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 第四章 包治蠱毒
陽池,手錶腕中上陷中,從指本節直摸下至腕中心,手少陽三焦脈所過為原,三焦虛實皆拔之。《素問》針二分,留六呼,灸三壯。《銅人>禁灸,《指微賦》云:針透抵大陵穴,不可破皮,不可搖手,恐傷針轉曲。
主消渴口乾煩悶,寒熱瘧,或因折傷手腕提物不能,肩臂痛不得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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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崇禎年間,廣東香山有種草叫做胡蔓草,」龍陽緩緩道。
洛南飛的臉色一下變得極其難看,卻是一聲不吭,似乎等待龍陽繼續說下去。
龍陽沉思了一下,「這種胡蔓草,葉子像蒓花,有黃色、有白色,葉子含有劇毒,放入人的口裡面,人就會從肌膚裡面滲出血;若是葉汁吞進肚子裡面,腸胃會潰爛。」
地上的那人輕微地呻吟一聲,好像也聽到龍陽說的。
「那個時候香山縣有人就用胡蔓草製成植物蠱害人,一時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只是有個雲南人叫做羅明的,那個時候去香山縣當縣令,了解胡蔓草害人的情節,就下了一道命令,一般人向縣裡告官的時候,都要隨繳胡蔓草五十枝。這道命令不到一年,胡蔓草也就砍光了。羅縣令把收繳的毒草,親自監督雜役焚燒,不久,這種毒草便在香山絕跡。」
雖然心情依舊緊張,玉武俠聽得有些入神,心道,這個龍陽的腦袋不知道什麼做的,竟然記下了這麼多東西。
他卻不知道,這些都是秦南春遺留下的軟碟中記載的。龍陽知道遲早要遇到秦南春的弟子,所以用了幾天的功夫,把軟碟中記載的蠱毒藥性、藥理以及癥狀記得清清楚楚,洛南飛雖然對於蠱毒也鑽研很深,但是用毒手法還是出不了秦南春記載範疇的。
更何況,龍陽本身也是醫道高手,蠱毒雖然神秘,可是他善於觸類旁通,雖然只是這幾天的功夫,但是對於蠱毒的認識之深刻,了解之透徹,雖然可能還不如秦南春,但是比起洛南飛,起碼在境界上便要高許多。
「有些人只不過是光說不練的把式了,」洛南飛還不死心,「解藥就在那邊,還要看看龍陽神醫如何救治了。」
龍陽望了玉武俠一眼,緩緩道:「洛南飛,你若是不會,我可以仔細地教你。」
玉武俠心中一動,洛南飛氣急反笑道:「我不會?我若不會就…」突然心中一凜,「我的確不會,還請你好好教教我了。」
龍陽就算鄙視洛南飛的為人,卻也不能不佩服他的機心和冷靜。他一直沒有放棄誘使洛南飛說出下蠱之事,沒有想到他憤怒之下,竟然也能保持這般機警。
心中嘆了口氣,龍陽已經緩緩說道:「本來這種草已經絕跡,沒有想到秦南春老先生還能培育出來,實在讓人佩服。只是若是用在正道,可能是人類之福,若是用於旁門,可真是眾生之苦了。」
洛南飛臉色鐵青,一言不發。
「這解法其實不難,所用的藥物也是平日常見的。」龍陽並沒有走到那堆瓶瓶罐罐的前面,只是道:「如果中的蠱毒並不算深,其實只要取母雞孵的雞蛋一個,但是不能用裡面有雛雞的那種,把它煮熟,研成細末,加一湯匙清油,讓中胡蔓草盅毒的人每天服一次,就會吐出胡蔓草盅。」
洛南飛目光一寒,臉色鐵青。
玉武俠卻有些奇怪,既然龍陽知道治療的辦法,為什麼不趕快施救呢?
「只是這種方法適合中了初期胡蔓草蠱毒的人,不過我看你眼前這個手下,中毒已深,如果蠱已入腸,那就要用膽礬五分,放在熱茶裡面溶化后服用,就會吐出蠱來;如果蠱毒紮根在了胃裡面,就要用鬱金水二錢放在菜湯裡面服下,蠱也會吐出來。」
微微頓了一下,龍陽又道:「但是這三種方法絕不能混淆,如果病情判斷不準,反倒會激發了中蠱之人的毒性,加速他的死亡。洛先生,不知道我說得對不對?」
洛南飛只是冷笑,卻不言語。
「如果洛先生不反對的話,我就現在給他施針,判斷一下他的蠱毒到底入了哪裡。」龍陽說到這裡,緩緩伸手入懷,好像要掏出懷內藏著的金針。
洛南飛神色一凜,冷笑道:「不用了,我看他一時半會也死不了的,不如你先把其他兩個人的蠱毒看看,到時候一塊醫治了。你不要忘記了,裡面好像還有你一個朋友呢。」
龍陽緩緩伸出手來,空無一物,望了一眼艾斯,淡淡道:「原來是這樣。」
他早就看出來洛南飛故作大方,本意只是為難自己,當然不會浪費時間等待他給人救命了。
艾斯先生牙關緊咬,目光充滿了怨毒,死死地望著洛南飛。
洛南飛卻是正眼都不看艾斯一眼,對於這個艾斯,他是一個手指頭都能對付的。殺了艾斯和殺只螞蟻沒有什麼區別,既然是這樣,他又怎麼會把一隻螞蟻放在心上!
龍陽緩緩地走到艾斯的孫子身旁,伏下了身子,艾斯終於把目光移到了龍陽的身上,那裡面有了無盡的懇求和期盼。
或許是感應到了艾斯的心思,龍陽回頭望了艾斯一眼。笑了一下,安慰道:「小艾斯很可愛,他的蠱毒不妨事的。」
艾斯一顆懸起的心落了下來。他知道龍陽不說大話的,既然說能治,小艾斯就是有希望了。
只是洛南飛會不會讓龍陽治?艾斯轉瞬想到這點,飛快地望了洛南飛一眼,正望著他的眼睛中閃動著狼一樣的光芒,裡面有著無盡的狠毒和貪婪,不由心中一寒。
「不知道小艾斯中的是什麼蠱毒,是腳痛還是肚子疼呢?又該怎麼救治呢?」洛南飛看龍陽蹲在那裡半晌沒有吭聲,心中一喜,以為這次可要難道他了。
龍陽突然轉過身來,眼中閃動著少見的怒火,卻是望著玉武俠道:「小玉,你剛才有句話說得很對!」
玉武俠反倒一怔,「什麼話?」
「你說他不是禽獸,他是禽獸不如的這句話很正確。」龍陽高聲道:「對一個小孩子使用疳蠱,洛南飛,你難道不怕夭壽嗎?」
洛南飛臉色發黑,死死的盯著龍陽:「一定是那個老東西告訴你的,或者是他心得中說的,不然你不可能知道!」
「不錯,就是秦神醫傳給我的這些知識。他老人家知道你終究有一日會使出這種盅毒!」龍陽冷冷道。
「疳蠱是什麼?」王武俠有些好奇地問道。
「疳蠱,又稱為『放疳』或者『放蜂』,據說,兩粵的人,多善此法,煉製的方法是:在端午日的時侯,取娛蚣和小蛇、螞蟻、蟬,蚯蚓、蚰蠱、頭髮等研磨為粉,置於房內或箱內所刻的五瘟神像前,奉久之,便成為疳蠱!」
龍陽沉吟了一下:「不過,秦神醫發現供奉這點純屬虛妄,但節氣和空氣的濕度的確占著重要的地位。中了這種蠱毒的人,不會腳痛,也不會肚子痛,只是神志日益昏迷,蠱毒會向頭部轉移,肆虐大腦,晚期的無藥可救,患者會狂性大發,見誰咬誰,六親不認,實在是件有違天和的事。」
「那我孫子有救嗎?」恨恨地望了洛南飛一眼,艾斯急切道。
「其實看了秦神醫的筆記,我才知道,蠱毒只是神秘,醫治起來。並非是那種難覓的藥引,相反都是些常見的東西,比如說小艾斯中的蠱毒吧,固然發作起來滅絕人性,但是醫治還是有辦法的。」
望了一眼玉武俠。龍陽緩緩地點頭道:「現在我就把治療方法說一遍,洛南飛,你看對不對。」
王武俠卻知道龍陽是提示自己,慌忙用心記憶,只是心中有了一絲酸楚,難道龍陽知道此行兇多吉少,這才想多讓一個人知道療法。只是他怎麼自己的安危不顧,還想醫治別人。
眼中隱約有了淚水,玉武俠這才發現,自己以前偽裝的堅強竟然脆弱得不堪一擊。
「這份治蠱的藥方是,取初生的桃子一個,把它的皮碾成細末,份量是二錢。另用盤蝥末一錢,先廚麥麩炒熟,再用生大蕺末二錢,將這三味藥用米湯和拌在一起,搓成如棗核一樣大的丸子,中蠱的人只要用米湯吞服這種藥丸一個,就會葯到毒除。」
龍陽臉色有些蒼白,可能診治這些病情也是頗為勞心勞力。洛南飛臉色卻是黑得有如鍋底,實在難看得緊。
「還有一個博士,」洛南飛緩緩道:「既然你已經解開了兩個蠱毒,也不在乎這一時半刻的醫治了,看看博士再說吧!」
艾斯突然哀聲道:「洛少爺,小艾斯已經病了很久了,你能不能發發慈悲,讓龍陽先生先為小艾斯醫治后再看其他人的蠱毒?」
洛南飛冷哼一聲,「你放心,你孫子死不了的。龍陽,你還不快點看看博士的病狀,難道是想認輸嗎?」
親眼看到龍陽舉手之間破解了兩種蠱毒,洛南飛心中更加痛恨,想要得到秦南春心得摘要的心思更加迫切。
他眼珠一轉,轉身從身旁的一個小櫃之下,拿出了一個小型沙漏,拿著沙漏在龍陽身前一晃道:「神醫不愧是神醫啊,龍陽,我承認之前有點小瞧了你,這樣好了,為了讓我們的這個遊戲更刺激一點,我們換個玩法。喏,這個沙漏只有短短的半分鐘,你要在半分鐘之內,查出博士身中何種蠱毒,並說出解救方法。記住,沙子掉完的一刻,如果你依然沒有查出來,那麼我就會殺了斯密斯博士,我想你該不會懷疑我有取他性命的權力吧。」
「你…」王武俠還未開口,卻為龍陽攔阻道,「洛南飛,你果然夠狠。」
「好說,好說,開始。」洛南飛瞪子龍陽一眼,將沙涌倒了過來,「砰」的一聲,重重砸在了桌面之上。
幾乎在同時,龍陽已經一個箭步在斯密斯的身前蹲了下去,並抓起了他的手,開始把脈。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玉武俠發現自己的眼睛有點不夠用了。他不時的望著龍陽,看著沙漏,更是戒備著洛南飛,因為洛南飛的手中已經多了一柄鋒利的刀子,正在把玩著。沙漏中的沙子正在不斷地減少,時間也在減少,玉武俠似乎也看到了生命在縮短的跡象,不禁暗罵,死龍陽,笨龍陽,怎麼還沒查出病情。
龍陽的臉色依然嚴肅,只是眉頭卻皺了起來,臉上開始出現了豆大汗珠。斯密斯身上的蠱毒似乎很冷僻,但是龍陽卻可以肯定自己一定看過這方面的資料,只是由於資料太多,一時之間無法將之想起。
洛南飛眼見龍陽的表情,臉上現出微笑,「十、九,八…三、二…一!」
幾乎在同時,龍陽突然長身而起,喝道:「我知道了。」
洛南飛心中懊惱,表面卻裝著著無其事地道:「說!」
龍陽望了身旁的玉武俠一眼。示意他放心,看了洛南飛一眼,道:「我看你使用蠱毒的方法遠遠不如秦神醫,翻辣覆去的無非是這兩下子了。」
洛南飛心中惱怒,「那你看出來博士中的什麼蠱毒?」
「這種蠱毒叫做羊毛療蠱毒。」龍陽緩緩道:「當然不是羊毛制的,而是採用毒蟲的液晶煉就的。只是下蠱的時候用羊毛包裹起來,上面再加些蟲干罷了。」
「怎麼破解?」洛南飛冷冷道。
「用膏布包雄黃末,加山甲末和皂角末,蘸熱燒酒,擦遍全身即可。」龍陽緩緩道。他要讓洛南飛輸得心服口服,「在用青布包雄黃末,蘸熱燒酒的方式擦拭時,有個規律,就是要在擦前後心的時候,先擦個大圈,然後是一個小圈,擦前心的時候蠱毒會移至后心,擦后心的時候蠱毒會移至前心,要反覆擦上數十遍,蠱毒才會被逼出,出現所謂的白色絨毛。因為十分像羊毛的樣子,所以又叫這種蠱為羊毛疔!」
龍陽微閉了一下雙眼,緩緩地再次睜開,「洛南飛,你還有什麼話說?」
「我當然有話要說!」洛南飛忍不住內心的狂暴道:「這些蠱毒那是我親手種下的,我又怎麼會不知道破解的方法?」
玉武俠試探道:「你終手肯承認了嗎?你就不怕我們把你的話都記錄下來嗎?」
龍陽卻是心中一沈,如果說剛才洛南飛不漏口風,是因為謹慎的緣故,那麼現在他說出來,絕對不是因為他忘記了謹慎,而是只剩下一種可能,那就是殺人滅口!
「就算你們錄下來,能怎樣?」洛南飛冷冷笑道:「我在別墅周圍已經布下了層層封鎖,你們還指望出去嗎?」
玉武俠剛為得到洛南飛確切的罪證而喜上眉梢,驀然心中一凜,他知道不好,當下假裝憤怒,拖延時間道:「洛南飛,你不要忘記了,剛才你可答應過龍陽,只要龍陽能夠治好這三個人,你就把我們平安地送到愛瑟公館。」
洛南飛一笑,向前走了幾步,道:「我也記得你剛才罵我是禽獸。哦,對了,不是禽獸,是禽獸不如。」
玉武俠一怔:「是又怎樣?你可別忘了你剛才說過你們黑幫也是有原則,講信用的。」
「禽獸會和你講信用嗎?」洛南飛淡淡道。
玉武俠差點氣暈了過去。他雖然知道洛南飛無恥,可是做夢也沒有想到竟然無恥到這種地步。
「龍陽,只要你把秦南春交給你的東西交出來,我擔保不殺你。」洛南飛褲兜中的手掌並沒有抽出來,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龍陽,不要相信他。他的信用早就被狗吃了。」玉武俠大聲提醒道。
「可是你們現在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嗎?」洛南飛冷笑道:「你們今天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的。」
「就憑你?」玉武夫輕蔑道。
對於自己的武功,王武俠可是有著空前的信心。他雖然知道洛南飛有兩下子,可是自信還不會輸給他了。
洛南飛望了龍陽一眼,談淡道:「那就讓你們見識一下我的厲害吧。」說著扯開身上衣服,頓時露出一身平滑下分明隱藏著強大爆發力的細微肌肉。
「龍陽,這個王八蛋讓我來對付好了。」玉武俠望著洛南飛,輕鬆地道,洛南飛不好對付,自己何嘗又是省油的燈?
龍陽搖搖頭道:「小玉,這場還是我來吧!好歹我也算秦老爺子的半個弟子!」
玉武俠望了他一眼,往後退一步,雙手抱胸道:「那就看你的了。」
龍陽提著傘,走了出去,別墅之內原本就相當寬敞,兩人站在中間。
洛南飛晃動著身體,身上侍出一陣陣骨骼的脆響,他捏緊雙拳,緩緩抬了起來,龍陽左手下垂,右手舉起鋼傘,對著洛南飛。
玉武俠和龍陽都知道這一戰的重要性,如果贏了,不但可以挽回之前所有的劣勢,更可以一舉而勝,重新獲得這場對決的籌碼。
龍陽當然不希望自己輸。這不但關係著現場幾條人命,更關係著秦老爺子的一生榮譽。
「啊!」洛南飛大吼一聲,身體騰空躍起,右拳朝著龍陽當頭砸下,左拳卻是沖著龍陽的胸口而來。
龍陽單腳點地,身體後退,卻是想拉開一點距離。同時,他手中的鋼傘筆直點出,直指洛南飛的眉心印堂穴,這是人身上的幾大死穴之一,要是被擊中,絕對有死無生。身為醫者,龍陽出手原本也不會如此決絕,只是洛南飛作為一個不擇手段,草菅人命的黑幫頭子,龍陽若是心慈手軟,那就只有白白送命的份。更何況,限於自身獨特的「龍陽歸藏」體質,龍陽必須速戰速決,往後拖的話只會對自己不利。
洛南飛臉上現出陰狠之色,他頭一歪,避開傘尖,拳頭也不可避免喪失準頭。龍陽一個旋轉,與他錯身,這個時候看出洛南飛的本事。
只見他就勢一腳,踩上龍陽身後的沙發,一個旋身,一個披掛腿直劈而下。
「龍陽,小心。」玉武俠忍不住發出提醒的聲音。
龍陽似乎早有所覺,他雙手高舉,將鋼傘橫在了頭頂,「噗」,龍陽只感到身體一震,一口鮮血就要噴出來。
龍陽臉色潮紅,硬是將洛南飛扛得飛了起來。洛南飛人還在空中,龍陽的鋼傘就已經「唰唰唰唰」,如同長槍一般對準洛南飛身上的穴位瘋狂出手了。
洛南飛人在半空,只有盡量閃避龍陽的攻擊,由此,主動權開始操在了龍陽的手中,只是時間卻只有短短的幾秒。
高手相爭,短短的幾秒就已經足夠了。龍陽向左挪動,突然一個旋身,夾在手中的鋼傘瞬間挪移,此時的洛南飛根本無法變化。
鋼傘狠狠地掃在洛南飛腰間,正是「帶脈」所在,帶脈匪夷所思,尋常醫家武家斷無這般本事,可龍陽畢竟是個怪胎,就聽洛南飛慘叫一聲,整個人飛了出去。
洛南飛疼得眼瞳一縮,可居然還能順勢在空中翻身,一把便抓住了客廳上方的吊燈,借力便要反蹋龍陽。
這時候,只見身後緊隨而來的龍陽突然化掌為指,臉色突然變得如玉慘白,一指便戳在了對方足底湧泉穴上。
這一指正是武當密侍金針指傷大的功夫,內力爆發之下,力道如許之大,洛南飛再無可避地一下子倒飛出去,昂貴的水晶吊燈「嘩啦啦」摔碎在地上,而他則撞在牆壁之上,一口鮮血忍不住噴出,一片猩紅,身體頓時軟了下來。
龍陽力盡,拄著手中的鋼傘,大口大口喘粗氣,卻似乎連腳都邁不出去了。玉武俠趕緊上前扶著他。
「小玉,我們要想辦法,儘快地離開這裡。」龍陽稍微調勻了一下呼吸,朝著玉武俠道。
玉武俠正要回答,眼睛卻望向了前方,龍陽抬頭,發現滿臉嘴角流血的洛南飛一瘸一拐爬了起來,最要命的是,他的手中多了一支手槍。
龍陽苦笑,這都是什麼年代了,自己怎麼便疏忽了。洛南飛這個黑幫少爺,怎麼可能會沒有槍?看來自己之前那一架算是白打了。
「很抱歉,你們沒有跟我談判的籌碼。交出秦南春交給你的東西,然後發誓不再來美國,我就可以饒你一命。」洛南飛抹了一把嘴角的鮮血,惡狠狠道。
「不就是一張區區軟碟么,我可以紿你,不過你要保證放過我的朋友。」龍陽沒有絲毫猶豫道。
玉武俠失聲驚呼道:「龍陽,你不能把軟碟給他!」現在軟碟是他們的唯一護身符,就是因為這點,洛南飛才遲遲沒有下手,龍陽怎麼會蠢得想不到這點?
洛南飛臉色難看,只是心繫那軟碟,便十分爽快地道:「好!」
龍陽伸手入懷,洛南飛竟然有些緊張,黑洞洞的槍口已經指向了龍陽。這麼多年,自己的心思願望終於可以達成了,只是眼前這小子不是什麼好相與的,怕沒那麼老實。讓他意料不到的是,龍陽把手掏出來的時候,手中赫然是一張軟碟。
洛南飛有些訝然,難道我還是高估這個龍陽了?他其實是個膽小之輩,遇到死亡的威脅,懦弱的那個方面就體現了出來。
心中儘管如此想,洛南飛卻還是怕龍陽耍什麼花招,他謹慎地道:「扔過來。」
龍阻點點頭,手臂一揚,軟碟已經化作了一條弧線向洛南飛飛了過去。
見到軟碟來得並不迅疾,洛南飛心中疑惑,這種速度他就算閉著眼睛都能接到,只是用眼睛的餘光掃著軟碟,卻是一直盯著龍陽二人,防止他們暴起發難。
與此同時,龍陽和玉武俠眼神對視了一下,頓時心意相通,二人低喝了一聲,一左一右地分了開來。洛南飛一怔,有些猶豫,不知道該打向哪個。
「砰」的一聲槍響,洛南飛一手按住軟碟,一邊已經向王武夫開了一槍。考慮軟碟的真假,他決定要先保留龍陽的性命,至於玉武俠就無所謂了。
玉武俠身輕如燕,看他轉手便一翻身在地上滾開,恰好避開了一槍。
幾乎在同時,洛南飛心中的喜悅還沒釋放,驀然間手上一痛,合谷穴上赫然扎著一根金針。
不好,中了龍陽那小子的計了。
在他疼痛之間,只見龍陽和王武俠已經出手了,龍陽單手一揚,幾根金針已經飛出,玉武俠也已經挑起了一張茶几朝著洛南飛當頭砸下。
洛南飛的視線為茶几所阻,他也不蠢,先是蹲下身體,避開了金針,然後胡亂開槍,「砰砰砰」幾槍,木質茶几在瞬間粉碎。
驀然間,洛南飛覺得手腕子一麻,手槍已經為欺到身前的龍陽一傘打得飛了出去,劃出一道弧線,「當」的一聲落在了遠處的地上。
洛南飛無暇去看手槍到底落在了什麼地方,一聲大喝,一腳蹋出,正中龍陽的心口。龍陽只是全力想要擊落他的手槍,胸前空檔大開,被洛南飛一腳蹋中胸口,只覺得氣血翻湧,身體倒飛了出去,「咕咚」一聲,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一時竟然爬不起來。
玉武俠雙目皆赤,幾乎要噴出血來,一聲厲喝,身形凌空飛起,一個剪刀腳法,卻只蹋中了洛南飛的脖子。
本來這招是玉武俠練的殺手,全力使出可以一下絞斷別人的脖子。只是一來他從來沒有使用,只是覺得剪斷別人的脖子太過殘忍,所以練習較少,這次不得已使出只是為了龍陽,更何況他沒有利器在身,想要洛南飛的性命只能使出這招。二來卻是因為洛南飛身手不弱,關鍵的時候閃過了脖頸要害。
饒是這樣,被玉武俠的一腳蹋中脖子,洛南飛也覺得眼前金星亂冒,脖子幾乎斷了一樣,不由有些後悔,如果一開始就殺了玉武俠,就絕對不會有如今的麻煩。
只是片刻的功夫,洛南飛已經是連連後退,只是目光閃動,已經穩住了架勢。
玉武俠的進攻雖然勢若狂飆,可是分明亂了方寸。洛南飛格鬥經驗老道,很快地發現了這點,別看他連連後退,卻是蓄積力量,等著給予玉武俠致命的一擊。
玉武俠牽挂龍陽的傷勢,無暇去看,不免有些擔心,幾招沒有拿下洛南飛,更是變得急躁,突然間大喝了一聲,身形凌空飛起,手臂迅疾飛出,雙指插向了洛南飛的雙眼。
「小心!」龍陽一聲大喝,本來已經湊過來的身子飛了起來,左手再次揚出幾道金芒,右手一把抱住了玉武俠。
玉武俠只看到洛南飛那枚戒指上光芒一現,那戒指居然猶如活物一般鑽入龍陽的身體,消失不見了。
「啊!」龍陽大叫一聲,雙手捧腹,頓時彎下腰去,臉上的神色變得十分難看。
玉武俠頓時愣住了,腦子中一片空白,龍陽出事了!他扶起龍陽,一時間卻忘了對付洛南飛了。
「哈,龍陽,你雖然開始的時候大佔上風,不過這最後一次交鋒,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對付我的金蠶蠱,」洛南飛一邊掩著胸口退後,一邊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