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回 聞噩耗蠟女哭燈郎 俠義子請兵誅妖孽
且說蠟女留在家中,每日思念丈夫,常以淚洗面憂愁苦悶,其間不時聽到從長安城內傳來關於燈郎獲罪的消息,心中震驚、害怕,常替他的安危擔憂。這一日,她忽然聽到燈郎被押出京城的消息,便不顧一切沿路追來,幾位鄉親也在她後面緊跟,一路上打聽,在離長安城西數百里地方的一片荒林之中,找到了燈郎的一些衣物,卻不見了他的蹤影,蠟女心裡害怕,也不知自己的丈夫是被野獸吃了,還是遇害了,心中痛楚,撲上前去號啕大哭,鄉親們把她攙回家。
蠟女原以為丈夫是以自己的才華和本領在為朝廷做事,想不到竟會發生這樣的事!況宮中的事秘而不宣,如在迷霧之中,她如何能知情?但她怎麼也不相信,對自己一片真情的丈夫會做出什麼對不起自己的事來!眼淚像斷線的珍珠滴落不斷,她用丈夫的遺物虛設靈堂,鑿美玉作為燈郎的遺體,染紅綾作為他的衣服,自己穿白戴孝,守在靈前。消息很快傳遍昆明池,鄉親們猶聞晴天霹靂異常震驚,紛紛趕來弔唁,都在流淚,他們不相信燈郎會做出那樣的蠢事,因為他的為人大家是盡知的,都說他是被娘娘害死的。蠟女在靈前思前想後,追憶丈夫光輝燦爛的一生和美好的人品:
「燈郎啊,我的夫君!為了夜晚能見到光明,你捨棄了美好的前程,矢志研製新燈,為此你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忍受著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為了鄉親們能擺脫貧窮和落後的苦難,走向富裕,你煞費苦心絞盡腦汁,耗盡了畢生的精力,冒著風險制售紅燈籠,做出了脫貧致富的榜樣。你還帶領鄉親們一起學習文化,點亮了人們心中智慧的明燈。
為此,你遭到了黑暗邪惡勢力的共同嫉恨,他們聯合起來反對你、折磨你、陷害你,破壞你美好的生活環境,在你事業走向成功的道路上設置障礙,處心積慮的毀壞你的名聲,侮辱你的靈魂,摧殘你的**,最終用陰謀奪去了你寶貴的生命,燈郎啊,你對鄉親們充滿了愛,你是他們的好兒子。
為了幫助你成就一番光輝燦爛的事業,我離開天宮,毅然來到人間扶持你,和你結為夫妻,可是,我倆美滿的婚姻卻遭到了風婆的嫉恨,她多次來家門前尋釁,想把我奪走,為了保護我,你面對風婆揚起的飛沙,刮來的冷風,捨身將我保護,才使我免受傷害。然而風婆並不死心,她又吹起臭風,用謠言殺人,奪去我寶貴的生命,你千里迢迢奔到橋山,取來生命之火,才將我救活。你是我忠誠的好丈夫!
可恨娘娘這個禍國殃民的壞蛋,妄想奪走了我的丈夫、拆散了我們美滿的婚姻、毀掉了我們這個幸福的家庭,她用權力霸佔了你,使你喪失了人身自由,使你蒙受了不白之冤,給咱家帶來了巨大的痛苦和災難。可是你對我的真情矢志不渝,使娘娘的陰謀沒有得逞。這毀家之仇、奪夫之恨、我豈能容忍!為什麼沒有一個英雄出來除掉這些禍國殃民的壞蛋?
燈郎啊,我的夫君!你的心金子般的珍貴,你的品質美玉般的高尚,你胸懷寬廣、心明眼亮,你的意志柔和而頑強,你不怕艱難曲折、忠厚善良,可是仍然有人不理解你,使你蒙受了冤屈!我要呼號、要控訴、要用淚水洗刷掉你身上的不白之冤,還你一個光明磊落的人生。蠟女越思越痛苦,越想越悲傷,號啕大哭,淚如泉湧:
「燈郎啊,我的夫君!
家貧窮你從小難把書念,
為讀書卻讓你受盡了艱難。
你立志制紅燈將家境改變,
因此上不肯去讀書做官。
尋光明你立下終生誓願,
誰料想劉員外從中阻攔。
失女友蒙羞辱你飽受痛苦,
卧病床差一點命喪黃泉。
聞消息我毅然離開仙界,
為助你才棲身在蠟台山,
有玉龍在中間搭橋牽線,
我二人結伉儷回到家園。
你讀書我陪伴到更深夜半,
同勞動好日子賽過蜜甜。
制紅燈照家鄉你才幹大顯,
鄉親們一個個喜笑開顏。
實指望好夫妻長久相伴,
誰料想風婆婆橫生事端。
吹冷風揚飛沙將我命斷,
為救我你千里奔赴橋山。
軒轅祖贈寶花恩情無限,
見神火才將我生命保全。
恨王母太專橫又生禍患,
派天兵硬將我強拽上天。
始祖爺帶兵將把路截斷,
駕金龍又送我回到家園。
鄉親們他一見心花怒綻,
辦燈會要富咱美好家園。
齊協力又同心一起大幹,
昆明池美如畫成不夜天。
西王母她一見也把心變,
應允我伴燈郎永留人間。
好夫妻賣燈籠想將貧窮改變,
發光亮做一個美好兒男。
誰料想昆明池妖魔出現,
黑煞神帶群妖橫生事端。
制天災造**到人間搗亂,
縱賊、賭、二黑妖將你摧殘,
我夫妻共生死一同患難,
宋大人愛百姓是個好官。
他扶你他救你他保護你,
我夫妻才得以渡過難關。
黑煞神施奸計將你誘騙,
它將你囚困在地洞深淵
為救你我不怕千難萬險,
舉神火炸洞府救你生還。
群妖們失洞府歿了主帥,
從此後一個個散落人間。
巧偽裝鑽朝廷官高位顯,
誣清官害黎民肆意弄權。
刮邪風燃內火將朝野攪亂,
挑撥地眾百姓相互傷殘。
燒燈籠砸古迹肆無忌憚,
逼的你難制燈逃往外邊。
恨娘娘用權力將你霸佔,
又使你陷入那虎穴龍潭。
好夫妻就這樣被活活拆散,
還使你蒙下了不白之冤
哭燈郎哭得我肝腸寸斷,
何一日出英豪剷除奸佞?」
蠟女哭夫,越哭越痛,呼天號地、五內俱焚。
「蒼天啊!
是燈籠就應該發出光亮,
你為何卻還要風暴雨狂?
百姓們就盼個富裕安康,
你為何要橫加干涉製造出許多禍殃?
立清規捆手腳將人狠整,
遭打罵受折磨痛苦難當。
無端地搜尋咱許多罪狀,
直逼得我夫君背井離鄉。
家被抄、人被關又遭砸搶,
缺衣食受困苦人心惶惶。
濫用刑掛牌子游他街上,
眾歹徒一個個賽過虎狼。
你一拳我一腳將人亂打,
雞一嘴鵝一嘴將他心傷。
用惡言將他的名聲毀謗,
打得你滿臉血渾身是傷。
鄉親們平日里互諒互讓,
卻為何今日里相互傷殘?
憶往昔好日子風光無限,
卻為何今日里同室操戈、天下大亂、
滿目瘡痍、一派狼籍、斷壁殘垣?
是這樣好日子盡被埋葬,
昆明池眾鄉親慘遭塗炭。
都因為眾黑妖興風作浪,
才使得娘娘誤國攪亂天下,
眾百姓一個個飽受摧殘。
老百姓盼有個青天在上,
這件事卻為何就這麼難?
咱百姓度日月不怕艱難,
卻為何難碰見愛民的好官?
哭燈郎直哭得天昏地暗,
我定要等到那美好的明天!」
蠟女越哭越悲痛,越哭越傷心,她不明白象燈郎這樣誠實善良的人命運為何這樣悲慘?與自己朝夕相處相依為命的親人,最後竟連見也未能見上一面,就這樣永別了,他活著的時候千辛萬苦得不到別人的理解和支持,風言風語心靈反而遭受到極大的傷害,而死後卻又蒙冤受屈,遭人謾罵而沉冤千年。這一切都是由於黑暗邪惡勢力進行破壞搗亂造成的,它們千方百計阻撓你從事光輝燦爛的事業,毀壞你光明磊落的名聲,破壞我們美好的家庭,拆散咱們甜美的夫妻,讓鄉親們在黑夜裡受苦受難,讓你遭受這不白之冤!蠟女內心充滿了對黑暗邪惡勢力的痛恨,她哭道:
「是誰把咱美麗的家鄉破壞的滿目瘡痍?
是誰讓可愛的丈夫遭受冤屈?
美好的家鄉遭破壞我豈能視而不見?
甜美的夫妻被活活拆散我怎能不發一言?
怎忍心眼睜睜看著眾鄉親在黑夜裡受苦受難?
怎容忍可愛的丈夫遭受這不白之冤?
幸福的生活遭破壞我豈能容忍?
美好的夫妻被拆散我豈能心甘?
我要用辛酸的淚水向人們傾訴,
詛咒這黑暗和邪惡勢力早日滅亡!
她繼續放聲大哭道:
「可惜你胸懷大志難把宏圖展,
可憐你心明眼亮卻受常熬煎。
嘆人間榮辱興衰瞬息萬變,
問蒼天你為何忽陰忽晴、忽白忽黑、
不始終是朗朗的天?
黑暗勢力要阻擋你發出光亮,
富貴榮華卻讓你遺恨千年。
邪惡勢力妄想將你的光明遮攔,
可它們阻擋不住你迎來美好的明天!
眾黑妖想將咱家庭永遠拆散,
可我一定要廝守在你身邊一萬年!
黑妖們想將你的名聲污染,
我一定要用淚水洗清你這不白之冤。
黑霧散盡方能顯露出黑妖們一個個醜惡的嘴臉,
我一定要使它們的陰謀徹底破產、
還你一個美好的人生、一個朗朗的青天!」
蠟女哭的死去活來,小樹為之低頭,小鳥含淚飛開,鄉親們為之悲傷,蠟女含淚哀訴道:
「燈郎啊!我的夫君!
暫短的生命你受盡艱難,
明亮的心卻使你常受熬煎。
胸懷大志你難把宏圖展,
追求光明卻讓你早早離開人間。
黑暗惡濁怎容你的善良柔和?
你的大功反成了你的大錯,
為使鄉親們黑夜裡見到光明,
為此你獻出了自己寶貴的一切。」
蠟女的哭聲感動了天地,天為之昏昏,地為之暗暗,華山皺眉,渭水嗚咽。歌日:
天狗吞月兮夜沉沉,
邪惡勝正兮鬼神驚,
宮牆傾倒兮池水干,
君之喪兮天有愁顏。
哭夫君兮妻斷腸,
悲凄凄兮五內傷,
聲嘶啞兮難哭號啕,
淚如注兮愁雨蕭蕭。
蠟女越哭越傷心,越哭越悲痛,蠟燭傾倒,蠟淚橫流,人們紛紛趕來安慰她時,她已昏厥於地不省人事,鄉親們把她抬到床上,她仍淚流不止,幾天水米不進,氣絕身亡。
鄉親們見蠟女哭夫過於傷心,不幸去世,人人悲傷,把她和燈郎的玉體抬在一起準備合葬,正在這時,忽從東南方向飄來一朵祥雲,由遠及近,燈郎踩著祥雲回來了!鄉親們歡呼雀躍,蠟女靜卧在床上,一縷青絲垂於枕邊,如安睡一般,漸漸地她的身體透明發亮,冰清玉潔,如水晶人一般,燈郎透明發亮的玉體也閃閃發光,忽然從燈郎的玉體旁升起一縷紅霞,繞蠟女的玉體轉了三圈,蠟女隨之徐徐升到空中,變成一盞碾盤般大小的紅碌碡燈,燈郎蠟女站在中間相擁而泣,慢慢消失在大紅燈籠中。紅燈籠在長安城上空繞了三圈,徐徐地向西北方向飄去,鄉親們目送著紅燈籠,只見蠟女滿面淚痕站在中間,揮淚向鄉親們告別。
關於燈郎命運的結局後來有好幾種安排,筆者原來安排他是遇害身亡,鮮血化為一縷紅霞,染紅了大紅燈籠。朋友們看后心中難過,說正月十五元宵節是家家喜慶的事,希望主人公能有一個好的結局,讓大家高興,今順從朋友之意見改為:且說兩個公差押著燈郎向西而行,一路上推推搡搡極盡虐待之能事,眼看離京城越來越遠,來到一片荒林之中,這兒人煙稀少環境險惡,正是作案的好地方。兩個公差脫下燈郎的衣服,將他綁在樹上,抽出鋼刀正欲加害,忽從樹林背後竄出幾名壯士,手執鋼刀來救燈郎,兩個公差舉刀相迎,雙方經過一場搏鬥,公差被制服,眾壯士用鋼刀割斷繩索,救燈郎而去。兩公差見回去交不了差,也各自逃命去了。後世有人猜測,說是始祖派人來救走了燈郎:也有人說燈郎是被他師傅求實大仙救走的,不一而足,莫衷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