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老闆,您的電話。」
在韓士煒的造型工作室里,所有的工作人員——包括助理以及設計師,都稱呼他老闆。
因為手下有好幾個已能獨當一面的設計師,所以韓士煒通常不親自服務客人,但偶爾會有例外,桑桑就是一例。
工作室的二樓是他的辦公室,平常他大部分時間都待在那裡處理內部事務。
「是位小姐,她說她有急事找您。」
助理將電話透過總機轉上二樓給韓士煒。
「喂,我是韓士煒。」
「士煒,我是裴漾,我現在人剛下飛機,可是因為航空公司把我一個裝有重要文件的行李在轉運過程中遺漏掉了,現在航空公司正在幫我查,你可不可以到機場來幫幫我?」
裴漾的聲音顯示出她的情緒,有平時所沒有的不知所措,行李裡面有些重要文件,都怪自己沒隨身攜帶。
而這兩天發生了一堆事,差點讓韓士煒忘了這個早就約定要來打擾他的好朋友。
「小漾,妳不用急,我立刻過去,但可能要花個把鐘頭的車程才能趕到,妳等我。」
掛上電話,韓士煒立刻從抽屜里拿出自己的車鑰匙,下樓準備出發,但他沒忘掉自己昨天承諾過要陪桑桑去抱十字回家的事。
怎麼這麼巧,裴漾剛好在今天抵達台灣。
看看時間,這個時候桑桑應該還在學校上課,他沒辦法、也沒時間等她下課跟她解釋完再定。
「小芬,妳待會每隔三十分鐘打這個電話號碼,找一個章桑悅小姐,跟她說我有要事出門,今天沒辦法陪她去抱貓了。」
韓士煒站在車門邊,從記事本中撕了張紙抄下桑悅的手機號碼交給一個向來細心的助理。現在只有這個方法了,等回來再跟她詳細解釋。
「一定要記得打電話過去。」
韓士煒再三吩咐,他最不願意的,就是對人失約,更何況對方還是桑桑。
「我會記得的。」
難得老闆會對同一件事如此少見地再三囑咐,助理小心地把韓士煒抄有電話號碼的紙條折起收好。
看著老闆飛馳而去的車影,小芬回到工作室里。
「小芬,三號VIP有妳的客人在等妳。」
才一進門,小芬就聽見有人叫自己。
「好,我馬上就準備,立刻到。」
因為自己沒戴錶,小芬望了一眼牆上的時鐘,確定一下現在的時間,三十分鐘后她要開始打老闆交代的那支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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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我的手機沒電了。」難怪剛剛在上課時,她就一直聽見怪異的鈴響聲,原來是手機快沒電的提示聲。
「糟了?難道妳跟誰約好待會要打電話給妳嗎?嗯哼?」聽出桑悅話中的破綻,佳佳忍不住懷疑了下。
「哪有!」厚,這個佳佳,真是有夠精明的。
情急否認,顯得過分激動。
「沒有嗎?老實說喔,章桑悅……」瞇著眼盯著好友微紅的臉頰,於佳佳開始逼供。
嘿嘿,她才不相信沒有,桑悅這個傢伙是最不會說謊的,一心虛就激動。
「好啦好啦,我說啦,是韓士煒要打電話來給我。」哎唷,真的很討厭耶。
「喔,章桑悅,妳給我從實招來,是不是有什麼事我不知道的?」佳佳繼續逼供。
「沒啦。因為我家十字昨天跑出去,然後被車撞了,他陪我抱十字去動物醫院,昨天十字留院觀察,今天要去抱牠回家。」桑悅照實供出。
「韓士煒要陪妳去?」有帥哥相陪,真是羨慕死人耶。
「嗯。」
「妳喜歡他?」佳佳露出興奮又期待的表情,她好想好想知道。
「喂,於佳佳,妳的問題也進展得太快了吧!」她真想昏倒。
「那有什麼關係!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這有什麼難回答的嗎?」
「那倒也不是。我跟韓士煒不是妳想的那種關係。」到底喜不喜歡,她也不確定。
「要不然是什麼關係?妳別告訴我,男女之間有純友誼。」佳佳對她作了個超丑的鬼臉。
「我只是覺得他看起來好像比之前稍微迷人一點點,再不然就是覺得他沒那麼討人厭而已……」桑悅話越說越小聲。
「喔,章桑悅,妳完蛋了!」佳佳開始大笑。哈哈!某人終於開竅了。
「屁咧,誰完蛋了!」她的臉是紅的,頭上冒著煙。
「通常就是開始對一個人有好感了,才會覺得他迷人。」在愛情戰場上身經百戰的佳佳,字字珠璣。
ㄟ……是這樣嗎?桑悅也不確定。一路走來,她跟韓士煒由敵變友。
「加油吧!章桑悅。」佳佳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鼓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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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電話將轉接到語音信箱,請在嘟聲后留言……」
「怎麼還是語音信箱?」小芬疑惑地歪斜著頭,決定放棄等待,再一次掛上話筒。
從上午到現在,她已經打了好幾次了,對方一直都沒開機。
「打電話給誰?」另一名助理朝小芬走近,像是有事要找她。
「老闆上午出門時交代的,每隔三十分鐘要打一次這個手機號碼,可是我打了好幾次了,都沒人接。」
「老闆會不會急著出門,給錯電話號碼了?」
「應該不會吧,老闆好像滿重視這件事的。」
她們的老闆認真跟不認真的時候差別很大,所以跟在他身邊久了的人都分辨得出。
「對了,妳有事找我嗎?」小芬問她。
「我差點忘了。昨天廠商送來的洗髮精跟染髮劑數量好像跟訂單上的數量不合,這批貨昨天是妳簽收的,所以我來找妳一起去地下室的倉庫再清點一次。」
公司規定點收錯貨品的人,必須賠償公司損失。
「真的嗎?好,那我們快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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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昨天晚上的觀察后,牠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妳今天把牠抱回家,三天以後再帶牠來換藥就可以了。」
「醫生,謝謝你。」抱著還有些病懨懨的十字,桑悅心裡滿懷著感激,還好這世界上有像醫生這種救世主的職業。
到櫃檯繳完診療費用后,桑悅抱著十字走出醫院。
走路的腳步沒停過,本來想直接回家,後來她想了想,如果韓士煒一直打她手機都打不通的話,一定又會一張臭臉。
算了,乾脆先過去找他,讓他知道她已經抱回十字了。「乖,姐姐先帶你去找韓士煒,然後再回家吃好料的。」
做了決定后,她繞進某條巷子里,目標——韓士煒的造型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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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請問妳要找人嗎?」
當桑悅抱著十字這麼胖的貓,在工作室外來來回回定了不下數十次之後,這麼明顯的目標,終於引起玻璃門內某一雙眼睛的注意。
工作室里某個剛來的助理終於忍不住走出門外,很有禮貌地叫住了這個奇怪的小姐。
「呃,我沒有要找什麼人,不過既然妳問了,那我就順便請問一下妳們老闆在不在?」
她突然跑來,如果只是要告訴他說她已經抱回十字了,會不會太小題大作了?
「很抱歉。老闆他上午就開車離開了,今天都不會再回店裡了,所以妳要找他的話可能要改天了。」
助理以為她是老闆的客人,怪雖怪,並沒有多加揣測。
「他上午就離開了?!」桑悅環住十字的雙臂開始緊縮,眉頭開始緊縮。怎麼回事?他昨天不是答應要陪自己去抱十字的,還說得那麼有誠意!
「對。」
「那他有沒有什麼留言或小紙條之類的?」桑悅心裡還對他的信用存著一絲冀望。
「對不起,應該沒有。」助理搖搖頭。
當聽到這個答案時,桑悅的臉色顯得更加陰鬱。
「那沒事了,謝謝妳。」
桑悅轉頭就要離開。她該慶幸自己是抱著十字來,不讓自己的手空著,否則她真不知道自己的手該怎麼擺。
「小姐,妳要不要留下姓名或電話,我請老闆明天回電話給妳。」助理喊住她。
桑悅的腳步頓了一下,但始終沒有回頭,畢竟被人狠狠地從頭上澆了一桶冷水的感覺並不好受。
「不必了,就算他打了,我也不見得想聽。」
任誰一聽就知道這句話是在負氣之下說出口的,桑悅的口氣糟到連自己都討厭。
「小姐——」
「對不起,我有事先走了。」氣死她了!她最討厭被人放鴿子了!
火冒三丈的桑悅死命地跑。如果讓她再選,她寧願自己今天沒來這裡,也從未對那黑面神抱過希望。
就在她看也不看,就從巷子里衝出時,一輛汽車正迎面駛來。
當躲避似乎已來不及時,桑悅反射性地緊緊抱住懷中早已嚇壞的十字,蹲了下來,埋住頭,等待下一秒降臨在自己身上那種被撞擊的疼痛。
黃燈滅了,紅燈跟著亮了,照道理說此時車子的速度應該減速準備停下,但是裴漾乘坐的這輛車卻沒有慢下的跡象。
「士煒,紅燈了!」
坐在駕駛座旁的裴漾喊出聲。
之後,一陣緊急煞車聲響起,韓士煒的黑色房車實時停在斑馬線上,差點就釀成車禍。
「對不起。妳有沒有受傷?」回過神來的韓士煒關心地問著裴漾,話中充滿歉意。
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從離開機場到現在,一直處在心神不寧的狀態下,無法專心;他很少有這樣的情形發生。
「我沒事。」
裴漾撫著胸口搖搖頭,她覺得有事的人其實是他才對,他的眉頭皺得都快糾結成一團了。
「士煒,你的精神狀況很不好,要不要先把車子停到路邊,休息一下再繼續上路?」
「也好。我想先打電話回店裡一下看有沒有事。」
車子右後方的方向燈立刻開始閃爍,韓士煒把車子開到路邊暫停,他心裡記掛著交代小芬的事,還有桑桑接到電話之後的反應……她不知道會不會又生他的氣……
「小漾,妳在車裡休息一會兒,我下車打個電話回店裡,馬上就好。」韓士煒迫不及待地抓起手機下車打電話。
迅速地在電話簿功能鍵中找到了自己店裡的電話號碼,韓士煒按下撥號鍵,將手機緊附在耳邊,等待電話接通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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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極之刺耳的煞車聲倏地響起,車子的輪胎痕迹因為緊急煞車而深烙在柏油路上。
一陣開門關門聲,然後急促的腳步聲接近。
「小姐,妳有沒有事?!」疼痛並沒有降臨桑悅身上,奇迹似地,她聽見熟悉的聲音。
桑悅愣愣地緩緩抬起頭,以為的疼痛並沒有降臨,映入眼帘的反而是那張永遠溫柔且充滿關懷的臉龐。
「世傑學長……」桑悅以為自己在作夢。
「桑悅!」
蔣世傑沒想到自己差點撞上的人是桑悅,還有她懷中那隻愛吃鮪魚罐頭的胖貓章十字。
「妳怎麼會突然衝出來?!妳真的嚇到我了。還有,妳知不知道我差點就撞上妳了?!」
蔣世傑原本還慶幸自己反應夠快,立刻將方向盤轉了個方向,否則被撞到的人後果將不堪設想。
但當他發現那衝出路口的人竟是學妹時,他受到驚嚇的心使他語氣加重了些。
「對不起,對不起……」
伴隨著一句又一句的對不起,桑悅的淚水一顆又一顆地從眼眶裡滾落下來,她心裡覺得好委屈。
那種委屈,就像是被同學欺負而打起架的小學生,明明錯不在自己,卻偏偏被老師處罰。
不為什麼而哭,只為那滿肚子的委屈。
「桑悅,妳別哭,我沒有責備妳的意思。」看到平日爽朗大方的學妹突然淚水滿眼,他還真有點手足無措。
「我送妳去醫院檢查看看有沒有受傷。」
看到學長不復以往的鎮定,反而讓桑悅即刻止住了眼淚;她的委屈被學長真誠的關懷覆蓋過去。
更何況她的個性本來就有點神經大條,只要有個管道或方法可以發泄掉情緒就沒什麼大問題了。
「學長,我沒事,不用去醫院了。」剛才可憐兮兮的模樣一掃而光,她現在則是滿臉的不好意思。
「不行,還是去醫院檢查看看好了,如果不注意而留下後遺症就不好了。」
世傑學長難得有這麼堅持的時候,桑悅敵不過學長的好口才,乖乖地搭上學長的車。
「對了,妳要不要打個電話通知妳家人,讓他們知道一下情況會不會比較好?」車發動了。
「我不想讓他們擔心。而且我的腳只有那麼一點點擦傷而已。」
「那好吧。」既然如此,他也就不勉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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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上,韓士煒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臉色有多難看,這一切全歸咎於小芬在電話中告訴他的那句話,她說:桑桑的手機沒開機。
她人跑哪裡去了?是真的有事?還是故意不開機?
一堆臆測在這一路回家的路途中,就像跑馬燈一樣在韓士煒腦中跑了又跑、繞了又繞。
在他如此不專心的駕駛狀況下,沒出車禍算是老天保佑了。
「士煒,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有多嚇人?」
裴漾當然不知道他剛剛到底打電話給誰,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打了那通電話之後的韓士煒心情變得有多糟。
「你家棒棒糖小姐的影響力還真不小耶。」
「是嗎?對不起,我是無心的。」
一直不自覺的韓士煒,臉色終於有一刻的舒緩,他並不是那種會把自己的情緒影響到旁人的人。
「是剛才那通電話的關係嗎?」
車內一陣沉默。
「或許。」
韓士煒將方向盤往右轉,再過三條街,就到家了,他給裴漾的答案很籠統,因為在還沒釐清思緒前,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嗯,真的很少見。」
裴漾若有所思,然後下了一個結論。
「什麼?」韓士煒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的意思是說,今天好像是我認識你這麼久以來,你第一次出現這麼苦惱的表情,並且說出這麼沒有自信的話。老實說,真的一點都不像你。」士煒在他們的朋友圈中,是出名的冷靜與自信。
「小漾,妳還是這麼聰明敏銳,很多事都瞞不過妳。」
轉入最後一條巷子里,韓家家門就在眼前。韓士煒放慢車速,不由自主地分了些心思去注意隔壁章家,竟然沒有任何燈光,好像沒人在家。
「當然。不然我怎麼綁得住好老公。」斐漾看著自己手指上的鑽戒,一臉幸福洋溢的表情,讓人羨慕死了。
「婚期訂在什麼時候?」他早注意到好友手上的鑽戒。
「等我處理好公事回美國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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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謝謝你今天聽我吐了一水庫的苦水。」
早一步下車的桑悅,小心地抱著懷中已經睡到不成貓樣的十字,站在駕駛座的車窗外,微微彎著身子跟坐在車內的學長道謝。
她所謂的苦水,有百分之九十都是關於那放她鴿子的黑面神的。
「不用客氣,回家好好休息,依妳的個性,睡一覺起來就什麼恩恩怨怨都被拋諸腦後了。」
「學長,真不知道你這句話是在誇我還是損我。」
「進去吧,我走了。」
「再見。」
桑悅稍稍往後退了一點距離,看著學長的車子發動離開后,再從自己的口袋裡小心翼翼地掏出鑰匙,生怕吵醒章十字。
「啊!」
或許是她的動作太過小心了,所以一時手拿不穩,將掏出的鑰匙掉到了地上。抱著十字,桑悅的動作少了平時的敏捷。
桑悅僵硬且不能隨心所欲自由活動的四肢,動起來活像個生鏽的機器人。
當她還在努力東摸摸西摸摸掉在自己腳邊地上的鑰匙時,另一隻無聲無息出現的大手幫桑悅拾起了它。
「鑰匙在這裡。」
韓士煒順手幫桑悅開了門,再將鑰匙還回她。
從他送裴漾回到自己家安頓好后,韓士煒用去買煙的借口出門,算一算到現在他已經等了一個多小時了。
沒料到他會突然出現,儘管心裡想大聲問他為什麼說話不算話,但是愛面子的桑悅還是露出微笑裝鎮定,假裝自然地接過他手中的鑰匙。
「謝謝。」
韓士煒用一種探索的目光盯著桑桑。她很少在他面前這麼安靜以及幾近生疏的客氣,他注意到桑桑黑色眼球中的那一小簇火焰。
她在忍著心中熊熊燃燒的火氣。
「晚安。」
桑悅兩隻腳都已經踏進門坎里了,她臉上仍帶著不真實的燦爛笑容,關門的動作有點像用甩的。
她快忍不住了。
「等一下。」韓士煒抵住門,不讓它這麼快就關上。
「喔,請問韓先生這麼晚了還有什麼指教嗎?」桑悅忍著不把懷中的十字當兇器丟向臭黑面神,砸得他滿頭包。
「妳在生什麼氣?」韓士煒不再拐彎抹角,他依自己的直覺問。
「什麼?我生什麼氣?我下午剛出遊回來,開心得不得了,哪有什麼氣好生。」
桑悅否認的語調中有微微的激動。
「我知道我失約是我的錯,但是我臨時有要事必須趕去辦,出門前我有交代助理——」
「我記起來了,你昨天好像是說過要載我去抱十字,但是你別自作多情,因為我並沒有答應一定要等你一起去。」
桑悅不想聽他的借口,用突然想到的表情與語氣準確地從某時點打斷韓士煒尚未說完的辯解。
剛剛才目睹到被她愛慕的學長送回家,現在她對他的態度又如此惡劣,完全不理他的解釋,韓士煒心裡也不好受。
「桑桑,別像個小孩子一樣無理取鬧。」
煩躁累積的後果,他失去了平時的冷靜,說出了會讓整個情況更加火上加油的話。
「無理取鬧?你竟然敢這麼說我!」
桑悅快抓狂了。
「韓士煒,你這個超級大豬頭,臭黑面神!你憑什麼說我無理取鬧?!現在站在我家打擾人的是你,我真慶幸自己今天下午的選擇是對的,沒有獃獃的等你!」
臭韓士煒不只令她火冒三丈,火冒三十丈正是桑悅此刻心情的寫照。
「對不起,我想休息了,請你出去。」
桑悅撇開臉,不想再對著他。
韓士煒沉著臉,不發一言,什麼話都不再說,在與桑悅對峙一會兒之後,果真就這麼轉身離開。
門裡門外的兩人,臉色陰鬱黑暗的程度不相上下。啪一聲,桑悅狠狠地甩上那道可憐無辜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