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145章
番外顏紫蘿的鬱悶
風塵僕僕趕來的胤禛踏進別院的大門就聽見了吹拉彈唱之聲,心下疑惑,忙快步往內院來了,一腳邁進客廳才發現是有師傅教他女兒彈琴,因此便悄悄地沒作聲。顏紫蘿和他兒子正靠在一起,時不時微微搖搖頭。
一曲終了,福滿多站起身眨著大眼睛看自己額娘,順便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爹爹。
「爹爹。」福滿多柔聲叫道。
金六福早猴子一樣翻身跑過來爬到他老爹懷裡掛著了,「爹爹!」
胤禛微笑,「在幹什麼?」問兒子。
「妹妹在學彈琴。」金六福說道。
「你學會了?」胤禛問道。顏紫蘿給他寫信說金六福是個小妖怪,學什麼都快。
金六福點點頭,「可是妹妹還不會。」
「妹妹會學會的。」胤禛說完看了顏紫蘿一眼,後者沖他無奈地笑了一下。一雙小小的手在拉他的袍子,胤禛彎腰把女兒也抱起來,福滿多親親他的臉:「爹爹,多多想你了。」
「嗯。」胤禛的臉色微赧。顏紫蘿笑了,也是,一個四十多歲的老男人被一個小娃娃親了,總不能跟小娃娃說一樣肉麻的話。
「爹爹,你想多多了嗎?」誰知道,福滿多小朋友不甘心她爹的「嗯」字——當然,更大的可能性是她不明白他爹說一個「嗯」字已經代表了「爹爹也想你」這個意思了。
「嗯,爹爹想多多。」胤禛的語氣有些不自然。
「多多,你這樣問爹爹會不好意思啦!」金六幅捏捏妹妹的小臉,他妹妹太笨了。
「為什麼?」福滿多很有求知精神。
金六福也擰了小眉頭,看看他爹,又轉頭看他娘:「娘,為什麼?」
顏紫蘿轉轉眼珠,笑眯眯地說道:「因為爹爹很害羞。」
胤禛瞪她一眼。真是不知道他不在的時候她是怎麼跟孩子說他的,害羞?他害羞?~~~
「什麼是害羞?」福滿多看向自己娘。
「這個嘛~~」顏紫蘿眼珠轉了一百圈也沒想出個解釋的辦法——讓她女兒能聽懂的解釋~~
「多多,娘不是說了嗎,長大就會明白了。」顏紫蘿的兒子關鍵時刻救了她。
「哦!」福滿多不問了。
暖暖春日,胤禛在教金六福下棋,顏紫蘿在教福滿多識字。下完棋的父子倆走過去看葡萄架下正寫字的母女倆。
她們倆的手上、袖子上都沾了墨汁。
胤禛看看兒子,他兒子搖搖頭:「多多就是這樣的。」
胤禛便納悶,難道他女兒喜歡往絲綢上寫字?夠奢侈的,趕上她皇爺爺寫聖旨了~~可是看了一會兒發現不是那麼回事,他女兒是在往紙上寫,可是總是能不經意間就把墨水弄得哪裡都是。
第二天,胤禛看了看,他女兒和他女兒的娘還穿著昨天的衣服在寫字。他兒子告訴他,他娘說那是她們寫字的「工作服」。
過了兩天,傾城和陳牧風來拜見。傾城雖然已經二十歲了,還是習慣地抱著她娘的胳膊撒嬌。她爹看了皺皺眉,她老公看了也皺皺眉。
本來傾城是要留下的,被她老爹給攆回去了。
「你還不准他們同房?陳牧風都三十齣頭了。」他們走了,胤禛問顏紫蘿,沒見過這樣當娘的。
「啊?已經那麼老了嗎?」顏紫蘿有點驚訝:「我看他那臉上一點皺紋都沒有,一直沒覺得他老了,唉呀~~」
「你以為呢,傾城丫頭都二十了,也該當娘了。」胤禛說道。原來她是忘了自己閨女二十了。
「她哪有當娘的樣子啊,一天天沒長大似的~~」顏紫蘿說道,她閨女才二十而已嘛~~
「你這個人!」胤禛看她,說閨女沒當娘的樣子,看看她自己,都三十大幾的人了,都三個孩子的娘了,不也一樣~~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也不能太過分,陳牧風也挺可憐的哦!」顏紫蘿說道。然後跑到桌子邊,大筆一揮刷刷寫了封信讓下人馬上送去陳府。
陳牧風和傾城前腳剛進門,正在松延院聊天,一個丫環拿了那信就進來了,說是四夫人給姑爺的。陳牧風納悶,打開看了看神色便有些不自在。傾城看了看他:「大哥,你怎麼了?我娘難為你了?」
「沒什麼。」陳牧風說道。這種事還是回去說比較好。
「給我看看。」傾城湊過來搶了紙過去,然後張大了嘴巴看陳牧風:「大哥~~」
陳家人都有些納悶,一向最愛和傾城鬧的柔柔跑過來搶了傾城手裡的紙看過之後笑了,然後推傾城:「大嫂,快點吧!要不來不及了。」
「岳見柔,不要惹我哦!」傾城瞪她。搶過紙燒了。
陳家人更奇怪,見傾城皺著眉也不好問什麼。
等陳牧風和傾城走了,陳夫人問二兒媳:「柔柔啊,顏伯母說什麼了?」
岳見柔笑了,「顏伯母說她年底要抱外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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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夫人笑著念了句「阿彌陀佛!」
顏紫蘿看胤禛,「我覺得很不舒服。」
「怎麼了?」胤禛抱著小女兒正在教她念詩。
「我的外孫和我兒子差四五歲,太奇怪了。」顏紫蘿說道。
「有什麼奇怪?」胤禛疑惑。有什麼奇怪的,他的侄子還有比他弟弟大的呢~~
「怪!將來我和傾城一起帶著小孩兒出去,感覺太詭異了!」顏紫蘿說道,然後瞪胤禛:「都怪你!」
「說來聽聽!」胤禛都沒抬頭看她。
「如果我二十五歲才生傾城,也不會這樣啊!」顏紫蘿說道。
胤禛這回抬頭看了她一眼:「你若二十五生了傾城就沒有現在的好日子了。」二十五生了傾城丫頭他會讓她離家出走?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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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紫蘿想了想,好像是那麼回事。算了算了,詭異就詭異吧,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不過,年底看到傾城的肚子時,顏紫蘿抽了抽嘴角,寫信給胤禛絮叨了二十頁。胤禛給她會的信只有一句話「習慣就好!」
傾城果然給她生了個外孫,取名的時候,顏紫蘿說叫陳醉好了,好聽又好記。還說下一個叫陳迷,再下一個叫陳默,到此為止,要是敢再生就叫陳醋、陳米、陳舊~~~
康熙老頭聽說顏紫蘿給取的名字頭一次說還湊合。
番外人偶的長生殿
金六福和福滿多坐在門檻上眼巴巴地看著自己悠閑的娘。
「怎麼了?小六,多多,坐在門檻上很冷哦!」顏紫蘿問道。他們兩個已經坐了好幾天了,跟靜坐抗議似的。
「娘,爹爹為什麼還沒來?都已經冬天了。」金六福問道。
顏紫蘿看看他,「娘不是說過嗎,爹爹去了好遠的地方賺錢養我們,爹爹很辛苦的,省吃儉用省下的錢做路費,可能爹爹今年沒攢夠路費,所以爹爹今年可能不來了。」
「娘,爹爹好可憐。」福滿多的大眼睛里隱約有淚光。
「是啊,爹爹好可憐,所以以後爹爹來了,你們要乖哦!」顏紫蘿說道。
兩個小孩兒點點頭。
顏紫蘿笑了笑。他們爹爹很可憐,因為他們爹爹當皇上了。
第二天,顏紫蘿見她女兒抱著她的陶瓷小豬撲滿不知道在想什麼。
「多多,怎麼了?」顏紫蘿問道。
「娘,我以後把裡面的錢都給爹爹當路費好不好?」福滿多問道。
~~~你爹出門是公費~~~而且是假公濟私那種~~
「好!」顏紫蘿還是點了點頭,心裡感慨女兒的貼心。
「娘,那以後你多給多多一些錢好不好?」福滿多有些不好意思。她向娘要錢了,娘說過小孩子不可以亂花錢的。
「好,娘知道了!」顏紫蘿說道,拍拍小女兒的頭,多懂事的孩子。
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多給就多給吧!
除夕前一天,有人送了兩個盒子到別院來,封著黃色的簽子。上面工工整整分別寫著「給愛子福承」、「給愛女福珩」。顏紫蘿在旁邊撇嘴,什麼人啊,就知道給孩子禮物,她的呢?太過分了。
不過,下午飛鴿傳書到了,顏紫蘿看過之後開心地笑了。她兒子問她為什麼笑,她說他爹寫了首好好笑的詩。
那詩是這樣寫的:
夜寒漏永千門靜,破夢鐘聲度花影。夢想回思憶最真,那堪夢短難常親。
兀坐誰教夢更添,起步修廊風動簾。可憐兩地隔吳越,此情惟付天邊月。
肉麻兮兮的詩顏紫蘿拿著看了好幾天。都忘了關心她兒子、閨女他們老子送的什麼禮物了。直到大年初三,顏紫蘿進兒子的房間踩著一個東西差點摔跟頭她才想起來。扶著門框站穩,顏紫蘿拍拍胸口,好險好險,她的老腰差點閃了。
然後看見她兒子正坐在地毯上擺弄一些零件,而地毯上滿滿的都是零件,顏紫蘿踩地雷一樣走到兒子身邊。
「兒子,你在幹什麼?哪來的東西?」顏紫蘿問道。
「爹爹送的。」金六福說道,沒抬頭,專心致志地擺弄著手裡的東西。
「爹爹送的?送你一堆這東西?」顏紫蘿問道,隨手拿起來一個看了看,他老子不是要讓他將來學機械吧?
「不是,這是我拆完了的。」金六福說道。
「你拆的?」顏紫蘿問道,她兒子厲害呀,居然拆得這麼仔細。
「嗯,當然了,娘!」金六福點點頭。
「那你現在在幹什麼?拼起來?」顏紫蘿問道,不要告訴她是真的,否則她會激動地認為自己兒子是天才的——如果真能拼起來的話。拼不起來的話~~~嗯,那就是破壞狂~~
「沒錯,娘!」金六福不和她說話了,而是認認真真地拼裝。顏紫蘿就安靜地坐在他旁邊看,偶爾她兒子抬頭會讓她幫忙拿某一個零件,顏紫蘿就這樣淪為打下手的了。
拼了五天之後,顏紫蘿看著面前這個一尺高的木頭小馬,好像沒什麼特殊的,會走一走而已~~~最大不了的就是沒有用釘子唄~~~
然後她兒子趴到一邊給他老子寫信,說那個東西他拆過了,又安好了,還問他老子有沒有更好玩的東西。顏紫蘿看看她兒子的信撇撇嘴,自大的小孩~~~
然後顏紫蘿問她閨女她老爹送了她什麼,小丫頭笑眯眯地說她老爹送了她好多小動物,她擺在桌子上了,顏紫蘿過去看了看,她女兒把玉雕的小動物們在桌子上擺了一排。
過了兩個多月,又有兩個大盒子送來,顏紫蘿先幫著金六福打開他那一個,然後看看自己兒子又看看那東西,比她兒子都高的機械人偶。穿著精緻的武將服飾,站在一個台座之上,腦袋上那束頭髮就是上弦的位置,顏紫蘿仗著個子高,給人偶上弦,然後就見這人偶開始比劃開了各種功夫,動作看起來也不怎麼僵硬,顏紫蘿母子三人聚精會神看了好幾分鐘才完了。
「兒子,商量一件事好不好?」顏紫蘿說道。
「娘,這是爹爹送我的。」金六福說道。
「知道是送你的,娘跟你商量商量咱不拆行嗎?萬一拼不起來就可惜了。」顏紫蘿說道。
「娘,放心啦!我會安好的。」她兒子勸她。
「安不好呢?」顏紫蘿問道,這個東西好看,讓她看幾天再拆吧~~
「安不好就讓爹爹再送一個好了。」金六福笑眯眯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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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丫環們幫著把東西抬走,顏紫蘿母子三人又開始拆另一個給福滿多的大盒子,原來是一整套的小人偶,還配備了衣箱鞋帽,上了弦會演戲,演的是《長生殿》。戲演完了小人偶居然會作揖,顏紫蘿當時徹底被震住了,誰說古代人落後來著,根本就是嫉妒嘛,看看這些東西多精緻。
「娘,演的是什麼?」福滿多問她娘。
「演的是兩個人說悄悄話的事。」顏紫蘿笑著說道,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就是悄悄話的意思。
「說什麼悄悄話?」福滿多歪著小腦袋。
顏紫蘿看看她,「你爹爹送的,爹爹應該知道,多多,爹爹來了,你問爹爹好不好?」都怪胤禛,沒事送這個黃色故事污染她女兒純潔的眼睛和心靈~~~
「哦!」福滿多點點頭,又給人偶上了弦,然後靠近了仔細聽,也沒聽見人家說啥悄悄話。
養心殿李德全捧著一封信呈給他的新老闆。
「萬歲爺,珩格格的信。」李德全說道。胤禛指指桌子,李德全放下信退到一邊。胤禛把手上那本奏摺批完了才拿起信,看完了搖頭,然後嘆氣。他要怎麼回答多多的問題。顏紫蘿這個女人~~~
他女兒問他小人偶演的悄悄話故事,問他們說的是什麼悄悄話。難道他能告訴他女兒說的是「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嗎?胤禛想了半晌提筆回信。
幾日後信到了杭州,福滿多看完了跑過來找她娘,顏紫蘿笑眯眯地看著她女兒,她也好想知道雍正爺咋哄孩子的。
「娘,爹爹說你知道女人偶說的話。」福滿多說道。
「哦?男人偶說的是什麼呀?」顏紫蘿問道。
「嗯,男人偶說『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爹爹說就是男人偶覺得這裡的風景好漂亮,珠簾畫棟,可是這麼漂亮的風景卻不知道和誰說。」福滿多說道。
顏紫蘿笑了,然後低了頭,這男人又為難她。
「娘,女人偶說了什麼呀?」福滿多問道。她娘知道答案呢。
「多多,女人偶說啊,『兩情若在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意思呢就是說咱們的交情好得不得了,就算不天天在一起交情也會很好。」顏紫蘿笑著對她女兒說道。
福滿多點點頭,「可是,娘,你怎麼會知道呢?」
~~~她怎麼知道?你老爹要是不知道她自然不知道,不過你老爹知道了她自然就知道了~~~
「因為爹爹以前給娘講過這個故事。」顏紫蘿說道。
「可是娘上次說不知道的。」福滿多說道。
她說了嗎?可能是說了。
「那是時間太長,所以娘忘了,爹爹一提醒娘就想起來了。」顏紫蘿笑著說道。
福滿多乖乖點了頭,然後跑去回信。
幾天後胤禛看過信又搖頭,真是個固執的女人。現在他很懷疑這個女人當初的居心,說什麼不能束縛他的手腳,現在看來~~她還是為了要自己飛~~
番外陳醉的壞習慣
雨水了,現在這是采龍井的忙時,可是卻有人很閑。誰?當然是剩閑人,比如說顏紫蘿、顏紫蘿的兒子、顏紫蘿的閨女、顏紫蘿的外孫、顏紫蘿的丫環等等,只要跟顏紫蘿沾了邊都是剩閑。
也不是說她們不好好乾活,可是誰能指望她們真能做好?瞧瞧她們採的茶葉就知道了,該採的不該採的都在筐里平等地混雜著呢,偶爾看看,不知道誰的筐里蠕動著一條小蟲。於是驚叫聲便不時響起。
陳夫人遠遠地看著,實在想不明白這個乾妹妹折騰什麼。好好的皇妃(她兒媳婦告訴她還是皇貴妃)不當,就愛賴在杭州。前幾年還能好好地在別院過清靜日子,去年說要種地,她兒媳婦又告訴她她額娘舊病複發。可是皇貴妃的病那哪能稱之為病啊,妃子們不都喜歡裝模作樣地親蠶什麼的嗎?而且相比較而言,她乾妹妹的表現很像真心實意——雖然她對茶樹、茶葉不懂什麼。可是她還是很勤勞的,這不,今兒一大早就帶著人來采雨前龍井來了。陳夫人特意帶了人過來幫忙。
陳夫人看看茶園裡大大小小歡笑著的身影自己就笑了,四十歲的人了還能過得這麼開心真是不容易。
顏紫蘿抱著一個小筐回來,臉上是細細的汗珠,陳夫人遞給她一條帕子擦了擦臉。
「原來採茶還真不是簡單的活啊!比我種黃瓜難多了。」顏紫蘿笑著說道,「姐姐,這片茶園的收成我會賠給你們的。」
「妹妹你說什麼話?見外了。」陳夫人笑著說道,看看正歡天喜地跑來的孫兒陳醉。
「反正用的是你們家的錢賠你們家的園,我沒吃虧。」顏紫蘿笑著說道,二十萬兩哪是那麼容易花完的。
「妹妹啊,皇上快來了吧?」陳夫人問道,歷來的規矩,胤禛來的時候所有外人一律不見,只他們一家在這西溪別院團聚。
「不知道。」顏紫蘿痛快地搖了搖頭,他什麼時候來從來不告訴她,都是搞突然襲擊,有一次是晚上八點多到,當他出現在門口的時候,她閨女蹭地鑽到了自己懷裡,差點嚇出毛病來。
「妹妹啊,我看皇上也不年輕了,日理萬機還要往來杭州北京,這樣下去~~」陳夫人看看顏紫蘿。
「姐姐,我住了您的園子您不樂意了是不是?」顏紫蘿笑著問道。
「你這個人就是挑歪理,姐姐這可是為了你好!福承都七歲了,再過幾年怎麼也封個親王啊~~」天底下就只皇上的兒子能封親王,當今皇上又兒子少,福承又機靈聰明得很,很得皇上的心,沒準將來還能當太子呢。
「姐姐,如果想讓小六當親王,我當初根本就不會來杭州了。個人有個人的命,他註定生在皇家卻不能長在皇家。」顏紫蘿說道。
「你呀,可真是拗。」陳夫人說道。
顏紫蘿笑著沒說話,抱住撲過來的陳醉。陸陸續續傾城帶著弟弟妹妹都回來了,福滿多本來有些著涼,這會兒小臉上更是紅撲撲的,跑過來抱著顏紫蘿的脖子輕咳兩聲,旁邊的丫環們立刻如臨大敵。
「多多啊,娘帶你回去吃藥好不好?」顏紫蘿給女兒擦擦汗。
福滿多點點頭:「好,娘,可是葯好苦。」臉貼著顏紫蘿的臉小聲說道。
「多多乖,吃完了葯娘給你吃糖。」顏紫蘿說道。
福滿多點點頭。顏紫蘿起身牽著女兒的手往回走,丫環們忙伺候了其他的主子跟上了。
遠遠地看到別院,就見路上兩個人一前一後正往這邊走,近了是胤禛。金六福早跑過去了。
眾人忙低頭卻不敢跪,皇上的規矩,在西溪不準跪。
「怎麼這時候到了?」顏紫蘿笑著問道,這次可是「曝光」了。
「有些事。回吧!」胤禛說道,看看顏紫蘿身邊的小女兒,「多多怎麼了?到爹爹這兒來。」
福滿多走過去自動自覺牽住她爹爹的手,又輕咳了兩聲,「爹爹,多多病了。」
胤禛的大手放在她的額頭,「沒事。爹爹抱。」然後輕鬆地抱起女兒,福滿多抱著她爹爹的脖子,小腦袋輕輕靠在她爹爹的肩膀上,她爹爹在她咳的時候輕輕給她拍了拍背。這一舉動陳夫人第一次見,有些驚訝。鐵血雍正爺——也是她們家的親家——居然這麼、這麼溫柔~~~
「娘,回家了。」福滿多擺擺小手叫她娘,她娘有點呆。
顏紫蘿點點頭,然後回頭看看陳夫人:「姐姐對不起了,我們先回了。改日再去拜訪。」
「可不敢,妹妹!」陳夫人說道。雖說是皇上的親家,可是皇上要是真去她們陳家還是挺有壓力的,因為這皇上自打當王爺那會兒來杭州就少去陳府,去了也是大家都緊張壓抑。
顏紫蘿看看傾城:「閨女,晚些時候時候和陳牧風過來給你爹問個安。」
傾城點點頭。
於是眾人便看見他們的皇上懷裡抱著個女娃兒,右手牽個男娃,男娃的右手牽了個中年婦人慢慢地走回去了,在他們身後是一個沉默冷峻的男人。
「娘,您別太驚訝,我長這麼大也沒看過幾回。」傾城抱住陳夫人的胳膊笑著說道。
回到別院,丫環們早已恭敬地候著了。胤禛抱了女兒放好,傳太醫來看過,又命丫鬟小心熬藥,然後親自喂她喝了葯,顏紫蘿拿了塊糖給她吃,她才不皺著臉了。吃過葯福滿多被哄睡了,金六福拉著他爹去看他最近做的玩意。在那個專門的房間,胤禛除了見到他兒子做的東西,還看到在一邊有一個看起來很眼熟的木馬,踱步過去看了看,是前年給金六福的,可是這小子不是說拆了又安上了嗎?那為什麼這馬看起來像殘疾~~~
「福承,過來!」胤禛叫道,小孩子怎麼可以說謊,一定要改過來。
「什麼?」金六福晃過來,看看那木馬,然後指著地上散落的零件:「娘和多多拼了一年多了,結果剩下二十五個零件。」
胤禛微露笑意。能多出這麼多也挺不容易的~~~然後又被他兒子拉到一邊去做手工,所以雍正爺從那個房間出來的時候滿身的木屑。
顏紫蘿看看他笑了,「什麼時候您也喜歡這工種了?打算改行當木工?」
「小子的精力太充沛。」胤禛說道,他這個兒子和弘曆有得比,弘曆那小子也常把宮裡弄得人仰馬翻。
「別打什麼主意!我兒子是我的。」顏紫蘿說道。
胤禛瞪她一眼。
晚飯前又喂福滿多吃過葯,正巧傾城和陳牧風帶著陳醉來了,陳醉小子跟他娘小時候一個德行,天不怕地不怕,而且極度自來熟。總共就見著他皇帝外公三次,還包括身在襁褓的時候,但是他不怕生,看到比較帥的外公就跑過去了,甜甜地叫外公,胤禛便把他抱起來,然後顏紫蘿發現了,她外孫和她女兒果真是母子——都愛揪皇帝的鬍子。
顏紫蘿笑了。
等他們走了,顏紫蘿看著胤禛的鬍子笑。
「笑什麼?」胤禛問道。
「傾城小時候也喜歡揪老頭子的鬍子。」顏紫蘿說道。
「嗯。傳給陳醉了。」胤禛說道。
顏紫蘿眯著眼睛:「其實傾城揪老頭子的鬍子是我告訴她的。」
胤禛斜眼看她,示意她說清楚。
「我告訴她,她爺爺的鬍子比金條都值錢。」顏紫蘿說道。
~~~這個女人~~真是有膽子!
「揪下來多少?」胤禛問道,難怪傾城小時候愛趴在老頭子懷裡呢,原來是為了順便揪鬍子。
「五根!」顏紫蘿笑著說道。
「所以?」胤禛有些無奈。
「所以,陳醉很可能是被你閨女唆使的。」顏紫蘿笑著出賣女兒,唉,日子好無聊。
「這個丫頭~~~」胤禛搖頭,他閨女都被顏紫蘿給教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