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阿曼婆婆

急促的腳步踏碎雨聲由遠及近，石悅恨不得一步就跨進木屋。他氣喘吁吁的來到裡屋，接著輕輕的走到床邊，立刻難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接著撲上去哭喊起來。可是任憑他如何哭喊石建平就是不睜眼，也沒有一絲反應。媽媽直到現在還不能下床，爸爸好不容易死裡逃生卻是這個樣子……想到這些石悅心亂如麻，無助的拉著屋子裡的人逐個哀求。美看著石悅那雙與父親頗為相像的丹鳳眼，回想在森林裡那一刻，她清楚的看到石建平眼中強烈的求生**。他緊緊的抓住坤的手努力的張了張嘴，只擠出了「救我」兩字就陷入的深度昏迷。因此也顧不得繼續調查，連忙先把他帶回來。本以為小免能治好他，卻沒想到小免費儘力氣卻只是治好了身上外傷，卻不能讓他恢復意識。

「別著急，小悅。有個人也許可以治好你爸爸只是……」趙小銀詢望著趙伯。

「只要能治好我爸爸，出多少錢都可以。求你了救救我爸爸」石悅彷彿找到了救命稻草，拚命的拉著趙小銀不撒手。以前他一直瞧不起他的父親，雖然比其普通的孩子他的家境算是不錯。可是在貴族學校里他毫無疑問是個窮學生，所以他恨他爸爸覺得他沒本事。但是在森林的生的一切都要他深深的震撼，也深深的懊悔，原來這個世界上最勇敢的人就是父親。再無能的父親，為了捍衛自己的家人，都能化身強悍的勇士。

「是啊。小銀如果能救小悅的爸爸，我們都願意幫忙。如果他們的錢不夠，我願意把自己的積蓄也拿出來，我還可以找我的爸爸匯錢過來。」熱心的李小琳見小銀不說話也開了口。

小銀還沒說話，趙勝興奮了起來：「真的么？那我願意幫你們。我們寨的阿曼婆婆是有名的巫醫，一定能醫好他，只是她不給輕易給外人看病的。不過她和我阿爸是故交，也特別疼愛小銀了，如果你們……」

「小勝！」趙伯一聲呵斥趙勝馬上不敢再說下去，就連小銀也別過臉不敢看趙伯了。

石悅意識到關鍵在於趙伯，急忙跑過去聲淚俱下的央求他，眾人也隨聲附和求趙伯幫忙。趙伯雖然不喜歡漢人，可是畢竟為人善良又關乎人命，所以他並非故意見死不救，只是他了解阿曼婆婆那個人是絕對不會為漢人治病的。她的丈夫和兒子當初就是被國民政府的一個漢族士兵殺害了，所以她比寨子里任何一個人都要痛恨漢人。當初要搞旅遊把漢人帶到寨子來住，她就是第一個反對的，也因此幾乎和趙伯一家斷絕了來往。可是趙伯終究敵不過眾人的懇求，最終還是心軟了，勉強答應帶他們去找阿曼婆婆。

因為趙伯說阿曼婆婆討厭漢人，所以只有晗、美、石悅和任性的偏要一起來的李曉林一同前往。警察抬著擔架打著傘跟在趙伯與小銀的身後，來到了村寨邊緣一座比趙伯家更破敗的小木屋。木屋外雜草叢生不說也沒有像其他欄杆式木屋那樣在一層養著許多家畜。總之看上去就像是一座死氣沉沉已經被人遺棄的破房子。趙伯敲了敲門裡面沒有回應，不料門卻自己吱呀一聲開了。昏暗的房間里頓時瀰漫出一股腐朽的氣味，李小琳忍不住捂著鼻子，認真的四下環顧了幾圈，這才勉強看到卧室里端坐著一個老人，正在那裡念念有詞。

趙伯想打個招呼卻不知道怎麼開口，正猶豫著。卧室里的阿曼婆婆突然啞著嗓子說話了：「我知道你要來，也知道你為什麼要來。你也應該知道我的答案，所以你帶著他們回去吧。」

李小琳感到很驚訝，想不到這婆婆不僅會治病還能未卜先知啊。趙伯嘆了口氣打算放棄，因為這樣的結果他早就預料到了。但是此時眼見有了希望的小悅怎麼可能輕易放棄。他剛要跑過去卻被美攔在卧室門口，石悅這才想起來瑤家人最忌諱外人進入卧室。

「求求你了，婆婆救救我爸爸吧。求求你了只要能救我爸爸，多少錢都可以。」

「你們漢人就知道錢。你們背棄了自己的神，如果救了你們神都不會原諒我。為錢生就註定要為錢死。你走吧，不要來煩我。我討厭看見你們。」

「婆婆求你了。我爸爸對我很重要，我已經差一點失去他了。我～我不想～我要救我爸爸～」

「住口！只有你有爸爸么？你們屠殺瑤族人的時候有誰想過他們的家人？滾出去！」阿曼婆婆被激怒了下了逐客令。

石悅還是不肯放棄，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磕地有聲。額頭漸漸滲出了血依然還是沒有停下的意思。屋子裡誰都不說話，大家感覺喉嚨里卡住了什麼東西實在不出聲音。終於李小琳再也忍不住了低低的哭了起來，哭聲讓人覺得更加心碎。

「婆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樹神也會為你的善心感動的要您長命百歲。也會——也會護佑您的丈夫和兒子的靈魂。」小銀見阿曼婆婆微微斜目瞟了石悅一眼似乎有所動容趁機勸道

「哎～一個孤寡老人長命百歲有什麼用，還不如早點死了好，一了百了。」阿曼婆婆轉過臉見石悅還在磕頭，嘆息了一聲「我的兒子死的時候也就他這麼大吧。」

「夠了，別磕了。不然一會還要費力去救你，你們這些漢人就連小孩子都這麼不會為其他人考慮。」阿曼婆婆從裡間走了出來，示意警察把石建平抬到神龕前然後逼所有不相干的人都退出去。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繼而扶起來癱倒在地的小悅要先出去。小悅拒絕了大家，堅持一定要看到自己的爸爸醒來。還說要給阿曼婆婆打下手幫忙。他掙脫開李小琳的手剛站起身來就覺得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