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緣分是什麼？

「所以説，緣分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乃朗苦笑著問我。

「我，我怎麼知道？」我支支吾吾的説。

「究竟我做這么多又有什麼用？乃惜，你説在你的心裡可曾對我有一絲一毫的在乎？」乃朗窮根問底。

「乃朗，我……」我實在是説不出個所以然來，好像我天生就是一個感情白痴，除非別人的心意明明白白的擺在眼前了，否則我是不會相信的。錯，是就算他親口告訴我他喜歡我，我也會想他可能認錯人了。其實以前又不是沒有先例。記得初中的時候，我一個從小玩到大的哥們突然在一個朗月風清的夜晚對我吐露愛意。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個傢伙肯定是喝多了，要不然就是演練一下，準備對別的女生求愛。結果人家好不容易讓我相信了他確實喜歡的是我。我倒好，轉身回屋，當著人家的面把門哐一下子甩上，任憑別人怎麼叫門我也不開。搞到最後，因為這件事賠上了我們這么多年的兄弟情義。好不容易這幾年肯説話了，結果那個哥們説他當年是為大夥打了打試探，其實那一幫兄弟里不少對我有意思。可是不知道我的態度，於是就推舉他來打衝鋒。顯而易見的，我沒有讓他們失望，在他們的印象里我就是假小子一個，所以我的反應也跟一個假小子一模一樣：什麼，怎麼可能？我們從小玩到大的，你們不是吧？這么饑渴？那不如我給你們介紹幾個吧！可以預見的是，我的一大票哥們的心給徹底傷透了，不過前車之鑒，後事之師。經過那個小子的慘痛教訓，他們再也不敢輕舉妄動了。省的連朋友都做不成。

其實我也不是一個感情白痴。我也會看著帥哥流口水，也會幻象一個有人看上我了。可是我就只會想，一旦真槍實彈幹起來，我第一個撒腿逃跑。除非是我自己看上的，慢慢的勾引過來的，否則任何一個人對我表白我都會懷疑。其實乃朗對我好，比好還要好，我又怎麼會不知道？可是我的心已經在那個夜晚被一個叫乃俊的人佔據了，就再也裝不下別人了。

「乃朗，對不起。很抱歉我不能喜歡你。」雖然心裡很難過，可是有些話我還是要説出口。

「為什麼？我只想知道原因。我比起他，究竟少了什麼？」乃朗的眼睛在黑夜裡閃閃發光，我看得出來，是淚水。

「沒有少什麼。只是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而已。」我找了一個最光明正大的理由。

「你騙我，如果你不喜歡我，那天那個吻是怎麼回事？」乃朗抓著我的手，問道。

塞納河的風景很好，尤其是在晚上。燈光倒映在水面上，交相輝映，美麗極了。再加上天上皎潔的明月，還有各國來的遊客，錯落有致的構成了一副最美麗的夜景。而現在，我們就坐在塞納河畔，靜靜的看著對方。

「乃朗，喜歡一個人只要一秒的時間。只要你輸了那一秒，以後不論你要多長的時間來補救都無濟於事，你懂嗎？」我嘆了一口氣。

「所以説我是輸在哪一秒？」乃朗艱難的問。

「我初來乃家，你還記得我們見面的情形嗎？你拿球打了我，從那一刻起我就告訴自己我要討厭你！從小到大沒有人打過我，你是第一個。我不想要這么特別，所以我很不喜歡你！就算你以後再做什麼也無補於事！還有，你一直問我為什麼喜歡大哥，我可以告訴你：就是因為在你們都欺負我的時候，只有大哥一直在幫我！還記得我被丟在Ｒｏｓｅ大街的事情嗎？那時候你們有誰惦記過我？又有誰體會過我的心情！我自己一個人走在路上的心情，你體諒過嗎？那個時候，大哥停下來載了我，就在那一秒，我就愛上了他！現在你知道了吧？你就是輸在這一秒！」我一口氣把一直憋在肚子里的話全都倒了出來。

乃朗好長時間沒有説一句話，只是默默的喝酒。一時間，我們兩人之間靜的要命。好一會，乃朗才開口：「對不起。」

「沒關係。」我不痛不癢的説了一句，就想站起來走掉。

「乃惜，我不知道在你的眼裡我是這么一個惡劣的一個人。」乃朗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我只是想問，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如果我當初沒有那麼對你，你會愛我嗎？」

華燈初上，月華如水，光影流轉間，我看見有淚水從乃朗的眼裡慢慢滑下來。那一刻我一向堅定的心霍地一下子開了個大大的口子，過往的一幕幕的像走馬燈一樣出現在我的面前。乃朗為我擋住花瓶，乃朗和我一起吃小攤，乃朗和我一起為了不付飯錢而奪命狂奔……這么多的記憶，都是屬於乃朗的。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我捫心自問，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我會選擇乃朗嗎？

答案是肯定的，我騙不了自己的心，只好點點頭：「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會選擇你的。」

「謝謝你，惜惜，過去是我對不起你。」乃朗哽咽著，順勢把我擁入懷裡。察覺到我想要掙扎，他在我的耳邊輕輕的説：「最後一次了，就讓我抱著你吧。以後，咱們就是最好的兄妹了，好不好？」

有一些滾燙的液體滑到我的脖子上，我知道那是乃朗的淚水。我點點頭，抱緊了乃朗：「乃朗，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讓你這么難受的，可是感情的事，我也沒有辦法。」

「我知道，你不要説了。」乃朗説著收緊了自己的手臂，「再讓我説一次吧，一次就好，我愛你。」恍惚中，乃朗的聲音傳過來。聽到這句話，我的淚再也撐不住，奪眶而出。我趴在乃朗的肩頭哭得稀里嘩啦，傷感的不行。

突然我像燙著一樣離開了乃朗的懷抱，一蹦三丈遠。

「乃惜，你怎麼了？」乃朗問。

「完了完了，我剛剛看到俊哥哥在那裡看我們！」這是什麼狗血劇情，什麼都湊齊了！天哪，這下可怎麼辦？真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乃惜，你不要著急，回去跟大哥解釋一下，我想他會理解的。」乃朗安慰我。

「也只好這樣了，俊哥哥應該不會是不講理的人。」我自我安慰到。

可是我卻錯了，乃俊非但不講理，而且他還不讓別人講理。從我進屋到現在，我已經數十次試圖開口解釋，但每次都讓他擋了回去。就像現在，我一臉哀愁的説：「俊哥哥，我真的沒有……」

「乃惜，你今天有沒有去看看巴黎聖母院？」俊哥哥打斷了我的話。

「看了，不是昨天看過了嗎？」我被引著走。

「今天還去了哪些地方？」俊哥哥問。

「哦，還去了……不對不對，俊哥哥，我説的是我們不是像你想的那樣！」我差點上當。

「我想的怎樣？」俊哥哥把問題丟回來給我。

「就是那樣啦，你知道的。」真氣人，非得讓我説出口去嗎？

「我一直知道乃朗對你有好感。」俊哥哥驀然來了這么一句，「可是我一直很相信你。不，應該是我太自信了。算了，不早了我也該睡了。」

「俊哥哥，那個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無力的解釋道。

「別想太多了。」俊哥哥朝我笑笑，伸手摸了摸我的頭，「惜惜早點睡吧。」

「俊哥哥，我。」我做著最後的掙扎。

好像聽到了我的話，俊哥哥的身子在門邊停了一下。然後偏過頭來，似乎在苦笑：「這是我買給你的蛋糕，你有空吃了吧。」説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完了，這下子完了，俊哥哥可真是生氣了。這就叫賠了夫人又折兵呀！我焉了，耷拉著腦袋在屋裡繞來繞去，也沒有繞出個所以然來。反正我也是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了，還是先睡吧。

早晨起來，肚子餓的咕咕叫，想起昨晚大哥帶過來的蛋糕，先打開來吃好了。可是當我一打開蛋糕盒子，我徹底呆了。這下子我知道自己徹底錯了。

「你真是笨哪！乃惜！我看就算是奶昔都比你聰明！你怎麼就不早點打開來看看呢？俊哥哥怎麼會無緣無故的給你買一個蛋糕來吃呢？所以説你就是天字第一號大笨蛋！」我使勁捶著自己的頭。

「這下可怎麼辦？俊哥哥會不會永遠不理我這個傻蛋了？」我對著蛋糕盒子自言自語，盒子里裝著令我悔恨不已的提拉米蘇。

提拉米蘇，帶我走。俊哥哥不習慣當面對我講情話，只好通過提拉米蘇來對我表露情意。他看見我跟乃朗了，心裡肯定不好受，然而他又不能朝我發火。畢竟我還沒有承認自己是他的女朋友。於是他只好通過這樣方式向我表達他的不安與希望。他希望我可以給他一個解釋，希望我帶他走，不要把他一個人留在沒有人愛的地方，孤孤單單的。可我都幹了什麼？我甚至沒有打開蛋糕盒子看一眼。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覺得一段感情就要離我遠去。就在我要提著蛋糕盒子跟俊哥哥道歉時，他的秘書竟然出現在我的面前。

「你，你為什麼在這里？」我很吃驚，他的到來就意味著少不了的工作。

「小姐，很抱歉的告訴你。因為公司臨時有事，總經理已經於今天早晨回公司了。」

「什麼？他什麼時候的飛機？」這個懦夫，看我怎麼收拾你！

「九點半。」

還有半個小時，我就不信我追不上你！乃俊，你給我等著，居然下拋下我一個人？你最好祈求飛機開不了，否則如果你敢一個人跑回國，看我怎麼跟你算賬！我氣得不行，立即拿著蛋糕火速趕往機場，來一場現代版的千里追夫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