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見媽媽啊,他又鬧著要見媽媽了!怎麼辦呢,為什麼要見媽媽呢?她真怕啊,真的很怕,因為每次都……
「好,各位聽著!公司計劃在即將來臨的春節前推出春節大禮包,從我們推出的眾多產品當中挑出一些來組合一個大禮包。所以你們的任務是在一個星期之內給我交出一份計劃書來,誰的計劃書被錄用而且在市場上反應良好的,用三倍的獎金!」一向被司敏視為女中豪傑的市場部主管Jane在臨近下班之前放出一條爆炸性任務,充滿了挑戰和誘惑,引得所有的人都躍躍欲試。
張恬韻也很興奮,轉頭看到跟同事乙在高新交談的司敏,冷笑了一下,嘲諷到:「小敏,真的很羨慕你可以一直清閑著,我們又要忙的焦頭爛額了!也對,你怎麼會在乎那區區三倍的獎金呢,人家君大總裁隨便給也不只這個數嘛!」她打死也不肯相信這個丫頭真的是君臨天的女朋友,可是現實卻讓她不得不信。
正跟同事乙説著笑的司敏聞言回過頭來,心裡很不舒服,她就知道這個女人一定會這樣嘲弄她的,但是她絕對不會被人瞧不起的!「這次的任務我也可以參加,而且我也一定會努力去完成的!」瞄了牆上的時鐘一眼,剛好到了下班的時間,司敏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拿起包包準備離開,經過張恬韻的身邊,司敏回頭看了她一眼:「妒忌的嘴臉真難看!」然後撇撇嘴,快步離開。
「你……」被堵的一句話都説不出來,只好乾瞪著眼生悶氣。
×××××××××××××××××××××××××××××××××××××××
剛走出公司的大門,司敏就看見不遠處的一輛車上靠著一個人——許謙諾。
看到司敏,他站直了身子,微笑著,像是在等她過來。
「謙諾?」司敏走了過去。
「上車吧,帶你去一個地方。」不等她開口,許謙諾拉開了車門,溫和且不容反抗地説。
司敏沉默了一下,沒有拒絕地上了車。
坐在車上,司敏不自在地把頭轉向車窗,再乾淨的車也會有種噁心的皮革味道,令人無法忍受。
「給,喝口水會舒服一點的。」遞過一瓶礦泉水,謙諾的嗓音依舊是暖暖的,很舒服。
回頭接過水,熱過的礦泉水。原本冰冷的雙手頓時舒服了許多,他還是以前那個事事周到的許謙諾。冷颼颼的寒風不斷灌進車內,司敏縮了縮肩,攏了攏自己的外衣。眼角瞄到司敏的動作,他慢慢降低了車速,「這樣就不太冷了!」他不會關上窗戶,那樣司敏會很難受的。
「很快就到了,你再忍一忍!」看著司敏蒼白的臉色,他就知道她快忍不住了,對車的排斥感讓她很少坐車,時間稍微長一點她就會想吐。
點點頭,她現在的確很想吐,一點也不想説話。
「到了,下車吧。」許謙諾在一處地方停了車,司敏想也沒想就下了車,大口大口地喘氣。
「好點了沒?這麼怕坐車,以後想去哪都去不了啦!」拍拍她的背,幫她順著氣,許謙諾既無奈又心疼。
「這裡是哪裡啊?」天生會暈車又不是她的錯。抬頭看了看四周,卻愣住了,這裡是她以前就讀的中學啊!她和謙諾相戀的地方!
「好懷念哦,進去看看吧!」謙諾高興的對著司敏笑,牽起她的手就往裡面走。
進到裡面,一切依舊如昔。司敏記憶一下子就回到了從前。宏偉的教學樓,寬闊的大禮堂,安靜的圖書館,嚴肅的辦公樓,以及遠處充滿活力的運動場,她彷彿一下子被拉扯進了五年前,那個穿著校服,無憂無慮的年代。
「我們上去吧!去我們的教室。」手被他牽著,握著,一點也抽不回來。他的手變大了,厚實了,不再像從前那個斯文有禮的高中生的纖細的手了。
「高三(6)班,久違了!」許謙諾很開心,想進去看看,一推門,才發現門上了鎖。
「鎖住了。」司敏有趣地看著許謙諾略帶失望的臉笑了一下,便走到靠門的外窗邊伸手略略一推,窗戶開了。這裡的玻璃窗戶從不加防護欄,只要窗戶沒鎖,就可以從窗戶爬進教室里去。以前他們經常這樣做。司敏向許謙諾比了一個手勢:「請!」
許謙諾瞭然一笑,他怎麼就忘了呢,高三(6)班有窗戶老是鎖不上,不管修了多少次都這樣,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鎖不上!
輕易地跳了進去,許謙諾給司敏開了門。
還是一樣的陳設,前後兩塊黑板,正面用於教學,後面用於出黑板報,一排排歪歪斜斜的課桌,地板倒還算乾淨,垃圾也倒掉了。眼前隨便一樣東西都可以勾起無限美好的回憶,倆人誰都沒有出聲,靜靜的享受著回憶的美好。
那個時候,他們倆是班上公認的一對,連老師都知道,快樂的上學快樂的放學,每一天都是簡單而甜蜜的。
「那個時候,你坐在我的前面,只要你上課稍有偷懶,我就會用筆點一點你的背……」謙諾坐在一張凳子上。
「然後我就會乖乖地坐直,接著趁老師不注意,就回頭對你做鬼臉!」司敏跟著坐在他的前面。
「每當遇到不會做的理科作業,你就會苦著一張臉,然後對我説……」
「謙諾,這題好難哦!」司敏很配合地皺起臉。
「哈哈,就是這樣!」謙諾高興地笑起來,「我還記得你那是曾經參加過女籃校際賽,你可是主力哦!我站在場外為你搖旗吶喊!」
「還説嘞,那次輸的一塌糊塗!」雖然被修理得落花流水,但是那股拼勁到現在還是記憶猶新。她的眼前似乎又看到了那個扎著馬尾在籃球場上奔跑的小女生。
「嗯,你那是伏在我肩上失聲痛哭了好久,害我的襯衫都濕了好大一片。」
「喂,很糗耶,不要再説了好不好!」
「呵呵,我回去還被我媽問了好幾遍是怎麼弄得,我説是局部地區強降雨造成的!」那是的司敏緊緊地抓住他的衣服不停地哭,他什麼也説不出來,唯有緊緊地抱住她,讓她哭個痛快。那是司敏只會依靠他,而如今,他還能讓司敏靠過來嗎?
「你媽媽?」原本不斷增加的笑意突然僵住,「伯母她,還好嗎?」
「嗯,她很好。她還常常提起你,她説她有去找過你,可是你家也搬了,電話號碼也改了,所以找不到。」
「是嗎?」這個城鎮有多大?倘若真是有心要找,如何會找不到?司敏並不言語,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
「她説……」謙諾頓了一下,看著司敏,觀察著她的變化,「就算成不了一家人,她還是一樣喜歡你,有空你可以到我家坐坐,她很想你。」
聽完這句話,淡淡的笑立馬變成了冷笑,司敏眼中的嘲諷之意一閃而過。
「謝謝伯母關心,我記著了。」
「但是,我不想你只是有空到我家坐坐,」謙諾牽起司敏的手,真摯地説,「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還是希望……」
「對不起,你的希望恐怕要落空了!」猛然抽回自己的手,司敏迅速站起來,往門外走,「還是走吧,被人發現就不好了!」
「真的不可以嗎?」謙諾也站了起來,失望之意濃濃地漲滿全身。「為什麼司敏不回頭再看看我,為什麼司敏總是急於逃開我?我才是最適合小敏的人不是嗎?我認識你比他早,時間也比他長,為什麼我會輸給他?我不認為錢是你選擇他的原因!」
「時間的早晚和長短,並不能作為愛情的衡量工具。你認識我的時間早於他,長於他,可是他卻在對的時間裡認識了我!」也許這樣做很殘忍,但是她必須跟謙諾講清楚,不讓他存一點希望。這,才是對大家最好的方法。
「難道我就在錯誤的時間裡認識了你嗎?」痛苦的表情溢滿他的臉,為什麼他總覺得司敏站在他的面前,卻遠的他根本無法觸碰,他想抓也抓不住。「我到現在都不明白你當初為什麼要和我解除婚約。要我相信距離太遠這種爛借口我辦不到!難道當初不是你勸我去加拿大留學的嗎?你不是説要等我回來再舉行婚禮的嗎?」如果不是她的勸説,打死他也不去加拿大那個冷颼颼的沒有她的國家!
司敏渾身顫抖著,不知是天冷還是從心底冒出的寒意,總之她無法控制地顫抖著。「那時,那時的我們都太年輕,輕易許下自己根本無法兌現的諾言。對不起,你走後,我才發現這個諾言實現起來有多難!」
「我、不、相、信!」一字一頓地,幾乎是咬著牙説出的話。謙諾渾身上下瀰漫著一股森然的氣息,與平時斯文有禮,平易近人的形象大相徑庭。「你騙我!」
「事實的確如此,對不起!」司敏感到寒意已經浸透她的全身了,她想逃,想回到臨天的懷裡,現在謙諾太可怕了,他的表情太可怕了。
「不是的,一定不是這樣的!」突然,謙諾抱住司敏,用力地抱住司敏,他的心好痛,好想把小敏揉進身體里,讓她永遠都是他的!「小敏,我才是你最愛的人,沒有人比我更愛你的了!你看,我們剛才不是配合的很好嗎?那些美好的回憶,是誰也無法與你共有的,我們才是最適合的一對啊!」
「謙諾,你放開我,你不要這樣,你放開我!」司敏驚恐地掙扎著,「回憶是沒有任何力量的!」
「什麼?」許謙諾震住了,他漸漸放開司敏,哀傷地看著她。
「那些是我和謙諾的美好回憶,但是那只是回憶,不能讓它作為我繼續愛你的憑藉!我會記得和謙諾曾經愛過,曾經快樂過,但是我不能應為這個而欺騙自己繼續愛你,我做不到!」
許謙諾無法忍受地後退著,痛苦地用手抵著額頭。「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你怎麼可以這樣殘忍地對待我?」
是殘忍還是不忍?司敏很難過她終究還是傷害了謙諾,她一直都不想傷害他的啊!「謙諾,在愛的世界里,只有坦誠以對,只有兩情相悅,沒有同情和憐憫。如果我因為同情或是憐憫假裝愛你,驕傲如許謙諾會接受嗎?那才是真正的殘忍!」
「可是,你弄得我好痛,好狼狽!」神情憔悴地抬頭,看來他失敗了,他再也找不回當初那個靠在他身上失聲痛哭的小女孩了!
「對不起!我很殘忍對不對?」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謙諾哀傷地搖了搖頭,「傻瓜,真正殘忍的人是不會道歉的。」他勉強地提起精神,伸手摸摸她的頭髮,「所以你只能算是一般殘忍,不是很殘忍。」始終不忍看她內疚自責的樣子,終究還是深愛著她啊!「走吧,天黑了,我送你回去!」
關上教室門,一如關上記憶的大門,就讓心中對她的愛戀深埋下去,不再留戀!
×××××××××××××××××××××××××××××××××××××××
緩緩走進小巷,司敏的精神緊繃到了極點。冬天的日子特別的短,黑夜總是迫不及待就降臨了。而且冬天的夜晚特別的冷,讓人打心底浸透寒意。
她看著謙諾看車離去,看著那輛黑色本田消失在她的視線里,在冬天的夜晚里顯得格外的凄涼和孤單。她好想臨天,好想見到他,但是卻不敢打電話給他,因為她一定會哭,一定會哭得説不出話來,她不想臨天擔心他。
「回來了?」
熟悉的聲音,在昏黃的街燈下,站著一個熟悉的人,她心裡頭正想著的人——君臨天!
「臨天?」司敏停下來,不可置信地雙手捂住嘴。他就站在那裡,離她不到十步之遙。再也無法控制地,她沖向他。「臨天!」然後,她哭了,在他的懷裡盡情的放聲大哭。
「怎麼了?怎麼哭了?是見到我太感動,還是在回來的路上被袋鼠欺負了?」他知道今天下午許謙諾接走了她,他也知道他們去了哪裡,但是君臨天沒有去阻止。他相信司敏,相信他和司敏的愛不會輕易被破壞,也相信許謙諾求愛不成也絕對不會把司敏怎麼樣。他讓他們去回憶過去,讓司敏去解決屬於她的問題。但是忐忑不安的心促使他傻傻的在這裡等她。
「你以為這裡是澳洲啊,哪裡來的袋鼠?」司敏被他一句話逗笑了,擦著眼淚。
「那為什麼哭了?誰欺負你了?」他溫柔地幫她擦眼淚。
「我……我到最後還是傷害了謙諾,我只是想告訴他我們再也不可能回到過去了,可是他的眼裡儘是受傷的神情。我……我不想傷害他,我真的不想傷害他……」説著説著,剛剛隱下去的眼淚又涌了上來。
「如果傷害是必然的,我想他會選擇傷害自己。」不管他願不願意,他都得承認,許謙諾對小敏的呵護不會少於他。
「臨天,我是不是很殘忍?」淚眼朦朧地看著君臨天,她希望臨天能説出一些兒讓她安心的話。
「殘忍?傻瓜,當愛已經不在了,你的憐憫才是正真的殘忍。欺騙愛你的人你愛他,這才是殘忍,知道嗎?」
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司敏的心好像不那麼難過了,只是緊緊地依偎在君臨天的懷裡。
×××××××××××××××××××××××××××××××××××××××
「這就是歷年來卡羅集團所推出的產品介紹,看能不能幫到你!」一大層資料被君臨天堆在司敏的面前,厚的讓司敏失去翻動它的興趣。
「這麼多?要看到什麼時候才看的完啊?」司敏盯著這厚的跟千層糕一樣的東西,不知從何下手。為了能夠盡善盡美地完成她的計劃書,她跑到君臨天家裡找資料,希望先了解一下以前的產品,才慢慢地挑選。
「是挺多的!誰叫我們卡羅是世界前500強的大企業大集團呢?」他記得司敏那是跟他説卡羅有多厲害的時候他就覺得好好笑。從來都不覺得自己的企業有那裡厲害,但是從她的口裡説出來讓他覺得好自豪,好驕傲!「這些產品中有不少是歐洲貴族的最愛,那些什麼王妃啊,公爵夫人都很喜歡用!「君臨天將手撐在桌子上,支著頭看司敏的側臉。
「哇,這些明星都是卡羅化妝品的代言人哦,都是國際巨星耶!」司敏驚異極了,雙眼都發光了。
「嗯。」他無可無不可地應了一聲。
「那你不是可以經常遇到他們啰?」大總裁就是不一樣,能見到常人想見也見不到的大明星!君臨天真幸福。
「偶爾啦,誰有空老是應酬他們啊。」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司敏給他一個全然不一樣的感覺。「小敏,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媽媽啊?」
「啊?」司敏回頭看他,正好撞見他滿是委屈的臉,用那種超級哀怨的眼神盯著她。
「你……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好不好?我……我現在要很認真地看資料!」又來了,他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不是還在炫耀他的公司有多厲害嗎?什麼時候又變成這種哀怨的表情了?真是受不了,一個大男人,尤其是帥到這麼沒天理的男人露出這種小狗式的眼神,是女人都受不了,她有種很濃烈的犯罪感!
「那你看啊,我又沒有擋著你。」他向前挪動了一下。
「你……你説,這……這款好不好?」司敏開始緊張起來了,這傢伙指不定又想幹什麼呢!
「這款是夏季清涼控油系列的哦,放在冬季合適嗎?」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君臨天就能準確無誤地説出產品的系列。
定睛一看,也是哦!「那……那這一款呢?」胡亂翻了幾頁,隨便一指。他幹嘛越挪越近啊?
「那是體香劑哦,用於控制體味的。可以嗎?」
「啊?那……那那這一款總行了吧?」
「可是那種是驅蚊花露水呀,冬天很少蚊子的!」她開始臉紅了,因為他的不斷靠近!逗弄她果然比批公文好玩,他開始了解什麼叫「從此君王不早朝起」了!
「臨……臨天,你擋住我了!」
「擋住什麼了?」
「擋住我看資料了!」
「那就暫時別看,看我就好了!」
「可……可是……」
君臨天的臉越靠越近,兩人的氣息完全交叉在一起了。清晰可辨的呼吸聲讓情慾不斷高漲,司敏羞澀地閉上雙眼,他微微一笑,欲吻了下去。
「Daddy在和姐姐玩親親嗎?」一道稚嫩天真的童音驀然響起,將陷入情慾的兩人嚇了一跳,猶如被當頭潑了一桶冷水,立即清醒過來。
兩人迅速分開,君臨天回頭皺眉地看著跪趴在桌上,張著可愛無辜的又明亮的眼睛看著他倆的小毅。
嘆了口氣,他真是命苦!「小毅,你在這裡多久了?」
「嗯…在Daddy對姐姐説『那就暫時別看,看我就好了』的時候就在這裡了!」小毅將食指點在自己的嘴唇上,很認真地想,然後很誠實地回答。
那就足夠久的了!君臨天按了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小毅啊,以後遇到這種情況你要會自己的房間,知道嗎?」
「為什麼要會自己的房間啊?」小毅歪著頭,秉持著孫先生的「不懂就要問」的偉大精神,很好學的問君臨天。
「呃……」要他怎麼解釋呢?「你媽媽呢?」那個郁玲央又不知跑到哪裡去了,把兒子丟給他照顧,到底是誰的兒子啊!
「媽媽去逛街了。她説要我在家裡看著Daddy,防止你變成禽獸。Daddy,什麼叫做禽獸?你為什麼會變成禽獸?Daddy會變身嗎?」小毅真的是很好學的好孩子,遇到不懂的問題就會問個不停。
「什麼……」郁玲央,你這個可惡的女人!君臨天暗暗咬著牙,恨不得掐死那個胡説八道的女人!
「嘻嘻……」
轉頭就看到身旁那個把臉埋在資料堆里人笑得全身亂抖,他也是又好氣又好笑。
×××××××××××××××××××××××××××××××××××××××
「媽媽,我回來了!」手裡抱著一大堆資料,司敏站在玄關處脫鞋,嘴裡叫喊著。
「回來了?」林美音走了出來,「快去洗洗手,我燉了雞湯,在廚房裡。」
「好!」換上毛茸茸拖鞋,「我把手裡的東西放進房裡再去喝湯。」
剛走進房間里,手機就鬧個不停,司敏忙放下資料,拿出手機一看,卻是個陌生的號碼。
「誰啊?」疑惑地按下接聽鍵,「喂,你好。」
「喂,是司敏嗎?」一道記憶深處很熟悉的聲音,屬於中年婦女的聲音,但是她一時想不起是誰了。
「我是,請問您是……」
「好久不見了,小敏,我是謙諾的媽媽!」
平靜無奇的話語卻帶來極大的震撼,原本鬆弛自然的身體突然緊張了起來,每一條神經,每一寸皮膚都綳得緊緊的,像被人很大力地拉扯住一樣!
「許……阿姨,你好!」司敏的聲音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原本暖烘烘的身體開始一點一點地失去溫度。
「好久沒聯絡了,你過的好嗎?」
「嗯,很好,阿姨過的好嗎?」為什麼她會打電話過來,為什麼她會知道自己新的手機號碼?已經兩年沒有聯絡了不是嗎?
「好,都好!聽説你現在是一家大集團的員工了,而且是……和謙諾同一間公司的,是嗎?」頓了一下,許母還是説了出來。她不是不喜歡司敏,只是……
「嗯,是的。」除了這個,她是不會因為其他理由而找她的!司敏該猜到的,在許母的眼裡,有什麼比得上她的兒子許謙諾?
「他這幾天情緒很不好,回國之後從沒見他這樣過,問他什麼事他又不肯跟我説,我和他爸爸都很著急。小敏啊,你知道出了什麼事情嗎?」
「阿姨怎麼會認為我會知道他發生了什麼時呢?」不答反問地説了一句,司敏突然很想報復一下這個許母。
「我……我知道他有去找你,小敏,請你告訴阿姨他發生了什麼事好嗎?」許母聽出了司敏的有意刁難,但她不敢發作,只能繼續懇求。
「我們前幾天回到以前的學校去了,他説想和我回到從前!」司敏冷笑了一下,近似殘酷地説。有那麼一瞬間,司敏很想狠狠地報復她一下,想看許母跪在她的面前求她的樣子。
「那……那你……」像是大吃一驚,許母開始結巴起來。
「我説我已經有男朋友了,而且我很愛我的男朋友,不可能和他回到過去。」頓了一下,司敏繼續説,「他很生氣,質問我當初為什麼沒有信守承諾等他回來,他説他不相信我是因為距離太遙遠。老實説,我認識謙諾那麼久,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麼生氣!」
「小敏……」明顯是情緒受到了極大的波動,許母由開始的鎮定到現在的低低哀求。
「我沒説!」終是沒有辦法做到太殘忍,司敏暗自嘆了口氣,不想再去折磨她了,「放心吧,都過去了,對我意義不大了。阿姨不用擔心,我不會告訴謙諾的,他很快就會好的!」
「哦,這樣啊!」許母很明顯地鬆了口氣,繼而又用很內疚的聲音説著,「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於她有多少用處呢?這句「對不起」太遲了,已經無法彌補她曾經受過的傷害。她不知道她是如何挺過那些漫長而且看似無止盡的夜晚;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淚水中昏去,在淚水中醒來;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過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但是她終究將那些可怕殘酷的日子熬過去了。以前的她已經不復存在,現在的她,有媽媽,有君臨天,「對不起」對她而言真的是沒有任何意義,只是能讓傷害過她的人好過一點而已。
「對不起,小敏,阿姨曾經讓你那麼的難過,但是也請你體諒一個做母親的難處。」電話的另一端傳來嘆息,「聽阿姨一句話,要好好的把握現在擁有的幸福,不要再提那種要求了,那是……」
「謝謝阿姨的勸告,我自有分寸!」不帶一絲感情地打斷許母的話,司敏的手不自覺地握緊,直至指節發白。
「哦,那,我……你有空就過來坐坐,阿姨的家你是知道的!那麼就這樣吧!,再見!」尷尬之極的虛應著,許母草草地掛了電話。
連再見都沒來得及説就被掛了電話,司敏旋上手機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自己拋入床里,緊緊地閉上眼睛。
她何必打這通電話呢?何必勾起她塵封已久的記憶呢?就為了許謙諾的情緒失常?號碼不用説也知道是從許謙諾那裡得到的!
翻了個身,司敏用厚重的棉被包裹住自己,她知道她又要被那些畫面給淹沒了!
「小敏,你和謙諾解除婚約吧!」
「為……為什麼?阿姨,出了什麼事嗎?」
「小敏,你怎麼可以向謙諾提出那種無禮的要求呢?也只有那傻孩子才會答應你!真要這麼做了,我還有臉見人嗎?他還有臉見人嗎?我和他爸爸怎麼辦?你是不是要看到我們許家被人笑話才甘心啊?」
「不……不是的,阿姨,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
「小敏,你知道阿姨是很喜歡你的,很希望你能夠做我們許家的媳婦,只要你不那樣做,阿姨還是希望你們倆好的!」
「不行,這不行啊,這是不行的阿姨,我辦不到,我……」
「辦不到那就只能解除婚約了,兩條路,你自己選吧!」
「阿姨……」
「你自己想個説法跟謙諾解釋吧,謙諾那孩子太死心眼了,你也不會希望我和謙諾鬧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