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切膚之痛
第七十二章切膚之痛
蒼龍國南邊的雪源
寒風毫不吝嗇地彰顯著他無可替代的威儀，它撕扯著想僥倖在這裡生存的一切生命，但今天的兩個不速之客並不懼怕它，他們死死地盯著對方，同時全身上下散發著駭人的氣，似乎想把在這裡肆略了幾百年的北風的風向改變。
殘豫和相柳相隔不過十米地面對面站著，殘豫的眼神冷峻而充滿了憤怒，而相柳卻微微帶有戲謔和欣賞的表情，似乎看到殘豫發怒是最讓他享受的一件事，兩人就這樣站著，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移動，他們都在猜想對方在想什麼，下一步要做什麼，兩人屹力在這風雪涌動的雪源之地，兩人身上散發的煞氣竟似要將這千年的冰雪融化掉。
「嘻嘻，從開始就註定了你一定會失敗！！」相柳說話了。
「是嗎？」殘豫冷冷地答道，他也知道形勢對自己極為不利——相柳在緹蕭的身體里，若是殺了他，那緹蕭也……，要在不傷害緹蕭的前提下打敗相柳，這的確是一件難事，或許，這根本是不可能的！
「哼！」相柳語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襲向殘豫，紫色的障氣充斥著他的拳頭向殘豫的臉部衝去，別說被打到，就算離得太近也會被障氣浸蝕！
相柳的速度雖然極快，力度雖然極猛，但對於殘豫來說，這樣的攻擊是不可能傷到他一根毫毛的！他向左微微一側，同時一把握住了相柳的手腕並向前一拉，膝蓋同時擊中了相柳的肚子。
好，好快！！相柳生生地吃了殘豫一招，胃裡翻江倒海地好像連腸子都要吐出來，他來不及作不出反應，只覺得頸上猶如被刀背狠狠的擊中，令他頭昏眼花，竟撲倒在地。
「起來！」殘豫冷冷地俯視著好像青蛙一般趴在地上的相柳。他深知這樣的攻擊不會對他造成很大的威脅，而且他也手下留情了。
殘豫，果然是戰鬥的天才！竟然在這裡短的時間內完成這麼多動作，好像所有的攻擊都出於他的本能！看來我不能做近距離的攻擊！相柳臉被埋在雪地里，冰冷的雪令他頭腦冷靜了許多，哼！只要他有所顧忌，就絕對不是我的對手！而且，只要他拔出軒轅劍，我就贏了！！
「呼」地一聲，相柳藉助風力飛到了半空中，同時他左右開工，竟將數十枚障氣彈從不同的方面襲向殘豫。
拔劍吧！殘豫！！相柳看著下方的殘豫沒有絲毫反應地站在原地，沒有躲閃的打算，心中暗喜。
「轟——！！」障氣彈無一偏差地正中殘豫，一股股紫色的障霧浮在空中，雖然這裡的風雪極大，但想要在一瞬間吹散這樣濃烈的障霧也不太可能。
奇怪，沒有感覺到軒轅劍的氣，哼！自以為可以躲過我的攻擊而不想拔劍嗎？純妖的自尊心真是愚蠢！相柳密切注視著下方正在逐漸散去的障霧，就算沒有被攻擊，吸入過量的障毒也是死路一條！
障霧漸漸散去了，在那片紫霧之中，殘豫竟完好無損地站在原地，在他的周圍，一股藍色的妖氣結界在他周圍遊走著，障霧被結界隔開，根本無法浸蝕。
「什麼？！」相柳有些震驚。
「哼，你好像很期待我拔劍？」殘豫微微抬起頭，冷冷地瞪著半空中的相柳。
「嘻，你好像覺得不拔劍也可以打敗我？」相柳定定神，他也覺得剛才自己有些浮躁，與殘豫這樣妖力強大的純妖作戰，是不可能在一招半勢之間分出勝負的，要想逼他拔劍，就必須要佔絕對的上風才行！
「可以試試！」殘豫語畢也衝上天空，他一抬手，竟將風雪凝結成冰，這千百萬根冰針向相柳刺去，這次的攻擊覆蓋面極大，速度絕不亞於冰雹墜落的速度，教人無處藏身，換了別人肯定只能變刺蝟，但對方是相柳，是位於凶獸之首的相柳！
「哼！緹蕭的身體已經不想要了嗎？」相柳右手向前，同時一股極強的颶風從他掌中發出，風卷著冰針又重新襲向殘豫。
就是現在！殘豫握緊了拳頭。
殘豫當然知道我的實力，他會做這種無用的攻擊么？相柳看著前方紫中帶黑的旋風慢慢變大，變強，讓他有些看不清殘豫的動向，他的眸子突地放大，難，難道——！！
「現在才發現，已經太遲了！」殘豫低沉的聲音突然從相柳的身後傳來。
「！！！」相柳只覺一股鑽心的痛從他的背部蔓延開來，同時胸口一熱，一股帶有甜腥味的血氣上涌，「撲！」地一聲，一口鮮血噴在潔白的雪地上。
血沿著殘豫的妖爪慢慢滴在雪地上，而他的心也跟著這片鮮紅墜落，明明約定好要保護他，但，現在傷了他的人竟是自己！！殘豫定定神，將自己從自責和心痛中拉回來，他深知，想要在緹蕭不受傷的前提下打敗相柳，是不可能的！！
「哼！」雖然這是緹蕭的身體，但附身在他體內的相柳也同樣脫不了干係，而因為這不是他的本體，自我的治癒能力是沒有的，他雙手撐地，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同時，皇宮的上空。
本以為殺了梧明倫，丞光就會一厥不振的障妖完全沒料到丞光竟會以如此快而猛地襲向自己，他的下巴生生地中了丞光奮力的一拳，整個人被彈了出去，障妖受到重創，飄浮在百米外的半空，他恨恨地拭下嘴角邊的血跡：
「可惡！！」梧丞光那傢伙……，竟然也在變強！！
障妖正準備飛回去對已經沒什麼力氣和奄奄一息的梧明倫趕盡殺絕時，突然，他猶如被雷擊中般地愣在原地：
「！！，這，這股氣是——」沒有錯，是相柳大人的氣，大人受傷了嗎？他的氣竟然突然變弱了！？對了，附身的本體若是受傷的話，對他也會是一種傷害！可惡！殘豫對緹蕭出手了嗎？難道是我們估計錯誤？殘豫根本就沒有感情！！
障妖回頭看看不遠處的蒼龍國皇宮，又望向能感覺到相柳忽強忽弱的氣的南邊，咬咬牙往雪源飛去，雖然他知道這次對丞光放虎歸山必定後患無窮，但他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嘻，嘻嘻，」相柳蹣跚著站起來，他舔去嘴邊的血跡，「緹蕭，你想不到殘豫會對你出手吧？你也很痛苦吧？背上的傷也在撕裂著你的身體你的神經，在那片深深的黑暗中，你有沒有想哭呢？」雖然他在對體內的緹蕭說，但他卻用戲謔的眼神盯著殘豫。
「……」殘豫的臉上依舊毫無表情，但他的眼神卻有些游移，妖氣也不自覺地減少了許多。
住，住口！！緹蕭撕啞的聲音回蕩在相柳腦海里，他的聲音聽起來的確非常痛苦，但身體的傷又如何能大過心裡的苦？他咬著牙，淚水不停地在眼眶裡打轉，他的確想哭，哭的卻不是殘豫傷了自己，而是恨自己的無能為力——這個世界正逐漸陷入地獄，殘豫、丞光和白澤都在戰鬥，但偏偏就是他——身為神之一族唯一的倖存者，偏偏就是想要保護這個世界想要保護最重要的自己卻困在這片黑暗中，他的手腳如同被鐵鏈束縛住了一般，身體好像被懸在半空中，教他動彈不得，一掙扎，頭部就好像要被炸裂開來。
嘻嘻，殘豫猶豫了，你們以前的相遇的確幫了我的大忙。相柳的聲音聽起來非常猥褻，好像一個巨大的陰謀在醞釀，而緹蕭就是整個陰謀的誘餌。
不可以，殘豫！！拜託你，不要有任何顧及，以你的力量絕對能打敗他的！！緹蕭吶喊著。
嘻嘻，沒有用，他根本不可能聽見，就算聽見了，他也絕對不會這麼做，因為，他有感情，他對你有感情，這就是他的死穴！！緹蕭，你好好看著，你喜歡的人對你最重要的人是怎麼死的！我要你再好好地享受你眼睜睜地看著緹零死在你面前時的感受，嘻嘻……
不，不要——！！！
「嘻嘻，怎麼了殘豫？你在猶豫嗎？純妖也會心痛嗎？」相柳獰笑著盯著殘豫，「是不是很想殺了我呢？」
相柳想方設法地要激怒我，哼，他的確做到了，但他的目的是什麼？僅僅是想玩弄我們的感情嗎？不，以他的個性，不可能做這種對他沒有意義的事！難道是，軒轅劍？不錯！軒轅劍是除了緹蕭外，唯一能凈化障氣的神器，也就是說，它是相柳的心腹大患！
他似乎吃定我不會傷害緹蕭，從而要找機會將軒轅劍污染，如此以來，這個世界對他最後的威脅也會消失，哼！相柳，你果然老謀深算！！但若是，我用軒轅劍再次封印相柳，那緹蕭也……。
殘豫一想到這裡，拳頭不覺硬了起來，難道，真的已經沒有其他的辦法？就算我能保證軒轅劍不被污染，但相柳一定還會污染其他的神器，若是煉妖壺的裂縫再次擴大，恐怕就算是軒轅劍也對不再有威脅！！
殘豫深知這個世界的未來，緹蕭的未來就全然在自己的一念之間，一想到緹蕭的笑顏，殘豫的眼神變得更加堅定，不管發生什麼事，我也絕對不會讓你受到絲毫的傷害！！這是，我們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