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後來
婁孤城仍掉了青竹。甩開了它。
青竹落地。
不一會兒,雪將其覆蓋。
「或許沒有人可以找的到它。」我道。
婁孤城:「仇已報,恨已了。」
他痛苦的摔倒在地。
我想扶他起來。他努力的推開了我。
婁孤城一步一步的踏出了纖雲閣。
走出了紫韻樓。
他跌跌撞撞的在大雪中行走。摔倒。后又支撐著爬起。
雪下得很大、也很急。
他就這樣跌跌撞撞的走向了雪地盡頭。消失。
大雪連天。
腳印被雪覆蓋。
「你到底要去哪裡啊——」我高呼。
沒有人回答。
大地蒼涼。蒼涼一片。
從此,竹城再無數一數二的好殺手。
江南三花已死。
婁孤城不見了蹤影。
至於我,從此不再是一名殺手。
無名被我毀了。
這個竹城依舊會有殺手。但從此以後這裡一片祥和。
殺人之事已很少再有。
寧靜。
每個人會匆匆走過。
一個眼神、彼此會意。
不比劍、不見血。
數日後。
竹城的城口貼了一張告示。
眾人觀看、議論紛紛。
有人吃驚、有人疑問、有人奇怪、有人甚至擔憂。
但這對於我來說,已不再顯得那麼重要。
因為告示上清楚的寫著:竹城城主、劍霸非花已於近日死於紫韻樓的纖雲閣。死因不詳。
我並不知道這張告示是由誰所寫。因為我也實在想不出、也猜不出。
或許是某個武林人士看到了母親的屍體,這才明書。
數月後。
城中之人紛亂。
因為我聽到許多類似的話。
「竹城已無城主。這如何是好?」
「不怕不怕,我們不需要管這閑事。」
「對啊!誰愛當誰就去當好了。反正又不是我們當。」
「可竹城不就從此亂作一團。再無法紀!」
「這值得我們考慮啊!」
我道:「不如我們建議那些武林之人開個武林盛會什麼的,讓他們自己去打,自己去挑。最後選出個文才武略兼備的人出來做城主。」
眾人沉默了稍許。后紛紛附和:「對啊!這個想法好。」
「對!對!好辦法!好主意!」
這一刻,我不再是個負武之人。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過正常人該過的日子。
又過了幾個月。
一場以比武為由的武林大會就在竹城召開了。
劍客、殺手,各式各樣的武林人士齊聚。
這個武林大會持續了十多天,就匆匆結束。
沒有辦法,選不出來。
武功均平平。
場下的我兩手空空。關注著大會的結果。
城主在不久之後被民眾一致選出。
一個很有名的富商。
據說他理財有道,眾人均稱他為「一念通財」。
因為他的名字叫沈一通。
後來有人說他會使劍。甚至於有人說他武功一流。
但我從來沒有見過沈一通使過劍。
或者說,他就是一個普通的人。同我一樣,過著普通的日子。
竹城發生了太多的變化。
城主才選出。紫韻樓莫名其妙的被關閉。
纖雲閣也被封。
那幾許艷麗沾雪的梅花,也終於不見天日。
有一日。我經過了天盞樓。
它裝飾華麗。想是生意興隆。
客人進進出出。
我進去,坐下。
小二跑過來:「客官有何吩咐?」
「你們老闆是誰?」
小二指了指在一旁站立的男人。「就是他。」
那個男人眉頭緊鎖,似有不快之事。
我知道,他很不快樂。
喝完了酒,我準備走出酒樓。
經過男人身邊時,我停步。
因為我聽見他不斷的在呼喚著一個名字。
「露歌。」
凝神細看。男人的手中把弄著一隻削尖的木筷。
尖頭處,銳利如針。
再有一日。我經過了翁劍樓。
翁劍樓的門虛掩。
久違的情感迫使著我用力推開了木門。
濕氣。屋內已是狼籍一片。
正不巧,一隻灰暗的錦毛鼠躍上了試劍台。
它小心翼翼的觸弄著一柄長劍。劍寒氣逼人。
長劍猛然落下。
向錦毛鼠斬去。我閉上了眼睛。
「有人嗎?」我喊道。
無人回答。
室內。劍零落四處。有些已不見昔日的鋒芒。
再無殺氣。再無英氣。
我甚至再也沒有勇氣去握住一柄劍了。
我猛然的意識到,竹城已無好劍、已無好殺手。
好劍已損、好殺手已亡。
所以在竹城未來的歲月,沒有了「劍霸」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