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幾天過後，梁京京發現楚天雲的話不只是隨口說說而已，還真的是密不通風的保護。

除了上下班的護送更加勤勞外，他會陪她去採買店內食材，甚至她到便利超商買個民生用品也會見到他的蹤影。

她懷疑那晚不只是她受到驚嚇，楚天雲大概也被她歇斯底里的模樣嚇壞，否則怎會成天緊張兮兮，比她還擔心她會發生意外。

她攤開手掌，一隻輕巧銀色的手機躺在手心，這是楚天雲嫌她聯絡不方便硬塞給她的手機。雖然他嘴裡說是他淘汰的機型，但哪有個大男人拿只擺明是女生在用的手機，而且外殼還新到沒有絲毫刮痕。

「男人喲！」她合起手掌，眼帶笑意，心底甜絲絲的念了句。

似乎感應到她的思緒，電話突然響起，梁京京連猜都嫌懶。

「楚天雲，你不要一直打來啦！」她抱怨，口氣中卻有一絲絲的甜蜜。

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麼，只見梁京京臉頰紅了紅，急忙輕斥，「唉，你正經點啦……」她心虛的張望了下四周，好似擔心路人會聽見對方不知羞的話。

「嗯……我在外面……去銀行啦……」她乾脆停下腳步，躲到騎樓下避陽。

「沒事的……好啦，我會小心……唉，你真婆婆媽媽……」她甜蜜的彎起嘴角，表情似乎不這麼說，「嗯，拜拜！」

她收起手機，邁開步伐，眼裡有亮晶晶的笑意。

她要去銀行匯款，算是每個月付給大伯的分期付款。想到這，她淡淡嘆一口氣，哪有人像她這樣傻，花一大筆錢買回本就屬於自己的房子。

算了，都這麼多年了，她也習慣了。

只是近來生活中多了個可以依賴的男人，她似乎開始有點懶散、有點依賴成性了，唉，這樣是不行的……

沒有人是可以讓她依賴一輩子的，父母會離開，親戚更是無情，到頭來她只剩下自己了……

可惡的楚天雲，沒事攪亂她平靜的心湖，讓她變得懦弱、安逸，甚至是喜歡上他了……可惡！

她抬頭望著藍得透徹的天，都秋天了，天氣還是這麼好……

真希望她的生活能一直這麼平靜安寧，她想要趕快還清大伯索求的數目，她想要再度成為一個自由自在、沒有債務的女子，她想要和他長長久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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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胤桐坐在黑頭轎車中，望著窗外緩緩退後的風景。

「岩叔，我不想去道館……」他垂著眼，語氣中有些委屈。

岩叔沉默一會兒，「去道館可以學到更精進的武術，對你比較好。」

「你可以在家裡教我啊。」他轉頭看著岩叔無表情的臉，烏黑的眼裡充滿不解，「為什麼我要去道館學呢？」

「道館的師傅比岩叔還厲害，你會學得比較快。」

「外公說的嗎？」男孩容顏天真，卻有著早熟敏感的眼神。

「是。」

「那岩叔你呢？你也這麼認為嗎？」

岩叔眼神出現波動，瞬間又恢復平靜，「我沒意見。」

男孩眼裡似乎閃過失望，他掉頭望向窗外，車內又陷入了沉默。

他不討厭外公，雖然外公常常買東西給他，卻總是冷冷淡淡的。每次見到外公，外公都只關心他的成績、學習進度，從來不曾問他喜不喜歡學這些東西。常常他都覺得，岩叔比外公更像自己的親人，只可惜岩叔必須聽從外公的話。

紅燈，車子緩緩停下，小桐突然睜大眼。京姨？！

他迅速轉頭，卻發現岩叔看著另一邊窗戶發獃，他趕緊又轉回頭，正好看見京姨走進銀行。

心底浮現了個想法，他眼睛頓時發亮。

「岩叔，我口渴，想喝水。」他露出微笑，比比靠近岩叔窗口外的便利超商，「你可不可以買水給我喝？」

岩叔不疑有他，「好，你在車上等。」

他吩咐司機在路邊臨時停車，並且記得車內上鎖，以免不明人士闖入。

小桐等岩叔走進便利超商，又轉頭對司機說：「司機叔叔，我想尿尿。」

司機臉上出現了為難，「不能等一等嗎？就快到家了。」

「可是我很急……」他裝出痛苦的表情。

「那等岩先生回來，再請他帶你去廁所。」

「不行，我忍不住了……求求你，叔叔，我就在路邊上，不會亂跑的。」

司機看男孩扭來扭去，似乎真的憋不住了，同情心一起，「好……好吧，就在路邊喔。」

「嗯，就在路邊。叔叔，謝謝！」小桐火燒屁股般衝出車子，跑進司機前方的一個小巷道。

看見小桐身影沒入巷道，司機心底升起了不安。

豈料，男孩突然又跑出巷道，對車內的司機喊道：「我在裡面上喔，馬上就出來了。」

一溜煙地，他又跑進小巷子。原本要走出車子觀看的司機頓時安了心，靜靜的坐在車上等待。

「叩、叩！」

岩叔敲了敲駕駛座的車窗，電動窗滑下，車內不見小桐蹤影，手上的礦泉水摔落，他立刻拉住司機的領子，「少爺呢？」

司機被岩叔嚴厲的表情嚇到，不安地指著前方的小巷子，「少爺說要小便。」

「該死！」岩叔猛力摔開司機，火速跑進巷子，很快的又衝出，他朝慌張跑出轎車的司機大吼，「快打電話調人來，少爺不見了！」

說完，他的人影迅速消失巷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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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姨……」

梁京京踏出銀行，聽見熟悉的叫喚習慣性露出微笑，突然，又收起微笑。她大概出現幻聽了，不然怎麼會聽見小桐的聲音？！

「京姨！」這次聲音更堅定，甚至她的衣角還被扯了下。

「楚胤桐！」梁京京猶如見到三頭六臂般瞪著只到她腰身的男孩，「你怎麼會在這！」

小桐扯出害羞笑容，「我來找你呀。」

「我當然知道你來找我，我是說……唉……」梁京京頭痛了起來，無數的疑問只剩下一句話，「岩叔呢？」

男孩沒說話，眉間浮起梁京京熟悉的固執神色。

梁京京就站在銀行門口和他大眼瞪小眼，似乎比著誰較有耐性。

終於，男孩在他喜愛的京姨不悅瞪視下，緩緩吐出實話，「我偷跑出來……」

深呼吸、深呼吸……梁京京命令自己深呼吸。「楚胤桐！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有多蠢、多危險嗎？你知不知道這年頭壞人很多？你知道有多少小孩被綁架、撕票嗎？你難道不知道岩叔會有多擔心嗎！嗯……你說呀？！」

粱京京一陣失控的狂吼后，銀行前突然多了數十位觀眾，還有一位眼泛淚光、表情無辜的男孩。

「對不起……」

「哼！」

「對不起……京姨……你不要生我的氣，我以後不敢了……」小桐抓緊梁京京的衣角，吸吸鼻子，倔強得不讓淚水滑落。

看他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梁京京縱有天大的怒氣，也只能長嘆一聲，「唉，好啦、好啦……對不起留給岩叔聽，該生氣的人是他才對。」

「嗯。」男孩點點頭，手背抹去眼眶的淚水。

「做錯事還好意思哭，你羞不羞……」梁京京拿出面紙，細心的擦拭他略顯臟污的小臉蛋。

男孩抬頭看著京姨無奈的微笑，心情一松，也露出靦腆的微笑。

「走啦，我先送你回家。」她牽起男孩的手，兩人走到陽光底下。「小桐，你為什麼要偷跑？」

「我不想去道館。」

「道館？什麼道館？」

男孩低頭盯著草皮，他們已經走進了公園。「外公不讓岩叔教我武術了，要送我到道館學。」

「為什麼？」她睨了眼低著頭耍彆扭的男孩。

「外公覺得道館的師傅比較厲害……」

「不會吧？」如果一個殺手都還不夠厲害，難道要超級機器人嗎？

小桐沉默一會兒，「我只想要岩叔……外公每次都這樣，不管人家喜不喜歡……」

「岩叔呢？他沒意見？」

他搖搖頭，臉上寂寞失望的表情似乎說明一切。

梁京京輕嘆口氣，揉揉男孩的頭髮，一切都盡在不言中。

突然，她腳步一顛，低頭看見鬆開的鞋帶，「等等，京姨綁鞋帶。」

她蹲下身，一個蝴蝶結綁好，她眼角瞥見左手邊三道身影朝自己走來，她側頭再望，又看見兩道身影自右方逼近。

「小桐，等會兒京姨叫你跑時，你一定要趕快跑，不能回頭喔！」

男孩似乎聽見她語氣中的凝重，警覺性馬上升起，「好。」

梁京京跳起，拉起男孩的手向前奔去，「快跑！」

「媽的！追！」帶頭老大手一揮，三名男子馬上拔腿直追。

「老大？」跟著老大留下來的男子發出疑問，「那小鬼是誰？」

「好像是他的侄子。」被稱呼老大的男子摸摸下巴，黃沉沉的眼睛閃過一絲狡獪，「好，裝作要綁架那小鬼。」

「為什麼？」

「嘿嘿，別忘了那小鬼的外公是誰，他的仇家這麼多，誰會想到我們身上。」浮泡的眼皮遮掩著一雙精於算計的眼神。

「呼……呼……」梁京京拉著小桐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緊急中還記得掏出手機按下回撥鍵。

「嘟……嘟……嘟……」

「該死，快接……」她拉著小桐跑進公園裡面。

「京京？」

「楚天雲……呼、呼……」她喘得幾乎說不出話。

「怎麼了？」

梁京京隱約中聽見他撞倒桌椅的聲音，「有人在追我們……呼、呼……你快來……」

「在哪裡？」電話那頭的聲音充滿擔憂、焦急、憤怒……

「××銀行旁的公園——」

「啪！」手機摔落泥地上。

「臭女人！」一隻骯髒惡劣的大腳踩爛手機，「還想求救！」

粱京京眼睜睜看著心愛的手機摔得稀巴爛，心底湧起一股怒氣。這些該死的王八蛋！

三個猥瑣的男人將粱京京和小桐逼到公園角落裡，她勇敢的迎視眼前不懷好意的眼神。「你們想幹嘛？」

「想幹嘛？嘿嘿嘿……」猶如聽見最好笑的笑話，幾個男人皆發出噁心淫穢的笑聲。

梁京京抿緊嘴，眼裡凈是晶亮的怒氣。這些下三濫，腦里總是只有強暴女人這種沒創意的爛方法！

「京姨……」小桐第一次遇見這種場面，大眼中充滿恐懼，小手不安的抓緊唯一的支柱。

「別怕！」梁京京蹲下，小聲的對男孩低語，「京姨等一下會盡量拉住他們，你能跑多遠就跑多遠，知道嗎？」

「我……」小桐眼中充滿了不確定，更加握緊梁京京的手掌，「京姨，我們一起跑……」

梁京京愛憐的摸摸他，「可能沒辦法……」

「你們嘀嘀咕咕的在說什麼？我告訴你們，想跑是不可能了，嘿嘿……只要你乖乖交出那小鬼，我還可能放你一條生路！」慢慢走近的帶頭老大吞吐著煙說道。

他們想綁架！梁京京心中閃過震驚，握緊手心中的小手，絕對不可以！

「阿弟，去把那小鬼抓起來。」

當下，他們之中較矮小的男子朝梁京京和小桐逼近。

梁京京估計一下其他人所站的位置，他們雖然像半圓般圍住她和小桐，彼此之間都還留有距離，矮小的男人一旦朝她走近，半圓立即破了個大洞。

眼見阿弟離她越來越近，近得幾乎抓住小桐，機不可失！

梁京京立刻提腳，膝蓋大力撞上阿弟的腹部，「小桐，快跑！」

小小的身影立刻衝出半圓的空隙，機警的鑽進樹林里。

「快追！」

梁京京拔腿沖向追逐小桐的男子，她跳起硬生生扯住男子的雙腿，顧不得混亂中身上挨的疼痛。

「媽的，臭女人！」一隻腳狠狠踢中梁京京的肋骨。

「嗚……」她痛得淚水立刻滑落，依舊頑強地緊抓著男子的雙腳。她不放，一旦放了小桐就慘了！

「還不放！」又來一記重踹，梁京京痛得受不了，身體自我保護的蜷曲。

儘管有梁京京的阻擾，依舊有兩名歹徒追著小桐離去。

「賤女人，敬酒不吃吃罰酒！」帶頭老大狠狠的啐了口，彎下身扯高梁京京的頭，往她臉上狠狠賞了一巴掌，秀凈白皙的臉蛋立刻浮起黑青。

她悶哼，火辣辣的疼痛馬上蔓延全臉。

帶頭老大氣憤難消，粗暴的扯破梁京京胸口的衣物。「讓你死得很難看！」

「拿開你的臟手！」一記猛烈的側踢夾帶著憤怒冷厲的聲音而來。

被踢中下顎的歹徒迅速滾開，及時避開當頭而下的重踹，「媽的！」

楚天雲看見梁京京狼狽的躺在地上，心口憤怒得簡直要爆開。他拉過迎面揮拳而來的手臂，毫不留情的揍得歹徒彎下腰，趁勝追擊往他臉上兇猛的揍一拳，歹徒立刻滿臉鮮血，失去意識，癱軟在地。

「媽的，找死！」另一名歹徒看見夥伴倒地不起，自找死路朝震怒中的楚天雲揮拳打去。

楚天雲低下身躲過這一拳，雙腿一掃，踢倒逞凶的歹徒，他跳起拉住半跪的歹徒，舉腳狠狠踹向他的身體，似乎可以聽見肋骨斷裂的聲音。

剩下的一名歹徒，看見楚天雲瘋狂發狠又勇猛無敵的模樣，幾乎嚇掉了半條命，連滾帶爬想要逃跑，一雙勁臂卻扯高他的衣領，「饒命……對不起……」

「饒命？！你怎麼不饒了一位手無寸鐵的弱女子！饒命？！你怎麼不嬈了她的命！」楚天雲每說一句，鐵拳便往他臉上招呼，歹徒像破布般掛在他手上，任由他用拳頭甩來甩去。

小桐和岩叔趕來時，見到的便是楚天雲發狂的景象。他嚇傻的看著平日冷靜的大伯突然像瘋子般憤怒。

京姨！京姨呢？

「京姨！」男孩沖向躺在泥地上的梁京京，他不知所措的摸著她的臉，漂亮的眼睛滑落大顆大顆的眼淚，「京姨……」

「小桐……」梁京京疼痛的呻吟，「叫你……叫你大伯別打了……會死人的……」

「大伯！」男孩發出大喊，「別打了、別打了……嗚……京姨叫你別打了……嗚……」

小桐的聲音如雷聲般劈進楚天雲狂亂的意識，他放開手中的歹徒，衝到梁京京的身畔，「京京！」

「楚天雲……」她痛苦的呼吸，「你來得好慢喔……啊……」

「對不起……」看見梁京京痛苦的抱著身子，楚天雲頓時慌了手腳，「京京、京京……」

「別動她！」岩叔趕緊發出警告，「她怕是肋骨斷了。」

楚天雲迅速收回雙手，卻又擔憂地想撫平她的痛苦，一時間手腳慌亂得不知擱哪才好。

「那怎麼辦？」

岩叔看到素來冷靜自若的楚天雲居然有不知所措的時刻，不禁輕嘆口氣，眉頭終究出現了些許的擔心，「我已經叫了救護車，馬上就來。」

男孩走至岩叔的身旁，抬起涕淚縱橫的臉蛋，「岩叔，京姨……」

岩叔不忍的摸摸他的頭，「她會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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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診室外，楚天雲像只困獸般走來走去，一分一秒流逝的時間都折磨著他緊繃的神經。

「砰！」突然發出好大一聲，坐在椅子上的小桐驚跳了下。

原本踹牆壁發泄的楚天雲，看見侄子害怕的模樣，不禁低咒了聲，「對不起，小桐。」

「沒……沒關係……」早熟的男孩似乎能體會大伯焦躁不安的心情，他低下頭，靜靜的陷入沉默。

一旁觀看的岩叔，面無表情，眼神卻很複雜，這次的意外恐怕會讓老爺非常震怒。

終於，急診室的大門打開。

「醫生，她……」楚天雲立刻走上前。

「病人並無生命危險，只是肋骨有輕微骨折，還好都沒傷及內臟，不過……」

「不過什麼？」楚天雲稍稍放下的心立刻懸高。

醫生微微一笑，看多了男女朋友為對方擔心焦急的模樣，「她傷到肋骨，短期內呼吸咳嗽都會讓胸口劇痛，我開了止痛藥，萬一她痛得受不了，可以止疼。她要留院觀察兩天，如果沒有併發症的話，之後就可以回家療養，不過千萬要在床上好好休息，亂動的話對傷口只有壞處。」

「謝謝，我知道。」

「病人打了止痛劑，會昏睡好一陣子。護士會將她轉到病房，你們可以去看她了。」醫生朝楚天雲等人點點頭，接著離去。

「京姨……」男孩的叫聲吸引楚天雲的注意。

梁京京躺在病床上，讓護士推出急診室。她陷入沉睡，小臉蒼白，安靜無生氣的模樣讓楚天雲的心狠狠的抽了一下。

「京京……」

「先生，我要將梁小姐推到頭等病房，你稍侯可以過來探望。」護士暗示杵在走廊中央的楚天雲讓路。

「謝謝。」

「大伯，京姨為什麼一直睡？」小桐眼中充滿惶恐不安，他想起爸爸媽媽也是這樣一直閉著眼睛，然後就不曾再醒來了。

楚天雲以大掌抹抹臉，接著蹲下身拍拍小桐的肩膀，「沒事的，京姨只是累了。你先跟岩叔回家，晚點再來時京姨就會醒了。」

「真的嗎？」

「真的。」楚天雲似乎知道男孩的焦慮，「你回家叫廚娘煮一點清淡的粥，晚上拿來，京姨肚子餓了可以吃。」

「嗯。」感覺被賦予重任，男孩頓時一掃擔憂，很慎重地對大伯點頭。

楚天雲站起，看向一旁沉默的男子，「岩叔，就拜託你了。」

「嗯。」岩叔點點頭，「少爺，走吧。」

小桐與岩叔沿著走廊走著，突然他回身跑至楚天雲面前，「對不起，大伯，都是因為我亂跑，京姨才會……」

楚天雲盯著男孩憂鬱懊悔的臉蛋，以一種男人跟男人說話的口吻道：「下次做什麼事之前都要考慮清楚，雖然你還是小孩，也要顧慮到自己和別人的安全。」

楚天雲一句一句分析，男孩的頭顱因羞慚也越來越低。

「京姨對我們很重要，所以我們要好好保護她，知道嗎？」

聞言，小桐抬頭，眼裡閃著淚光，小臉上有著覺悟后的堅定，「嗯，我知道。」他決定要好好保護京姨，因為京姨就像媽媽一樣重要。

看見侄子的表情，楚天雲也釋然了，「好了，快回去吧。」

烏溜溜的大眼凝睇楚天雲，「大伯，謝謝你。」他很喜歡大伯，因為大伯就像爸爸一樣聰明、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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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雲煩躁的吸口煙，吐出，他已經很久沒碰香煙了。

熟識他的人都知道，他只有在心情極度煩躁鬱悶時，才會借著吸煙發泄。

但這回甚至是香煙都緩和不了他的心情，他的腦海不停浮現梁京京嬌小的身子無助痛苦躺在公園的情景，還有她那句委屈的——你來得好慢！

「媽的！」他粗魯的捻熄香煙，即使揍了那些混混一頓，他心中的自責、懊悔和無力感依舊很強烈，他生氣自己居然保護不了她！

他掏出手機，撥了一串號碼。

「喂？」

「劉老，我是楚天雲。」

「天雲！近來可好？」電話那頭傳來驚喜的聲音。

「不好。」楚天雲心頭煩悶，口氣有點沖。

「怎麼？」劉老一愣，「有人找你麻煩嗎？」

「算是吧。」

「告訴老大哥，我會幫你解決的。」劉老海派的允諾，先不說楚天雲和他是多年好友，這次選舉楚天雲可是幫了他大忙，甚至不惜得罪他的死對頭羅仔。

「有人要綁架我侄子，還打傷我的女人。」楚天雲口氣森冷。

「什麼？知道是誰嗎？」劉老口氣中充滿不悅，竟然有人這麼大膽招惹楚天雲，簡直是捋虎鬚玩命。

「歹徒被我抓起來了，不過一定還有幕後指使者。」

「我知道了，我會把他揪出來的，你放心。」

「嗯，謝啦！」他淡淡道謝。

「唉，說什麼謝，我老是麻煩你，這次難得你開口，我一定幫你辦到好。」

「還是謝謝你了。」

「ㄟ……我說天雲呀……」

「嗯？」他看看錶，算算時間她也快醒了。

「你什麼時候有女人了？帶來給大哥看看吧……」

楚天雲不耐煩的抿嘴，「有什麼好看的……」他的女人還需要他鑒定？！呿！

「話不是這麼說，我是幫你死去的爸媽看看未來媳婦……」

「你一個大男人幹嘛這麼八卦？」

一句話堵得劉老啞口無言，「我……」

楚天雲嘆口氣，知道拿人好處姿態要放低些的道理。「改天，等她的傷好點時，我會帶她去拜訪你。」

劉老頓時被哄得心花朵朵開，「好好好，我等著。」

「好啦，下次再聊。」

「好，再見！」

掛斷電話，楚天雲都還能想像劑老眉開眼笑的模樣，他有點無奈地扯扯嘴角，難以想像劉老這種操控政壇的大老，居然有著像小孩子一樣的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