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她錯愕,想後退,他卻伸手壓著她的後腦勺,吻住了她的紅唇。

他竟然吻她?一個比陌生人也熟不了多少的男人?她的腦子頓時空白一片。

這是一個火熱的吻,燒紅了她的雙頰,她掙扎的想要推開他。

但他像是早有準備,更為用力的將她的手給壓在自己的胸前。

張國強見到這一幕立即傻在當場。

她不知道被黎思宇吻了多久,只知道自己被吻得頭昏眼花,他迷惑了她,使她感覺渾身柔軟又熱燙。

她沒有這種經驗,不知回吻他又會是什麼感覺?才這麼想,她就這麼做了,她不自覺的開啟自己的雙唇。

這是個絕對不會錯認的邀請,一察覺她的轉變,他的舌頭立刻滑入,手臂更為用力的圈住她。

「你……你們……」張國強啞口無言的指著他們。

好半晌后,黎思宇停下親吻,看著紅暈浮上了她的雙頰。原本他也只是一時興起,卻沒想到這個吻帶來的爆炸力會令他心驚。

「你也看到了,我們是一對!」腦中迷醉感消散了一下,他緊抱著庄心雯,面向對方。

「可是……」張國強一副受到打擊的樣子,「你們不是昨天才認識?」

「感情要來的時候,」他的手掌撫摸她紅透的臉,「一個眼神交會的時間就已經足夠。」

庄心雯無法思考,一股熱氣因為他的輕觸又穿透了她。

她腦子混沌的聽著黎思宇的話,迷惘全都寫在臉上。

「真是莫名其妙!」張國強火大的拿起桌上的帽子,「若有對象就不要出來浪費別人的時間嘛!我要回去跟介紹人說,別再跟你這種人介紹對象!」語畢,他有些氣急敗壞的走了出去。

「解決了。」看著大黑熊離去,黎思宇欣然一笑,指腹撫過她的唇瓣,對她眨了眨眼。

庄心雯可以感覺到他灼熱的鼻息滑過她耳際,她與他四目相望,被突如其來的親密搞亂了思緒。

「……為什麼?」她問。

「替你解決麻煩。」這的確是他一開始的意思,他也只是想點到為止,不過在碰到她的那一瞬間,那感覺美好得幾乎令他忘了一切。

解決麻煩?這四個字有如冷水往她頭上潑,她突然心生一股抗拒,揚起手,給了他一巴掌。

臉上熱辣辣的感覺,令黎思宇傻眼。

庄心雯心緒混亂的站起身,緊握著自己皮包的背帶,她的心跳狂亂,卻得強裝自己並不受影響,她逼迫自己的怒火上揚,「幫我可以用很多方法,但是吻我是最差勁的一個!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害死我了?我阿母若知道,會打死我!」

「我可以去跟她解釋。」

「你?解釋?我才不相信你,你這個搞破壞的傢伙,越解釋只有可能會越糟。如果我真的被我阿母打死了,我做鬼也不放過你!」講完,她立刻掉頭離開。

黎思宇撫著自己的臉,無言的看著她離去的背影。

在冰果室的門口,她還不小心被門檻絆了一下,差點摔倒,她立刻穩住身形,接著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又轉身回來。

黎思宇看她去而復返,不由得站起身。

她立刻警告的指著他,不准他有任何動作。

他立刻緩緩坐下。

她飛快的丟下一張百元鈔。

黎思宇瞄了一眼,無言的挑眉詢問。

「我做事一向不佔人便宜,我的果汁,我自己付錢!」語畢,她又立刻掉頭走人。

這女人真是……他撫著下巴,想起她紅透了臉的樣子還挺可愛的,再低頭看著被握在手中的眼鏡,才發覺她竟然慌得連眼鏡都忘了拿。

起身,原本想要追上去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有些事情急不得——就當是弄傷她的愧疚吧,他幫定她了。

真是莫名其妙的鬼天氣!

拿著一大包的行李,庄心雯從公車上走了下來,才剛從南部搭車回到台北。

老天爺真是耍人,原本還艷陽高照的天氣,卻在她將抵達目的地的前幾分鐘下起了傾盆大雨。

她奮力的提著行李,下了公車衝到路邊可以遮蔽的騎樓下,不過才一會兒的工夫,她整個人就被淋濕了。

連忙拿出口袋裡的紙張,那上頭的字跡被雨一淋都快要糊了,庄心雯看著門牌住址比對了一下,要去的地點應該就在附近了。

她拿出行李箱里的雨傘,準備冒雨走一段路,不過雨實在太大,等她到那裡,她的行李箱說不定就報銷了,而且剛才奮力這麼一跑,她的腳踝又隱隱作痛了起來。

不舒服的脹痛感,使她又咒罵起當初那個開車的死冒死鬼。最好不要再讓她給遇上,不然她肯定狠狠的敲他一大筆醫藥費!

看了下腕上的表,還有時間,庄心雯思索了一下,將行李擺到一旁,大刺刺的靠坐在上頭,準備等雨勢小一點再走。

她從皮包里拿出黎思宇給的藥酒,不起眼的玻璃瓶,裡頭的紅色藥水只剩下一半。

她倒了一點點在手心,揉著自己的腳踝,思緒不自覺的飄到這個男人身上。

除了一個名字以外,她對他根本稱不上了解,但是他給她的異樣感受卻令她至今想來都臉紅心跳。

她也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他對她而言根本還是個陌生人,但是她卻不停的想起他。

今天不顧一切的離開彰化,說好聽點是不驚動阿母的情況下離開,說難聽一點就是她離家出走了。只是這背後的原因只有她敢對自己承認,她這麼義無反顧的離開有一部份是因為黎思宇這個男人,只要一想到他,她就無法強迫自己再試圖去跟別的男人相親。

若照這個情況下去,三太子的話說不定會成真,她這輩子都不能嫁人了!

一邊揉著腳踝一邊沉思,庄心雯的眼角瞄到不遠處有個老婆婆,正冒著大雨,吃力的提著提袋緩緩的往她的方向走來。

她沒有多想,隨手將藥酒給放在口袋裡,不顧自己發痛的腳踝,撐起傘就沖了出去。

童玉玲慢半怕的注意到原本落在身上的雨絲不見了,她有些吃驚,一個抬頭就看到有個好心的女孩幫她撐拿。

「婆婆,小心走!」庄心雯體貼的替她拿著提袋,撐傘護著她走到自己躲雨的騎樓下。

「真是謝謝你!」一站定在騎樓里,童玉玲著實鬆了一口氣,對她微笑的點著頭。

「沒什麼,舉手之勞而已。」

童玉玲打開皮包,動作優雅的拿出手絹輕拭著自己的額頭。

庄心雯有些出神的看著她的動作。雖然眼前的老婆婆已經上了年紀,但是花白的發整齊的盤在腦後,咖啡色刺著花朵的旗袍穿在她身上,更顯舉止優雅、氣質出眾。

似乎意識到她的目光,童玉玲微側著頭,與她四目相交。

她一楞,對她一笑,暗暗希望自己到她這個年紀也能保持這樣的體態、氣質。

不過像她阿母說的——牛牽到北京還是牛,要講優雅氣質,她庄心雯這輩子可能都別指望了。

「小姑娘。」童玉玲又叫了一聲,「小姑娘。」

聽到身旁柔柔的聲音,庄心雯慢半拍的意會到老婆婆在跟她說話。沒辦法,基本上「小」這個字眼不會有人套用在她的身上,所以不能怪她沒聽到。

她連忙應道:「是!」

「這給你。」童玉玲遞上手中那條紫色的手絹。

「這……」

「擦擦吧!剛才替我打傘,害得你也濕了,雖然天氣不冷,但是若來陣風也很容易著涼的。」

「謝謝!」庄心雯受寵若驚的接過手,擦了擦自己的額頭和手臂。

「本來想趁著天氣不錯,散散步,走段路,」看著外頭的雨勢,童玉玲輕聲說道,「卻沒料到老天爺說變臉色就變臉色了。」

「對啊,老天最擅長的一件事就是耍人,耍了我一次又……」

本來準備要大發牢騷,可庄心雯一看到老婆婆的表情,立刻閉上嘴,擠出笑容。對著這麼有氣質的人,講話都不由自主的放柔了,「真希望天氣快點好轉。」

「這應該只是雷陣雨罷了。」抬頭看著她,「你好高啊!」

「是啊!」她不自在的動了下身子,知道自己走到哪裡,身高都會受人注目。

童玉玲注意到她腳邊的行李,「你要出遠門嗎?」

「不是,我是從南部上來,我要去附近一間公司面試。」

「原來如此。我也真是的,怎麼好意思讓你一直替我提著提袋呢?放下吧!」

指了指她手中的提袋,「這是要給我孫子的午餐,他的公司也在附近。」

「有你這種長輩,你孫子真幸福。」

「別提了!」嘆口氣,童玉玲揮了揮手,看著她的笑容,表情一柔,「我有兩個孫子,他們的年紀都老大不小了,但是卻沒一個想要安定下來,在事業上表現得可圈可點,但就是忽略了該盡的責任,兩人都挺孝順的,就是不打算結婚。」

聽到結婚兩個字,庄心雯就無話可說了。她想起自己趁著天還沒亮時,就摸黑拿了行李出門,現在阿母一定氣得捶心肝,不過沒辦法,她真的不想要照著阿母的安排走,就這麼隨便的找個男人嫁了。

「若你要面試,應該很趕時間吧?」

「嗯,不過我拖著行李,雨下那麼大,我怕行李箱拖到那裡會壞掉,所以想等雨小一點再走。」

童玉玲看了一眼,「若信得過婆婆的話,就把行李箱交給我吧!我替你看著,你先去面試要緊。」

「這怎麼好意思?」

「沒關係,反正……」她的話因為看到斜前方停下來的一輛黑色房車而隱去。

順著老婆婆的目光看過去,看到車種,庄心雯立刻發現這車子價值不菲。

「小張來了。」童玉玲一笑,「他一定是看到下雨,所以才開車出來要接我,這下子咱們都甭擔心了,我送你去面試的地方吧!」

「我……」

「走吧!」

正要說什麼時,司機小張已經撐著黑色的大傘走了過來。

「替小姐拿行李。」拉著庄心雯,童玉玲吩咐道。

「是。」小張先將兩人送上車,再折回來拿行李放進車子後車箱。

坐在豪華寬敞的車內,她頓時感到受寵若驚。

「將你面試的地點告訴小張吧!」

她不太好意思的將手中皺巴巴的紙張遞到小張的面前。

小張瞄了一眼,有些驚訝,「童姨,是寧氏!」

童玉玲聞言一笑,看著庄心雯,「小姑娘,我們挺有緣的,我孫子就是在寧氏工作。」

「那真是太巧了!」她一笑,把紙張收回口袋時,卻發現自己的口袋裡頭竟是空無一物,她臉色突然一變,「我的藥酒?我的藥酒呢?」

「什麼藥酒?」

「就是……」與童玉玲對了一眼,庄心雯不顧雨勢衝出車外。可能是方才替老婆婆拿提袋,所以藥酒從口袋中掉出來,落在大街上她卻不自知。

視線梭巡片刻,果然,她在一個水溝蓋上發現藥瓶,但玻璃瓶身已經破了,看著裡頭的藥水隨著雨四處流著,還有那破碎的瓶子,她不由得心一緊。

童玉玲一臉困惑的在小張撐著傘下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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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婚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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