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絕對不能死

在少管所三樓最裡面的一間秘密監控室里，兩個穿著制服的警察，正坐在監控屏幕前，觀察著楊剛所在的囚室內的情形，他們是少管所政府兩位所長，陶振良和韓威。

此時只見囚室里趙坤正拿著削尖的牙刷在和楊剛比比劃劃地說著什麼，一場毆鬥一觸即，可是陶振良和韓威不但不派人阻止，反倒樂呵呵地看著監控屏幕，好像在看一部刺激至極的電影似的。

「老韓，你看趙坤這小子能用多長時間做掉楊剛？」陶振良盯著監控屏幕道。

「不好說，小雞死之前還撲騰撲騰翅膀了，何況是人？楊剛這小子有股子狠勁，連譚家大少都敢刺呢！」韓威沉聲說道。

「唉！就為這事，譚副縣長催了我好幾次，說譚家顏面盡失，要咱們好好收拾收拾楊剛這小子！」

陶振良著重強調了「收拾」二字，這其中的另類含義不言而喻。

話音剛落，就見門吱呀一聲開來，從外面走進來一個人。

陶振良眉頭一皺，暗自忖道：「這誰呀真不懂規矩，不知道進來前要先敲門嗎？」

但當他回頭一看，本是帶著怒容的臉立即露出了笑意，比變色龍變得還快，一臉堆笑和討好地道：「嘿嘿，原來是老爺子啊，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兒呀？」

只見走進門來的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者，穿著一身洗得白的舊式中山裝，生得方面大耳，鶴童顏，精神矍鑠，一雙銳利冷凜的鷹眼寒芒閃爍，手上戴著一枚純金戒指，渾身透著一股凌駕萬人的氣勢。

這位老者出現在少管所的監控室里，他的身份卻很令人捉摸不透。

要說他是這裡的管教，但他沒穿制服，而且少管所里的管教也沒有這麼大歲數的。

要說他不是這裡的工作人員，但卻可以隨便進入到如此秘密的監控室，連所長陶振良都對他畢恭畢敬，確實令人疑惑。

副所長韓威一看這位老爺子來了，立即站起身給他讓座，隨手就想把監控屏幕切換到別的房間里，但被那老爺子一眼看到了，伸手阻止了韓威的動作，沉聲問道：「小陶，小韓，你們這是看什麼呢？」

「這個……沒什麼，老爺子……」陶振良故作鎮定地道。

這位老爺子眼光落到監控屏幕上，此時趙坤拿著那牙刷兇器就要對楊剛下手了，但楊剛顯然是要先下手為強，冷不丁飛起一腳，正好踢到趙坤的大跨上，這叫撩陰絕戶腳，踢得夠狠！

楊剛已經知道今天非得被這幫少年犯弄死不可，那索性就在臨死前好好折騰一下，忍了好久終於爆了！

他伸手就是狠招，全都往人致命的地方打去，要不是趙坤躲得快，那一腳如果踢正了，非得當場斃命不可。

儘管如此，趙坤只覺得胯骨疼痛難忍，好像折了似的，哇哇一陣慘叫，手裡的牙刷也脫手飛出。

楊剛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那削尖的牙刷，這下子手裡有了「兵器」，更加的有恃無恐，眼睛都紅了，好像一隻負傷的野獸，沖著周圍的少年犯大吼道：「來啊！你們不是要弄死我嗎？都一起上啊！」

監控屏幕前的那位老爺子臉色一變，轉頭看向陶振良和韓威，厲聲喝道：「這是怎麼回事？都玩命了！還不趕緊派人阻止？」

陶振良臉色尷尬，吞吞吐吐地道：「老爺子，您聽我解釋，這是譚副縣長關照過的，那個楊剛……嘿嘿……」

「哦？你們這幫小子不會又要草菅人命了吧？」老爺子雙眼一瞪，冷笑道：「我明白了，是譚甫鐸那個小兔崽子讓你們殺人是不是？就是屏幕里的那個小子對吧？他叫楊剛……半月前刺傷了譚甫鐸的長子譚宗海，對不對？」

陶振良臉色大變，苦笑道：「老爺子，嘿嘿，我就知道您神通廣大，什麼事都瞞不住您！既然您都知道了，我這也是上命難違，迫不得已啊！」

老爺子狠狠瞪了陶振良一眼，眼光便有落到監控屏幕里，忽地雙眼一亮，手捻著下巴上留著的一撮小山羊鬍，面帶喜色地道：「哎呦，楊剛這小子挺能打的呀！」

「是是，這小子確實有股子猛勁，初生牛犢不怕虎嘛！要說我真是有點喜歡他這股猛勁，可惜他得罪的是譚家，唉！」

「譚家算個屁！」老爺子恨恨地罵了一句，眼光落到監控屏幕里。

只見楊剛正和囚室里的一干少年犯打得火熱，十個人圍住楊剛齊地動進攻，楊剛現在就像瘋了似的，揮動手中削尖的牙刷，見人就刺，雖然對方人多勢眾，但一時間也奈何不了他，氣得趙坤哇哇大叫。

老爺子的臉色忽然間變得詭異起來，雙眼不錯神地盯著楊剛，嘴角邊露出一絲淡笑，身旁的陶振良和韓威心裡一陣麻，這位神一般的老爺子到底又想出什麼新花樣了？

囚室內「嗷」地出了一聲殺豬般的痛叫，楊剛一牙刷子刺進了一個少年犯的小腹內，因為用力過猛，牙刷瞬間斷成兩截，那傢伙手捂著肚子，鮮血泉涌而出，倒在地上哭爹叫媽。

按理說囚室內打得這麼熱鬧，外面少管所的管教早就該聽到了，但偏偏所長陶振良暗中下令，不允許任何人上前阻攔，因此守在附近的管教只能聽著裡面打得昏天黑地，沒有一個人趕衝進來阻止！

楊剛手裡拿著半截子牙刷，正好趙坤迎面撲了上來，正好這半截牙刷夜裡用上了，「噗」地一聲刺進了趙坤的右胸上，深入寸許，疼得他倒退數步，再一次栽倒在地。

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俗話說，好漢架不住人多。

楊剛即使再猛，也只是一時佔得上風，人的體力終究是有限的，如今手裡兵器都沒了，很快支撐不住了。

一個沒留神，被一個小子用牙缸子砸到了腦袋上！他只覺得腦子劇痛，天旋地轉，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這下子周圍的少年犯們可算逮住報仇的機會了，衝上來按住楊剛，對著他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坐在握著胸口的趙坤破口大喊道：「跟我往死里打，哈哈，咱也跟他玩一把『躲貓貓』遊戲！」

楊剛精疲力盡，完全人任人擺布了，無邊的劇痛使得他意識漸漸模糊起來，他感到生命正在緩緩地從身體里抽離，心中漲起一個念頭：「難道……難道我就要不明不白地冤死在這裡嗎？」

這時，在監控室里的那位老爺子臉色一變，目光收縮如針，從牙縫中擠出了四個字：「他絕對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