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密室里的秘密
凌晨兩點的時候,麥甜和柳叮叮終於回到唐須的家。看到坐在客廳里似乎是等她們的唐須,兩個女孩子同時一愣,很默契的一聲未吭,兩人手拉著手徑直就想上樓。
「你們出去的時候,手裡可沒有花瓶啊,怎麼,柳叮叮對藍冰的承諾原來只是虛晃一槍?」唐須問。
已走到樓梯口的柳叮叮停住腳步,似乎想了想,最後還是回過頭來,她表情很認真的懇求道:「唐須,你不要把這件事告訴藍冰好嗎?」
唐須不語,靜靜的看著她。
麥甜見唐須不出聲,拽著柳叮叮就想上樓去,但柳叮叮沒有得到唐須的正面答應,卻不肯移步。
「你知不知道藍冰會為你擔心?」唐須道,「無論是你在大街上被人追著逃命,或者是潛入別人家中被捕,你有沒有想過藍冰若是知道后,他會多麼難受?」
「以後再也不會了。」柳叮叮保證道,「我這次真的是最後一次,所以,你一定不能告訴藍冰。」
「要真如你所說,不告訴藍冰當然也可以,」唐須道,目光移到麥甜的臉上,「還有,麥甜,那你又知不知道:我對你的關心?」
麥甜很奇怪的望著唐須,他對她的關心?這句話聽起來,為什麼會感覺到很奇怪。
「叮叮,我們回房間。」麥甜不想理睬唐須,於是拉了拉柳叮叮,示意她上樓梯。
「麥甜,你等一下,我還有話要和你說。」唐須站起身來,似乎想上樓來。麥甜見狀,立刻抓了柳叮叮就往樓上跑,口裡冷冷道:「對不起,我沒有話和你說,也不想聽你說話。」
「麥甜?」唐須叫道。
可麥甜不理他,飛快的跑上樓去。
凌晨四點的時候,麥甜偷偷溜出房間,她拿著早就準備好的照明小電筒,進入到唐須家中的附一樓,即地下室。雖然小電筒的光線僅僅只能讓她看到一米距離內的極少空間,但要找到那扇上了安全鎖並被加了密碼的門卻已足夠。
裡面到底有些什麼?看起來所有的秘密都在這扇門的後面才對。所以唐須對這裡的保護也會格外嚴格。否則,青風天教中高手如此之多,怎麼可能沒有一個人能破開這道門?
安全鎖的鑰匙應該在唐須手裡吧?而密碼會在電腦文件中嗎?還是只在唐須的腦袋裡?麥甜獃獃的望著門研究了很久,覺得除非能把這扇不鏽鋼門看爛,否則自己在沒有鑰匙沒有密碼的情況下也只能無可奈何。如果強行破門而入,也許會有警鈴大作。看起來,還是要等唐須家中沒人時動手來的好。但首先,應該弄到鑰匙。現在已是凌晨四點,唐須睡了嗎?
麥甜輕輕嘆了口氣。她決定鋌而走險,去唐須的房中偷鑰匙!於是她離開地下室,上到二樓。
站在唐須卧室的門外,麥甜側耳傾聽,而萬籟俱寂。麥甜伸出手,試圖開啟卧室的門,但一試之下,才發現門似乎被反鎖,無法打開。麥甜頓了一下,無奈的決定放棄。她轉過身,準備回自己的房間,卻看到在小電筒的照射下,一個人影動也不動的就立在離自己不過十幾厘米的地方!這樣一個不動的人影,如同一具殭屍!在可見度不高的走廊,充滿了詭異的色彩!
麥甜膽子再大,也不由被嚇得魂飛魄散,她張大嘴,想叫,可竟叫不出聲!「啪」的一聲,手中的小電筒也嚇得掉落在地,摔爛而不再發光。走廊陷入一片漆黑。
麥甜急促的喘息著,整個人像被人下了咒一般,竟動彈不得!他是誰?是幽靈不成?跟了自己多久?為什麼自己沒有一點感覺?麥甜心中不停的質問自己,驚魂未定之後,她開始兩腿發軟,靠在門上,麥甜不自覺中整個人開始往地上滑去。
一雙手及時抓住她的雙臂,將她提了起來。
「嚇住你了?」一個溫柔的聲音問。
是唐須!麥甜再次被嚇住,是在黑暗中,如果是在能看得到的白天,唐須必然看到此時麥甜的臉上是慘無人色的。
「你……你……」麥甜只能重複同一個字,這次的驚嚇實在太大,麥甜已經語無倫次。她說不出別的話來,於是在黑暗中,任由淚水一滴一滴緊接著落下。似乎知道她被嚇哭,唐須伸手替她將淚水抹去,柔聲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嚇你,我一直以為你的膽子比豹子的還大呢!」
也不知這句話,是讚揚多還是諷刺更多。
麥甜的淚水滴落得更快,也更多,一時間似乎止不住。而她渾身也顫抖不停,看起來受到的驚嚇確實不輕。
唐須在黑暗中嘆了口氣,他將麥甜抱起,往樓下走去,走到一樓的客廳,將燈打開,然後將顫抖著的麥甜放置在沙發上。
看到明亮的大廳,麥甜的情緒有所好轉,她擦乾淚水,將自己整個身體縮進了沙發中。
唐須蹲在麥甜面前,溫柔的看著她,臉上全是憐惜,原來她也只是個普通的小女孩,也時時刻刻需要人保護。她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堅強。
「我說過,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為什麼還是要偷偷摸摸的呢?」唐須無奈的問,「你想進入地下室的那間密室看看是嗎?」說著,他舉起手來,將一片鑰匙舉到了麥甜的眼皮底下,讓她看個清楚,「這就是鑰匙,而密碼是:9966、6699、9669、6996,記住了吧?」
麥甜陡然睜大眼,不相信自己會有這麼好的運氣,一時間,剛從恐慌中緩過神的麥甜不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及耳朵聽到的,於是趕緊揉揉眼睛,又挖了挖耳朵,她睜大眼,側身上前,死死看著唐須手裡的鑰匙。
唐須看著麥甜那可笑的表情,心情複雜,他將鑰匙放到麥甜的手中,淡淡道:「不過,我勸你還是不要去看那密室的東西為好。」
麥甜古怪的看了唐須一眼,心中突然很害怕他會反悔,於是,想也未想,從沙發上跳起來,拚命的沖向地下室。她跑到密室的門前,將鑰匙套進去,又校正好密碼,然後,她將門打開。
裡面一片漆黑。
一陣摸索之後,終於找到燈的開關。
「啪」,一聲,燈亮。麥甜看到了密室內的東西。但她寧願沒有看到,她確實很失望。
諾大一個密室,只有一個長條玻璃方桌,而桌子上,則擺著一具完整的人體白骨!不,是人體黑骨,白中透黑的人骨頭!麥甜只看了一眼,調頭就衝出了密室。衝出門口,她看到唐須站在門外靜靜的看著自己。
「不過,我勸你還是不要去看那密室的東西為好。」唐須的話猶在耳旁,現在,麥甜已經明白唐須為何會這樣說了。看了唐須一眼,麥甜心中雖有一千個、一萬個疑問,可也不想問,她從唐須身邊跑過,沒有停留,一直跑回到自己的房間。
麥甜躺在溫暖的被窩中后,方才舒服的嘆出口氣。
睡得很沉的柳叮叮發出很均勻的呼吸。這個自認神偷的傢伙,不知道是頭腦簡單還是天生樂觀,對於今天晚上發生在陳規家的事居然沒有任何疑惑與懷疑。麥甜真不明白柳叮叮是如何幹了十幾年行竊生涯而未被捕在案的。
可正因為此,柳叮叮雖然一生也是坎坷,卻仍然不失快樂幸福。簡單是一種福氣呵!黑暗中,麥甜再次嘆出口氣。
門突然被人用手指輕輕彈了兩下。
麥甜幾乎立刻知道這是唐須,她從床上一坐而起,黑暗中,她睜大雙眼,緊張的望向門的方位。門的把手似乎被人旋轉。
「砰」,很小的一聲開門聲。
麥甜一震,如果是唐須,他要來幹什麼?麥甜立刻去推身邊的柳叮叮,想把柳叮叮弄醒。熟睡中的柳叮叮卻將麥甜的手打開,自個兒翻了個身,又沉沉睡去。
一陣冷風突然撲面而來,接著一個瘦而高的黑影已逼近麥甜。麥甜大驚之下,再次伸出手去拉柳叮叮,同時,她張開嘴,準備叫醒叮叮。但一隻大手在關鍵時刻捂住了她的嘴。
「唔!」麥甜掙扎不止,卻被偷襲的人一手拽出被窩,攔腰抱起,往外走去!
麥甜說不出話來,又掙扎不出唐須的控制,心裡又急又恨。黑暗中,唐須也不出聲,只是抱著她穿過走廊,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間。
唐須將她放下之後,立即將門反鎖。
憤怒中的麥甜看了看被反鎖的門,怒視住唐須。他一定是後悔給了自己鑰匙,告訴了自己密碼。麥甜想。
唐須笑了,不再理會麥甜,徑直走到寫字桌前,坐到了椅子上,以看好戲的眼神看定站在門旁咬牙切齒的麥甜。
「我的房門是反鎖的,你怎麼進去的?」麥甜譏諷地問,「你難道也做過神偷?」
「這是我的家,我要進一扇房門自然是件很簡單的事。」唐須舒服的靠在椅背上,慢慢的搖晃著椅子,露出得意的笑,「我當然不會需要用到鑰匙,更不需要用到密碼。」
「你把我挾持過來,到底想怎樣?」麥甜問道。只穿一套單薄睡衣的她,腳上連雙鞋也沒有,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在深夜裡覺得更冷,可又沒有辦法。就算唐須現在後悔,可已經晚了不是嗎?自己已經看到了密室中的一切。雖然看了不如不看。
「難道你想一直站在門邊和我遠距離的說話?你可以站過來些,或是坐在床沿,這樣會舒服些。」唐須笑容可掬,滿臉的柔和,「就算你一直站在門邊,可要是我不放你出去的話,你沒鑰匙便出不去。」
「你快放我回去!」麥甜冷冷道。
唐須卻搖搖頭。
「你到底想幹嘛?!」麥甜幾乎是在咆哮。雖然唐須給了她鑰匙,又告訴了她密碼,可要她心存感激也很難。
唐須抬高頭,望著仍舊固執的站在門邊的麥甜,露出整排白森森的牙齒笑道:「我其實不想幹嘛,只是已經睡不著,想你陪著我。」
「你睡不著是你的事,可我睡得著!我想回去睡覺了!」麥甜大聲道。
「是嗎?那我更不會放你回去了。」唐須卻笑道。他靜靜看著麥甜,等她提出問題。果然,麥甜很快問:「為什麼?」
「我睡不著是因為滿腦子裡都是你,你說我怎麼可以放你回去?」
麥甜怔忡的看著唐須,沒有弄明白。
「你真的不冷嗎?」唐須問。
本來就很冷,被他一問,就更冷。但麥甜不想回答他。她轉了個身,面朝著門,將頭抵在門上,做無聲的抗議。
唐須看著她的背影,突然出聲道:「你一定還不知道:禾苗現在,如同石沉大海。」
聽到這句話的麥甜,果然迅速的轉回身來,吃驚的看住唐須。
「你說什麼?」麥甜問。禾苗如同石沉大海?莫非唐須已經知道禾苗死掉的事情?
「禾苗現在如同石沉大海,這回你聽清楚了嗎?」唐須道。
麥甜睜大眼,臉上的驚訝顯而易見。她忍不住問:「可你是怎麼知道禾苗石沉大海的?難道你真的去了青風天教的基地,準備救出禾苗?」如果青風天知道,算不算做打草驚蛇。而唐須所說的禾苗石沉大海,是不是只是為了委婉的告訴自己:禾苗其實已經死掉?
「我曾經確實很想幫你救出禾苗,可現在……」唐須沒有說完,他看到麥甜臉上突然的黯然神傷,不由愣住。
她當然想有人能夠救出禾苗,可是禾苗死了,為了讓麥甜不擇手段的毀掉青風天教,禾苗以自己生命作為代價相逼。
「沒有人可以救出禾苗……」麥甜黯然神傷地低語,再次想到禾苗,她的眼淚不由再次湧上眼眶,只是拚命的逼著,終於又將它逼回了肚子里去,唐須既然已經知道真相,那麼自己也沒必要再對他隱瞞,「沒能人可以救出禾苗……無論那個人如何厲害,也救不出禾苗……」誰可能將一個死人救活?
唐須看到麥甜的傷心,微微一愣,同時也不明白麥甜何以如此自信誰也救不出禾苗。他站起身,慢慢走到麥甜跟前,看到麥甜正微微顫抖,於是脫下西裝,披在麥甜的身上。
「你莫非知道了什麼?」唐須問。
「是,我早已知道,禾苗其實已經死了……」麥甜用力的吸吸鼻子,低聲道,「可是在青風天面前,我一直當作不知道。」
這回換成唐須大吃一驚,他愣在當地,半天沒出聲。
「禾苗死了,可是,」麥甜並沒有注意到唐須的失神,繼續道,「我仍然當作不知道的樣子,青風天以為拿禾苗就可以控制我,他錯了,我不會如他的意,所以,他不會知道:我是真的要出賣他,而不是像他所說以出賣他來取得你的信任,然後給你最後致命一擊。」
唐須打量著麥甜,終於知道麥甜是以什麼為使命來到自己跟前的了。
可是禾苗若真的死了,青風天為什麼會對禾苗進行四處的尋找?可是禾苗若是活著,現在又在哪兒藏匿,讓人苦尋不到?禾苗又是個怎樣的人?麥甜又是通過什麼方式確定禾苗死掉的消息?或者是親眼所見?這一切的疑問,使唐須愈發迷惑。
「那麼……」唐須頓了一會兒,理清自己的思路之後,問,「你決定請求我和你一同來對付青風天了嗎?」
「請求你?」麥甜卻叱之以鼻,「如果不是青風天要對付你,我怎麼會被他派來卧底?所以,你應該感謝我倒戈相向,現在,我在幫你,因此你應該心懷感激。」
「那我真的是感激涕零。」唐須不由笑道,他上前一步,握住麥甜的兩隻手,輕聲道,「你冷嗎?手這麼涼。」
麥甜想抽出手來,可唐須似乎早就想到她會抗拒,因此握得很緊,使她無法掙脫。
「今天,我和叮叮偷東西去了。」麥甜掙脫不出,只好將頭扭向一邊。
「我看得出。」唐須點點頭。
「以前我並不知道青風天教以什麼來維持上千人的生活來源,不過今天,我想我知道了。」
「哦?」唐須奇怪極了,「你從小在青風天教長大,你竟不知道青風天教到底是個以什麼為生的組織?」
「以前,我乾的事情就是上街偷東西,然後把偷到的東西交上去,我以為,青風天教只是個小偷團伙,」麥甜嘆息道,「但今天……我才知道:青風天教有可能是個專門走私文物的集團,我再孤漏寡聞,再沒有覺悟,但也還是知道走私文物,意味著什麼。」
唐須一怔之後,又笑了笑,他目光溫柔的望著麥甜,問:「那,走私文物,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呢?」
「意味著背叛。」麥甜沉聲道,「背叛一個人最初的信仰,出賣一個人最原始的情感。」
「聽起來,你還挺有愛國情懷。」
麥甜生氣的看了唐須一眼,別過臉去,不再說話。
「為什麼不繼續說?」唐須問,「我在等你的后話。」
「我突然很累,」麥甜回過頭來,冷冷看著唐須,冷冷道,「不想再說什麼,所以,我想回去睡覺,請你讓我走!」
「可是我不喜歡別人話說到一半就離開。」唐須笑道,「你累了是嗎?」他說著,突然將麥甜一把抱起,走到床邊,將她安置在自己的床上后,唐須退坐到寫字桌旁的椅子上,看著麥甜繼續溫柔的笑。
「現在感覺好些了嗎?」唐須問。
麥甜看著他,無可奈何地道:「說實話,我對青風天失望,對青風天教失望,也對你失望!可能一個小偷說這些話,會使人覺得可笑,可我確實因此失望。」
「你說這些話,使我越迷惑不解,怎麼突然又對我失望了呢?我哪兒沒做好?說說。」唐須笑道,「為了你不再失望,我倒是很願意改改。」
麥甜沒有馬上開口,似乎在考慮唐須話中的含意,十幾秒之後,她才道:「我對青風天和青風天教失望,是因為他們走私文物,他們把中國的國寶走私到國外,這和把自己的臉伸給別人打一耳光有什麼區別?一個人做任何行業,都該有那個行業的尊嚴才對,雖然我只是個小偷,可是我從來只偷為富不仁的人,這是道德,也是尊嚴。」
「小偷的道德。很好,」唐須淺淺的笑了,「可是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會對我也失望呢?我又沒有走私文物。」
「你的表情,當我告訴你這個消息的時候,你的表情,那種麻木不仁的樣子,」麥甜嘆了口氣,「更可恨可惡。我一直都認為自己只是個為求生存下去在拚命掙扎的可憐人,應該無暇顧及這種所謂的愛國情緒,可我卻顧及了。然而你,你那副不痛不癢的樣子,我看了……很寒心,真的,我甚至在一剎那間懷疑自己曾經的決定是不是錯了。」
「什麼決定?」
「與你和作,一同消滅青風天教。」麥甜道,「你說,我是不是真錯了?」
唐須不出聲,只是靜靜地看著麥甜。她那落寞的樣子讓他心疼,心疼得真想擁她入懷,撫平她滿眼的憂鬱與失落。但是他沒有。他怕自己再次「情難自控」。
「你今天這麼晚回來,莫非去見了青風天?」唐須平靜自己的情緒,輕聲問,「要不然,你怎麼會在今天突然知道青風天教是以走私國家文物為生的?」
麥甜笑了笑。那種笑讓唐須無法捉摸。深沉得無法捉摸,與她天使般的臉非常不相融。唐須是第一次知道麥甜臉上也會有這樣一種笑容存在。
「在後天,也就是十一月十四日的晚上八點鐘,青風天會在旭日大酒店的1209號房與人進行文物走私交易。」麥甜說道,「青風天說你會對這個消息感興趣的,所以,他讓我一定要通知你。」
「麥甜,」唐須看著她,柔聲問道,「那麼你希望我怎麼做?」
「青風天既然邀請你,你當然應該去把他的生意攪了。」麥甜道,「他這麼大方,難道你準備同他客氣?」
唐須不做聲,不置可否。
「你現在是不是有點累了?有些想睡覺了?」麥甜問。
「好像是有一些。」
麥甜於是從床上一躍而起,走到門邊,指住門道:「那麼,你可以放我走了。」
唐須倒也聽話,站起身來,拿出鑰匙開門。
麥甜拉開門就準備出去,剛走出大門一步,手臂突然一緊,整個人又被唐須拉回房間。衝擊力使始料不及的麥甜撞進了唐須的懷中。
「你反悔……」麥甜抗議,話還未說完,整個人突然被唐須逼迫著靠到牆上。麥甜睜大眼,不明白唐須又想幹什麼。不容她多想,唐須整個身子也跟著靠近,他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麥甜,一低頭,鼻尖抵觸住麥甜的鼻尖。唐須的氣息,近在咫尺。
麥甜幾乎不能呼吸,心臟又開始即將迸裂般難受。
唐須雙手環抱住麥甜的腰,輕聲道:「麥甜,我的心其實很脆弱的,所以,千萬不要傷害我……否則……傷了心的我,會吃人。」
麥甜只能看著唐須烏黑髮亮的眼眸,用力的眨著眼。
良久之後,唐須終於鬆開她。
麥甜看著唐須,這個相貌並不英俊卻氣質逼人的男人,他的眼睛就像落在海底深處兩顆明亮的星星,閃爍著熾熱而溫柔的光,那麼深炯,又如此渾厚。
麥甜在一剎那間有些恍惚。
看到麥甜的樣子,唐須以為她被自己的話嚇住,不由一笑。不料他不笑還好,一笑,麥甜立刻轉身就跑!跑的速度決不亞於一隻兔子。唐須的話,她有些懂,似乎又不大懂。可是這些懂又不懂的話,讓麥甜的心在突然間很痛,這是從所未有過的事情。麥甜因此非常害怕,所以她要逃之夭夭,甚至恨不能逃到海角天涯之外,我不要這樣的自己,也不能要這樣的自己。穿越黑暗的走廊時,麥甜對自己說。
唐須目送麥甜的身影消失,微笑起來。
「可是不傷心的唐須,好像也會吃人才對。」門外,漆黑的走廊里傳來肖飛躍的聲音。他的聲音落下,人也不請自進。
「你怎麼還沒睡?」唐須奇怪的看住他。
肖飛躍嘆了口氣,笑道:「難道這世界上,只容許唐須一個人睡不著?」
「你也睡不著?」唐須笑了起來,往房間裡面走去,「那麼,咱們聊聊天也好。」
「聊什麼?」肖飛躍邊朝里走邊問。
「聊麥甜好了。」唐須道。
走到一半的肖飛躍回過頭來,看著唐須,整個人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