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兄弟之間
郭怡這時才抬起頭來說:「你能理解就好了,我還怕……怕你會生氣呢!」
「怎麼會?」胡明福笑著說:「要不是你,我現在可能還因為失血過多而昏厥著呢!」說完,他點了點頭。
郭怡搖著頭笑了笑,說:「要不是因為我,你都不會掉下來了。」
「哎!這就是命吧!」胡明福笑著說:「我救了你一次,你也救了我一次,咱們現在算是扯平了。」
「扯平?」郭怡瞪大眼睛說:「你不覺得你吃了大虧?因為我為你包紮只是舉手之勞,而你剛才可是差點丟了性命的!」
「我這不是沒事嗎?」胡明福說:「雖然過程不一樣,但結果一樣就行了,所以也差不多吧!」
「好!好!」不知怎麼搞的,郭怡居然有些生氣了,說:「這虧可是你自己願吃的,到時可不要說我占你的便宜,以後咱們就誰也不欠誰的了。」
胡明福此刻被搞的莫名其妙,不知為啥這郭大小姐說生氣就生氣了。要說目前胡明福最恐懼的事,恐怕就要數眼前這位郭大小姐飆了,於是他趕緊把話題扯了開去,說:「你就在這兒坐坐吧,我去看一下四周,看能不能出去。」
「還是你在這兒坐著吧!」郭怡伸手將想要站起來的胡明福一把按了回去,自己站了起來說:「你身上有傷,我去看!」
胡明福看著郭怡下半身滿是泥土的背影,心中就暗暗地笑了起來,想:這丫頭何時有這般狼狽過?這就是生活優越而又及富個性的年輕人自找的罪來受。
……
郭怡繞著山澗四周瞧了瞧,現還真沒有能夠出去的道路。這裡完全是被幾座山巒包圍著,雖說這些山巒與山巒之間的連結點都不算太高,但要想憑他們兩人赤手空拳爬出去,那也是絕無可能。(他們掉下的那座山在轉了四十五度后的這邊也沒了先前他們上山那邊的角度,離地面十多米高的位置以內,山壁都是垂直而下的。)不過在最後,郭怡還是現一個稍稍令人興奮的事情:在一個角落裡,有一股小小的泉水在向外冒著,下面有個小水坑,裡面還剩裝了不少的清水。(山壁上有水不足為奇,因為現在是夏季,所以山巒頂峰的雪都會慢慢融化,雪水滲透進山體,然後再從山腳下流出來,)
……
胡明福看著郭怡黑著臉轉了回來說:「沒有路出去么?」
郭怡在胡明福身旁坐了下來說:「我都還沒有開口,你又怎知沒有路出去?」
胡明福笑了笑說:「這都寫在你臉上了,哦?你的臉怎麼變乾淨了?」
郭怡瞧著胡明福驚訝的表情,心裡一樂,但沒有從臉上表露出來,說:「要我把你那張非州臉變白倒也容易,不過你可要記得你又欠了我一次!」
胡明福也不明白這丫頭幹嘛非要與自己扯上點瓜葛,唯只有苦笑了一下說:「當然!當然!就算我又欠了你一次!」
「什麼就算?說的那麼勉強,沒一點誠意,看來你是打算不用還我這一次人情了,多半你是覺得你現在的那張非州臉瀟洒些吧?」
「沒!沒!我欠你的,欠你的,有機會我一定先給你把這還上!」胡明福實在不知道該給這位大小姐說什麼了。
「這還差不多!」郭怡這才笑了出來,「其實我也不希望你一時就把這人情還上,我只希望你記得就行了。」說到後面時,她的聲音明顯弱了下去,眼睛也不敢去正視胡明福的眼睛。
胡明福這下終於明白了郭怡的意思了,總歸他當下的心情,優多過於喜!
其實像郭怡這樣的女孩子又有哪個男人不喜歡?雖然有時愛點小脾氣,但本質是非常好的,心也是非常善良的——善良是一切高尚品德的基石!但胡明福卻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
胡明福隨郭怡來到水凹處,在清洗了臉上與身上的泥土后,人馬上就精神了許多。隨後他也四周轉了轉,現確如郭怡所說的一樣。兩人一時也沒有別的什麼辦法,只有靜靜地坐下來了,他們此刻只有等待,等待著外面的人找進來。
……
眼看天都要黑了,但仍然不見胡明福、張同、郭怡的身影,唐波四人等的可有些不耐煩了。唐波圍著草地走了幾圈后對其他幾人說:「老胡現在都還沒回來?是不是這傢伙起歪心,拉著郭小姐背在哪兒搞對像了?
「怎麼可能?」李浩業笑了笑說:「現在這麼緊要關頭,誰還會去干那事?」
「怎麼不可能?」唐波較起勁來說:「其他人我不敢說,至於老胡嘛?哼哼……他就很有可能幹出這種事!」
「呵呵!」其他幾人都笑了出來,他們一直都只把唐波說的話當作一個笑話來聽,所以誰也不會在意他說的是什麼。
眾人正笑著,唐波遠遠地就看見張同一個人走了回來,於是他又嚷了起來,說:「你們看,你們還不信,你們看張同一個人回來了,不信我的話,不信你們去問問他老胡在幹什麼?」
眾人這時也看到了一個人獨自歸來的張同,於是急忙紛紛圍了上去問:「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隊長他們呢?」
「隊長與郭小姐兩人……兩人……」張同說不出話來,深深地把頭埋了下去。
「我就說嘛!」唐波此刻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說:「你們還不信?我說的沒錯吧?」
「什麼?」張同這時一下子就把頭抬了起來說:「你們都看到了?」
「啊?」李浩業幾人有些哭笑不得,說:「唐司令難到真說對了?」
「那是當然!」唐波忿忿不平地對張同說:「這事還用看到,老胡就是那性格。」
張同嘆了口氣說:「是呀!要不是隊長堅持拉著郭小姐,他也不會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嘿!」唐波叫了起來:「這小子居然還是硬來的?這也太不像話了,回頭我要批評他兩句。」
李浩業幾人紛紛議論起來,都覺得胡明福這次的確是太不像話!
「你們這是在幹嘛?」張同覺得有點奇怪,說:「你們難到一點都不急?我本來還打算叫上你們現在一起去找他們呢!」
「找什麼呀找?」唐波說:「有什麼好急的?該生的事現在都生了,再說誰知道他們現在藏在哪兒?怎麼找?」
張同聽了無語,又看了看李浩業幾人的神態,現這幾人也是一副漠不關心的神情,心中生起氣來,眼圈兒都紅了,說:「看看你們幾人,平時都是稱只道弟的,現在都是怎麼了?害怕了?你們不去,好!我一個人去,要死都是兄弟伙一塊兒去死!」說完,他就一個人回頭走了出去。
李浩業幾人聽張同說的話有些不對勁,於是李浩業急忙走上向去拉住張同的手腕說:「你把話說清楚了,倒底是怎麼回事?」
張同含著淚花說:「你們太讓我失望了,隊長什麼時候把你們當外人了?有什麼危險而又吃虧的事情時他總是走在最前面,現在他出了事,你們卻是這翻模樣。」他越說越生氣,氣得直跺腳!
「他出了什麼事?你快說!」李浩業看著張同的神情,感覺是出了大事,不由自主地用力握了握抓著張同手腕的右手。
張同感覺手腕處就像是被鉗子鉗了住,似乎連骨頭都要被捏碎了,但這點疼痛還不及他心裡上疼痛的萬一。他一把甩開李浩業的手,說:「你們不是漠不關心么?現在又來問什麼?」
「你快說呀!究竟生了什麼事嘛?」李浩業幾人現在也是氣的直跺腳。
「你們……你們不是都……看……看到了么?」張同看著李浩業幾人現在急切的神情,心裡可有些奇怪了,說:「隊長與郭小姐都摔下了山底。」
「什麼?」眾人面面相覷,半天說不出話來。過了幾秒后,幾人才對著張同一擁而上……羅軍抓住他的手臂,黃海濤抓住的肩膀,李浩業則一把揪住他胸口上的衣服說:「快說!從哪兒掉下去的?」
「你們……你們剛才……」張同還是一臉的疑惑。
過了幾秒,李浩業幾人也自知自己的失態,於是慢慢地把手縮了回來,用眼睛瞟著唐波說:「這你就要問他了。」
唐波神情尷尬,不敢用正眼去瞧眾人,自言自語的說:「我還是沒有完全說錯嘛,他們倆說不定現在仍然在搞對像。」
「在……在那邊!跟我來!」張同這時居然破涕為笑,腳下晃了晃,指了指胡明福摔下的方向。幸虧郭怡不在這裡,要不然又要笑話這哭哭涕涕的張同了,不過這事也從側面反應出這幾人之間患難與共的兄弟感情!
幾人急急忙地各自收拾了一下地上的隨身物品,在張同的指引下就向胡明福摔下山底的方向跑了去……
唐波此刻心裡其實也是非常地著急,屁顛屁顛地跟在眾人後面跑的是上氣不及下氣,他想問胡明福是怎麼摔下去的,但沒有人去搭理他。
……
天已常差不多完全暗了下來,四周靜的可怕!郭怡與胡明福並排坐在地上。胡明福坐在那兒獃獃地想著問題,而郭怡則在那兒無聊地數著手指頭。又過了一會兒,郭怡再也忍不住了,說:「我們聊聊天啊!這樣太無聊了!」
在這種時候,胡明福本是不太願意多說話的,因為他需要時間來思考眼前的問題,但他從來不會拒絕別人符合情理的要求,況且這要求又是眼前這位人見人怕的郭小姐提出來的。於是他抬起頭來說:「哦?好呀!」
「那你說呀!」郭怡說。
「哦……」胡明福想了想,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最後只好說:「你不是拿了塊羊肉嗎?現在可否找的到?」
「找不到了!」郭怡說:「就只找到了小包!」
「不過說起來也是奇怪,你怎麼忽然就想起帶上這個了?」胡明福笑著說。
「我這不是……不是感覺要來了么!」郭怡說著說著聲音就小了,明顯是不好意思起來。
「哎!我問的是怎麼就忽然想起帶上那塊羊肉了?」胡明福知道是郭怡會錯意了,心裡也有點不好意思。
「你……你還真是壞!」郭怡少有的嗔怪道。
胡明福又唯有苦笑!
兩人又沉默了一會兒,郭怡又說:「你就沒有話了么?」
「那你問我問題吧,我來回答!」胡明福想了一下說。
「好呀!」郭怡想了想說:「你以前談過幾個女朋友?」
「嗨!咱們別說這個好不?」胡明福緊張了起來,說:「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從前……」
「不行!」郭怡打斷他的話說:「你就要說這個?是不是女朋友眾多,不好意思說呀?」
「沒有,沒有!你這是哪跟哪呀?」胡明福苦著臉,心裡想著該如何打這丫頭對這事的糾纏,說:「我只是把以前的記憶都封存了起來,現在真的不願再提起來了。」
「哦?」郭怡不以為然的說:「你這種方法就錯了,你以為絕口不提過去就會把它忘記?其實你坦坦蕩蕩地把它說出來后,心裡還會好受些。」
「不是!」胡明福雖不知該怎樣與這位郭大小姐說了,但要他把以前的事說出來,那也是非常抗拒的,因為這些事只要一提起來自己就會心痛,更不願別人因此而憐惜自己!於是他又想了想說:「我只是怕說出來把你的心情影響壞了。」
「什麼事呀?」郭怡反而被胡明福這句話提起了更高的興趣,說:「不會啦,你說出來讓我開導開導你。」
「我還是說不出口,知道你喜歡聽愛情故事,我就給你講個愛情故事吧!」胡明福想了半天,似乎是作了個決定后,微微一笑,說。
郭怡心想:雖然老胡挺隨和,但他也有自己的底線與原則,他如果真不願說出口的話,必然有其不得已的苦衷。於是說:「好吧!但不許瞎編喲,我喜歡聽真人真事的愛情故事。」
「好吧!」胡明福又沉思了一下說:「我就給你講講我一個同學戀愛的過程,好不?」
「可以!但用詞要浪漫點、生動點,情節也要盡量詳細點,講不好我可要批評你兩句喲!」郭怡說完就左手托著下巴,用一副非常期待的眼神盯著還微微能瞧見的胡明福。
「生動點?浪漫點?」胡明福苦笑著抓了抓頭,想了半天也沒敢講出口。
兩分鐘后,郭怡盯著胡明福的眼神從期待慢慢變成了不耐煩,她看著又是苦笑、又是擾頭的胡明福說:「你倒底講不講了?哪有那麼為難呢?」
「哎!我講!」胡明福無奈的說:「講不好大不了被你批評兩句得了。」
「呵呵!」郭怡笑了出來,說:「那也不用,只要你用心講了,我也不會那麼苛刻!」
「哦!」胡明福吐了口氣說:「那我謝謝了,那我就開始講了?」
「嗯!」郭怡說:「你開始講吧,我洗耳恭聽!」
「我這個同學叫楊子藤,與我是同村,也與我年齡一般大,今年二十八歲。因為我們那兒沒什麼經濟,所以他高中畢業后就外出打工了,打工是我們那兒的年輕人唯一的一條路。」
「是!」郭怡點了點頭說:「我雖然沒生長在農村,但我對那兒的了解卻一點兒也不會少。你們那兒的年輕人確實只有這麼一條路,背井離鄉真是不容易。」
「呵!謝謝你的理解!」胡明福笑了笑,繼續說:「楊子藤在外漂泊的日子是孤獨而煩味的,因此他就非常渴望有一份愛情降臨在他的頭上,那怕只是片刻的感受也好。可惜,他左盼右等了幾年也沒半份愛情降臨。」胡明福說到這兒時,似乎是因為回想起了什麼事,而一下子又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