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潮起潮落
在明軍將帥排兵布陣的同時,城內日軍正陷入極大的恐慌之中,小西行長几次三番想同聯軍講和,可是聯軍將領根本不理睬他,無奈,他只好派家臣內藤如安冒險突圍,向友軍島津義弘部隊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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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7日晨,泗川新寨倭城。一名黑袍老者腰挎太刀,在數十名親隨簇擁下,佇立城頭向北觀望著,離新寨30里是泗川老城,10天之前重新被明軍佔領。
「主公,明國軍隊真是太無恥了,既然交換了人質,提議休戰,那麼他們就應該按照約定退往晉州,可是現在您瞧……」島津部將阿多盛淳手握刀柄,氣憤不已。
那名黑袍老者正是日軍第五軍團主將島津義弘,此時他輕輕擺了下手,阻止盛淳繼續說下去,目光仍停留在遠處的老城方向,心中思潮起伏。
早在9月20日的時候,明國大將董一元率兩萬九千人的重兵圍攻晉州。當時雖然有很多部將主張死戰,可是他知道,以自己區區萬人兵力,是無法和優勢敵軍硬拼的,只有誘敵深入,逐漸消磨掉對方的銳氣,然後布下伏兵反擊,才有可能反敗為勝,這種戰法,難道不正是島津家一貫使用的「釣之野伏」戰術嗎?
於是,他率部主動撤離了晉州,一路且戰且退,將主力收縮至泗川新寨,與此同時,派人聯絡駐固城的立花宗茂7000人、駐南海倭城的宗義智1000人,約定了前後夾擊的策略,這樣,日軍兵力在最後的合戰中將達到18000人。島津義弘該做的、能做的都已經做完了,儘管如此,己方在兵力上仍處於相對劣勢,能否最終擊退兇惡的敵人,他心裡是半點把握也沒有,或許,現在惟一能夠期待的就是出現奇迹。
10月2日,當敵兵用大炮轟開城門,蜂擁而入時,他已經做好了殉難的準備,就在這個危急關頭,奇迹居然真的出現了!……只聽見城外一聲巨響,緊接著彷彿地震般的連聲大響,原來是明軍的一門火炮在連續發射后突然裂膛,飛濺的彈片引爆了附近的彈**桶,敵軍隊伍頓時大亂。他從驚駭中清醒過來,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機會率部展開反攻,立花宗茂與宗義智的人馬也在此時趕來了,前後夾擊,終於大敗明鮮聯軍!此役以日本第五軍團陣亡1800人的代價,取得了殲敵8000人的重大勝利,並迫使敵人退守晉州求和。
這真是一場了不起的勝利呀,這是天照大神和弓矢八幡大菩薩在天佑助的結果!這場戰役的僥倖取勝,使島津義弘開始相信自己是有神靈庇護,是不可戰勝的。在那個時代,也不好說迷信什麼的,總而言之,島津義弘因此非常得意;但他也明白,局部戰場上的勝利,並不能挽救日軍在整個戰爭中失敗的命運。
一方面太閣大人歸西,國內政局動蕩,無力再戰;另一方面聯軍三路出擊,不僅是泗川,蔚山和順天也在經受著考驗,在失去制海權、得不到本土有力支援的情況下,聯軍可以失敗無數次,但在朝鮮的日軍只要有一次失敗,就會陷入全軍覆滅的險境,這是多麼可怕的事情啊!還好就要開始撤退了,可以離開這噩夢般的陌生土地。
島津義弘想到這裡,慢慢轉過身子,面向眾人說道:「敵人的確是強大而又狡詐的,可是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有一個消息我一直瞞著大家,現在終於可以說啦。」
「什麼消息?」義弘的侄子豐久、部將市來家親、伊東佑兵、入來院重嗣、高橋元種、阿多盛淳等人奇道。
「是這樣的。」島津義弘乾咳一聲,道,「太閣大人已經去逝了!」
「什麼?」眾將不由得發出一陣驚呼聲。
「那麼,我們該怎麼做呢?」島津豐久迫不及待地問道。薩摩島津一族武士對豐臣秀吉並沒有什麼好感,所以聽到這個消息最先想到的是自己應該怎麼辦。
島津義弘威嚴地看了一眼眾人,道:「時代已經轉變了,咱們現在留在朝鮮,除了等死外沒有其他任何意義。我在10月份的時候接到德川大人的親筆信,除了告之太閣大人的死訊,還通知我,要在11月底之前率軍撤回本土。另外,駐蔚山的加藤殿和駐順天的小西殿也同時撤兵,這是五大老的集體決定,也就是說,這是命令!」
「是這樣的啊。」武士們雖然感到震驚,但不知為何,內心深處卻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或許到了這時,他們才了解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麼,包括此前勇敢的戰鬥,這一切,都是因為有著求生的願望。每一個人都不想死在異國他鄉。
島津義弘接著說道:「事情就這樣定下來啦。雖然敵軍再次進逼,可是這一切,對我們來說都無所謂,最重要的,是如何平安返回本土去。」
「既然這樣,就請主公下命令吧。」島津義弘使勁點了下頭。
高橋元種也上前道:「島津大人,請問我們什麼時候撤退?」
「還得通知固城和南海的守軍,這需要時間,就定在明天吧,然後前往巨濟島,與行長殿的第二軍團匯合,一起回國。」
「可以回家了,這不是做夢吧?」阿多盛淳粗聲粗氣地問著周圍的同伴。
「難道主公的話是開玩笑嗎?你這傢伙!」入來院重嗣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喝斥道。
「哦,我只不過想確認一下而已,說實話,真的很想家呀,我的父母和妻子一定在日夜盼望著我歸來呢!」盛淳興奮地搓著手說道。
「是這樣的,後天就要上船了,我得想想帶些什麼禮物回去給家人。」入來院重嗣也點頭附和著。
島津豐久湊上來說道:「重嗣,你乾脆帶上幾個朝鮮女人,回去送給你的妻子做侍女怎麼樣?這可是上等的禮物呀!」
「這怎麼可以,那頭母老虎一定會殺了我的!」入來院重嗣佯裝生氣地說道,眾人聽了一起哈哈大笑。見武士們高興的樣子,連島津義弘的臉上也露出了微笑。
正在這時,一名武士急匆匆跑上城頭,半跪在地稟報道:「主公,有順天來的使番求見,說有要事相商!」島津義弘內心隱隱感到一絲不安,忙吩咐道:「快請來使到天守閣等候,我馬上就回去。」
一行人來到天守閣,剛進大廳,就只見一名衣衫襤褸的漢子迎了上來,哭喊著叫了一聲:「島津大人!」然後撲通跪倒在地。
島津義弘嚇了一跳,定睛細看,才發現這人竟是內藤如安,不由地詫異道:「內藤,快起來,你怎麼會來這裡?」有左右侍從將內藤如安攙扶起來,他一邊起身一邊顫聲道:「島津大人,順天被敵軍圍困,我家主公危在旦夕,請您趕快發兵去救援他們吧!」
「怎麼,這是真的嗎?」島津義弘不敢怠慢,忙盤問他道,「請你快點把詳情告訴我。」內藤如安涕淚交加,將順天被聯軍水陸夾攻、守軍屢次突圍失利的情形述說了一遍,最後道:「虧得我家主公有急智,派我佯裝去和敵人談判,然後趁其不備奪路而走。其中艱辛自不必說了,天可憐見,讓小人平安抵達泗川求援。我家主公常對人說,日本第一武將不是虎加藤,而是智勇無雙、義薄雲天的島津大人,如今主公被敵人重兵圍困在順天,之所以苦戰不屈,就是因為相信大人一定能率軍前去營救,請您一定不要推辭啊!」說罷雙膝一軟,重又跪在地上。
島津義弘聽罷大受感動,道:「內藤殿不必擔心,當初小西公曾派人向我救援,那時我正受明軍猛攻,一時不得緩手;還好我第五軍團將士們奮勇作戰,總算殺敗了敵人。因為不知順天戰況危急,正打算乘勝回國;既然小西公仍然受困,老夫理當引兵前去解救……」
島津義弘正說著,忽然見侄子豐久在旁猛打眼色,便沉吟住口,走到主座落坐,島津豐久過來低聲對他道:「叔父大人,小西公率萬餘雄兵據守順天竟然無法突圍,可見敵人不好對付,將士們歸心似箭,您可要慎重決定呀!」
「唔。」義弘略點了下頭,想了想問下面跪著的內藤如安,「內藤殿,小西公坐擁14000餘眾,帳下勇將甚多,為何不能破圍而出?」
內藤如安哭喪著臉說道:「敵人水陸夾擊,聲勢頗大,其實敵水軍不過烏合之眾,仗著船多死纏爛打而已,只要島津大人及時前往救援,與我家主公內外配合,當可一舉殲滅敵船,從容撤兵,小人所說句句實情,望大人明鑒。」
島津聽罷捋須沉思,覺得事情雖然不可能像內藤如安說的那樣輕鬆,可是自己身為「一代名將」,若不去救援行長,回國后定會被別人恥笑。況且通過9月份那場大戰,感覺明軍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更別提朝鮮軍了。也罷,不如挾擊敗中路敵軍之餘勇,乘勝再去把順天之圍解了,如果成功,當可成就一段百世傳頌的佳話呀!
想到這裡他主意已定,先命內藤如安起身側立一旁,然後環顧眾將,慨然道:「我國征服朝鮮、攻略天下的雄偉計劃,雖然因為太閣大人的去逝而不得不停止,可是無論如何,我們不能坐視友軍被敵人圍困而獨自離去,所以,我決定率第五軍團主力去救援小西將軍。」
眾將聞言都面露為難之色,一時間無人附和。島津義弘見狀從座位上站起來,沉聲說道:「大家的心思我能夠猜到一些,戰爭就要結束了,在這個時候,沒人願意再冒著危險去打仗了,是吧?可是,日本軍隊的榮譽呢?大和武士的尊嚴呢?我們是主動撤退,不是被敵人打敗的,既然是這樣,那麼就得做點什麼來證明這一點。一個月前,我們已經做到了,相信現在我們仍然可以做到!在薩摩軍團面前,沒有不可能做到的事,沒有不可能打敗的敵人,是這樣的吧?」
「是這樣的啊!」眾將被他的話所激勵,終於重新鼓起了鬥志,異口同聲地回答。市來家親緊握拳頭表示贊同道:「主公說的非常有道理,雖然太閣大人歸天了,國內形勢不知道有何變化,可是當初,咱們是以國家的名義,作為一個整體來朝鮮作戰的。如果現在讓敵人把小西將軍的第一軍團全殲,那簡直就是我們全體日本武士的恥辱!」
「是呀,這種事是絕對不允許發生的,絕不能讓明國和朝鮮的軍隊小瞧我們!」伊東佑兵也附和道。
「既然如此,那還等什麼呢,讓我們用一場偉大的勝利,來祭奠太閣大人在天之靈好了!大家回去準備一下,後天出發,目標順天灣!」
「明白!」武士們殺氣騰騰地喊道。
「真是有義氣呀!」內藤如安激動得再次流下熱淚,在一旁用眾人可以聽得到的聲音自言自語感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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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內藤如安奉小西行長之命,假裝議和趁機逃出順天灣后,設在左水營的聯軍指揮部立刻作出了反應。李舜臣認為內藤如安此去,定是前往泗川搬取救兵的,並向陳璘和鄧子龍說出了自己的判斷,陳璘捋須笑道:「我豈不知倭賊此去有詐?若真想截住他,早就用艦炮給擊沉了。」
「噢,請問這又是為何呢?」鄧子龍不解地問道。
「圍城打援!」陳璘猛然站起身來,目視遠方說道,「倭賊步戰兇猛,可是並不擅長水戰,而這正是我軍的長處,眼下倭將島津義弘在泗川打了勝仗,氣焰囂張,我料定他聞知順天被困,必然會乘勝前來救援,到那時,咱們就在海上設伏,一舉殲滅倭寇兩大軍團,徹底打敗侵略者!」
「這真是太好了!」李舜臣欽佩地望著陳璘道,「我聽說倭將島津部的薩摩隼軍團,向來稱之為東瀛第一強兵,兄長,如果咱們能消滅這支兇惡的敵軍,可是一個了不起的大勝利啊,比消滅順天的小西行長部還更有意義!」
「泗川之敵要打,順天之敵同樣不可放過。但是咱們要明白,倭賊深陷重圍,一定會做垂死掙扎,這將是一場艱苦的戰鬥哦,李賢弟,你有信心嗎?」
「兄長,我雖然沒有必勝的信心,但我有必死的決心!只要能夠打敗倭賊,復我國土,舜臣就算拼了這條性命,也在所不惜!」
「真是朝鮮的好男兒!愚兄率軍入朝之初,就曾聽聞賢弟的威名,如今看來果然名不虛傳。」陳璘由衷地贊道。
「是啊,連倭寇都說,不怕朝鮮陸上10萬兵,就怕海上一個李舜臣哩。」鄧子龍在一旁捋著白須也笑道。
李舜臣忙擺手道:「二位謬讚,今日若是沒有天朝舟師相助,便是有10個李舜臣,也無法打贏這麼大規模的海戰。」
陳璘道:「咱們就不要客氣了,還是來說說如何打好這一仗吧!愚兄遠來是客,對貴國海情氣候不甚了解,弟乃朝鮮水軍之英才,我軍應在何處設伏阻敵,還望賢弟直言。」
李舜臣躊躇片刻道:「既然兄長和鄧將軍這麼信任我,那麼我就斗膽獻計了。」
「願聞其詳!」「快說!」
李舜臣這時從袖口中取出一軸海圖,打開來攤在桌子上,指點道:「兩位請看,順天灣位於我國沿海以東,它和外面的光陽灣原本是連在一起的,只因兩灣之間夾著一座小島,也就是陳蠶將軍把守的貓島,將其分而為二;因為咱們卡住了這條咽喉要道,使得順天倭賊屢次突圍失利,泗川之敵若要來援,也必須經由這裡進入,所以說,只要咱們將重兵佈於此一線,就能以逸待勞,應對兩面敵人。」
鄧子龍俯身看著海圖,皺眉道:「此計雖好,可是兩面迎戰,恐怕並非兵家善策。」說著把手放在圖上說道,「這是何處?」李舜臣順著他的手指看去,不由得暗暗點頭,道:「鄧將軍眼光果然了得,這裡是朝鮮本土大陸與南海島之間的一段狹窄水域,稱為露梁海峽。我方才正要說起,如果咱們在露梁海以西,水門洞或觀音浦附近設下一支伏兵,當可截住泗川增援之敵。只是此處據順天灣太遠,咱們既想堵住小西行長的逃路,又要截擊島津義弘的援軍,恐怕就得分兵了,如果一方吃緊,另一處如何策應聯絡,就成了一個大問題。」
「嗯,無妨。」陳璘聽著二人對答,思索了一下,說道,「順天之敵連日被我擊敗,實力已經大損,即使分兵,只需百餘戰船卡住貓島即可,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再說還有步軍的策應,咱們的水師主力,要放在露梁一線,然後派十幾艘哨船組成交通網,若有敵情節節傳遞,最遲五六個時辰,即可將消息傳到。」
「兄長的意思,是集中全力先殲滅泗川這一路強兵?」
「不錯,劉綎將軍在陸上也是這個策略,只是倭賊懼戰不敢前來,如今既然從水上來犯,咱們照方抓藥即可,這回可不能放過他們了!」
「劉大刀?嘿,咱們和小西行長激戰連場,殺敵甚眾,可這個傢伙只會坐山觀虎鬥,根本不發兵相助。」鄧子龍不屑地說道。
陳璘擺擺手道:「武橋將軍有所不知,我軍三路出擊,是為了使敵人不能互相支援,可是董一元這麼快就被倭將島津擊敗了,這樣就使得泗川倭眾成為了一支機動兵力,在全局上處於有利態勢,隨時可能出兵去襲擊劉將軍。
「他和王大人既要防止順天倭賊從陸上突圍,又要防備泗川之敵夾擊,壓力是非常大的,在沒有萬全的把握下,以靜制動是最佳的選擇。
「麻貴將軍與加藤清正相峙於蔚山,也是忌憚中路之敵的緣故。現在勝利的關鍵在於我們水師,而保證我們水師取勝的關鍵在於陸軍的堅守,陸軍堅守的目的是著眼於全局的勝利,難道不正是這樣嗎?」
鄧子龍和李舜臣聽了陳璘這番分析,互相看了看,不由皆盡嘆服,贊道:「將軍所言極是!」陳璘哈哈大笑:「只要咱們水陸將帥齊心對敵,倭賊當指日可滅也。」說罷一揮手,向帳下中軍官吩咐道:「派兩艘小船去通知岸上的劉綎將軍和王大人,泗川倭賊很可能自海上來援,步軍要做好全力攻打順天的準備;另外讓水師將領們申初時分,都到帥帳聽命。」
「是!」中軍官飛快跑了出去。
到了下午,奉命巡守各處海路的主要將領陸續回到了左水營聯軍指揮所,申時剛到,伴著聚將鼓聲,齊至中軍大帳,陳璘威風凜凜,走到正中高坐,李舜臣、鄧子龍副座。
中軍官手捧花名冊,一個個名字點過,上報說:「啟稟大帥,點卯俱到!」
「退在一旁!」中軍官退後,陳璘用眼睛左右一掃,然後說道,「各位,順天倭賊被困日久,早晚就在這幾天內,泗川賊眾定會前來救援,本帥與兩位副帥多日謀划,決定將計就計,在露梁以西海域,一舉包圍和殲滅救援之敵。此番出兵破陣,干係到我軍三路出師最終能否獲勝,臨戰之際,大夥務必要鼓勇向前,不可退後;本帥用兵決無兒戲,有功者賞,退縮者嚴懲不貸,可聽清楚了嗎?」
眾將齊聲說:「大帥放心!我等願聽將令,萬死不辭!」
「好!」陳璘精神為之一振,側首向鄧子龍道,「鄧將軍。」老將鄧子龍站起身來走下階前,回身拱手道:「末將聽令!」
陳璘伸手拿起一支令箭:「鄧總兵,我命你率3艘大福船,將士1000人,埋伏在露梁以西、觀音浦以東海面,你要觀察地勢,了解敵情,不能讓敵人事先發現,待倭船通過露梁海峽與我軍主力交戰後,迂迴到側后發起攻擊,切斷其歸路!」
「遵命!」鄧子龍接過令箭站在一旁。
「李舜臣聽令!」
「末將在!」李舜臣急忙起身,照樣來到階前拱手侍立。
「你率本國水師120艘作為右軍,進泊南海之觀音浦,待我部與敵交戰後,以號炮為信,伺機出擊!」
「遵命!」李舜臣上前接過令箭退下。
「陳策何在?」
「末將在!」明軍水師參將陳策應聲而出。
「你率10艘二號福船,20艘大海蒼,30艘小海蒼船,30艘水糧船(運輸船)駐守貓島,不可讓順天之敵趁隙而逃!」
「遵命!」
「陳蠶、季金何在?」
「末將在!」「末將在!」水師副將陳蠶與游擊將軍季金出列。
「你二人率二號福船9艘,大海蒼40艘,小海蒼20艘作為機動兵力,游弋於光陽灣,順天或露梁海兩處若戰事危急,你二人可率速兵前去支援!」
「是!」二人暴喏一聲,領命下去。
「張良相何在?」
「末將在!」游擊將軍張良相聞聲出列。
「你率哨船15艘,佈於貓島至露梁一線,若兩處戰場有軍情互送,你可派船節節相傳,不可貽誤戰機!」
「得令!」張良相領命退後。
陳璘令箭流水價分派下去,最後昂然站起,道:「請諸將各司其職,定於18日午時,趕至指定戰區,本帥將親率戰船70艘作為右軍,泊昆陽之竹島與水門洞港灣內,發現敵船先行接戰,各軍相機而動。此役只許勝,不許敗,一定要全殲敵人!」
「請大帥放心,一定要全殲敵船,屠盡倭寇!」眾將殺氣騰騰,齊聲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