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魂魄雖離深情在①

第二日剛到卯時，天色依舊陰暗迷濛，沒有一絲陽光的蹤跡，張眼望去，樹影沉沉，霧氣瀰漫，烏雲氤氳，倒像要下雨了一般。馮瑞年暗自衡量，該上山打柴，還是不去，倘若去的話，恐怕要下雨，被水浸泡了的柴火，只怕毫無用處，倘若不去，已經沒有多餘的柴火存放家中，而自己又答允了王員外要送柴火過去，倘若失約，只怕要失了這個大主顧。這年頭，像王員外這般大方又不挑剔的主顧，可真是難找了些。

他只在閃念之間，便打定了主意，飛快地穿上衣裳，拿上斧頭，點上火把，便快步向山間走去。馮瑞年走得飛快，一會兒便來到了山腳下，他見霧氣越來越重，只怕過不了半個時辰便要下雨了，他一咬牙，便往山上跑去。忽然之間，一個念頭閃電一般落入腦海中：對了！山洞！在山的南邊，有一個山洞！只要在這山洞附近砍柴，倘若下雨了，便躲進這山洞，豈不是好得很么！

他邊想邊走，腳步卻沒有因此而耽擱，反倒越走越快。他在山間走慣了，是而這山路並難不倒他，到走到那山洞附近，不過只是微微喘氣罷了。這時依舊沒有陽光從雲中透出，那一團團烏雲卻反倒更加厚重了些，馮瑞年來不及多想，用斧子在地上砍了兩下，砍出一個小洞，將火把用力一插，穩穩噹噹地插好，這才揮起斧子，將旁邊的手腕粗細的野樹「嘩嘩嘩」地砍將了下來。

馮瑞年手腳麻利，約莫過了半個時辰，便將那柴火砍得七七八八了，一看天，只見已是烏雲壓頂，狂風席捲，眼看著雨點就要從天而降了。他趕緊將柴火一捆，往身上一背，向著那山洞飛奔而出。

說起來，這山洞也頗有些傳說，馮瑞年小時候便聽當地人說，這兒鬧鬼，大人是千叮萬囑，千萬不要靠近這個山洞，故而山洞前已是野樹擋口，雜草叢生，平日里從來沒有人會靠近。那是大約一年多前，馮瑞年又與孟舜華說起這山洞，孟舜華卻很是不以為然，聽了這種說法，撇了嘴，道：「嘖嘖，什麼有鬼，還不就是嚇唬小孩的么！誰信呀，誰就是膽小鬼！」

馮瑞年趕忙擺擺手，一本正經地說道：「舜華你別胡說！我聽很多人都說，那兒真的鬧鬼的呢，倘若不是鬧鬼，怎麼會有那麼多人說鬧鬼呢！」

孟舜華伸長了手，彎了手指，往馮瑞年額頭一敲，取笑道：「你呀，生人不生膽的！生得牛高馬大，活脫脫一根大柱子一般，膽子呢……」她拿手一比劃，接著說道：「比指甲殼還小！不對，比芝麻還小！」

馮瑞年被孟舜華這般一取笑，很是不服氣，挺直了身子，吸了口氣，硬著頭皮賭氣道：「誰怕了！若我連鬼都怕，豈不是小狗么！你等著，我就去那山洞轉一圈，回來給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