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七
「早上好！昨晚睡得好嗎？」一身白衣白褲的君臨天手裡端著剛剛弄好的早餐出廚房裡出來，正好看到司敏出樓上下來。
還説呢，她昨晚忐忑不安了很久才睡去，都怪他，死賴著不肯走！「不好！」走到餐桌前，看到一桌豐富的早餐，心情立刻大好起來，「都是你弄的嗎？」
「嗯，快坐下來吃吧！」看到司敏眼睛下淡淡的黑影，他淺笑一下，「怎麼，昨晚誰不著？」在司敏的頭髮上落下一個早安之吻，「多試幾次就習慣了！」
什麼嘛，他怎麼講的這麼曖昧不清，好像他們昨晚幹了什麼似的，這讓司敏頓時紅透了臉。她決定今晚一定要把門鎖好，但是這裡是他的家，她擔心鎖門會不會有用！
「Daddy早，姐姐早！」天真可愛的童音歡快的響起，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然後一個俊俏可愛的小男生快速地坐在餐桌前，對著桌上的早餐大喊：「哇，Daddy做的早餐！」
「小毅，你可是託了姐姐的福才可以吃到你Daddy做的早餐哦！」郁玲央也走近了餐桌，在小毅身旁坐下，「嗯，看來不錯嘛！」
「噯，你有點禮貌好不好！主人家還沒坐呢，你倒先坐下了，小毅是小孩子我不計較，你這個當媽的就不能以身作則嗎？」這個女人，昨晚害得司敏差點就誤會他了，現在還敢大大咧咧地坐在這裡享受他做的早餐，臉皮還真是有夠厚的！
「那你就順便看在我是孩子他媽的份上不要跟我計較了，小敏，快坐下吃吧，不要理這個一大早就鼻孔噴氣的男人。」郁玲央一邊吃一邊招呼司敏，一點也不在乎君臨天的惡聲惡氣。君臨天的烹飪技術真不是講假的，但是這個小氣鬼就是不肯常常造福大眾。
司敏依言坐下，品嘗著君臨天的手藝，也好笑地看著君臨天一副受不了的樣子。然後她偷偷地把目光轉移到郁玲央身上，再偷偷地看小毅，回想著臨天昨晚告訴她的事。與自己的愛人天人永隔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啊，她到底是怎樣撐過來的？小毅會不會問他的爸爸到底是誰啊？如果小毅知道他的真正父親已經不再人世了又會怎樣呢？
「小敏啊，昨晚真對不起！我們以前總是這樣鬧著玩的，我沒想到你是君臨天的特別，不可以這樣玩的！」郁玲央不知何時也不知從何處弄出一瓶紅酒，自顧自地喝起來。
「嗯？哦，不，不要緊。都是某人不好！」説完斜睨了他一眼。
「哎呀，怎麼怪在我身上啊，我昨晚極力澄清好不好！」死女人，就不會講一下別的嗎？就是要提會讓司敏生氣的事！「喂，你要在這裡呆多久？」
「不知道，看心情啰！」想趕她走？沒那麼容易，之前她只打算住一兩天就和小毅去別的地方旅行，但是現在她想多住一陣子，誰叫某人墮入情網了呀！「我想和你的特別多多相處啊！」
「什麼是臨天的特別？」剛才就聽她説什麼特別，聽不懂。
「你啊！」郁玲央再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她望著杯中鮮紅的液體，笑眯眯地説，「他啊，以前有過不少女伴，但沒有一個可以讓他像昨晚那樣叫我閉嘴的！他甚至用我們這種戲碼來趕走一些他不想要了的女人！所以對他而言，你是特別的！」
「什麼？」司敏一聽激動地瞪著君臨天，「你竟然這樣對那些喜歡你的女孩？太過分了！」她抬高了音調，吃驚的表情很快就轉為憤怒，「哼，我就知道，長得帥的男人都這麼沒良心！幸好你現在只是一個送外賣的，假如讓你是個經理什麼的，那你還不跩上天了！」
郁玲央愣住了，手中的紅酒也像是愣住了一樣停止了晃動。這個女孩是不是搞錯了重點？她應該欣喜於君臨天對她的特別才對啊！等等，她剛才説，君臨天是什麼？
「不是啦，小敏，我沒有……」
「你還沒有，人家都揭發你了，昨晚還敢説的那麼好，原來是避重就輕啊，哼！」司敏一個甩頭，不去看君臨天。真是氣死她了，她最恨的就是這種把別人的感情不當一回事的人！
「等一下，小敏啊，你剛才説臨天是幹什麼的？」郁玲央忽視君臨天的齜牙咧嘴，直接問司敏剛才的問題。
「送外賣的啊！他現在在『深藍』咖啡廳里當侍應生兼送外賣的。真是豈有此理，我沒想到你以前是這麼劣跡斑斑的。」司敏瞪著君臨天，眉頭皺的很緊。
「不是啦，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現在都改了！」君臨天極力解釋著，心裡把郁玲央這個禍水罵了個底朝天。
送、外、賣、的？
郁玲央這次不是愣住那麼簡單了，整個表情簡直就是遇到鬼了！
她不會不知道君臨天的真實身份吧？雖然這裡不是什麼大都會，這個傢伙也不愛出現在什麼雜誌上，但是她聽説小敏也是卡羅的員工啊，總不會不知道她眼前這個極力在討好她極力在向她道歉的男子其實就是她的頂頭上司吧？呵呵，這下遊戲更好玩了！
「小敏啊，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啊？好！」
「你覺得説謊對嗎？」
「不對，永遠都不對！」
「那如果是善意的，無心的，甚至是無損害的謊呢？」
「那就早點解釋清楚啊！」
「所以你認為，兩個人若要在一起就必須坦誠啰？」郁玲央説這話時是看著君臨天的。
「那是當然的啦，尤其是情侶之間。倘若其中一個人説了謊卻不説清楚，那為了掩飾這個謊就會衍生出更多的謊來，到最後就算不想傷害對方也會讓對方很傷心的。因為欺騙本身就是一種傷害！」司敏對愛情要求百分之一百的坦誠。
看著司敏頗為激動地説完這段話，郁玲央拿眼覷著君臨天，發現某人臉色蒼白。
「怎麼，郁姐有誰説謊嗎？」
「啊？哦沒，沒有，我只是……只是隨便問問。」郁玲央咬住玻璃杯沿，若有所思。
君臨天，你自求多福吧！
「哦，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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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冬天是沒有雪的，但是南方的冬天還是一樣很冷的，那種濕濕的冷，好像水汽飄散在空氣中，只要置身於其中就會被水汽包圍。對於司敏來説，這是毫無浪漫可言的，因為她很怕冷，比任何人都怕冷，所以她是很討厭冬天的。只要到了冬天，她就會自動退化為山頂洞人，沒事絕不出門，縮在家裡避冷！
「好冷啊，還好明天是周末不用上班了！」司敏一回到君臨天的家就開心地伸了一個懶腰，他家總是開著暖氣，關上門后就是與外界截然不同的世界，舒服，好舒服！
「姐姐，今晚Daddy做了好多菜哦，你快來看啊！」小毅小小的身影很快竄到她面前，沒等她反應過來就拉起她往飯廳里拉。
「小毅慢一點！」她一邊隨小毅往裡走，一邊把手中的包包往路過的客廳的沙發上放。
冬天的日子是很短的，所以現在外面早已漆黑一片，但是愛迪生的偉大發明讓光明從早到晚都存在。亮堂堂的飯廳里到處是菜香，大餐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好菜，讓人食指大動！「咕嚕咕嚕」的聲音從廚房裡傳出來，司敏稍稍歪歪頭，就透過廚房門看到了一個系著維尼熊圍裙的高大男子的背影，他正認真地品嘗著湯的味道。
「小敏回來了？快把大衣脫下，洗洗手準備吃飯吧。臨天可是精心準備了一桌的好菜哦！」郁玲央從後面走來，白色高領毛線衣陪燈芯絨黑色長褲，簡單明了，卻時尚感十足！
「嗯，好！」今天是她住在這裡的第六天，明天過後她就要回去了，因為媽媽也要回來了。日子真的很快就過去了，這個星期里她是很努力地學習市場營銷學，君臨天的指導的確很有用，簡單易懂，總是能幫她找到重點。在這裡一切都很好，除了，他愛在晚上跟她擠床以外。他也總是能找到理由來解釋他為什麼會出現在她的床上，反抗是沒有用的，她明明是把他趕出去了，而且還把門鎖好了，但是第二天早上一定會在他的懷裡醒來的，還是被他抱得嚴嚴實實的那種，真是有夠氣人的！
「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啊，怎麼會做那麼多好菜？」司敏在餐桌前坐下。
「什麼？」郁玲央奇怪地看著她，好像她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一樣。
就連端著剛煲好的湯出來的君臨天也很奇怪地看著她，然後小心地把湯放好后，不敢相信地問：「小敏，你該不會不知道今晚是平安夜吧？你沒看到這麼大的火雞嗎？還有我和小毅花了一個下午裝飾的聖誕樹，你都沒有注意到嗎？」
他不説，她還真沒注意到客廳里出現的那棵五彩斑斕的聖誕樹。有點尷尬地笑：「那個啊，呵呵，看到了，我看到了。」現在看到了！
「也就是説，你也不知道明天是聖誕節啰！」君臨天把臉湊上來，眯著眼睛，有點危險。
「呃，這個，這個嘛……」她現在知道了還不行嗎？不要當著郁姐和小毅的面靠她那麼近好不好？
「也就是説，你沒有買聖誕禮物給我啰？」君臨天眼中的危險信息更加明顯了。
「哎呀，外國人的節日，我們湊什麼熱鬧啊。意思意思就行了！」真是的，她活了二十幾年了，能記住的節日要麼是中秋，要麼是春節，再來也就是五一和國慶！聖誕節對她來説只是別人趕時髦的東西，與她無關！
「就是，都這麼大的人了還伸手向人家要禮物，好意思嗎你！」郁玲央吐他的槽，「我家小毅的禮物我都沒準備呢！」
禮物對小毅而言是沒有多大意義的，他現在關心的是這麼多好吃的菜，他該從哪裡開始吃起！
君臨天沒有説話，只是無聲地看著司敏，危險的眼神早已變成了哀怨的眼神，彷彿他是被遺棄千百年的怨婦！看的司敏很心虛，只能低頭吃菜，偶爾偷偷瞄一瞄他就立刻收回目光。
這真是一頓既美味又「難」吃的晚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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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會忘了明天是聖誕節呢？街上明明張貼著很多聖誕節來臨的標誌啊，我居然會以為是什麼大人物要蒞臨這裡呢，我是不是被凍傻了？」司敏窩在暖暖的被窩裡，對著床頭開著的昏黃的小檯燈自言自語。回想起剛才臨天那嬌嗔十足的「哼」她就毛骨悚然，又不知他會幹些什麼了！「唉~~」
「現在嘆氣已經於事無補了，好好想想怎麼補償我吧！」不知何時，君臨天已經進來房間了，穿著睡衣，趿著毛拖鞋，手裡拿著一個東西。因為只開著床上的小燈，所以看不清他手裡拿的是什麼。
「臨天，你，你怎麼又跑過來了？」她現在最不想面對他了，誰受得了那讓人打心裡害怕的幽怨眼神啊！
「哼，你什麼時候都可以趕我離開，今晚就是不行！別忘了，你居然忘了明天是聖誕節，這就算了，最可惡的是你居然忘了給我買聖誕禮物！」他一邊説一邊忿忿地爬上司敏的床。
「這……」是誰説小氣的都是女人，她面前就有一個超級小氣的男人！偏偏是她有愧於他，今晚不能趕他出去！「對不起嘛，大不了我明天上街補一份給你！」
「才不要呢！聖誕禮物就是要平安夜的時候給出去，然後在聖誕節的早上收到才有意義的！」他不依不饒。
「那，你想我怎樣？」
「把它拆開來看看。」君臨天沒有回答司敏的問題，倒是把他手中的東西塞到司敏懷裡，讓她拆開包裝紙。
疑惑地邊覷著他邊拆包裝紙，然後打開盒子。司敏從裡面拿出一條軟軟的，很舒服的，很溫暖的——紅色圍巾！
「給你的！」他接過來，圍在司敏的脖子上。「我第一次看到它時就想象著你戴著它的樣子。你呀，這麼怕冷，就應該要有一條圍巾保護你的小脖子！」
圍巾圍在她的脖子上，立刻有一種很暖人心扉的感覺，不僅僅是軀體上的暖，還有心頭上止不住的暖意。「謝謝你，臨天。」到剛才為之，她都覺得君臨天在無理取鬧，但是現在她真的好後悔沒有買禮物送給他，她怎麼就這麼笨呢？
「你一定要好好愛護它哦！因為啊，這可是我用來綁住你的紅繩哦！」
「啊？」
「我要用這個綁住你一生一世！」呢噥愛語在耳邊，司敏的臉幾乎被圍巾遮住了，但是那雙水水的眼睛在在地説明她很感動，很想為君臨天做些什麼。
「臨天……」她的聲音很小，幾乎是呢喃。
「嗯？」
「臨天……」她抬眼瞧了他一下，隨即又垂下眼帘。
「怎麼了？」她把頭垂得那麼低，他都看不到她了。
猛一抬頭，司敏將自己涼涼的唇貼了上去，貼在了君臨天性感好看的嘴唇上。然後很快後退，「這個可不可以當作是聖誕禮物？」她整個人都縮在了被窩裡，害羞得要命。
怔怔地看著她，突然有一種怪異的感覺從他的心底湧出，這種怪異的感覺幾乎燃燒掉了他的理智。「這怎麼夠呢？」
「什麼？」
「我説不夠。」説完，將縮進被窩裡的司敏拉入自己的懷中，深情地吻著，手，慢慢下滑，慢慢褪去他們之間的阻隔，屋內一片旖旎……
南方的冬夜沒有大雪紛飛的美景，沒有火樹銀花的燦爛，但是有一種細細的，膩人的，讓人心醉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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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夜已深了，透過門窗，司敏還是能夠看到圓圓的，明亮的月娘，今晚她與月娘同樣無眠。
「幹嘛嘆氣？」橫放在她腰上的鐵臂稍稍收緊，貼在背後的男子滿足的吻了吻司敏的頭髮，嘴角含笑。
「我在想，假如我以後生女兒的話，一定不會讓她以讀書為名到男孩子家住宿！」當初就該很堅決地拒絕他的提議，不要住進來。可憐她因為一條圍巾就被吃干抹凈，唉~~
「呵，後悔了？」輕笑出聲，他沒有想到自己竟是司敏的第一個男人，這算不算是一種全面的擁有？想到剛才她在自己身下的嬌喘，她的生澀，她的皺眉，她的滿足，這些都讓他對自己有著無以倫比的自豪。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的話，我想後悔……」嘴上是這麼説，但是剛才自己的表現真是有夠丟臉的，她會不會叫的太大聲，要是被郁姐或是小毅聽到了怎麼辦？
「時光是不會倒流的，所以你沒法後悔了！」不滿地收緊手臂，他低頭啃咬她的肩頭，想後悔？他可不準！「你是我的了！」
其實她不後悔，假如以後沒辦法和臨天在一起，假如以後只能和他分道揚鑣，假如以後的時光里只有回憶和她作伴，那麼這一次將是她最美好的記憶！
轉身面對著君臨天，司敏的眼神充滿了不確定，充滿了猶豫。她抽出藏在被窩裡的手，輕輕地撫上他的臉。這個愛她疼她的男人，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堅挺的鼻子和那片總是愛戲弄她卻也會很溫柔地吻她的唇，司敏緩緩地透過手指的觸感描繪著他的模樣。
「所以我沒後悔啊！」每一次和他在一起都會發現自己比上一次多愛了他一點，愛到連她都不確定倘若失去他她會不會還像上兩次樣那麼堅強？再一次將自己的唇獻上，然後近乎呢喃地説：「臨天，再愛我一次，好嗎？」
沒有言語地注視著她，然後又一次將她吻得沒有呼吸的餘地，「吾愛……」
夜，還很長很長啊，冬天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