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老外督察滿頭包的坐鎮市刑大，他簡直已氣得吹鬍子瞪眼了。「可惡！竟然讓傑瑞給溜掉了！」簡直讓他顏面無光。

嚴鏡則是一臉的不悅，呿～～早知他就親自監督去逮傑瑞了說。

高峰則是不停的打圓場。「至少我們市刑大親自把大江繩之以法，算是能告慰上回喪生的小女孩的在天之靈了。」

乘機將功勞全都攬在自己這一邊。

「至於傑瑞嘛……」那條漏網之魚，喂～～那可是美國來的罪犯，當然歸那些老外的管轄範圍，他肯幫忙，老外就該偷笑了。

「就等我們比較不忙時再說吧！」高峰的如意算盤本來是──若能逮到國際罪犯，最好，這樣就可以名揚國際；但若逮不到，就別浪費納稅人的錢咩！

老外督察一聽，當下又氣得跳腳。

可他又不能怎樣，誰教這回他要拍著胸脯逞能，堅持要親自上陣活逮傑瑞；現在漏氣了吧？他只能將目光轉向嚴鏡求救。

嚴鏡沒好氣的掐指一算。「離限期破案還有兩三天，就再努力點吧！」

說完，幾名老外垂頭喪氣的離開了市刑大。

姚百兒覺得好鬱卒！

因為自己的小屁股又捱了一頓排頭，讓她覺得心情好悶。

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只會幫倒忙，沒辦法對嚴鏡做出實質上的協助。

明明她是那麼想幫嚴鏡，但每回事件演變下來，她都像是愈幫愈忙，變成他做事時的絆腳石，這讓她更悶。

其次更讓她擔憂的是，她偷聽到法克詢問嚴鏡他們的歸期！

可嚴鏡卻從未向她提及回美國的事，難道……他是想對她始亂終棄，等他一離開，就一腳將她踹開嗎？

這麼想之後，她變得更悶了。

可當嚴鏡跟她在一起時，她可以很清楚的感覺到，他對她的無限關愛，那他為何不跟她討論兩人的未來呢？

不！他甚至從沒說過目前這種屬於他倆的日子該怎麼過、還要繼續過多久，更遑論未來！

所以，姚百兒覺得她必須有所改變。

「好，從現在起，我要奮發向上。」她大聲的對自己立誓，卻剛巧讓回家的嚴鏡聽得一清二楚。

「你要怎麼奮發啊？」他調侃的問。

姚百兒卻覺得他是在瞧她不起。「哼！不告訴你。」她自會有一番作為，讓他對她刮目相看的。

可嚴鏡卻抓住她的小手。「先告訴我，再過幾天你就滿十八呢？」他想再次確認。

「就跟你說過一千八百萬次了──」姚百兒不禁更加確信，嚴鏡一定是對她無心，才會永遠都不記得她曾說過的話。「再過三天，三、天！」她用力的說，還生氣的以手指比了個三。

「還要三天啊！」嗯～～他已透過喬琪，說服她大哥同意他倆交往，剩下該是……由他留在台灣陪她，還是說服她跟著他一起到美國去打拚。

他得好好的想清楚。

而由於姚百兒尚未成年，嚴鏡不想拿這煩人的事去吵她──他一心認為，她該好好享受成年前的最後三天。

而他，則是該在這三天里，好好設計逮住傑瑞。

「那你就趁生日前，多跟好朋友碰碰面，」嚴鏡是不能陪她的。「但記住，千萬別再去『夜舞』。」

「哦～～」她卻沒打算跟朋友相聚，她想做一件大事。

所以，對於嚴鏡的交代，姚百兒胡亂的應了一聲，一點都沒放在心底。

要想讓嚴鏡知道她在奮發向上、她長大了、她是個成熟的女性，當然得做出讓他刮目相看的事──所以，她想親手幫嚴鏡逮住那個傑瑞！

一等嚴鏡與法克忙著交頭接耳之際，姚百兒趁著空檔偷偷溜出門。

她來到過去常替江哥送「禮物」的地點，在她的認知里，那個江哥的「女朋友」很可能就是嚴鏡嘴裡的「傑瑞」，因為他也是個阿豆仔。

而根據理論推斷，最危險的地方，通常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姚百兒決定來此地守株待兔。

由於她親眼見過傑瑞數次，再加上她隨身帶著手機，姚百兒一點都不害怕自己會有危險，她本著初生之犢不畏虎的精神，默默盯視著那個她曾來過多次的大門。

等到天色逐漸暗下來，路上行人也愈來愈少，她突然看到有道人影竄到大門口，還拿出鑰匙開門。

嘿嘿！被她等到了。

姚百兒暗自將手機握在掌心，再偷偷將一具小型錄音機放在書包里，深吸一口氣后，走到門口按門鈴。

門倏地打開，她才輕聲叫了一下。「咦？真的是你！」人已被開門的人給老鷹抓小雞似的拎了進去。

傑瑞沒想到姚百兒居然又上門。「你是來幫大江送信的嗎？」

基於她曾替大江送過數次貨，再加上大江提及未來想把她帶到國外，故他對姚百兒倒是沒有太大的提防之心。

「嗯～～」姚百兒的腦筋一片空白，但她還是很勇敢的說：「江哥被抓了……」

「我知道！」傑瑞一口截斷她的話。「他的地方整個被抄，現在沒剩幾個能辦事的人在外面，可恨！我的錢還全卡在他那兒。」

「哦～～」姚百兒不知該如何回話。

「他叫你來幹麼？」傑瑞煩躁的問：「是要交代我的餘款怎麼付嗎？」

哪是啊！她是來抓他的好嗎？

姚百兒趕緊胡言亂語道：「江哥只是要我先來確認一下你的行蹤，剩下的……要看他怎麼交代，我還不知道說。」

「是嗎？」傑瑞沒保留的說：「我這兩天就想回美國去，你去告訴大江，趕快把尾款準備好，我一拿錢就走人。」

BINGO！她完全掌握他的行蹤了。

「好，那我回去跟江哥報告。」姚百兒開心的說。

如果事情全如她所想的，她一回去就跟嚴鏡報告，讓他馬上趕來抓人，那她豈不是讓他建大功了嗎？更好的是，她在他面前走路也會有風！

可……事情卻未能如她的意。

就在傑瑞門口，一直有人守著，待傑瑞一現身，就立刻通報嚴鏡。

可當他們看見姚百兒上前敲門，不禁開始頭痛了。「奇怪？她怎麼會跑來？！」這下計劃得改變了！

法蘭克趕緊急電向嚴鏡報告突髮狀況。「阿鏡，有狀況發生，姚百兒跟傑瑞目前一起待在那間屋子裡！」

「什麼？！」嚴鏡氣得差點去撞牆。「她去攪什麼局啊？」

可來不及再布局了，他們非行動不可。

「注意保護女的，必要時對傑瑞格殺勿論。」嚴鏡只能作出這樣的決定。

「是！」老外督察調來的精英部隊回道。

「砰！」的一聲，就在姚百兒滿心歡喜想離開，而傑瑞也充滿期望的送她出門之際，門已被人一腳踹開。

傑瑞下意識的抓住姚百兒，卻無心傷害她。「借我自衛一下。」

他還打算讓姚百兒去找大江討錢，當然不能傷她一分一毫，可衝進門的嚴鏡哪會明白傑瑞的心事？

他緊張的叫道：「快點放下人質！」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傑瑞一見到嚴鏡，當下怒罵道：「放下你的頭！」

他過去就是因為太好心，曾在一次衝突中，誤聽了嚴鏡的命令，害自己鋃鐺入獄二十年，他這回會聽嚴鏡的吩咐，才怪！

所以，他更以手臂扼住姚百兒的細頸。

「你別怕……」傑瑞小聲說：「我會找機會放走你，讓你去找大江幫我準備餘款……」

可他靠姚百兒太近，以致引起嚴鏡的誤會，他死命的大叫：「不傷害人質！」

因為太擔心她的安危，嚴鏡失去了冷靜。

他安撫她道：「百兒……你沒事吧！別怕，我一定會救你的。」

「嚇！」傑瑞發現事情的不對勁。「你……」他看看姚百兒，再看看以槍指著他的嚴鏡，像是想通似的說：「原來，你就是那個美國舞男！」

可惡！他被騙了，這個小女孩根本就是來探他的底的！

當下，傑瑞死命的扣住姚百兒的頸項最脆弱的部位。

姚百兒頓時滿臉通紅，幾乎就要喘不過氣來。「咳咳……」這嚴鏡怎麼比她還笨？他為何不假裝不認識她啊！

可她卻忽略了嚴鏡對她的關心是那麼的真切，以致他完全無法接受別人傷害她一分一毫。

「住手！」這下，他連說話的嗓音都變得顫抖。

「哈哈哈……」傑瑞笑得開懷。「還不放下武器，跪在我面前！」他威脅道。

嚴鏡一怔，他可是個鐵錚錚的漢子，真要為了一個女人而屈膝嗎？

可一聽到姚百兒痛苦的聲吟，嚴鏡就彷彿感同身受。

「好～～我跪！」將槍械丟到離傑瑞更遠的距離，嚴鏡單膝一跪的同時，也使了個眼色給躲在遠方的狙擊手。

「不……」姚百兒沒想到嚴鏡竟肯為她跪下，當下難過極了，拚命的掙扎想衝到他身旁，將他拉起來。

她不要他為她這樣的不顧尊嚴啊！

她……會不舍啊～～

可她掙不脫傑瑞的束縛，還被掐得更加的喘不過氣。「呃～～」她吐出難受的沉吟。

嚴鏡嚇得臉色都發白了。「傑瑞，放過她，我當你的人質！」並焦急的以眼神向姚百兒示意，要她別再扭動不停，這要狙擊手怎麼下手啊！

姚百兒看不懂嚴鏡的暗示，想問又問不出口──她都快不能呼吸，只能拚命搖晃著身子。

她能不能別再動了啦？狙擊手幾次瞄準好，卻因她的動個不停，而無法鎖定目標。

「嘿嘿！」傑瑞壞心的說：「你很關心她嗎？不如讓你親眼看她死了吧！」手勁再加強。

姚百兒兩眼一翻，力氣逐漸消逝，小腳也蹬不出力了！

嚴鏡急得汗如雨下，只能冀望狙擊手一舉成擒。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狙擊手行動了──

傑瑞背部一中彈，當下兩手一松，嚴鏡趕緊撲身向前，將姚百兒給抓回自己懷裡。

「你撐著點！」他趕忙替她做人工呼吸。

還好，一切都還來得及。

姚百兒雖然撿回一條命，但她卻沒多大的喜悅。

事實上，她好落寞。

「怎麼了？」嚴鏡一直沒敢離開她半步，看著她悲傷的小臉，他不解的問：「是哪兒不舒服嗎？還是嚇到了？！別怕，救護車一會兒就到了。」

姚百兒默默不語，只是鰍著嚴鏡瞧。

久久，在他關心的愛撫下，她終於哭出聲。「對、對不起……」

原本是想幫忙的，沒想到還是幫倒忙了，看來，她真的對他全無助益……就算她再想奮發圖強，還是沒用。

「怎麼這麼說？」他沒打算現在就跟她算這筆不聽話的帳。「你幫我抓到了傑瑞，算是筆大功勞呢！」

咦？「真的嗎？」她的小臉上突然充滿了希望的光芒。「真的可以算是我的功勞嗎？」

「勉強算。」嚴鏡盡量公正的說。

「嗚嗚……我好高興。」她終於把隱藏在心底的恐懼全都攤在陽光下。「嗚嗚……我一直在擔心、擔心你嫌我沒什麼本事，你會不要我了……」

怎麼可能？嚴鏡一臉的不可思議。「我要娶你啊！」

完了！不小心說出口了……嚴鏡懊惱的嘆了口氣。「唉～～我是想等到你成年的那天才說的！」

咦？那他沒不要她嗎？「你沒嫌我？」

「我愛你都來不及。」反正已經說出口了，就一次說個夠吧！

「你沒覺得我太不懂事，想把我丟在這裡，自己一個人一走了之？」他都沒說過兩人未來的計劃。

「我怎麼捨得？」就算捨得，她大哥也不會放過他。「我都打算要留在台灣了！」

為了她，他願意放棄所有。

哦耶～～難道過去真是她想太多？「那……既然你很愛我，為何都不跟我做……」害她誤以為他已經對她膩了說。

「你還未滿十八耶！」上回發生關係是情非得已，他可是個奉公守法的好公民耶。「我總得等到你成年吧！」

當然主要也是因為，再等也不過幾天，不急於一時啊！

「哦耶～～」害她焦心了那麼久說。

「而且──」嚴鏡決定一次說個夠。「你的生日就快到了，我想就等個幾天，到時讓你有個大驚喜。」

可現在卻提前曝光了。

「告訴我、告訴我，你本來準備做什麼？」她好期待喔！

「就……」嚴鏡的俊臉浮現一絲可疑的紅暈。「把我自己包成個大禮物，再綁上蝴蝶結，在你生日那天送到你的面前，求你接受我……」

哇～～她覺得這個點子超棒！

她不禁對生日那天充滿期待。

如果以為她生日這天有什麼大驚喜，很抱歉，那你就猜錯了！

如果以為她生日這天能接到嚴鏡包裝的大禮物，很抱歉，並沒有！

她等了老半天，卻什麼都沒有！

「哼！」姚百兒氣嘟嘟的兀自坐在房裡生氣。

「叩叩──」有人敲門。

「沒人在啦！」姚百兒不高興的說。

卻是藍芸兒與黃孟兒跑了進來，一見她居然衣服沒換、妝沒上，急急的說：「姚百兒，你這是在幹什麼？訂婚宴馬上就要舉行了，你這主角卻連禮服也不換！這像話嗎？」

邊動手動腳的替她打扮。

咦？可她不知道今天她要訂婚啊！

啊～～莫非這就是嚴鏡給她的意外驚喜？！

哦耶～～她喜歡，姚百兒立刻乖乖的讓好友幫她換衣、上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