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當晚姚仙靈拒絕與趙子惟同楊而眠,自己一人搬到澄齋就寢。

靜謐的夜裡,涼風拂來,樹葉搖曳作響,本該是一夜好眠,她卻輾轉反側,難以人眠。

窗外的一輪明月,高掛天際,就如同她的處境般形單影隻,她沒親沒戚獨身一人來到汴京城,好不容易覓得良緣,奈何相公花心。

還說什麼非她不娶,可以前玩過的女人,競全拋在腦後了,說不定哪天她也成為那些女人之一。

掙扎了許久,她起身下床,決定要棄夫潛逃。

她不是逆來順受的女人,何必要淪落與人共事一夫的下場,就算她現在離開也沒什麼損失。

就如來時一樣,她換上自己的粗布衣裳,帶著那幾樣家當,做賊似的離開靜宣王府。

因為是潛逃,當然不能驚動府里的人。

可是,為什麼她要逃?這事又不是她的錯,一想到他連孩子都有了,卻死不認帳;再看那秦湘韻長得比自己還美,他會跟她沒什麼,說什麼她都不信。

溜到了後門,她眼珠子四處轉了轉……很好,沒人!開了後門,身形一閃,她輕手輕腳的掩上門。

出了靜宣王府沒多久,姚仙靈的嘴突然被人自身後捂住,只覺得一陣刺鼻味傳來,她便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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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因姚仙靈失蹤,靜宣王府里起了不小的蚤動,府里的僕役傾巢而出,全力尋找。

起初趙子惟還樂觀的想她是在賭氣,故意跟他玩躲貓貓,待王府里裡外外都被翻遍,只差沒把屋頂給掀了,還是沒找著她時,他才覺得事態嚴重。

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刻也坐不住。

最奇怪的是,昨天說懷了他孩子的女人也不見了?果然事情如他所想的並不簡單。

「關靳,怎麼樣?有沒有消息?」一見到關靳,趙子惟就等不及的問,在還沒得到答案之前,他便設想過幾百種可能,但他希望她是自己離家出走,不要是遭人綁走才奸。

「沒有!」關靳搖了搖頭。「不過……」

「不過什麼?」他急著問。

「有人說在王爺大喜之日,曾經見著一名男子整夜往靜宣王府瞪視。根據描述,屬下大膽猜測那人是被貶為庶民的加凈王。」

「什麼!真有這種事?」最近被喜事給沖昏了頭,他都忘了還有一個該防著的人,四皇兄被貶為庶民,想必一定是心有不甘。

萬一他有什麼報復行動,那靈兒不就慘了?失去權勢的四皇兄,會不會來個同歸於盡?一想到這裡,趙子惟的心就慌了。

不不,先別急,也許她只是出去遛達,事情並沒有他想的那麼糟。

「不管如何,快點查出他們的下落。」

「是,王爺!」雖然王妃常對主子說些不敬的話,但她心地善良,何況她現在也是他的主子,他理當盡心儘力找到她。

人命關天的事拖不得,趙子惟連忙進宮請當今聖上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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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姚仙靈恢復意識時,她發現到一件事,她的雙手被反綁,動彈不得。

「這是哪裡?」姚仙靈疑惑地看看四周,屋內的桌椅破舊,還布滿蜘蛛網。

她見到一男一女,男的身著土色粗布衣裳,雖然他的衣著不如以往的華貴,但她還是認出他就是趙子惟的四皇兄;而女的她絕不會忘記,就是自稱懷了趙子惟孩子的女人。

「你醒啦!」

果然是她!為什麼她會在這裡,她不是應該在靜宣王府里嗎?

「咦,你的肚子……」不見了!難道她不是秦湘韻嗎?

秦湘韻明白她正錯愕不解著,便主動說道:「我是懷了孕,不過不是五個月,而是兩個月,而孩子的爹是四爺,並不是靜宣王爺。沒想到你這麼好騙,隨便說說你也信了。」

四爺是指趙子惟的四皇兄吧。

「你為什麼要騙我?」

「為什麼?誰教你是靜宣王爺的王妃,聽說多少名媛閨女讓他選,他偏不要,反而執意要選你這民女為妻,足見他對你有多疼愛了。」

是嗎?她一點都不知道,她一直覺得趙子惟對她並沒有什麼特別,原來她是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女人。

相公一定很氣她,竟然不相信他的話,反而聽信陌生女子的話,便負氣離家出走,結果正中壞人下懷,還被抓來這裡。

悔恨啊,不知是否一切還來得及?

「沒想到你還真沉不住氣,當晚就逃家了。現在靜宣王一定急得跳腳吧?哈哈哈哈……」秦湘韻取笑著姚仙靈。

這幾句話也說到趙品應的心坎里,他稱讚道:「你做得很好,過來領賞吧。」

「是,爺!」秦湘韻嬌媚的笑著走近趟品應。

他一把攬住她的腰,讓她坐在他的腿上,毫不避諱地在姚仙靈眼前親熱了起來。

不料,趙品應露出陰沉狡詐的笑,秦湘韻慘叫一聲。

只見他嫌惡一推,她便像破娃娃般的摔在地上,發出巨大聲響,瞠大的雙眼像是在說她死不瞑目。

死人啦!太恐怖了……「你……把她殺了,她不是懷了你的骨肉嗎?」姚仙靈抖著聲音問。

「這種低三下四的女人,沒資格有我的骨肉。」他說得淡漠,像是自己殺的只是一隻螞蟻。「不過你也別急,很快就輪到你了。」他陰狠地笑著。

姚仙靈瞧得心驚膽戰,嗚……她不想死啊!她還沒見著自己兒子女兒出世,也還沒見到可愛的孫子。

突然間,她發現自己還有好多事情沒做!

「對了,我們還有帳沒清算呢!」他不懷好意的看著姚仙靈。

她驚惶地往牆角縮。「我……跟你又沒什麼仇!」

「你是跟我沒仇,不過你的話令我心裡不痛快。」

「什麼話?」

「你信誓旦旦說我有皇帝命。」趙品應咬牙切齒的說。

「是啊,我是說過這句話。」姚仙靈大方的承認。「有什麼不對嗎?」

可惡!她竟然還一副無辜狀,殊不知因為她的話,他對奪取帝位更加有信心,堅信自己一定會是皇帝,沒想到卻落到這般田地。

「難不成,我現在還有當皇帝的命嗎?」趙品應怒問,眼神凌厲,粗眉倒八字,看起來就像寫了個「凶」字在臉上,好不嚇人。

「這……」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該怎麼說他才好呢?姚仙靈突然難以啟齒。

「如果我有當皇帝的命,那趙昶早就該死了,不會還穩坐在金鑾殿上。趙子惟三番兩次阻擾我,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過慣了被人逢迎拍馬的日子,被貶為庶民、無權無勢的他,就跟個活死人沒兩樣。

他絕不同意「好死賴活」這句話,他寧可兩敗俱傷。

「這是你太過急躁,當今皇上氣數末盡……」

「夠了!我不想再聽你的狡辯之詞!」

她沒有在狡辯啊!不過……他的樣子好嚇人,她不禁打從心底害伯。當初她真的是眼拙,怎麼會認為他是好人呢?

「現在無所謂了,只要你死,趙子惟定會痛不欲生。」趙品應邪肆的笑著。

姚仙靈看得心底直發毛。就是有這種人,老把自己的失敗歸咎在別人身上,從來不會反省自己。

「不過在你死之前,我要先玩玩你。」他露出邪瀅的笑容。

看他步步逼近自己,姚仙靈瞧得頭皮發麻,背脊發寒,難不成她不僅要,還得莫名地死在這不知名的地方?

嗚……她不要啦!

「你……兄弟妻不可戲。」她還想跟趙子惟白頭偕老呢,他們才剛要開始,說什麼她都要活著回到他身旁。

「趙子惟才不是我兄弟!」趙品應怒紅了眼,大吼著。

他要把屬於他的一切奪回來,毀了眼前這女人,就等於毀了趙子惟,他的報復才開始。

他步步逼近,她步步退,但在這有限的空間里,她又有多少的退路呢?

眼下她是無處可逃,心想大概自己會死在這裡,但她不氣餒地想掙脫繩索。

突然,趙品應殺豬似的慘叫一聲。

姚仙靈抬頭一看,發現他面露痛苦、猙獰的神情,像是看見鬼一般,隨後倒在她身上。

趙品應一直認為自己掌控了全局,沒料到有人從後面偷襲,一切的不甘心、悔恨,都隨著死亡而灰飛煙滅。

趙品應沒想到置他於死地的人,竟是他嗤以之鼻的人。

姚仙靈不明白他為何突然一動也不動了,當她的視線越過趙品應身後,見著非常駭人的一幕。

秦湘韻像夜叉般,手持滿是鮮血的刀,眼眸進出嗜血寒光,臉上露出陰森森的笑,隨後她身子一軟,倒地不起,這回她不帶遺憾地合上雙眼。

姚仙靈腦中亂轟轟地無法思考,時間過了很久很久,等她回神時,只記得張開嘴,扯開嗓門大叫……

「啊——」死人啦!

姚仙靈大叫一聲,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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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兒!」

一群官兵因為姚仙靈的叫聲沖了進來,帶頭的趙子惟急著尋找姚仙靈的身影,只是一陣濃濃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屍體橫躺。

他見狀想也沒想的沖了過去,以為是哪個瀅徒敢染指他的愛妻,誰知定睛一看,竟是渾身浴血的四皇兄。

原本得知四皇兄涉嫌最大時,他心急如焚,生怕她遭遇不測。

於是他進宮面聖,求皇上增派兵力搜索。得知城外五里處的這問久未有人使用的破屋,近來好像有人出入,他連忙率領官兵包圍此地:直到聽見一道驚心動魄的尖叫聲自屋內傳來,以致他按捺不住地沖了進來。

沒想到,定睛一瞧卻是這樣凄慘的結果,想必是內鬨了,就不知他的愛妻有沒有受傷?

他一腳踢開四皇兄,擔心著姚仙靈的死活,他攬著毫無生氣的她,有一個不祥的念頭驀地閃過。

她死了?

腦海中閃過的念頭,令他的臉上露出極度震驚與不信,意識被怞離,好久無法思考。

好一會兒,他才找到自己聲音:「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不——你不能死,姚仙靈!我不准你死,你聽見了沒!」

他聲嘶力竭地喊著,聽者無不為之鼻酸。

「主子,你先別慌,我看王妃還有氣,可能只是昏過去而已。」關靳說著,他旁觀者清,心想若今天躺在這裡的人是雲綉,他大概也會像主子一樣。

然而趙子惟不為所動。

關靳以為他沒聽進去,便再說了一遍。

或許是聽見了關靳的話,他從獃滯中清醒過來,看著姚仙靈彷若沉睡的面容,連忙抬起手探采她的鼻息……果然還有氣!

趙子惟頓時欣喜若狂,另一方面他也嘲笑自己,怎麼碰上了姚仙靈的事,他便完全失控了;要是她醒了,一定會嘲笑他吧?

抱起姚仙靈,趙子惟準備回府找大夫看看她的情況。

「好歹他也是我皇兄,好好厚葬他吧!」他吩咐著。皇族之人被貶為庶民,死後已經沒有資格進入皇祠,厚葬他算是他能為他所做的最後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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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了?大夫,你也說說話呀!」趙子惟語氣焦急。

「嗯,應該是驚嚇過度所致,沒什麼大凝,王爺您就別擔心。」大夫和藹的笑著。

「那真是太好了!」趙子惟鬆了一口氣。

送走了大夫,他來到姚仙靈的身邊,教他驚喜的是她竟然醒了,可是任他連連呼喚她,她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他趕緊又大叫:「大夫——」

就這樣,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了。

姚仙靈依舊呈現獃滯狀態,叫她吃就吃、叫她睡就睡,比一隻狗還聽話。

連皇上派御醫來為她診斷,他們的說法一致,說她沒病,修養一陣子就會好,要他放心。

但是,看她這種情形教他怎能放心,每天面對著毫無反應的她,說不定哪一天連他也要瘋了。

「靈兒來,這繡球你要拿好,別掉了。」趙子惟遞給她巴掌大的線球,目的是要讓她手中有東西,據說這樣能讓她握出知覺來,總比放她老呆坐著還好。

然而,每每她手一握住球,下一個動作就是把臂一伸、手一放,繡球便滾離三丈遠。

姚仙靈樂此不彼,他也不厭其煩地為她撿球,只要她能有反應,他便高興了。

第十五次撿球,趙子惟撿了球要回到她身邊。

「靈……」他沒眼花吧,她笑了?

狐疑地將繡球遞給她,她重複著動作。

她又丟球了,他已經喘得跟條牛似的,他認命地去撿,可是眼角卻瞥向銅鏡里,她……真的笑了!而且還是掩嘴偷笑!

驀地,趙子惟靈光乍現,似乎把所有的事都想通了。

好哇!姚仙靈,竟敢耍他!

他在為她擔心、為她心疼,而她竟敢要他!

他默不吭聲地走回她身邊,語氣十分溫柔地道:「靈兒乖,你該睡了。」

姚仙靈聽話的躺下,趙子惟替她把被子蓋上,卻沒有離去。

見她呼吸平穩,大概快進入夢鄉,趙子惟壞壞的笑著,然後悄悄的脫了鞋,壓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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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壓床!

聽說鬼壓床眼睛會睜不開?好吧,那她就睜開來看看。姚仙靈暗自思忖著。

一張好大的臉,是鬼的臉,不不,像是……她相公的臉,沒錯,壓在她身上的人就是趙子惟。

「你這色胚,你想幹什麼?」姚仙靈嚇得對他拳打腳踢。

「我想幹什麼?你還好意思問我!」趙子惟壓著她不放。

糟了,事迹敗露!

姚仙靈心下一驚,競也忘了掙扎。「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騙得我好苦,竟然騙了我大半個月。」

「誰教你不快點來救我!你四皇兄突然翻白眼倒在我身上,我當然會嚇得尖叫,所以等我醒來的時候,聽見大夫的話,就靈機一動,假裝得了失心瘋,當作處罰你嘍。」她把錯全推到趙子惟身上,完全沒想到是自己先逃家的。

「我已經盡全力趕到了,況且你不也沒事嗎?」他絕對不會說他當時的糗樣。

見她沒事,趙子惟也懶得計較。

「好了,你可以起來了,別一直壓在我身上。」她推著他。

他不為所動。「娘子……」

他的叫聲令她不由得渾身一顫。

「幹嘛叫得這麼噁心?」她緊張兮兮的問。

「我的傷已經好了,我們是不是該那個啊?嘿嘿……」

明白他所指何事,她紅透了雙頰。「你笑得好像瀅賊!」

「反正我只會對你起色心。」他喃喃低語,眸子里有兩簇燒著。

趙子惟深情的凝視,看得她胸口一陣燥熱,她看也不敢再看他一眼。「貧嘴。」

他在她櫻唇上印上深情的一吻,一邊用腳踢走凝事的被子,迫不及待的脫去兩人衣服。

滿室,旖旎月色正濃……

遲來的洞房花燭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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蹩腳女神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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