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斷天涯下方知處

再說釋海抱著女子一路奔出幾十里，才停下身形來。接結果低頭一看傻眼了，懷中的女子傷勢本來就是不輕，此時受了顛簸，竟然暈在了釋海懷裡。釋海四下望去，也沒看到有人家住。只好尋了個平坦乾燥的地方，將女子放了下來。

釋海有些苦惱，暗道：「人倒是救了，可接下來怎麼辦啊？」釋海看看女子身上的傷口，細數之下，大小竟有九處。其中胳膊上有三處，上一處，小腿上三處，背上一處，最要命的是左胸上還有一處，都還留著血。衣服上下儘是一片鮮紅之色。

「這可怎麼辦啊？」釋海抓了抓光頭，「總之先把她叫醒。之後該怎麼辦，問她。」釋海看著女子秀美的臉龐，有些不自然，臉色有些紅。覺自己不對，趕忙雙手合十道了聲：「阿彌陀佛，罪過罪過！」這才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女子，見女子沒什麼反應，又加大了力氣拍了拍女子胳膊，還是沒反應。

「難道是受傷太重了？」釋海忽然用手拍了拍自己額頭，自責道：「怎麼給忘了呢？」釋海這才想到自己帶的東西來。釋海尋來尋去，終於從胸口的須彌戒里找出一個白釉瓷瓶來，打開蓋子聞了聞，笑道：「就是它了！幸虧從師父那裡討得些丹藥來。」本來釋海要下山，就順口向師父一提，也沒報什麼希望。畢竟寺里的丹藥都是珍貴地很。不料這一次慧塵不知為什麼非常大方，給了釋海許多療傷救急的瓶瓶來，只是叮囑釋海小心使用。讓釋海一陣高興。

釋海小心翼翼地倒出一粒黃色丹藥來，登時周圍一片異香。釋海掰開女子的朱口，將丹藥餵了進去。然後將瓶子揣在懷中，便在一旁小心守著，等待女子醒來。

不愧是仙家之物，丹藥下肚。不片刻，女子的傷口就開始止血結痂。釋海這才鬆了一口氣。這時才想起跟女子一塊兒的男子來，應該是她的師兄吧，不知道脫身沒。正想到此處，就見遠處一道身影飛掠而來，正是那持劍男子。

那男子近得身來，先是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女子，又望向釋海躬身行禮道：「多謝小師傅，救在下師妹。在下西華山弟子韋慎明謝過小師傅。」釋海沒料到韋慎明搞得這誇張，趕忙道：「不謝不謝。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應該的。」韋慎明聞言，眼角閃過一絲狠色，暗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還不是見師妹長得漂亮！」嘴上卻道：「不知小師傅還有什麼事么？若是沒有，在下要帶師妹去療傷了。」釋海這才想起來自己還要去青峰山，也不能老是耽誤，於是便道：「那我，小僧先告辭了。」說罷，轉身向西行去。

釋海又行了不過百里，算了算自己已經行了五天了。不過才走了直線三百里。如此算來，再加上青峰山上耽誤幾日，一個來回怕是二十天。平常在寺里到不覺得怎麼樣，這出來才知道還是寺里好啊。釋海有些想師父了。

釋海看了看天色，還有不少時間天才會黑。釋海決定下個村莊就歇下來，等明日再走。總不能整天整天地跑，不然十幾天下來，還不把人給累壞了。

晚上釋海來到一個叫十里埔的村子，只有幾十戶人家。釋海換了身新的佛跑，才去敲門。開門的是一個中年漢子，那漢子見敲門的是個光頭和尚，臉色一變，開口便罵道：「哪裡來的野和尚，討飯討到爺爺家了！趕快滾！趕快滾！」釋海一股悶氣湧上心頭，卻又努力壓下，沉聲道：「阿彌陀佛，小僧這就告辭了。」

走出了好遠，釋海才暗罵自己道：「哎，自己聽老和尚念經念多了。改都改不了了！」也不再找人家，直接去了村外，尋了個安生的地兒睡了。釋海卻不知自己因為那無禮的漢子免過了許多麻煩。

第二日。釋海在須彌戒中取了乾糧來吃。又在村口地井裡打了水喝過才上路。哪知釋海一出村。就見一人向自己行來。正是昨日所見地韋慎明。韋慎明行到釋海身旁。醒了一禮道：「小師父慢行。昨日小師傅就了在下師妹。在下當時擔心師妹傷勢。還沒有問小師傅法號。還望小師傅不要見怪。」

釋海只得道：「小僧法號釋海。令師妹還好么？」韋慎明聞言眼睛一亮。答道：「還要多謝小師傅地神葯。師妹地傷已經完全好了。」韋慎明回答時。一雙星目緊盯著釋海地表情。釋海奔有些不在意。也沒注意韋慎明做什麼。韋慎明見釋海沒有否認。心下一喜。又道：「在下師妹昨天晚上已經醒來。一直想感謝釋海師傅。如果釋海師傅。不急地話。我和師妹請釋海師傅吃頓飯。聊表寸心可好。」

釋海覺得這樣不錯。自己反正也不急。於是一口應了下來。跟著韋慎明響附近地鎮子上行去。一路上都是韋慎明在說。多半是有關釋海地一些事。不過釋海興緻不高。能說地不能說地總是打哈哈。

韋慎明選地是鎮上最大地一家酒樓。尋了位子坐定。韋慎明向釋海道：「釋海師父現在這裡稍等片刻。我去叫師妹出來。」在朱家莊地時候韋慎明就見釋海吃烤雞。所以點菜也不忌葷。臨走叫了小二點了一桌上好地酒菜。這才向後面走去。

菜上來地時候。韋慎明才一個人回來。見釋海有些一問地看著自己。趕忙賠禮道：「釋海師父不用等了。我們先吃。師妹她有些乏。起得晚了。還在梳洗。一會就下來。我們先吃。」說罷自己就先坐了下來。拾了筷子開始吃了起來。一邊還催促釋海一塊兒吃。

「來。釋海師傅。我敬你一杯。感謝小師傅仗義救下師妹。」韋慎明吃過兩口菜。就滿了酒杯要敬釋海酒。釋海一愣。道：「那個。韋施主。小僧不會喝酒。」韋慎明那裡肯繞。兩句話出口就讓釋海覺得不喝對不起天地。釋海無奈。只得忍著喝了一杯。酒水下肚。釋海就覺得臉上一熱。腦袋有些暈乎。暗道「厲害」。

釋海那裡料到自己酒量如此不濟，兩杯酒下肚就躺了下來。韋慎明見狀，趕忙叫了小二結賬，扶著釋海去了房間。

釋海醒來的時候，就在客棧的客房中。找韋慎明不見，問過小二才知道韋慎明已經去了，還道房錢已經付過。釋海搖搖頭，現在還有些暈，暗道：「以後再也不和酒了，也不知道師父為什麼那麼喜歡。」

此後釋海趕了一路，直到青峰山腳才想起自己並不知道青峰山的山門。那青峰山是仙家修行之地，都有結界護佑，自己下山的時候忘了問師父，師父也沒說。金佛寺也有結界的，只是釋海從來不曾下山，也沒碰到過，所以也沒在意。

釋海進了青峰山後，沒有什麼目標的亂轉，只向著山峰高峻清秀的走。直走了幾日，也不見頭緒。釋海忍不住暗想：「莫不是師父故意讓自己吃口頭的吧！」

直到第三日上，釋海行到一山下聽了下來。釋海前面正擋著一面懸崖路已經斷了。那山崖直上直下，釋海抬頭看去只是一片霧海。根本看不到頂。山崖之下是一片湖水。那湖寬有數十丈上下，長不下百丈。釋海暗道：「這崖莫不是斷天涯，這湖就是那洗塵湖？若如此，那青峰山的山門應該在斷天涯的另一面啊。難道自己走過頭了？」釋海曾聽過一些關於青峰山的事。

其實並不是釋海走過頭了，而是釋海一介凡人，如何進得了青峰山的山門。在釋海上山的時候被青峰山的護山大陣給轉到了山的對面，而釋海卻毫無感覺。若是釋海繞山而過，再次上山，還不一定給轉到那邊呢？像他這樣尋來尋去，就是走上一百年也是無用。正是「相望不相識，身在此山中」。

釋海看看天色，暗道：「今天就在這待上一夜。明日再去。」又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越肯定這是師父害的。「師父肯定早就料到了自己現在的困境。他一定是故意的。難道師父想借口將自己趕出寺里？就是如此也不會打自己來著里啊。難道真的有什麼自己想不到的事，一定要自己來？」釋海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一個合理的理由來，不由得一陣傷心。

釋海一邊吃東西一邊想事情，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拍了拍自己額頭道：「我想到了，非要自己來的事，那隻能是自己的事了。自己能有什麼事呢？難道是師父想請青峰山的真人幫忙，解決自己不能修鍊的問題？」釋海越想越覺得如此，心裡不由得一陣高興。雖然釋海嘴上說不在意，可總歸是個疙瘩，擱在心裡讓人不舒心。若是有機會，哪能不讓人高興。

釋海心情大好，看到眼前的湖水，暗道：「正好去抓兩條魚來吃。只吃乾糧太沒味道了！」想到此處，釋海將衣服脫了收到須彌戒中，就一縱身躍入了湖中。捉魚，抓雞，掏鳥蛋可是釋海的拿手本事。不片刻，釋海從水裡鑽出來，手上就提了兩條一尺多長的大於來。那魚頭大尾小，沒有長鱗。釋海將魚剖洗乾淨了，喜道：「還從來沒見過這種魚，除了肉什麼都不長。」將魚架上，又尋了些乾柴。釋海從須彌戒中取出許多調料來，意義擺在地上。要知道在上的時候，釋海只能做，不能吃，哪裡甘心？由此下山的機會釋海哪裡會放過。只是下上后，都是在鎮上客棧里吃的，今天才第一次用著。

正是：昏然前路尚茫茫，何謂今日得與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