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第一百四十二節

開學兩天之後，學校里開始流傳著一個小道消息，是關於林含雨和秋海棠的決戰，開始只是在私底下，一些好事的學生互相之間將信將疑地談論這個消息的真假，到後來幾乎學校里的每個人都知道了這件事，學校一時之間彷彿炸開了鍋。人人都在談論著這次比武的起因，都在猜測這兩個人到底是哪裡來的。流傳著兩個版本：第一個是，兩個年輕人為了一個女的糾纏不休，誰也不肯相讓，最後只好在後山來一個世紀之初的大決戰。第二個版本頗為幼稚：是説為了一本武功秘籍，兩個開武館的校長要來一決高下，誰贏了就擁有它。簡直是扯淡。

三天之後，學校出現一些陌生人，到處散發著宣傳單，單子上寫著：「月圓之夜，後山之巔，絕世高手，神秘再現。」因為事情涉及到暴力，所以，學校領導知道了后出面干涉。派出校衛隊的全部人員去驅趕散發宣傳單的人，但是這件事越鬧越大，外人看來也越來越神秘。

我打了個電話給李警官，問他的意見，他説：「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了，不管怎麼樣，也不准他們胡來，別把這里當江湖。」

「那你準備怎麼處理呢？」我小心的問了一聲。

他哼哼一笑：「這些江湖人。在八月十五之前一定要把他們倆抓出來。」

「如果抓不出來呢？」

「抓不出來不能制止，就在他們比武現場去當場抓住那倆擾亂社會治安的人！」李警官有些激動了。

回到家裡，龍兒也是一臉不解：「為什麼他們要這么大肆的宣揚，好像要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一樣。他們難道不知道這個時代已經沒有江湖了？」

我想到一個問題，問：「龍兒，過去你們的江湖上如果有人比武，是什麼樣的情景？」

龍兒回憶了一下，説：「一般是找一些德高望重的人來做證，或者是各門各派的掌門什麼的。有時候兩個人比武旁邊沒有人，那就只能靠江湖上的一些順風耳來互相傳送信息。」

「哦，對了——」我沉思了一下，「我估計他們是怕現代人的謠言太多，勝了也有人不承認，所以多找一些人來做見證吧。」

龍兒搖了搖頭：「應該沒有那麼簡單。」

離八月十五的日子越來越近，社會上也開始傳播著比武這個消息，有人放出口風來説這兩個人一老一少，似乎從精神病院出來的。有些小流氓還趁機開了賭盤，以這兩個人（一老一少）的勝負做賭注，人們紛紛投注，有些盜版書商還無中生有，找槍手寫了一本《解秘當世兩大高手之迷》，一經出版，就被搶購一空。這些作者，連這兩個人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姓甚名誰都不清楚，就憑看過幾本武俠小説，來憑空捏造，大賺了一把。

由於龍兒的指點，我每天都將八卦門的內功心法都練習一遍，感覺身體越來越精神，以前一個晚上不休息，就哈欠連天，現在睡得很少，可是，上課的時候總是精神飽滿，記憶力也很強，老師講了一遍的東西總能深深的印在腦海里，我想這可能就是內功帶給人的好處了。

星期三的哲學課上，我得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哲學教授王大鼻子瘋了。

代課老師説出這個消息后，全班都震驚：這個老頭平常都很樂觀，每天都笑呵呵的，怎麼會突然之間就瘋了呢！

下課後我忙追上代課老師。

「老師，我想問一下，王教授是怎麼一回事？」

代課老師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聽説這一個暑假，他都躲在自己的房間里，不出來，説是進行一項偉大的研究。」

我奇怪的問：「什麼研究？他不是學哲學的嗎？」

代課老師説：「對，不過他平時都喜歡讀一些奇怪的書，還寫過許多論文，來證明一種什麼『時空隧道』的東西確實存在！不過從沒一家雜誌發表他的東西。」

「時空隧道？」我渾身一個激靈。

「是，他的言論很奇怪，説這個歷史是立體的。」

「立體的？」我有些迷糊了。

「按照他的説法，意思就是，過去發生的事情，在過去那個時段還在發生著。」代課老師笑了笑，「不懂吧。」我點了點頭，他説：「其實我也不太懂，王教授這個暑假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比以前更瘋狂了。他家裡人實在沒辦法，才報警了。」

我想了想，問：「他説過什麼離奇的話嗎？」

「離奇的話倒沒有，不過，他的家人説在這個暑假裡他總提起一個怪異的名字——情人滴血！」

我「啊」地驚叫一聲，「又是情人滴血。」

告別了代課老師，我忙打電話給李警官，讓他帶我去一躺精神病院，李警官聽我口氣很緊急，忙問出了什麼事。我告訴他，有一個人會知道一些事，關於武林決戰的。李警官一聽，非常有興趣，馬上開車過來接我，我們一起到了郊外的精神病院，通過院長找到了王教授，他頭髮蓬亂，手裡拿著筆在紙上不停的畫著什麼。

李警官問我：「就是他嗎？」

我點了點頭。走過去，叫了一聲：「王教授！」王大鼻子停下手中的筆，抬起頭來看了看我，他眼神獃滯，神情木訥，彷彿不認識我了。

我看了看他手中的那張紙，畫著兩個玉的圖案，原來，他在畫「情人滴血！」

李警官走過來碰了碰我，小聲問：「他能説出些什麼啊？你看他整個人都傻了！」

我説：「別這樣説他，他畢竟是我老師。」

李警官點了點頭：「對不起，我剛才失言了！」

我拿出那塊「雙飛鳳凰」，我想只有這塊玉能讓他清醒一些了，果然，王教授看到玉眼睛放出光來，一把抓過去，捧在手裡，嘴裡念念有詞：「就是它，就是它了——還有一塊呢！」他的聲音很激動，我俯下身子，説：「王老師，還有一塊不在我這里。」

他嘆了一口氣：「可惜了。」

「王老師，你能告訴我，這塊玉上有什麼秘密嗎？」

他慢慢地把眼光從玉上撇開，注視了我一會兒，忽然笑了，我覺得很奇怪，只聽他問：「你相信不相信有時空隧道？」

李警官聽到這里也蹲下來，看他的樣子，好象很驚訝。

我點點頭，説：「我相信。」

「相信就好，很多人都不相信我，説我瘋了，我能瘋嗎？只是他們不懂我的意思罷了。」他的聲音里滿是惋惜，他又看了看李警官，問：「你相信嗎？」

李警官猶豫了一下，終於點了點頭：「我信。」

「你們相信我就説給你們聽，其實這個世界上是存在著時空隧道的，我研究過許多關於這方面的書，很淺顯的一個證據就是夢。」

「夢？」我和李警官都十分詫異。

「對，你一定有過這樣的經歷，某一天，你到一個地方的時候，忽然發覺自己以前好象來過這里。但是，那個地方你的確是第一次去。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呢？」王教授饒有興緻地講起來。

「是夢，我有過這樣的經歷，在夢裡到了一個地方，在後來的現實中我真的去了。」李警官喃喃説道，「這跟時空隧道有什麼關係呢？」

我暗自回憶了一下，覺得自己以前也有過這樣的經歷。

王教授繼續説道：「我猜測這跟時空有關係，你夢到的情節在後來真的發生，那麼説，未來發生的事情通過一種渠道告訴了過去的你。」

我越聽越糊塗，看王教授的樣子，他好象極力在表達他的意思，爭取用通俗一點的詞語來解釋給我們聽，好讓我們儘快知道他的研究。

「你是説，這種渠道就是時空隧道？」李警官思索著問。

「對！」王教授很用力地肯定。

「那麼，人能進入你所説的時空隧道嗎？」我想起了龍兒，想起了秋海棠，想起來白老怪林含雨，雖然我堅信龍兒不會騙我的，但是我真的很想弄清楚關於「時空隧道」的事。

「人？」王教授看著我笑了笑，「當然可以。」

「每個人都夢想著回到過去，都想重溫一下童年的美好時光，如果真的能找到時空隧道，你説，人生該多麼美好啊！」王教授一臉的滄桑，他的眼神里充滿著憧憬的光。他望著「雙飛鳳凰」，慢慢地，又説：「我以前一直不知道怎麼打開時空隧道的大門，一直苦惱，直到我發現這個！」他説著拿起手中的那塊玉。

「你是説，這塊玉能打開時空隧道的大門？」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不，一塊不行，兩塊同時用才能打開，我查閱了很多資料，研究了關於這對『情人滴血』的傳説。」王教授説，「人家傳説它是一僧一道送給一對男女情侶的。」

「對，我也聽説過！」我想起了在古董店裡那位老二。

「那不過是給它們加上一點懸幻色彩罷了，真實的情況並不是這樣的。」

「你這也夠懸的了。」李警官雖然看起來不太相信，但也深深地被吸引住了。

「真實情況是，這塊玉是屬於那一對青年男女的，因為他們的婚姻受到家族的反對，所以他們決定私奔，然而，兩家的家裡人發現了他們的行蹤，跟著追了出去，結果追到了河邊，這一對痴情的男女見無路可逃，兩人便決定投河自殺。」

我心裡想：聽古董店老二所講，應該是男的自殺的啊。見王教授如此專心，也沒好意思打攪他。只聽他繼續講道：「見家人逼近，兩人相擁大哭，然後跳進了河裡。」

「死了嗎？」李警官忙問。

「沒有，但是，他們卻進入了另外一個時空。」

「啊？」我叫出聲來。

「他們到了哪裡？」李警官把它當成了一個驚險的故事了。

「到了唐朝。他們本是明朝人。」王教授説，「這對男女到了唐朝之後，兩人開始經商，並且成為當時富甲一方的商賈。家業簡直富可敵國。他們死之後，就把那對玉留給了他們的後人。」

「那位男的可是姓『秋』？」

「不是，他複姓『上官』！」

我的腦子裡嗡的炸開了。

原來那對玉本來就是龍兒家的，傳説中它們是秋家祖傳的根本就是謬論。看來，龍兒的那個時代的人根本就沒有發現秋如水的陰謀。他將情人滴血據為己有，又編出謊言來為自己的罪行作掩蓋而已。

不過，王大鼻子又怎麼會知道這些的呢？

王教授彷彿看出了我的疑問，他説：「你一定會問，我怎麼知道這些的，是嗎？」

我點點頭。

「我看過兩本書，是關於這位『上官』先生的。一本是明朝野史，記錄著這兩位殉情的事迹，書上説，兩人雖然投河自盡，但是屍體卻找不見了，編書的人只好用了一個比較美好的願望來解釋這件事——他們化作了一對比翼鴛鴦。呵呵。另一本書是唐朝逸聞傳説，上面就記載了這位『上官』先生。他本名上官李，不過到了唐朝，因為忌諱皇帝李姓，所以將李字拆開，叫『上官子穆』。這兩本書初看起來，本沒什麼聯繫，但是，裡面都提到了兩塊玉，我想，就應該是這兩塊『情人滴血』吧！」

我聽了，半晌説不出話來。

王教授講完，仔細地盯著那塊「雙飛鳳凰」。自言自語地説：「我相信它們就是打開時空隧道的鑰匙，可是，方法是什麼呢？」

他的眉宇之間又籠罩著一層疑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