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失憶

「大嫂，你有沒有看到穎兮？」

「她不是跟你去慶生去了嗎？」

「娉婷出了點事，我去救她了，回來就找不到她了。」

「你，你如果放不下那個女人，又何必再去傷她一次？」

「我沒有，是因為娉婷碰到了壞人，所以我——」

「好了，好了，我也沒興趣聽這些，我跟你出去找吧。」藍筠說著便起身出門。

炎粼拉住她：「還是我去好了。」

藍筠見炎粼很著急的樣子，心裡很不是滋味，但是這種感覺被穎兮失蹤這件事掩蓋了，藍筠心亂跳，總有不好的預感。

炎粼和炎巽回來了，可是兩人都沒有找到穎兮，炎巽正要出門再去找，卻見洛亦軒抱著穎兮進來了，洛亦風和尹雲傲隨在他後面。

「穎兮。」炎巽忙上前接過穎兮，「她怎麼了？」

「先抱她進去再說吧。」

頓時，宇文府忙成一團。

「穎兮怎麼了？」藍筠哭著問，因為她怎麼叫穎兮，穎兮都不醒。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看到她昏倒在路邊。」洛亦軒也露出了擔心的表情。

「大夫，郡主她怎麼樣？」宇文成桓憂心忡忡地說。

「沒什麼大礙，好象由於刺激過度而引起的高燒和短暫性昏迷，倒是郡主本來有咳嗽，可能會有變數。我先給她開些退熱安神的葯，再觀察一陣子。」眾人聽了才舒了一口氣。

「穎兮，你覺得怎麼樣？」藍筠一晚上都陪在穎兮身邊，天剛亮，穎兮總算醒了。

「藍筠，是你啊，我的頭有點暈，還有點渴。」

「你昏倒了，還發高燒，我馬上給你拿點水來哦。」

正在這時，很多人都過來看穎兮。

藍筠卻聽到穎兮忽然驚喜地問：「藍筠？我什麼時候找到你的啊？我不是和你失散了嗎？」

藍筠手上的茶杯一瞬間掉到了地上，驚訝地看著穎兮：「穎兮，你說什麼啊，我們不是很早就見到了嗎？」

「不是啊，我不是要到宇文家去的嗎？我還一路上找你的啊。對了，這里是哪裡啊？父王和娘呢？」

「穎兮，你忘了？」

「忘了什麼？環翠，我們不是在金陵逛街嗎？你還說要去忘歸樓吃鹽水鴨的啊？」

「郡主，你怎麼了啊？那已經是去年的事了。」

「去年？」穎兮嚇到了，「怎麼會是去年呢？我昏迷多久了？」

「一個晚上啊。」

「那怎麼會是去年？我想不起來了，那我這一年都做了些什麼，怎麼一片空白啊？」穎兮有點不知所措。

「郡主，你真的一點也想不起來了？」宇文成桓擔心地問。

「你是——」穎兮很困惑。

「我是你公公啊，不記得了？」

「公公，我和宇文炎粼成親了？」穎兮冒出一句讓眾人不知如何回答的話。

「不是，你沒和炎粼成親，是和——」宇文成桓急忙道。

「我被你們搞糊塗了。」穎兮有點頭疼。

「好了，穎兮，你看看還記不記得炎巽，你很愛的人？」藍筠試圖讓她記起來，把炎巽拉到她面前。

穎兮看著他的臉，皺了皺眉：「我不認識，我都不認識。父王呢，我要回家去了。」穎兮開始往床裡面縮。

「穎兮，你別怕，別怕，有我在啊。」藍筠轉身對眾人道：「你們先出去吧，別把她嚇到了。」

炎巽站著沒動，洛亦軒拉了他一把，他只好跟著出去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炎粼冷冷地道。

「我和她第一次認識是在金陵的忘歸樓，她是想忘了我，所以才從那時候開始忘的。」炎巽傷心地掉了一滴淚，「我趕到天香樓的時候，看到玉釵摔斷了，我很著急，我本來是想跟她說我愛她的。為什麼要離開呢，為什麼？」炎巽不停地往柱子上砸拳頭，直到手上都是血。

「會這樣傷痛，又為什麼要傷害她？」藍筠一出房門就見到炎巽一臉憔悴地站在門口。

「我以為她不愛我，她一直在耍我。」炎巽從懷裡摸出那條精緻的黃絲巾，「她甚至連我送的唯一的東西都還給我。」

藍筠此時才明白炎巽為什麼對穎兮這么冷淡。「炎巽，你知道黃絲巾代表什麼嗎？」

「什麼？」

「黃色絲巾代表思念，你沒有聽說過，請君反覆仔細看，橫也絲來豎也絲嗎？」藍筠嘆了一口氣便走了。

炎巽拿著黃絲巾，眼角漸漸濕了。

「穎兮，還走得動嗎？」

「恩，只是有點渴。」穎兮失憶，失去了有關炎巽的一些記憶，還有言行舉止像一個真正的大家閨秀。那個穎兮隨著炎巽的記憶一起不見了。

穎兮，骨子裡到底還是愛炎巽的，但是，你又太固執，太任性，因為傷心，可以變成另一個人來治傷。藍筠為穎兮心疼。「你想喝點什麼？」

「綠豆甜湯吧。」穎兮淺淺地一笑，樣子真的很賢淑。

「好，你等我一會，我去吩咐一下。」

穎兮坐在花園的涼亭中，洛亦軒等三人本想要上前去跟她聊天的，誰知見到余寅娉婷過來了，洛亦風拉住兩人，一臉看好戲：「要想知道她是不是裝的，現在正是時候。」

「呦，郡主在這啊？」娉婷故意走過來。

「娉婷郡主。」穎兮起身回禮。

「呦，還挺有禮貌的，怎麼，以前那麼刁蠻，現在這么嫻雅。」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說我嗎？」

「裝什麼蒜啊？哦，我知道了，太刁蠻被炎巽拋棄了，怎麼，做棄婦的滋味不好吧！哦，想必是賴著不走才裝失憶的吧。」

「我？棄婦？跟炎巽？」穎兮胸口一陣悶。

「是啊，炎巽娶了你，又拋棄你了。」

「余寅娉婷，你住嘴。」藍筠急匆匆地跑過來。

「藍筠，是真的嗎？我——」穎兮又受刺激。

「環翠，快扶郡主回房。」

「不，藍筠，我要你跟我說，她說的都是真的？我，我嫁給了炎巽？」

「呵呵，當然了，你是炎巽的棄婦。」余寅娉婷說完就走。

藍筠一把攔住她：「你先別走。」

「幹嗎？」

「你有什麼企圖？」

「看你笨的，我有什麼企圖，你看不出來？跟那個郡主一樣貨色。」

「你說什麼？」藍筠火大了。

「我說什麼你沒聽清嗎？我說你跟那個——」

「啪——」藍筠一巴掌煽了過去，直煽得手心一樣麻辣辣得疼，也把暗處看戲的三人嚇了一跳，真不敢相信大少奶奶竟然也這么火啊。

「你敢打我，你什麼身份？」娉婷像潑婦一樣叫了起來。

藍筠不解恨，再用力一推，將她推進旁邊的池塘里：「你不是很喜歡掉進去的嗎？我現在讓你泡個夠。」

「這是怎麼回事啊？」炎巽和炎粼聽到呼救聲趕了過來。

炎巽一看穎兮也在，一時反射性的意識就是不去搭理娉婷的求救聲。

藍筠這時很配合時機地叫了兩聲救命。

「她，她打我，還推我下水。」娉婷見炎巽沒有下去救她，只好自己怏怏地上來，不忘嗲聲嗲氣和炎巽告狀。

「我沒有，真的。」藍筠也不是好惹的。藍筠的兩眼淚汪汪地泛出淚水，很無辜地看著炎粼，「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先是聽到她在和穎兮說話，接著就自己往湖裡跳了，我什麼也沒做。」

洛亦風瀟洒地揮著紙扇走了出來，心裡正大笑，宇文府真是精彩啊！沒想到這么「卧虎藏龍」，這個大少奶奶和穎兮郡主真的是姐妹吧，一樣會演戲。

「我也沒做什麼。」穎兮好象想起了一個熟悉的情景，有點委屈地看著眾人，「我不知道她為什麼罵我，也不知道她幹嗎往湖裡跳。」穎兮看到藍筠這么委屈，忙幫她撇清。倒把藍筠嚇了一跳，穎兮雖然變了，可是本性還是沒變的，看她一臉委屈的神色，別說他們了，就連她也不忍心懷疑她說的是假話。

洛亦軒往穎兮看了一眼，微笑沒有說話，另兩人也傻了，她到底是真的失憶還是裝的啊？

炎巽已經對穎兮內疚得有點寵妻族了，見她眼淚不斷往下掉，忙上前道：「她喜歡游泳，沒事，別被她嚇到了啊。」一句話讓眾人瞠目結舌，把余寅娉婷氣個半死。

穎兮對剛才娉婷的話有點半信半疑，不敢看他的眼睛：「她說我是你的妻子，你不要我了。」穎兮乖乖地把娉婷說的話重複給炎巽聽，「是真的嗎？」

炎巽瞪了一眼娉婷，又轉頭溫柔地對穎兮說：「不是，你是我的妻子沒錯，可是我沒有不要你，只是你想不起我了。」

穎兮有點懷疑地點點頭：「對不起，我想不起你了。」

炎巽對她的道歉更內疚了，本來是他的錯，可她的語氣像是她做錯了一樣。「不要跟我道歉，你沒錯，是我不好，讓你記不起我了。」炎巽真心地說。

「我，我要回去了。」穎兮忽然覺得有點頭暈，忙和環翠轉身就走。

炎巽失望地看著穎兮的背影。

「巽哥哥，你要相信我，真的是她推我下去的。」娉婷還不死心。

「娉婷，不會的，大嫂溫柔善良，怎麼會這樣做。」

看戲的三人佩服地點點頭贊成，要人相信是她做的絕對很難。

「藍筠，我們回去吧。」炎粼遞給藍筠手帕，便扶她回去。

藍筠臨走前回過頭來對炎巽說：「炎巽，我是去拿綠豆湯給穎兮喝的，但被人阻擋了，穎兮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很渴了——」

「我現在就去拿。」炎巽丟下發嗲的娉婷轉身就走。

藍筠沖著娉婷意味深長地一笑。「余寅娉婷，我不會放過你的。」

這一笑不僅讓娉婷氣得七竅生煙，也讓看戲的三人嘆服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