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糾結

莫吟月回到寢宮，意外發現龍凌羽竟已經在此等著了。

她瞅了瞅四周，然後奇怪道：「他們倆個呢？」怎麼沒見到人影？

「朕有事請他們幫忙去辦了。」龍凌羽淡淡道。

「哦。」她走到桌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又道：「你倒是很會利用資源。」

龍凌羽微微皺了皺眉，「朕也是迫於無奈……」

「知道啦知道！皇帝最難當！」莫吟月揮手打斷他的話：「所以跟皇帝做朋友也是很難的一件事。」

「月兒，你是在怪朕？」他忍不住伸手想拉她。

莫吟月忙起身向後一閃，一邊指著他的手嚷道：「契約第二條！不要違反了哦！」

伸到一半的手不由僵在半空，龍凌羽苦笑一聲道：「你對朕就這般避之如恐不及么？」

看到他略顯黯然的神色，莫吟月帶著歉意又坐回了凳子上：「抱歉，我今天心情不太好。」

龍凌羽蹙眉：「聽説今天有妃子來找你麻煩？」

「是啊，惠妃小分隊的。」莫吟月扁扁嘴，學著那些妃子説話的口氣道：「她們一個個都指責我説『皇後娘娘，您不能為了一己私慾累著了龍體。』『皇後娘娘，臣妾可是很為皇上的身體擔心哪。」切，好像還真以為我跟你有什麼呢！」

龍凌羽忍著笑意，嚴肅道：「朕會替你教訓她們的。」

「不用了。」莫吟月擺擺手，得意地揚著臉道：「她們已經被我給訓過了！也不看看我是誰，居然來找我麻煩！」

説著又瞥了龍凌羽一眼，沒好氣道：「你啊，沒事娶那麼多老婆做什麼？真是一堆麻煩！」

「朕並不喜歡她們。」他有些無奈。

莫吟月沖他擠眉弄眼，賊賊地笑道：「嘿嘿，我知道，你另有喜歡的人嘛！」

龍凌羽有些詫異地看著她：「你知道？」

「當然知道，你喜歡賢妃嘛！只可惜她是南王之女，你喜歡她卻不能立她為後。」

「誰告訴你的？」他眼神有些古怪。

「這還用別人説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啦！你以前不是很寵她么？不喜歡的話怎麼會寵她呢？而且不是已經連孩子都有了么！」莫吟月沒注意到他越發古怪的神色，只自顧自道：「不過賢妃確實是端莊賢淑的一個好女子，很有當皇后的氣質，而且我看她也很喜歡你，不要嫌我多事，既然你們互相喜歡就別顧忌那麼多了，不然你們倆再這樣下去，很可能會發展成難以挽回的局面。」

龍凌羽並不理會她的勸告，只定定看著她，沉眉問道：「你見過賢妃了？」

「是啊，剛從她那回來呢！還見到你兒子了！哎呀，若非親眼見到，我還真想不到你都已經有小孩了！」她有些感慨道。

龍凌羽神情越發嚴峻起來，告誡她道：「不要和賢妃走太近。」

莫吟月不禁有些奇怪地看著他：「為什麼？」

「她並非你所想象的那般單純。」

「咦？」莫吟月不解，「可你不是喜歡她么？」

「朕何時説過喜歡她了？」龍凌羽挑了挑眉，「朕喜歡的另有其人。」

莫吟月並沒留意他後面那句話，只盯著他一臉訝然之色，道：「但你和她都有兒子了……」

「那是個意外，並非朕所願。」他輕輕嘆了口氣。

「意外？」

龍凌羽卻似乎並不想多説，只叮囑她道：「總之你小心點好。」

莫吟月怔了怔，雖然並未完全了解他的意思，但還是點了點頭。

然後又想起什麼，她小心地問道：「你覺得南子瀟怎麼樣？」

「南子瀟？」龍凌羽眉頭又蹙了起來，搖頭道：「不可信。」

「怎麼不可信了？！」她忍不住叫起來，「他絕對不會是南王一夥的！」

龍凌羽驚訝於她這般激動的反應，疑惑道：「你為何如此肯定？」

「因為……因為他是我朋友啊！」

龍凌羽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嘆氣道：「他……唉，以後你自會了解了。」

什麼意思？以前龍洛風也曾對邵陽有懷疑，現在龍凌羽也説他不可信，究竟邵陽有哪裡不對了？！難道他真的……？

她不敢再想下去，只能懷著忐忑的心希望一切都只是他們的多疑而已，她還是相信著邵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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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了，莫吟月整日待在寢宮幾乎快要憋瘋了。

趴在桌上，無聊之時又忍不住想起了聞人逸與蒼紫冥。

他們二人也不知道被龍凌羽請去做什麼事了，幾天沒見人影。

哎，其實他們本也可以不用插手朝廷這些麻煩的事，但為了自己卻還是做了不喜歡做的事。

他們真的對自己都很好，只是，她也很清楚自己喜歡的是誰，她要怎樣説才不會讓另一個傷心呢？

頭痛苦惱再加上無聊，她有氣無力地哀嚎起來：「我沒自由啊，失自由啊，傷心痛心我眼淚流哇……」

「看來小月兒這幾日過得很不好哪！」

冷不防那熟悉的懶懶的聲音傳入耳中，莫吟月頓時來了精神抬起頭：「聞人逸！」

門口一襲潔白的衣裳依舊那般明朗醒目，手中正拿一把摺扇邊愜意地扇著邊朝她走過來。

待他坐下后，莫吟月便好奇地問起來：「這幾天你上哪去了？」

「辦正事。」他回答得十分簡捷。

「正事是什麼事？」她刨根問到底。

「以後你自然會知道。」他只揚唇微笑，依舊不肯説。

莫吟月有些泄氣，撇撇嘴悶悶道：「一個個都裝神秘，什麼都不告訴我。我在這快悶死了，也沒人理我！」

聞人逸抿嘴笑望著她，修長的雙目中閃過一絲促狹之色：「很悶？」

「廢話！快無聊死了！本來是叫你們留下來陪我的，結果還找不見你們人影。」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我這不是來陪你了么？」他眨了眨眼，忽然拿出一個捲軸遞到她面前，「給你的，看看。」

莫吟月有些疑惑地接過捲軸，打開——

是一幅畫。

她眨巴著眼看了半天，然後皺著鼻子問道：「這是罈子？」

「不錯。是醋罈子。」聞人逸笑著點頭。

她不解：「你畫個醋罈子給我做什麼？」

「上次小月兒不是想要一張畫像么？這就是了。」他嘴角彎彎，眼中滿是戲謔的笑意。

莫吟月愣了愣，半晌才終於反應過來，瞪眼微嗔道：「你居然把我畫成醋罈子！」

聞人逸長眉微挑：「不好？」

「怎麼可能會好？！我才不是醋罈子！」她不滿地揮舞著爪子。

聞人逸嘆了口氣，道：「如此，那我收回便是。」

説著便伸手來拿畫卷。

莫吟月卻忙將它死死護在了懷中：「不行不行！送出去的東西怎麼可以收回！」

「可小月兒並不喜歡。」

「雖然不喜歡，但我也可以勉為其難留著，總之你送給我了就是我的！」

怎麼説這也是他畫的，不好也很值錢哪！

聞人逸忍住笑，眸中又泛起了一絲促狹之色：「當真要留著？好，那我便當你收下聘禮了。」

「嗯嗯……啊？！聘禮——？！！」突然反應過來，她不由驚訝地張大了嘴，「什、什麼聘禮？」

俊逸的臉上滿是笑意：「待此事了結之後，成親可好？」

「成、成親？！」她變成復讀機了。

怎麼也沒想到他會突然提親，一顆心不禁「呯呯」亂跳個不停。

「不願？」他微微蹙眉。

「不是的！」她急急辯解，然後又紅著臉瞪著他嘟嚷道：「哪有人像你這樣求婚的！」

聞人逸臉上浮起了一絲玩味之色，勾唇笑道：「那該如何做才對？」

莫吟月歪頭想了想，一本正經道：「在我們那邊，求婚呢是要送戒指的。」

「戒指？」修長的雙目中又泛起了無數有趣之色。

「對呀！就是戴在手指上的。」莫吟月一邊比劃著一邊跟他解釋：「呃，就是跟你們這戴的板指差不多，不過是金銀做成的，很漂亮的！」

説完她又嘟著嘴瞥了他一眼：「哪有像你這樣隨便送一幅難看又不值錢的畫就想騙個老婆回家的。」

聞人逸眨了眨眼，「我的畫不值錢？你可知多少人千金求我一幅畫都求不到的？」

「切，又吹！」雖然嘴上這么説，但心裡卻高興得緊。

雖然罈子不是她想要的畫，但他卻將她隨口説的一句話掛在了心上，替她畫出了一幅畫。

聘禮？唔，可以勉強接受吧！

想著她不由呵呵傻笑起來。

聞人逸看著她，長長的睫毛一扇，俊逸的臉上又露出慣常的有趣之色：「何事如此好笑？」

「沒什麼。」莫吟月咳嗽一聲，然後沖他挑挑眉道：「你如果能拿出一枚戒指送給我的話，我可以考慮考慮結婚的事。」

他想也不想應道：「好。」

莫吟月眼睛笑成月牙兒，只是下一刻餘光掃到門口所站之人時，笑容全僵在了臉上。

紫色的衣袍微微飄動，俊美的臉上神色極為複雜，隱隱透著淡淡的憂傷。

「寒……寒……」莫吟月有些艱澀地叫著他的名字，眼眸微微垂下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蒼紫冥定定地看著她，目光微閃。

半晌，他忽然笑了：「好像我來的不是時候。」

説音未落，人便已經轉身欲走。

莫吟月忙起身叫住他：「寒寒！」

他身形頓了頓，似在等她後面的話。

她張了張口卻終究什麼都説不出來。

他輕嘆了口氣，頭也不回，閃身離去。

怔怔地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眼淚彷彿脫了閘，簌簌地從眼眶裡滾下。

「小月兒……？」聞人逸也怔住，眉頭微皺，起身將她攬入了懷中。

莫吟月將頭埋在他胸前，傷心地哭著：「怎麼辦？我還是傷到他了……他不願再理我了是么？」

聞人逸溫柔地拍著她的背，輕聲安慰：「他會想明白的。」

會嗎？為什麼事情終究還是演變到這種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