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玄滌……?」
李麒的話語中透著一層難以置信:「你怎麼會活著?當年你不是被母后賜死了嗎?為什麼!為什麼本應死去的人都活著!」
李麒亂了,好像情感的大堤崩潰了,理智被排山倒海的情愫席捲,岌岌可危。
「皇上。」
玄滌不卑不亢的微微行禮。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朕解釋清楚!」
李麒萬萬沒想到自己突如其來的來訪,竟會遇到如此驚人的一幕,兩人的對話中,隱含的資訊令李麒心悸!這根本就是兩個本應死去之人的交談!
「是該解釋清楚了……」
玄滌將目光投向李麒身後的小安子身上,後者垂首,深深一鞠躬。
李麒看看小安子的反應,頓時明白過來,原來,當年從他手中要走-兒的人,正是玄滌!
難怪……辦事嚴謹的小安子會相信對方的承諾……
只聽玄滌娓娓道來:「當年微臣詐死,也是情非得已,當日太后邀微臣前往慈寧宮一行時,微臣就有預感凶多吉少,於是在牙間暗藏可以詐死的藥劑,同時暗中命令慈寧宮的眼線隨時營救小犬。
「那瓶錦羅嬌無論色澤氣味都與真葯一般無異,唯一不同的是,服下後會假死半個時辰,只要及時喝下解藥,就能醒過來。
「大概皇上已經猜到了,當年,正是微臣將犬子從小安子公公手中要回,救醒他后將他安置在李家堡內,並且以防萬一,微臣命人在城南墳中埋入一個同齡孩童的屍骨。
「當初與小安子公公交換的是微臣動用朝中隱藏的力量幫助皇上對付太后,相信皇上應有所覺,反對皇上之人多數莫名死亡或無故失蹤,其實那正是微臣在暗中命人做的。」
「原來如此……」
李麒喃喃著,曾經困惑許久的謎題終於解開了,只是答案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而近年來,朝廷之中四下執任都分外順利,也是因為微臣在民間安插之人暗中相助的緣故,就連皇上此次南下,沿途之中也由他們暗中剷除了欲對皇上不利之徒。」
李麒的眉頭不由一皺,如此說來,玄滌的勢力豈非驚人?恐怕擁有一夜顛覆乾坤的實力。
彷彿看出了李麒的顧忌,玄滌微笑道:「皇上寬心,那些組織都是當年先帝為均衡宮中勢力而暗中組建的,可謂是為皇上而設,而他們也深知一切都是在為皇上效命。微臣不過是在李家堡內做著先帝以前做的事,所以,沒有玄滌這個人的存在,只有皇上。」
「父親,你一直在李家堡?為什麼我不知道?」-兒愕然的插話道。
玄滌微微一笑:「時機不到……原本,為父打算出現在你面前之日,便是帶你離開之時,所以一直等著,等著四海平定,國泰民安……」
慢慢斂起笑容,玄滌沉聲道:「但現在為父不得不出面,因為,為父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走上一道不歸路……」
「父親?」
「等一下!讓朕細想一下!」
李麒拚命想集中紛亂的思緒,卻更加的迷亂,一切來得太突然,根本無法理順!
「皇上,微臣已死過一次,本應從此遠離紛爭。但只為感謝皇上對小犬的錯愛,才會一直暗中相助。如今,皇上已經知道一切,而李家堡依然會為皇上效力,所以,懇請皇上准許微臣攜子離開。」
離開?
李麒望向玄-,後者正以同樣驚慌不安的目光望向自己。
「不許!朕不許!你們如此愚弄朕!居然還想一走了之妄想!」
李麒憤怒的大喝著。
你們怎麼可以如此愚弄於朕!
朕為無力保護-兒而肝腸寸斷之時,你們早知箇中玄機卻不道破?
看著朕苦苦掙扎多年,卻視若無睹?
當朕好不容易掙脫悔恨的糾葛時,你們卻又跑來告訴朕,一切都是假的,朕的悲痛、懊悔、思念、自責,全是毫無意義的?混賬!混帳!
「皇上。」
玄滌抬起頭,直視李麒:「若皇上是為多年欺瞞而心有不甘,大可將微臣老命取去,只求皇上放走-兒,他對當年之事並不知情,也是微臣命人告誡他隱姓埋名遠離宮廷的。如果皇上不許-兒離開……那麼皇上是否明白,您思念的只是那個令您無法保護的『-兒』罷了,您對他的只是一種懊悔與不甘,沒有其他,不要錯把那份不舍之情當成愛戀,要知道,愛與悔,完全不同!」
「朕……」
李麟有千言萬語想反駁,可是,玄滌所言又何嘗沒有道理?自己一直定義的感情,真的就是那層含義嗎?
從未有過愛任何人的經驗,而那種痛徹心肺的感覺真的就是愛嗎?愛會如此痛苦嗎?而且,朕是皇帝……真的可以嗎?千秋萬世之後,後人會如何評價朕?真的可以毫無顧忌的說出愛字嗎?
看著李麟無法一下子答出,玄滌淺淺一笑:「皇上,多年後您就會明白這份感情不是您今日所想,而那時,您會後悔今日的執著……小犬玩不起,這場遊戲會賠進他一生的幸福!」
李麟依然滿臉的困惑惶然,全然沒有朝堂之上英明果斷的豪氣,反而像個傻傻的孩子,完全迷失了方向……
玄滌微微的搖搖頭,回過頭對-兒道:「-兒,那你呢?願意留下,還是陪為父遠走天涯?」-
兒愕然地看著父親,又看看李麟,為難的表情涌了上來……
他想了半晌,最後拉拉玄滌的衣袖:「父親,為什麼一定要走呢?為什麼不繼續輔佐皇帝哥哥?就像以前那樣多好啊……」
「-兒,如果你對皇上的只是兄弟之情,為父斷不會比你作此選擇。」-
兒一顫,有些木訥的呆立住了。
「我……我只是……」
小臉立刻飛起兩團紅暈,辣的,玄-不自在的低下頭,緊張的擺弄著小手。
「-兒,你還小,不懂得那種被回憶強加於身的苦楚,就算他疼你憐你,也不過是基於幼時的記憶罷了。如今四年未見,你變了如此之多,而他又沉浸在對幼時的你的回憶之中,就會開始拿現在的你與過去的你相比較,然後便會開始對你諸多要求,開始抹煞原有的你,讓你慢慢變成他理想中的那個人!為父決不會讓你受到如此對待!」
玄滌有些失控的說著,那種相仿的痛苦,自己體驗過就罷了,怎麼可以讓-兒再重複一次類似的悲劇?不!絕不能!就算從此被-兒痛恨也絕不允許那種事情發生!
「朕不會那麼做!」
李麟大喝,隨即一怔,這種脫口而出的話語,是不是才是最真摯直接的想法?朕不會那麼做……是的,朕不會,朕會疼他、憐他,將世間最好的一切都給他!以前的-兒?現在的-兒?就算不同,那又如何?同樣的,朕依然收到了他的吸引,在不知道他是玄-的前提下!
「-兒?」
忽然,玄滌與李麟都驚呆了,因為,玄-的嚴重慢慢躺下兩行水珠,緩緩滑落……
「我……我好想皇帝哥哥……我常常會夢到他,我一直在想象著有朝一日與他相認……為什麼會出現這麼多問題呢?只要彼此想在一起不就好了嗎?為什麼會有這麼多顧忌?我不想選……不想!從父親和皇帝哥哥中選擇……不想……」
看著肚子輕輕怞泣,玄滌心中一陣痛楚:「-兒,為父不想你受苦,不想你後悔,就算今恨我,我也一定要帶你走!」
「玄滌!」
李麟恨不得一步上前,將-兒帶回宮中所起來,在不讓他見這個一定要帶走他的生父!怎麼可以讓-兒離開!再失去他那麼久之後、在垂手可得的重逢來臨之前,讓他再度從自己身邊消失?絕不可能!
「你憑什麼說朕會如此對待他!」
「就因為你是他的皇帝哥哥!就因為你們有著同樣的執著!就因為你們永遠生活在美好的回憶中而不去看看周圍活生生存在的人!就因為我痛過我苦過!就因為玄-是我的兒子!所以我決不允許!」
玄滌完全失去了冷靜,陳年往事一幕幕閃過,血淋淋的傷口又鮮明的痛了起來……
他驀然回頭,微紅的雙眸看向玄-:「如果你執迷不悟,為父寧肯親手了斷你!」-
兒渾身一顫,難以置信地看著父親緩緩有懷中掏出一個瓷瓶,青色的碎花紋,似曾相識。
「那時什麼……?」
「錦羅嬌……」玄滌的聲音中透著一股冰冷:「只是這一次,為父不會再救你……與其看你將來痛不欲生,不如現在就早早了結……」
「父親?」-
兒一瞬間有些恍惚,玄滌將瓷瓶塞入-兒手中,而-兒則瞪著大眼睛,難以相信父親竟會逼他……死?當年逼他喝下錦羅嬌的是太后,他不甘而害怕……事隔多年後,居然是親生父親逼他服下,那心中有什麼感覺呢?除了迷惘,什麼也沒有……
「混賬!你將朕視作什麼?朕不許他死!」
李麟一個箭步想衝上前來,忽然大門外衝進數十人,迅速將刀尖架於小安子與李麟的脖頸之上,動作靈巧純熟,顯然受過嚴格訓練。緊接著,被五花大綁的陳楓被兩個黑衣人押著走了進來,他看到皇上於小安子之後不由一愣,而在看到玄滌時,更是合不攏嘴……
然後,只見楊修生與李固城緩步走了進來。
「大人。」
二人雙雙行禮,玄滌微微點頭,然後二人邊走到玄滌身後,淡淡地看著被制的三人。
「放肆!你們想造反嗎?」
李麟忽然心中一陣悸動,好熟的場景……要被逼喝葯的-兒,被制的自己……一時間有些恍惚了,難道時光倒流了……?要再重複一次?不!絕不能再發生一次!無數次在夢中重複已經足夠了!
幾乎是不顧後果的反手一掌劈向身旁的黑衣人!一聲慘叫后場面頓時混亂起來!小安子以及掃堂腿,絆倒身旁之人,然後與緊撲而來的幾人糾纏起來!陳楓靈巧的一個迴旋,閃出刀刃的束縛,然後用力掙脫繩索,反手奪過撲來之人的刀劍直接刺入對方體內!眼見陣腳一時大亂,李固城大喝一聲跳入混亂之中,直逼李麟和陳楓!他們二人慌忙雙雙聯手截住了李固城威力驚人的雙掌!但已被震得後退數步,雙手發麻。小安子深知擒賊先擒王的道理,嘗試著突破眾人衝到玄滌身旁,但被數人纏住難以脫身。數個回合之後,漸漸的,形勢又開始被玄滌以方控制住,李琳等人明顯處於了下風。
李麟心急如焚,被逼迫的憤怒與擔憂形勢難以逆轉的緊迫令他有些浮躁起來,目光不由自主的尋向好像漸漸無法抓住的身影……
「-兒!」
李麟的驀然慘叫聲令眾人同時一頓,只見玄-緩緩將唇邊的瓷瓶拿離,慢慢看向玄滌,而玄滌,錯愕的看著自己的愛子。
「我已經喝下了,父親……」玄-兒淡淡道,然後苦澀一笑:「我真的認真想過了,可是我無法想象永遠不能再見皇帝哥哥的日子是怎樣的,連做夢都無法想像……對不起,請恕孩兒不孝,到最後也令父親生氣……」
玄-撲哧一聲跪倒在地,苦苦哀求:「父親,放過皇帝哥哥吧,就當是我最後一個請求……您的目的只是-兒好,-兒知道的,可是-兒實在不想讓父親因此而與皇帝哥哥對立……」
忽然,眼前一黑,-兒身形一晃,驀然升起的眩暈感令他幾乎栽倒!突然身子一輕,玄-未回過神間,被擁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兒抬起頭,卻看到李麟近乎瘋狂的眸子。
「混賬!」李麟用力搖晃著環-兒,風一般狂吼著:「吐出來!給朕吐出來!」-
兒薄薄一笑,很開心似的將頭枕在李麟的肩頭:「我很喜歡你哦,從第一眼看到你開始……別誤會哦,我是說在揚州,我還不知道你是誰時……可是你老戲弄我,好壞……可我還是很喜歡你呀,所以當我知道你是皇帝哥哥時,就迫不及待的告訴你我是-兒,因為我想與你相認啊……卻沒想到以前那件事對你的傷害有多大,那道傷口還在痛……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皇帝哥哥……」
李麟用盡全身的力氣摟住-兒,呼吸極為急促,胸口忽然被什麼堵住無法喘息一般。他緊緊抓著-兒的胳膊,但那種無法阻攔失去的毛骨悚然在多年後,又一次侵襲著李麟的神志。
「你不用擔心……你就當我從來沒出現過……你就當我那年就死了……對不起,皇帝哥哥……不要生父親的氣,他是怕我手上才這樣的……全是我不好……」
聲音越來越小,眼皮漸漸合攏……
「-兒!-兒!不許閉眼!不!」
朕才剛剛觸碰到你,你怎麼忍心再一次打破朕的希望!你好狠!-
兒還給他一個淺笑,笑得好似清水浮萍……彷彿永遠抓不住……就像……當年一樣……
忽然李麟拿起-兒手中的瓷瓶將余汁一口灌下!所有人都發出一聲驚呼,連玄滌都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皇上!」
情急而動的陳楓與小安子還未及出手,又被死死壓倒在地,無法動彈。
「皇帝哥哥……」玄-吃力的抓著李麟的前襟,驚慌而心疼的看著他。
不是皇帝……
李麟淺淺笑著,那笑容中有種覺悟般的深邃。他將臉頰貼在-兒的臉龐上,輕輕的摩挲著。
「我是李麟,那個從第一眼看到你時就很留意你的李麟……我承認你吸引我的地方都有-兒的影子,可是我並不知道你就是他啊,可我依然喜歡上了你,所以才會戲弄你、想著你……原本我以為自己的心已經死了,所以當我驚覺我竟如此在意你時感到一陣恐慌,我怕你會不知不覺中代替-兒的地位,我怕自己會遺忘了對-兒的那份刻骨銘心,我真的很怕!我告訴自己我會被你吸引只是因為你長得像-兒,我在追逐的是-兒的影子,只有這樣想時,我才會覺得自己沒有背叛-兒……可是你忽然告訴我你就是-兒,我真的亂了,因為這樣太完美了,我再一次喜歡上的人,仍是令我無法忘記的-兒,我沒有背叛他,而且又重新得回了他……呵呵,我不相信老天也會這樣厚愛我,我怎麼敢相信……」
用無比溫柔的目光凝視著懷中那個呼吸有些急促的少年,李麟輕輕一笑:「如果我有你那樣單純直接的想法就好了,因為喜歡,所以喜歡,因為活著,所以認為理所當然……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考慮太多,如果我再早一些覺悟過來,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對不起……我總是這樣,為了我的後知後覺牽累著你,不過這一次我不會放手,雖然從未與你海誓山盟,但我以後會一直陪伴著你,無論歷經幾道輪迴,我都會守著你,灰飛煙滅亦在所不惜。」
「你……」-兒的眼中湧起一層透明的霧水,泣不成聲。
李麟輕啄了一下-兒的硃紅色一下:「我已經不管你是誰了,無論你是不是玄-都好,我只知道我不能再失去這麼重要的人兒,所以,你也不要將我放在兒時的回憶之中,就當我們是重新認識對方的,重新相識,重新相愛,同生共死,永生永世……」-
兒再也說不出半句話來,只是緊緊地摟著面前的男子,用盡最後的力氣……
「哈哈哈哈哈哈!」
玄滌忽然大笑起來,緊接著李固城與楊修生也跟著大笑起來!三人仿似看到天下最為可笑之事,笑得幾乎喘不過氣!李麟與玄-愕然地看像他們三人,而眾人也都莫名其妙的看像他們。
「玄大人啊,玄-大不中留,老奴看您就放手算了。」楊修生故作搖手嘆息狀。
「真是,一直以為玄-會娶個小媳婦回家,結果居然是嫁出去!看來我這個義父還得賠份嫁妝啊……」李固城捋捋長鬍,笑道。
李麟與玄-兩對眼睛困惑的眨呀眨,那兩張迷糊的臉令三位長者又笑得更歡了一層。
「還不明白嗎?」玄滌淡淡笑道:「所謂『虎毒不食子』,為臣又怎麼會取自己獨子的性命?皇上就算了,-兒你又不是第一次喝錦羅嬌,難道味道一樣嗎?」
「嗯……」玄-呆了呆,傻傻道:「好像是有點不太一樣……」
三人又同時大笑出聲。
李麟怔了半晌,張口結舌:「難道……」
「沒錯,是假的,為臣不過試試小犬罷了,原想知道他要留在您身邊的決心有多大,沒想到皇上的決心也令為臣汗顏……」玄滌慈祥地笑了起來:「這樣,為臣才放心將-兒的終身託付給你。」
「父親……您從剛才開始……就在演戲?」-兒的小嘴怎麼也合不上了。
玄-淺淺笑著,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當年那瓶無論癥狀、氣味、顏色都與錦羅嬌一般無異的假藥,可是李家堡耗費多年的心血,為了騙過太后才用了一瓶,如果只是玄大人試女婿,用那個就太過浪費了。所幸玄大人演技好,硬是騙過了你們。」
「那剛才喝下去的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渾身無力?」-兒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不過是藥性比較慢的蒙汗藥罷了。」楊修生道-
兒一陣苦笑:「枉我如此悲痛掙扎,居然如此兒戲的收場……父親啊……」
話沒說完,-兒便埋沒在沉沉的鼻息之中了。
「你們……」
李麒憤恨的瞪著為老不尊的三人,敢情剛才朕的傷心欲絕、朕的必死覺悟,又是被他們愚弄的產物?天,原以為此生再無機會與-兒廝守,為此悔恨不已,結果一切只是玄滌的試探?這些人到底置朕與-兒的感受於何處?所謂世事無常,天災人禍,朕以為一切都是天意之時,卻得知一切不過是場人禍……到底該說是朕人善被人欺還是薑是老的辣?
忽然一怔,想起適才以為是生離死別之際才脫口而出的誓言,頓時臉上滾燙……天啊!人還這麼多!
「你們等著……」
李麒恨恨說道,眸子中充斥著熊熊烈火!然後兩眼一翻,夢周公去了。不過這也是他此刻最大的願望了……
「大人,要怎麼收場?」李固城望向玄滌。
玄滌輕鬆一笑:「還等皇上醒來剝了你我的老皮嗎?自然是避難去。」
三個長者同時一笑。
玄滌看向早就呆立的小安子跟陳楓,手一揚,制住他們二人的黑衣人收起兵刃,然後所有黑衣人迅速隱於黑暗之中。
玄滌向小安子與陳楓深深一行禮:「以後,犬子就拜託二位多加照顧了,他生性調皮頑劣,還望二位今後多多海涵。」
兩人這才回過神來,忙回禮:「大人嚴重了!」
「還有一事,希望二位代為轉達皇上,若他對今日試探一事心中不平,就請接手揚州李家堡,算是老臣等對他的致歉禮吧,希望他可以勤政愛民,做一個千古垂名的好皇帝。」
玄滌三人又同時向陳楓與小安子行禮,嚇得這兩位小輩慌忙跪下。接著三人又向李麒昏迷的地方拜了三拜……
玄滌用複雜的目光看著摟在一起昏迷的兩個人,怔怔的不知在想些什麼。楊修生用手輕輕拍玄滌的肩,玄滌淺淺一笑,然後三人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大人,往後應該如何?」李固城問道。
「以後的一切,就交給年輕一代吧,咱們老了,還是漫遊大千河山,逍遙快活一番吧。」玄滌淡淡道,眼中卻有著幾許落寞。
「玄大人,皇上絕不會辜負-王爺的,這些年來,他的心意大人還不放心嗎?」楊修生輕聲道。
「是啊。」玄滌的臉上露出一絲輕笑,望向朗朗夜空,靜靜的凝視著璀璨繁星,低聲自語道:「就讓-兒與皇上,圓一場我未能與先帝實現的夢吧……
三個人影,慢慢隱沒在深夜的黑寂之中。
而屋內,許久……
「我不是在做夢吧?」陳楓不確定道。
「應該不是……」小安子道。
「可是那是玄滌玄大人,以墨守陳規聞名的玄大人……還有以沉穩著稱的李家堡堡主……還有楊總管,也是出了名的老成……怎麼會做出這等兒戲之事?」
「沒錯……」
「……」
「要怎麼向皇上解釋?」
「啊?」
「開玩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