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搶戲

三個小時后，雪利特曼中校通知我已經到達第六艦隊所在宙域，或者說是曾經所在的宙域。第六艦隊比我們還要凄慘的多，他們被萊因哈特從背後銜尾攻擊，匆忙應戰時又因為幕亞中將愚蠢的迴轉命令而慘遭屠戮。後衛和主力部隊全滅不說，連兩翼的側衛部隊跟前鋒都死傷慘重。

名義上是救援隊，可我們到達之後並沒有見到值得救援的目標，偌大的戰場上除了漂浮的戰艦殘骸之外靜悄悄的連一絲求救信號都接收不到。儘管我們極力擴大搜索範圍並打開所有通信迴路大聲呼叫，甚至冒著被帝**聽見殺個回馬槍的危險連公共頻道都用上，依然是音訊皆無。

阿格特拉姆的通訊官喊的嗓子都啞了，依然不停的嘶聲呼喚，這時一個通信兵報告：「7o35艦報告，接收到戰場外圍光信號，似乎是第六艦隊倖存部隊。」

「放棄戰場搜索，立刻趕往會合。」我當即命令道。

希爾德絲看了看坐在艦長控制台後面鐵青著臉的中校朗聲問道：「隊長，不會是帝**的詭計嗎？」

「帝**？」我哈哈笑道：「別傻了，他們連戰兩個艦隊，就算奧汀附體也不會沒有一點損失吧，我估計敵人至少有一成左右的部隊受損失去戰鬥力。第二艦隊有15ooo艘，他們最多18ooo艘，數量優勢並不明顯，這個時候浪費寶貴的兵力在舊戰場掃蕩殘敵不是等於自費武功嗎？」

果然，7o35艦很快來報告確認對方是友軍，據說是第六艦隊前鋒，見勢不妙就直接脫離戰場了，萊因哈特一心追求最大戰果，根本就沒搭理這些漏網之魚，擊破第六艦隊主力之後揚長而去。

很快，第六艦隊的倖存者聚集到阿格特拉姆周圍，經大致統計后共有艦艇兩千餘艘，大部分都是部署於前沿地帶的巡洋艦，其中半數帶傷，無損的艦艇不到一千。幕亞中將布陣極為傳統，巡洋艦和電子艦列為前鋒，戰艦和母艦集群構成本陣，兩翼是驅逐艦為主的混編艦隊，後衛則是運輸艦、工作艦和護衛隊。

這樣標準的攻擊陣型被人從後面捅了一刀，再加上應對失誤，第六艦隊沒有全滅，一半是因為帝**還要趕場去收拾第二艦隊，另一半原因是萊因哈特的自尊使他不屑於在這種垃圾對手身上撈取功績。

我想了想對雪利特曼中校說：「艦長閣下，請貴官以第四艦隊副司令官旗艦艦長的身份與第六艦隊現存最高長官通話。」

雪利特曼中校詫異的看著我，沒有說話，我沉下臉質問道：「怎麼？聽不懂我的命令么？」

希爾德絲見中校眉毛一挑似要反駁，連忙插話道：「長官，第二艦隊還在與敵人苦戰當中，費雪提督收攏部隊后一定會前往增援的。閣下需要火力支援，拜託了！」

第四艦隊是與帝**正面交鋒的，雖然殘存部隊較多，但以驅逐艦、運輸艦、工作艦為主，除了少數分艦隊司令的旗艦沒有強力艦艇，費雪准將帶著數百艘驅逐艦馳援第二艦隊與送死無異。但如果我們能把第六艦隊依然完好的巡洋艦收攏帶過去的話，那麼與費雪合兵后就有近兩千艘戰艦，對帝**能夠形成不小的壓力，說不定敵人會覺得勝利無望而主動撤退。

雪利特曼中校驚奇的看了看希爾德絲又看了看我，方才我?來到艦橋時希爾德絲那副虛弱而羞怯的模樣，成年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沒想到……看來費雪提督的決定不是沒有道理。

與第六艦隊取得聯繫后，得知他們倖存的軍官有兩位上校、十七個中校和一百多名上校，其餘全是尉官。不過上校們此時都是重傷昏迷狀態，中校也有一半帶傷無法指揮作戰，倒是少校們大多健全。

哼！你們這些當官的把士兵擺在前沿當炮灰，結果怎麼樣？敵人從後背殺過來了，官越大死的越快！

看到對方沒什麼高級軍官，我立刻讓中校以『費雪提督旗艦艦長』的名義命令對方配合我們行動，受傷艦艇留在原地繼續搜尋生還人員，無損艦艇與我們一道趕往支援第二艦隊。出命令的同時，希爾德絲同時遞交了一份剛剛編錄的四、六艦隊混編救援隊隊形圖。

很快，第六艦隊的人紛紛回電，有質問我們指揮資格的，也有要徵求長官同意的，更多的是反對，因為按照隊型圖顯示，所謂混編救援隊，就只有879艘巡洋艦和3oo艘驅逐艦。這樣的編隊跑到戰場上連辨別敵我都做不到，更談何支援？靠一艘旗艦級別的戰列艦是不可能幫助將近千艘巡洋艦索敵和攻擊的，沒有電子艦他們就是一群瞎子。

沒人願意好容易逃出升天，又傻乎乎回到戰場去白白送死。

艦橋的上的人幾乎都停下來手中的工作回過頭看著我，我呵呵笑著站起身，輕輕擁了擁身旁的希爾德絲，吩咐通信兵：「打開通信迴路，但是別開圖像，嗯……就說本艦視頻迴路受損。」

通信兵依言接通對第六艦隊通訊迴路，我壓低聲音模仿老者的口氣說：「小子們！你們是把腦袋落在家裡沒帶來還是被萊因哈特給打傻了？就是用**想也應該知道，萊因哈特就算是神也不可能連續擊破兩隻整編艦隊后絲毫無損，他要是只有一成部隊受損那都是吞了奧汀的神屁，渾身冒仙氣兒了！何況現在帝**正跟第二艦隊激烈交火，此刻趕過去正好放火燒他的**！要不是我們第四艦隊火力不足，哼！這種好事兒能輪到你們這群傻鳥？」

頓了頓我掐著嗓子大喝一句：「我們不是去送死，是去搶戲的啊！」

說到火燒**，希爾德絲忽然低下頭，漲紅了臉狠狠踢了旁邊那無賴一腳。自打在凱利姆星系被他得手后，這壞蛋是愈加猖狂，每回都能整出一個讓自己不得不順從他的理由，戰鬥之前說什麼戰場上刀槍無眼，此刻不知下刻事。剛剛在路上又說違反軍法，說不定回到基地就被憲兵槍斃，每回自己都是心軟。到現在**還是火燒火燎的痛呢！

大部分人一想到自己可以悄悄出現在帝**身後，痛打那些毫無還手之力的受損艦艇，立刻就把恐懼和慌亂丟在九霄雲外。軍人就是要在戰場上獲得榮譽，剛剛的敗軍之將，如果能立下反敗為勝的功勛……

人一旦有了動力，做事就快了許多，很快按照希爾德絲編組的隊形排列完成。25o艘驅逐艦擔任前衛和警戒，879艘巡洋艦拱衛在我四周，按照急行軍的度朝第二艦隊所在地殺了過去。

雖然臨時艦隊士氣高昂充滿了戰意，不過我心裡清楚，此刻的第二艦隊應該已經在楊威利的指揮下跟帝**打原著中描繪的那個著名的圓環之戰，等我們到了那裡能看見帝**的車尾燈就不錯了，所謂檢個功勞只是痴人說夢而已。我可一點都不期望改變原著，萬一生的變動是派特沒事而楊威利受傷，那我就從救援隊司令變成送死隊司令了。

萊因哈特一定很高興我帶著殘敵主動送上門來受死。

走到半路我與費雪提督取得聯繫，得知他正帶領著12oo艘戰艦趕去支援第二艦隊，連忙請求他等我們一起去，大家會合在一塊實力增加不說，單是有費雪在，逃命應該不成問題吧。我心裡總是有種感覺：跟主角搶戲的都沒什麼好下場。

費雪准將沒有在原地等我，而是率領部隊轉向來與我會合，見面后我略略敘述了一下收攏部隊的過程，然後提出下一步計劃。

「你說的是真的？」費雪聞言后大感詫異，他從軍多年還從來沒見過打成那樣的仗。

我撓撓頭苦笑道：「下官也不知道事實如何，但依下官愚見，若是這種情況也唯有如此，或者想第六艦隊那樣。再不成就只有逃跑了。」

費雪微微點頭笑道：「你說的很有道理。」隨後他布了一連串命令，將兩隻部隊重新編組，然後以最大度趕往戰場。

趕到戰場時果然如我所料（其實是如田中大神所料），遠遠的我們就看到一個巨大環形光點群，在光環上對稱的兩點不時爆出一個又一個光球。

回到我自己的驅逐艦上，跟戰友們熱情擁抱，真沒想到費雪居然命令工作艦搶先修復了我的船，而且還從一艘重傷的驅逐艦上拆下武器艙給我。坐在指揮台上，我嘿嘿笑了半天，才悠悠說道：「不好意思，剛剛領著大家從帝**眼皮下逃出來，現在又得把你們帶回去。」

不等他們反應過來，我大聲命令：「全艦，開足馬力，撞沉吉野！」

「吉野是什麼？」艦橋上的人們一邊執行命令一邊紛紛問。

我不理他們，一直坐在那裡傻笑，待衝到光環十萬公里處希爾德絲辨明方向，校正航道對準帝**陣列猛撲過去。我命令亞羅打開所有通訊頻道，嘶聲高喊：「第四、第六艦隊兄弟們，為了死去的戰友，向我開炮！」

全艦人除了希爾德絲都被我嚇出一身冷汗，待數千道能源光束劃破虛空落在帝**陣列中時，大家才明白沒有電子艦指引攻擊目標的混編是如何揮火力的，自己這是生生當了一次炮標啊！

伯倫希爾的艦橋上，萊因哈特盯著突然出現的同盟軍艦隊問道：「吉爾菲艾斯!你認為如何?」

「這不是一個好機會嗎?差不多也該收手了。」他明確地答道：「如果不是他們來了，有些人恐怕還不肯走呢。

「你也是這樣認為嗎?」

「再打下去，只會增加彼此的死傷而已，從戰略上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萊因哈特點點頭，年輕的雙頰上露出一種無法釋然的神情，理性上當如此做，但感情上卻得不到滿足。

「你感到遺憾嗎？」

「沒有這回事!只是想再小勝一些，總覺得欠缺一種畫龍點睛的快感!」

「這個人真是的!」吉爾菲艾斯看著他，嘴角不由得綻開一抹微笑。「被兩倍的敵軍三方包圍，還能以逐個擊破法，消滅了敵軍二個艦隊，最後當敵軍從背後迂迴攻擊時，更與其形成拉鋸戰，這還不夠嗎?現在敵人援軍已至，再奢求什麼，就是貪心了。」

「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我還是想給那傢伙……」

不久之後，兩軍的炮火依然你來我往．但陣形則漸漸拉開，就像互有默契似的，彼此形成間隔。隨著距離的增大，炮聲乍歇，飛竄的能源密度也急轉為稀薄。遠道而來的援軍也逐漸會合到第二艦隊之中。

「的確有一套……好傢夥。」萊因哈特的聲音里夾雜著懊惱與讚賞。他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停頓了一會兒后，呼叫副官。「敵軍第二艦隊的指揮官……中途代理指揮的那個人，他叫什麼名字?」

「楊威利准將!」

「原來如此……是叫做楊，沒想到同盟軍會有那樣的傢伙。替我拍一封署名電報給他!」

吉爾菲艾斯微笑道：「內容要寫些什麼呢？」

「對於閣下英勇戰鬥的表現，謹致上敬意!願您保重，下次戰鬥再見!……這樣好嗎?」

「遵命!」

「對了，同樣的電報也給那個與我同名的小朋友。」

「是！」

當吉爾菲艾斯把萊因哈特的命令傳達給通訊士兵時，士兵不解地歪歪頭。吉爾菲艾斯臉上露出親切的笑容：「對方的作戰方法十分令人欣賞,很難得遇到這樣的敵人,不是嗎?」

「是啊!」通訊兵用力地點點頭，這時萊因哈特的新命令傳至。

「班師回奧丁!全體艦隊!調整隊伍行列!」

「艦長!帝**有封電報給您……是從第二艦隊楊代理司令官那裡轉來的。」通信兵典貝爾*亞羅，大聲嚷嚷著，臉上的表情不勝好奇，彷彿在說,這次的戰鬥從開始到結束都是前所未聞啊!

我把頭靠著希爾德絲懷裡，懶懶的應了一聲。

「那我就念了!對於閣下英勇戰鬥的表現,謹致上敬意!願您保重,下次戰鬥再見!銀河帝國一級上將,萊因哈特．馮．羅嚴克拉姆……完畢!」

「他是贊我勇敢嗎?真是愧不敢當!」我嘿嘿笑著，腦袋在高聳的雙峰之間拱來拱去。

「喂！你就不能正常點嗎？」

我：「挺正常的啊？」

希爾德絲：「是正常的人，不是正常的你！」

我：「正常人什麼樣？」

左右：「就是長官這個樣！」

劈哩啪啦……好~~~~啊！

好熟悉的場面啊！！！！

亞斯提星域會戰，就這樣宣告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