搶過食,人不人鬼不鬼地活著。
直到我七歲,碰上了小姐。小姐沒有嫌棄我,她帶我去了一個很美麗的地方,有很多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還有師父。
小姐甚至想辦法治好了我的病,讓我可以和正常人一樣生活。從那時侯起,我就發誓要報恩,要為小姐辦事。
現在,這個機會終於來了!我接到小姐的信,要我做一件極為秘密的事,我終於可以回報小姐的栽培了!
太傅畢竟是文人,沒用。看著昏睡的李太傅,我詭異地一笑。
要夫妻反目得用利,要父子反目得用祿,要君臣反目得用名。不過對付李太傅和佟妃,小姐還有高招。
我輕鬆溜入王宮。
半個時辰后,李太傅房中,我停手欣賞傑作。
女子長發披散,香肩半露,被李太傅抱在懷裡,在一床棉被中猶如鴛鴦戲水,地上則散落著衣裙,凌亂的場景顯示著兩人的瘋狂。
現在還不能回房休息,我再度入宮。
佟妃失蹤,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被迷昏的丫鬟醒了過來,慌慌張張地跑去稟報王上。
宮門守衛皆被傳來,東門守衛稟告説有名粉衫侍女一個時辰前持王妃腰牌駕車出宮,方才隻身回來。
一切都在計劃之中。我坐在花園中等衛兵發現。
「是你把王妃弄出宮去。」冷冷的,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我戰戰兢兢地跪在堂中。
「恩…奴婢……奴婢不知……皇上的意思……」
「放肆!」我急忙俯身叩頭。
「看來不用點刑你是不會説實話的。」聲音慍怒,「來人,準備杖刑!」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奴婢……奴婢確實不知,求王上開恩,放奴婢一條生路。皇上開恩……」打扳子?我受過那麼多苦,對杖刑早已嗤之以鼻。
不過戲得演的像一點。
我疼的大呼「饒命」,心裡卻在暗罵,若不是為了小姐,本姑娘早把這些侍衛打到九霄雲外了。
侍衛停手,我裝作奄奄一息。
「怎麼樣,還要不要再試試?」皇上的表情好像一隻逗著老鼠的貓。
「不要…不要打了……我説…我説……」呢喃完,我運氣猛衝天靈,進入半昏迷狀態。
不多時,一盆冷水潑到我身上,一隻有力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説!」
「娘娘……娘娘要我送她……去太傅府,還説……絕對…絕對不能讓人……發現,否則……我們主僕二人……都會沒命。」
「此話當真?」
「奴婢……不敢有半句…虛言。」
「好!要是找不到佟妃,有你好受的!」
我被粗暴地拉起,誰也沒注意到一抹邪笑爬上了我的嘴角。
砰——
房門被大力踹開,一片尷尬與憤怒地沉默,在我暗罵他們笨時,終於到了李太傅的房間。
「啊,皇上——」佟妃的叫聲響起。
緊接著是更高的尖叫:「怎麼,怎麼會……怎麼會這樣!我怎麼……」
「半夜不在宮中,原來就是為了私會情郎?枉我對你百般寵信,你竟這樣對我!」
「不是的,不是的,皇上,妾身也不知為何在此啊!」
「哼,連送你來的丫鬟都招了,你還有什麼話可説!」語畢,我只覺有人奮力一推,順勢橫在地上。
我睜開眼睛,對床上錯愕不已的兩人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剎時又氣若遊絲,道:「娘娘……奴婢無能……忍受不了龍威……來生……一定做牛做馬……向娘娘……贖罪……」
「皇上,您不能聽她的,她不是我的丫鬟,她是……啊——」佟妃的頭顱滾落下來。
皇帝的武功不賴。我伏在地上,想。
一直一言不發的李太傅臉色慘白,突然抬手,匕首劃過脖子。
死節么?那倒是省事了。
身後侍衛的慘叫聲傳來,我知道皇帝正在掩蓋佟妃的罪行,但我並不在意。
皇上走向了我……
在他抬手的空擋,我猛地起身點上他頸部大穴,跳窗遁去。
小姐,我終於為您做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