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賭婚
司馬欣寧帶來的那幾個老兵油子恨耶律休是恨入骨了,他們一上來就迫不及待的說著耶律休如何如何欺辱他們,耶律休是如何如何的剋扣錢糧,之後又是如何如何的埋入帳篷內的地底里。
耶律休一直沉默著聽完前半段,最後才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埋在哪裡?你又是怎麼看見我挖坑的?分明從一開始就窺伺在側圖謀不軌!」
那幾個老兵油子也不是吃素的,這一個反問哪裡難得到他們,各個眾口一詞道:「我等現耶律將軍一路上行止鬼祟,錢袋更從不讓其餘士卒看見,於是便疑心他剋扣糧餉。所以我等便細心觀察….」
司馬平邦問道:「細心觀察?你們是細心觀察還是也有參與此事?是不是幫凶?」
這幾個老兵油子一下子就開始面面相覷起來,長孫童更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說!這些銅錢何止百十來斤?即使分了四五次帶回,一個人拿著又豈不顯眼?你們是不是也有幫他拿錢?」
幾個老兵油子趕緊哀告道:「將軍切莫冤枉我等,我等也是為弟兄們著想,且問下一眾士卒,這幾日來我等受到不公待遇。」
耶律休哈哈冷笑起來,他大聲道:「你們幾個准沒冤枉的,偷錢的其實是你們幾個,你們偷了錢,被我覺,可惜我沒有證據。萬萬想不到你們膽大包天,竟敢把銅錢埋到我的帳篷里!」
司馬欣寧冷冷道:「你修要胡言亂語,你是掌糧官,軍中錢糧為你所掌管,他們不過幾個隨車士卒,如何能在你眼皮底下偷得這麼多銀錢?」
耶律休解釋道:「我不通本地土話,每次收購糧草我都是叫這幾個王八蛋去的,因為他們懂這裡的話。誰知他們竟壓迫百姓,低價收購,可我不懂土話,找不到證據,只好每日罰他們做些苦力而已。」
司馬平邦和長孫童意味深長的對視了一眼,兩人皆不言語。
司馬欣寧怒道:「你把我等都當做白痴么?他們剋扣了錢,還專程拿來給你?」
耶律休說到這裡。腦子裡已經彷彿有了一條通天大道般。如今他底氣充足。毫不遲疑地接著往下說:「他們情知有我這樣清廉地人一直盯著他們。到時候再貪墨便會被我抓住把柄。所以他們便設計陷害我。待到下一任掌糧官上台便可和他們同流合污了。說起來。他們第一次偷錢時就到我營帳里來試圖賄賂我。只需問一問其他士卒便知道他們經常偷偷到我帳篷里來。」
幾個老兵油子臉色黑了。一個個憤怒道:「明明是你叫我們去地!」
耶律休不屑道:「你們那麼聽我地話。又何必告我?再說了。深更半夜地。誰有空叫你們啊?」
大帳內地軍官們都很無奈地看著這出鬧劇。一個個覺得既無聊又浪費時間。反正每天撥給五百兩銀子。買夠糧草回來就行。還管這麼多幹什麼。
那幾個老兵油子被耶律休駁得說不出話來。司馬欣寧不服氣得緊。隨即她腦子裡靈光一閃。道:「只要去把那些莊稼漢找來。說說到底是誰跟他們買地糧食。一切便真相大白了。」
幾個老兵油子心想。這些幾天來都是耶律休去談話地。那些莊稼漢記性再不濟。也不會將自己這種滿面皺紋地老兵油子和那個小白臉認錯了罷?
耶律休也不說話,只定定的作者,眼睛不知瞄向哪裡。
司馬欣寧心想,這回你這狡猾的狐狸可再沒地方跑了罷?
誰知沒過一會,耶律休忽然出聲道:「我怎麼說也是堂堂耶律家的少主,跟你們平起平坐,可如今無端受到懷疑。更被你們捆綁踢打,若那些民夫能證明我無罪,我要你們補償我,否則我耶律家雖然沒落了,也不是那麼隨便就讓人欺負的!」
司馬欣寧一下子熱血湧上頭腦,心說打你個流氓幾下你還有意見了哈?
她跟司馬平邦一樣,有時候很衝動,當下她就道:「若能證明你有罪,我當即親自操刀,轅門外斬了你!若證明你無罪,也可讓你斬了我作為補償,如何?」
司馬平邦大驚失色,趕緊道:「欣寧!不要胡鬧!此事你就別插手了,快快退出去。」
耶律休不管不顧的大喊道:「我也不要你的命,你只答應我一件事,若我是清白的,你就得嫁給我!」
此言一出,大帳內一片嘩然,司馬平邦張大了嘴,長孫童無奈道:「色心不改!」
司馬欣寧雖然彪悍,終究是個大姑娘,大庭廣眾之下竟談論起了這樣的華亭,卻叫她如何不羞?
她當即脹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耶律休道:「你自己不敢賭,那就別抓我。要是堅持抓我,那就得賭!古時候兒女婚事由父母主張,父母不在便從其兄。你老哥就在上面,你上去問他一聲就成了。」
司馬欣寧沒有動彈,司馬平邦氣得想下去踹兩腳給耶律休然後再命令一眾士卒將他爆菊。
耶律休大大咧咧道:「幹什麼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我好歹也是當年漢武帝御賜親衛耶律家的傳人,怎麼說跟你也是門當戶對。咱們兩家也通過親,雖說不知道有沒有生下殘障,不過我不怕啊,你看我不起啊?」
這時大帳里的多數軍官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其中有不少人往日里受過司馬欣寧的氣,或者是對她有些意思又不敢想,當下個個起鬨道:「對啊!門當戶對嘛!」
「郎才女貌了!」
「親上加親啦!」
司馬欣寧的臉比人民幣百元一張還紅,耶律休煽風點火道:「不是說一早就認定我有罪嗎?要是確信我有罪就不用嫁給我啦?還是說,你一早就想嫁啊?哈哈哈哈」
司馬平邦想立刻制止這一出鬧劇,他大聲道:「啊休,別說了,欣寧你….」
司馬欣寧怒火中燒,情急之下喊出:「好,賭就賭!如果我輸了就嫁給你!」
說著她立刻往營帳外跑去,帶上士卒急火火的往營門外沖。
耶律休就這樣一**坐在大帳內,笑嘻嘻的望著外面。
司馬平邦很響的拍了一下桌子,一言不的走了出去。
長孫童走到耶律休的身旁,給他鬆了綁,對他道:「司馬對他妹妹也很好的,你不應該這樣說。能證明清白就行了嘛。」
耶律休笑嘻嘻的表情消失了,他忽然怒道:「放屁!他妹?來到這裡才多久啊?啊?馬勒戈壁的,居然叫人打我!逼我下跪!這他媽哪門子兄弟?見色忘義!操,白跟他認識這麼多年了!」
長孫童趕緊噓了一聲,低聲道:「他還在外面哪。」
耶律休道:「老子就是知道他在外面我才這麼喊!媽的,他愛聽不聽,要就這樣也翻臉,那就***當沒老子這個兄弟。我回凌虛城繼續帶我的人拾荒去,媽的,就不信活不下去了!」
大帳外的司馬平邦一言不的聽著,雙肩卻不住的抖。
夕陽落下,大營內打起了火把。
不遠處的成都似乎也出一點點微光。
此刻成都城內守城士卒甚至不到萬人,已算是空虛,蒼陽大軍如同黑雲壓頂,隨時都可以吞掉成都。
攻城時間大概明日便會開始,此事宜快不宜慢,益州各地駐軍還有二十多萬之眾,一旦被郗檢召集起來,蒼陽聯軍就會像一頭困獸,在成都平原里和優勢敵人顫斗。
此刻大帳內,眾將商討的不是明日攻城的事宜,卻是要好好問問幾個嚇得不敢出聲的老百姓,看看到底是誰貪墨了軍餉。
這幾個老漢是司馬欣寧從附近各個村落拉來了,她好言相勸,給予了酒食,終於才讓他們安定下來。
接著在大帳中,司馬欣寧對他們道:「每次去收購糧食,都是誰跟你們交涉的?你們只管告訴我,我每人獎賞一頭牛!」
司馬欣寧就怕他們不敢說話,故而提出了這麼大的賞賜。
牛對於莊稼漢來說,那可幾乎是命根了,說幾句話就能得到一頭牛,那是拼了命也要說的。
幾個老漢在幾個老兵油子和耶律休跟前轉了轉。
司馬欣寧得意的看著耶律休青色的臉,心說,這回你死定了!
那幾個老漢隨即異口同聲道:「就是此人!」
眾將一看,幾個老漢指向了那些老兵油子中帶頭的那一個。
耶律休嘴角露出了冷笑,得意的看著司馬欣寧。
司馬欣寧幾乎暈倒,她大聲問道:「你們看清楚了?」
那幾個老漢很確定的說:「小民看清楚了,就是他,他每次給我們百二十兩銀子,取走百畝田米。我們公平交易,沒帶記錯一說的。」
那個老兵油子百口莫辯,雖然急著想說話,卻被四周的士卒給押了下去。
耶律休**道:「看來你要嫁給我了哦?我未來的娘子,還不快來給我鬆綁?」
司馬欣寧幾乎暈倒,司馬平邦憤然離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