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無誘
心跳開始的明顯的越來越強了，『撲通』『撲通』『撲通』……
漸漸的開始無法忍受了……整顆心彷彿被灌入了鼓動的岩漿，開始噴涌一樣瘋狂地跳動起來，直頂著自己的肋骨，貼著自己的皮膚。
呼吸開始變得急促，努力的張開嘴巴，現自己如跳上河岸的魚，即將失去生命的依靠。
——莫然——快跑——快跑啊——不要回頭看，朝前走——不準回頭看，閉上眼——快跑！！！！！！
手腳開始瘋狂的抽搐，一股恐怖的黑色火焰在胸口席捲起來！近乎慘叫般的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好痛苦——
快跑——乖莫然——快跑，不要回頭看——不要回頭——
整個身體不自覺的顫抖著，想要朝前走，卻是那樣的艱難！猛地覺得自己後背一陣刺痛，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的劃了一下。
身體立刻重的像塊鉛，一種粘稠的，熱乎乎的東西順著自己的腰間向下流淌——
好濃的血腥味……
不要回頭……不回頭……點點的光源就近在自己的眼前了……
我不想死……我好怕……救救我……快救救我……
背後傳來不緊不慢地腳步聲。伴隨著瘋狂跳動地心。越靠越近了……
不要——不要——
在近乎失去理智地恐慌之中。突然聞到一種奇特地異香。好熟悉地感覺…那種香得令人作嘔地感受！
肚腹之中有什麼東西正在慢慢地熱。慢慢蠕動起來。
突然見如穿刺一般地一陣劇痛。彷彿被人狠狠地剜去一塊肉。鑽心地痛——
莫然猛地睜開眼睛。周圍一片花白。
可還不等莫然思維的同步運作，緊接著的一陣劇痛再次侵襲！一瞬間冷汗沾濕渾身的衣服。
可是四肢卻如麻痹一般的無力動彈，迷濛中看著周圍的一切，說不出，連舌頭都是麻木的……
是蠱蟲——為什麼？我不是死了么？難道即便是死了，也無法逃脫蠱蟲的煎熬么…
那種刺鼻的香氣，喚起了蠱蟲的點點知覺。開始貪婪的啃食莫然的五臟六腑……同時，這種香氣也可以讓人中蠱者渾身麻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心中的恐懼和肢體的痛苦交雜在了一起！那種揪心的痛苦一次比一次來的頻繁。
渾身卻顫抖著無力做任何事情……
周圍煙霧瀰漫著，一陣陣鑽心的痛簡直就刺入骨髓，每一次都使人窒息。
如煉獄一般的煎熬，那種暗無天日的折磨——可卻連叫也叫不出聲來！昏死過去簡直就是一種無法達到的天堂……
所有的思維和理智在**的痛苦下，全部停止！每一絲細胞都緊繃著防禦下一次痛苦的到來！
可惜的是，體力已經再也無法和鑽心的痛苦想抗衡——莫然的身體開始劇烈抽搐起來！
短短的幾秒鐘仿若比幾個時辰還要長，莫然覺得自己簡直活活死了好幾次。突然之間，香味漸漸隱去了……滾燙的肚腹也開始慢慢了涼下來。
莫然虛脫般的躺倒在地上，汗水已經將整個地板給打濕了。
她茫然的瞪大眼睛，大口呼吸著空氣……
享德輕輕揮了揮手，一個僧人模樣的人，手中抱著一個香爐，他朝享德磕了個頭，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不知道過了過少時間，莫然的思維才開始一點一滴的慢慢回歸到她的身體里……
這到底是怎麼了？我在哪裡？
莫然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硬撐著自己顫抖的身體往周圍看著。
這裡看上去像是一間女子的廂房，粉色的牆，精緻的桌椅，微微纏繞的窗幔，雕花的木床，到處擺滿了花朵和各種精貴的擺設，好溫馨漂亮的房子……
莫然緩緩地移動著視線，卻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氣。只見父王享德正端正的坐在窗檯處，穩穩的看著自己。
莫然不知自己為何見他如見惡鬼般的恐慌，不由得朝後退了一下，緊緊閉著嘴一言不。
「念你體虛，固從輕責罰。」
莫然一愣，抬起手，看看自己的指尖。手心白，緩緩的顫抖著：「我……」
「你並未死！」
莫然瞪大眼睛看著享德。
「出使上玄月不利，給下玄月帶來奇恥大辱，朕本該將你直接賜死。」享德皇帝藍灰色的眼珠平淡的讓人感覺殘酷：「可朕依舊念在骨肉親情，不忍將你殺死，希望你將功補過，留在此地繼續為下玄月效力，贖清你的罪孽！」
「這裡是……」
「此地是我下玄月的邊境，這裡叫『落葉歸處』。」
莫然依舊坐在地上，思路瞬間有些跟不上……她努力的聽著享德皇帝的每一句話。
「這裡是下玄月的邊境，離皇城路途遙遠。乃是上玄月於下玄月通商往來的必經之地。」享德直視著莫然：「兩國要人使節，各路商旅，以及往來政客都必須選擇下榻落葉歸處，因為此地荒涼，寸草不生，方圓百里落葉處是唯一可落腳之處！」
「父王的意思是？」
「莫然公主因出使上玄月失利，已經被朕賜死！而你——你是冠月樓新到的藝女，你叫青城！」
莫然突然覺得整個世界都是在旋轉著……整個生命，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樣的木然，生也好，死也罷……人生就是這樣么？跳入了一個永無止境的圈中，聽憑一個命令，執行著一個吩咐……
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莫然伸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感覺裡面什麼都沒有，空空的！
享德緩緩的站了起來，走到她的跟前：「青城，你已經錯了一次！不要再讓朕失望了！」
莫然一臉淡然的看著他……
「此地乃兩國高官政客，富商黑手的必經之地！可算是魚龍混雜，各個都有身份和背景。朕要你留在這裡，利用你的美貌，為朕搜集一切有關於上玄月的情報！」
莫然平穩的呼吸著……就像出使上玄月那日一樣，彷彿聽著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享德伸出手輕輕抬起莫然的下巴：「皇兒，別忘了父王一直對你的教導。要美得像只高貴孔雀，而不是可愛的小鳥。越讓人無法得到的東西，才是最美好的！你要做男人心中的夢，而不是站在面前的情人！你明白么！」
莫然卻依舊沒有半絲觸動，平靜的眼睛彷彿宣告已經徹底鎖住了自己的心。
享德不由得輕輕蹙眉：「朕已經放你一條生之路，你若再不好好走。別忘了你身上的蠱！」
莫然猛地一抖，這才有了些許的觸動。
「皇兒，除非朕下令殺你，如果你自行求死，蠱蟲便會自行復甦！別怪父王狠心——中蠱會將你渾身麻痹，你是無法死去的！」
莫然覺得自己像是被什麼東西掐住了脖子，一種窒息的感覺……
「你要記住父王的話，聰明的女人要找有價值的男人才能獻身。只有能讓男人瘋狂的女子，才能得到更有利的情報！青城，從現在開始你必須忘了你自己，莫然公主已經死去。即便是哪一天你也死了——也要帶著青城的名字埋入黃土！」
「是。」莫然突然覺得很好笑，名字對自己來說只是一個稱呼而已……又有何所謂呢……
享德看了她許久……最終緩緩嘆了口氣，慢慢走出了門口。
卻又在門口站定：「你始終不如清畫……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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