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終於可以出院了
第四十九章終於可以出院了
而後的日子依舊是邱瑾他們三個人輪流到病房裡照顧我,只不過在我的傷勢日益漸好的情況下,他們明顯的少了勞累。特別是解決了肖雪的事情之後,我與金哥之間的感情再一次升華,我的愉悅也傳染給了其他人。所以後面的日子倒也顯得輕鬆。
有人說,血脈相融的人之間有著某種感應存在。我對這話深信不疑。
我受傷的事情一直都被我盡量的包裹著,我不想讓它見太多光。但是在住院的第二十天,我接到了姐姐的電話。接通電話,姐姐的第一句話便是「璞子,你又惹事了吧?」
雖然姐姐的話裡帶著一部分猜疑的成分,但是她能夠去猜疑,就證明她心裡已經有了某種徵兆。通常情況下我與姐姐是很少聯繫的,大多數聯繫都是因為有事,有時候也會因為無聊找不到人說話。而那次姐姐的電話既不是因為有事也不是因為無聊,而是因為她真切的感應到了我的痛楚。用姐姐的話說,我心脈上有一根弦是與你牽連著的,我感覺到它顫抖了一下,所以我知道你又出事了。
姐姐打電話當然沒有責備的意思。我是她唯一的弟弟,雖然她知道我從小就淘,但我是什麼樣的品性她卻是知道的,所以她很少責備與我。
姐姐打電話的那天,我在佟勇的攙扶下在醫院裡的花園裡走著,呼吸著那些已經殘老的花莖的味道,我心裡沒有起什麼波瀾。與姐姐的談話自始而終的歡愉。我沒有否認我出事,但是也沒有說我出多大事。以我與姐姐的感情,如果她知道我傷成那樣,我想她會立馬從浙江跑回來的。我怕她那樣做,所以我沒有多談關於我的傷勢。
電話是突然斷掉的,似乎是因為姐姐那邊信號不好的緣故。斷了以後,姐姐沒有再打來,我也沒有再打過去。那樣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出現,我和姐姐始終都認為,話說過了就足夠,並不需要反覆嘮叨。所以每次打電話非人為的斷線其實才是我們最期待出現的,因為除卻那樣的情況,我們總會沒完沒了的把話題延伸。
姐姐的電話算是一個意外的收穫。雖然我一直拒絕告知家裡人我的情況,但是說實話,打心底里我卻期待著姐姐予以的關心。
人性常常都是矛盾的,有時候嘴上明明拒絕著某件事情,但是心裡卻恰恰想的最多。就像女人在婚前躺在自己喜歡的男人身下一樣,她嘴裡喊著「不要,不要」,其實她的心裡卻接著另一個字,「停」,所以連起來的三個字「不要停」才是那個女人的心聲。
我整整在醫院裡住了一個月零十七天,出院的時候已經是十二月二十一日。邱瑾、佟勇、陳龍、肖聰敏、鄭可、李光明都來到了醫院,甚至連羅悅也來了。
我沒有多少東西可以收拾,就幾件衣服,然後剩下的就是他們6續買來的各種水果。我本來是打算將那些水果全數送給曾經照顧我的兩個護士,可是那幾個小子說什麼也不幹,他們說拿到學校足夠吃上好一陣子。我想想也是,學校距離小城實在是太遠,想買點新鮮的東西著實不容易。於是我沒有堅持,仍由那幾個傢伙忙前忙后的把一袋袋水果往邱瑾父親的車上裝著。
我不能幫忙,因為我的傷勢雖然穩定了,但是左邊小腿里還留著一塊厚厚的鋼板,醫生說過必須等一年以後才能取出,那還是恢復好的情況之下。而且左手臂也纏著一圈紗布,呈蜷縮狀掛在脖子上的。出院並不是痊癒的標誌,只能說明我的傷勢穩定了,能夠自理生活而已。至少走路的時候,我左邊腋下都還得支撐一根拐杖。
所以我基本上不需要做什麼事情,只要完整的將我自己的身子移出病房就好。怕我一時不適應,邱瑾和羅悅一左一右的攙扶著我。直看的佟勇、陳龍那幾個傢伙一陣眼紅。
出院的手續都是邱爸爸幫我辦的。我之所以會將邱叔叔改口叫做邱爸爸,是因為一次他們全家一起到醫院看我,邱瑾再次戲謔的說邱叔叔和李阿姨疼我疼的有些過分。聽到邱瑾的話,難得一笑的邱叔叔竟然開口說了一句玩笑話,「那小璞以後就叫我邱爸爸得了。」邱爸爸的稱呼便是那麼來的。
在金哥走的時候我已經知道我所有的住院費用都是邱爸爸幫我解決的。我很疑惑,那是一筆不小的費用,我疑惑為什麼邱爸爸會那麼捨得,難道僅僅因為他和我爸爸曾經是最鐵的哥們?那其實很值得推敲,親兄弟都還有明算賬的說法,何況是毫無血緣關係的兩個人,他沒有理由為我付出。但是邱爸爸卻偏偏付出了,而且他的那種付出似乎是一種不求回報的付出,他甚至不願意我多問關於醫療費用的問題。
關於邱爸爸的行為,我百思不得其解。聯繫到手術前他跟我講的那翻話,我猜測著,他一定對我隱瞞了什麼。但至於隱瞞了什麼,至今我仍舊沒有尋到一點點的蛛絲馬跡。
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了,邱爸爸的車就停在住院樓前面的壩子里,出門不用走幾步便能到。然而可能是因為真的還不能適應,那僅有的幾步路我走的異常艱難,即使邱瑾和羅悅分擔了我身體的大部分重量,但是我的腿仍舊感覺有些承受不住。傷口不痛,但就是感覺無力。
似有些不能接受我的邁步度,身後的幾個傢伙不樂意了。
「唉,我說都出院了,你就不能稍微提點,不知道火車都提三次了嗎?你咋就不能進步一點呢?」率先嘮叨的是陳龍,他緊跟在我們的身後,手上拎著一大袋蘋果。
「就是啊,你還有兩個美女並肩而行好不?我說,你不會是想趁這個機會揩點油吧?」李光明緊跟在陳龍的身後,他的嘴算是最損的。
肖聰敏和李光明的老家在同一個鄉里,從小一起玩到大,所以他們倆身上的氣味是最相同的,「那可就遭了,邱瑾,羅老師,為了你們的貞潔,我看還是換換吧,我來扶他算了。免得你們吃虧。」
「就是,就是,讓我和小聰明來扶他,抬著走也可以,呵呵。」李光明和肖聰敏一時間沉浸在了他們的「推測」之中,絲毫沒有理會邱瑾和羅悅臉上已經泛起的紅暈,他們只是樂在其中。
「唉,璞子,現在你被人扶著都走這麼慢,那到學校沒人扶了可怎麼辦?」落在後面的佟勇也說話了,但我卻不能被他話里的表象所迷惑,因為他的話表面上是關心,其實內里根本就是戲謔。
「那還不容易,沒看見我拿什麼嗎?喏,看看。」和佟勇並肩而行的是鄭可,他手中整拿著我的拐杖,聽見佟勇的話,他高舉拐杖,「看見了么?這就是以後攙扶璞子的『美女』,璞子,幸福喲!」
「我覺得要是把這跟拐杖換成鐵的,然後你再改一下姓,我靠,那不就是『鐵拐李』了嗎?哈哈,有噱頭!你們說是不?」手中拎著大袋蘋果,兩分鐘之前還抱怨著的陳龍聽到鄭可的話,卻一下子不顯著急了,他乾脆放下手中的袋子,肆無忌憚的陶醉在了自己的大笑聲中。
陳龍的話引得了幾個傢伙的共鳴,一時間走廊上充斥著各種極為誇張的笑聲。同時他們在鄭可、陳龍的帶動下,突然地就對我的拐杖起了興趣。
「鄭可,快給我,讓我試試杵著拐杖走路是什麼感覺。快,快。」李光明將手中的東西往肖聰敏的懷裡一塞,拿起鄭可手中的拐杖就杵在了地上。他的個子本來就比我高,那根拐杖是根據我的身高在小城的拐杖廠定做的。既然這裡提到了拐杖廠,那麼我就說兩句題外的話。我的祖籍在小縣城的轄區內,很小在老家生活的時候總覺得老家就是一個窮鄉僻壤,除了泥土和石頭,似乎再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東西。我在成都的時候,曾經老是提起家鄉的那幾個旅遊景點,但是聽的人總是一臉茫然,他們對於我所說的「著名旅遊景點」根本就聞所未聞。於是我很傷心,曾一度的對我的老家顯現出極其強烈的失望感,我覺得偌大一個縣城,竟然就沒有一個被外面的人們知曉的事物,那種默默無聞讓人太過於沮喪。可是一根拐杖卻徹底改變了我的那種想法,拿到那根拐杖的時候,看到包裝上的商標,竟然現那是聞名世界的產品。起初還以為是盜版,不過仔細的回憶了一下曾在一本著名雜誌上看到的關於那種拐杖的介紹,才現那裡所說的產地還真的就是我們老家。還好,那種默默無聞只是因為我的見識淺顯而已。
李光明的個子比我高了大約十公分,他杵著我的那根拐杖故意的做出種種蹣跚動作,那「佝僂」的背影,那緩慢的動作,竟然真的透著一種滄桑的韻味。
見到李光明的動作,所有人都停下了,各自捧腹笑的直喘粗氣。邱瑾和羅悅也停住了腳步,她們倆的笑相比與那幾個傢伙倒是要含蓄不少,可是仍舊脫離了女子「笑而不露」的範疇。
我們的張揚實在有些引人矚目,來往路過的人沒們紛紛停住了腳步,好奇的望著我們。停駐片刻,那些陌生人的臉孔似也被我們肆無忌憚的歡樂感染了,都裂開了嘴唇。那種歡愉是大眾的,是全民參與的,是一種無所顧忌但是又被我們常常牽挂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