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我討厭你!你這個總愛惹我哭的傢伙!
一個人再衰,恐怕也衰不過我。我是天字第一號衰人。
為了我無意犯下的罪過,我已經在體育館里打掃了整整一個月的衛生,相對的,也看了乃朗整整一個月的臉色。不對,不能這么説,他哪有給我什麼臉色看,他根本當我是空氣而已。每次我想要跟他道歉的時候,那個傢伙就高昂著頭從我身邊大步流星的走過去,彷彿我是矮人國的小矮子一樣,氣死我了!不過本姑娘有的是時間與耐性,不怕你不感動。想想還是埋頭打掃吧!
「奶昔,真對不起!」湯圓一邊拖地一邊跟我道歉。
「什麼對不起?」我剛剛把窗戶上一塊頑固污漬除去,心裡充滿了成功的喜悅感。
「就是我出的餿主意呀!你看,害你在這里打掃了一個月的衛生了,結果……。」湯圓很有負罪感的説。
「得了吧,你!幾時這么多愁善感了?當慣了土匪頭子,偶爾當一回良民,還真是讓人適應不了。」我打了一個寒戰,朝湯圓嬉皮笑臉。
「你,氣死我了!」湯圓給我氣得不行,「看打!」接著撈起拖把朝我打來。
「哼,本小姐怕你不成!看我的無敵飛天臭抹布!」我立馬把抹布甩的跟風扇似的,髒水隨著我強有力的甩動向外成圓弧狀急速擴散出去,湯圓趕緊往外躲去:「好啊,你個臭奶昔,看我今天怎麼收拾你!」湯圓也火了,四處尋找克敵制勝的法寶。
「大人饒命啊!」我一邊喊著,一邊繼續甩著我的臭抹布大步挺進。
「好你個臭奶昔!來勁了是吧,看我的……,哎呀,奶昔你這個……」
「哈哈哈哈。」
「別跑,看招!」
「你來抓我呀,有本事你就來呀!」
「別跑!」
…………
打掃完了衛生,回家已經挺晚的了。大學里最好的一點就是不像小學,初中,高中那樣天天都得布置作業。這不放學了,回到家我還是什麼都不用干。乍忙活完了,回家一閑還真是不習慣。於是就跑到我的「娘家」人那裡去找活兒干。不愧是娘家人啊,就是不拿我當外人,這不一會兒功夫我手上的業務就已經多到要把我埋起來。
「惜惜小姐,麻煩你待會去院子里采幾把玫瑰,然後再插在花瓶里。」花媽跟我叨叨。
「嗯,好的。」我點頭。
「惜惜,快去幫我把那個魚刮一下鱗片,那個飯菜五號拙手拙腳的。一個大男生還怕活魚!」飯媽很憤憤不平。
「那個,飯媽你不問一下我害不害怕嗎?再説,我是個女生耶。」我試圖讓飯媽明白這個道理。
「得了吧!惜惜,你不敢?你不敢,那次的那個五毒大餐,我記得某人做起蛇來可是毫不含糊呀!」飯媽朝我眨了眨眼睛。
「好吧!我剛剛只是例行公事問一下而已。」我屈服了,誰讓我確實不害怕呢!
「惜惜,那個……」
「惜惜,這個……」
「…………」
呼,好不容易這些全都忙完了,我瞅了一個空趕緊溜。
「那個,惜惜小姐嗎?趕緊的搭把手,去二樓最東邊那個房間把那個景泰藍的大花瓶拿來。晚上要用。」差一秒沒溜成,又被抓了苦力。
「好吧!」我苦著一張比苦瓜還苦的臉答應了一聲。
二樓最東邊的房間,以前從來沒有注意過。現在一看,原來乃朗的房間就在它的旁邊,以前從來沒有注意到。看來,我對乃朗的了解真是太少了。一邊自嘲著,一邊偷偷打量著:乃朗會不會剛好在房間里呢?可惜房門開的太小,再者我還急著去找花瓶,便徑自從他房前走了過去。
「哎喲,哎喲,只差一點兒了。」該死的,不知道是誰把花瓶放在那麼高的地方,只可怎麼辦呢?以我的海拔,就算踩上屋裡最高的椅子,還是夠不著。不管了還是再加上一張椅子好了。別説,還真管用!現在我好像微微一翹腳,就能摸到花瓶了。再加把勁,就可以成功登頂了。就在我耳畔想起勝利進行曲的時候,腳下一個趔趄,「噢哦,完了。」我對自己説。果然,腳下的椅子忠實的遵守著萬有引力,於是便把我忠實的拋了下去。明知道叫也沒有用,可是在那萬分緊張的時刻,我還是擺脫不了本能的支配,高而尖的喊了出來:「啊啊啊!」
預想中的畫面應該是這樣的:我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後好長一段時間才能勉強動彈。結果一看自己的膝蓋破了個大洞,於是我就很堅強勇敢的爬下樓去,堅持昏倒在眾人面前,然後順便博得大家的憐惜與讚美,最後(*^__^*)嘻嘻……還能「挾天子以令諸侯」威脅乃朗接受我的道歉。
是很完美不錯,不過我忽略了如果我摔倒以後,這個櫥子也很可能玩完,而據我觀察這個櫥子里裝的好像全都是很名貴的瓷器,所以這樣一來我必將得不償失。意識到了這一點,我便在心裡哀嚎:「可不可以不要摔下去啊?」但是內心裡有一個聲音堅定的告訴我:「不行,除非你可以違背萬有引力!」
我不行,所以我就筆直的朝地面落了下去。正當我閉上眼準備英勇就義的時候,一雙手在後面堅定的接住了我。然而我的衝擊力實在是太大了,於是後邊那個人就不幸成了我的人肉靠墊,我們一起雙雙重重的跌落在地毯上。
事實證明,萬有引力是可以被違背的——除非你有一個人肉靠墊。而現在,那個人肉靠墊就在我的背下,我微微偏過頭去,發現了乃朗的臉。還沒有等我反應過來説一聲謝謝,乃朗的眼睛突然收縮起來,然後極其迅捷的翻身上來,擋在了我的面前。櫥子終於不看重負,搖晃了幾下之後,終於朝我們倒下來。我看著紛紛落下的瓷器,腦子裡一片空白,然而在那一剎那,很多畫面卻浮現在我的眼前:剛來家裡時,冷傲的乃朗用籃球打我的頭;簽訂女傭協議時,溫柔的乃朗輕輕的撫摸我的頭;給他做盒飯時,他差一點落下的吻;我們一起混吃混合時,他拉著我逃跑時始終緊握著的手掌;那個晚上,他雪夜裡孤寂傷感的背影還有拉著我的手問我「是不是真這么難過?」時眼裡閃動的淚光……我以為這些我都忘記了,或者這些其實已經深深的埋在我的腦海里,只不過是我選擇遺忘而已。但是在這個時刻,我看著紛紛落下的瓷器,腦海深處的記憶全都跑了出來,深深的震撼了我的心靈。於是在最後那個大景泰藍花瓶落下來之前,我伸出手去,緊緊抱住了乃朗的頭。
「砰」的一聲巨響,是花瓶砸在我胳膊上的聲音,奇怪的是我的胳膊絲毫不覺得疼痛,最痛的卻是我的心。
「你傻啊!」我朝著乃朗大喊。
「是很傻。」他低著頭看著我,血從他的臉頰處一滴一滴的流了下來。
「我討厭你!你這個總愛惹我哭的傢伙!」我大聲朝他嚷道,淚水奪眶而出。
「我知道。」他看著我笑了笑。
「我討厭你!我討厭你!你如果怎麼樣,讓我怎麼辦?」我快要氣瘋了,使勁的捶著他的肩膀。
「很簡單,給我守寡就行了!」他貧了最後一句,慢慢閉上了眼睛。
「乃朗,乃朗,你快醒醒啊!你別嚇我!」我慌了神,急忙大喊:「救命啊,有沒有人啊,快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