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心華已經逐漸適應跟斯克一號相伴的日子了。

現在她的生活又過得跟笑娃在的時候一模一樣，規律又輕鬆自在，只除了……她從不願意去深思他對她說過的天方夜譚。

她的日子在最近過得一成不變。

早上，她負責吃完斯克一號替她準備的早餐，然後他去忙他的，她則繼續觀察玻璃屋外的變化——她一直很想再看看矬蛋一族，但令她不解的是，他們始終未再現身。

中午，她負責吃完斯克一號替她準備的午餐，然後他去忙他的，她則用力的小睡，以補充體力，因為，一到晚上她就必須跟他一起做「勞動服務」。

晚上，她負責吃完斯克一號替她準備的晚餐，然後，他就會逼著她早點跟他一起進行育種計劃，讓她一刻也不得閑。

雖然這樣的日子既單調又無味，但跟和笑娃在一起的生活比起來，她竟發覺她比較喜歡現在這種耶！

可能是因為她有在付出體力吧！

笑娃不喜歡動，所以，過去她倆總是沒事就吃，吃飽就睡；可現在不同，她有時間就睡，天一黑就運動，生活過得還算滿充實的。

但必較煩人的是，最近那個大絲瓜似乎頭殼有點不靈光，老是愛問她一些有的沒的。

「心華，你有想吐嗎？」

「心華，你會累嗎？想吃酸的嗎？」

「心華，你最近老是睡午覺，是哪裡不舒服嗎？會不會齒牙動搖？頭髮有沒有多了許多白髮？」

唉！她簡直都快被他煩死了。

拜託！她想吐，那是因為吃太多了；她會累，那是因為他把她躁得太凶；她想吃酸的，那是因為他煮太多甜食給她吃；她午睡，是為培養體力，晚上才有力氣與他大戰三百回合啊！

可她沒辦法否認，她真的很喜歡這種被人捧在手掌心裡呵疼的感覺，笑娃沒事總愛罵她、嫌她笨；可這個大絲瓜愈在床上愛她，就愈對她好得不得了，她真的發現自己快離不開他了。

怎麼辦？

她愈來愈習慣待在他的身邊，那他呢？他會不會離開她？

「斯克，你真的是研究人員嗎？」不知為何，她好希望他不是。

因為如果他是的話，那就表示他跟她的差距有一大截，萬一一切都如他所說，那……她要用蝦米來留住他？

她最近真的會開始胡思亂想了！

但還不是該怪他，誰教他凈對她說些五四三的渾話，害她的心就是不像以往一般的平靜。

「沒錯，心華，你要不要看看我最近的研究成果？」他白天都躲在玻璃屋的一間小房間內，利用他帶來的儀器研發新科技。

「不要！」她不想，也不願接受他真的是那麼優秀的人。

斯克一號並未強迫她，事實上，她不在他身邊時，他發現自己就挺正常的，能狠下心做判斷、能理智的做決定；可她一來到他身旁，他的神志似乎就跑光了、他的思緒似乎就不翼而飛了，他整個人都變得怪怪的。

所以，白天時分，他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不想她也不看她，這樣應該比較……安全吧？

而晚上是為了育種計劃才接近她，他當然就可以盡情的摸她、碰她、愛她，讓他倆隨時攀上快樂天堂。

心華也是一樣，雖然不懂自己對他的心態究竟是什麼？但她喜歡跟他在一起的感覺卻日益強烈，她自己也不知這樣是好是壞？

唉——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吧！

在他倆的心中都是如是想。

***

「心華，你不能這麼愛變化，我們偶爾也應該走點傳統路線。」畢竟他可是優秀的斯克族民族救星，在育種這新玩意兒的思想還是趨於保守。

「可是每次都躺著好無趣喔！你不覺得要改變一下，會比較有新鮮感嗎？」心華就是太不安分了，她老喜歡打破傳統。

要新鮮感幹嘛？他只想趕快做人成功。「那些都不是重點。」

「可是人家不喜歡一陳不變咩！」拜託！老是要她躺著，讓他壓住她，那讓她很沒有成就感耶！

「問題是……」他很想告訴她，他倆之所以做得這麼勤，為的就是趕快能讓實驗成功，至於他倆有沒有得到魚水之歡，那些都不重要。

不過，這是斯克一號的想法，但——那種事又不能只靠一個人做，所以，即使他很有意見，但她不配合，他仍然沒轍，只能順著她的意。

「斯克——你幫人家按摩。」心華背向上，渾身光溜溜的，存心害他流鼻血。

不知怎的，這幾天她的腦子裡凈裝滿黃色廢料，一大堆有的沒的、亂七八糟的畫面老是浮現在她的腦海，害她沒事就心猿意馬起來。

今天也一樣，莫名睡醒午覺，一堆亂糟糟的畫面就在她的眼前飄來飄去，害她想靜下心都不成。

「按摩？」她什麼時候知道這種名詞？

他敷衍的在她白皙的裸背上輕摸了兩下，「來做吧！」

討厭！他怎麼那麼笨？心華故意扭動著嬌軀，想讓他知道……也是可以從後面啊！

斯克一號看心華凈在床上扭來扭去，心底彷彿燃起一把火。

那就來啊！

心華繼續扭著身體，還將頭轉向他，「不要客氣，拿去用啊！」

搞什麼鬼啊？他真的快要慾火焚身了，她居然還在那兒拿喬，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你就快點翻過身，不然，我怎麼進去？」就是因為太急了，以致他的嗓音有點提高。

「你幹嘛凶人家啊？」心華突然聽出他的不耐煩，心底的小怒火也莫名的飆升起來。

「我沒凶你！我只是——你快轉過身，我好想你……」她可不可以別鬧了？他好想做啊！

「不轉過來也可以做啊！」她眼前的畫面明明是男的胸膛貼緊女的美背，這樣依然可以做育種的事。

「你！」他一心認定她是在找碴，「你真的是皮在癢嗎？為什麼這麼不聽話？」

「我……討厭你了啦——」沒能印證她腦海里的混亂畫面，她突然覺得心情很鬱卒。

討厭？不知為何，他竟無法忍受她說他討厭，「我怎麼會討厭？我每晚這麼疼你，你竟敢討厭我？」他非得好好的懲罰她不可。

唉！他還是逃不過。

***

「二號，你現在在做什麼？快點住手。」

斯克二號剛剛偷拔下釹電池想安裝在笑娃的身上，突然聽到一號的聲音，不由得嚇得渾身發軟，趕緊將釹電池放回充電器上。

「嘿嘿！一號，你怎麼突然出聲？嚇死我了！」

「行事端正者，就算半夜鬼敲門都不會心驚。」斯克一號直截了當的問：「你到底傳了什麼資料給心華，害她現在滿腦子的黃色廢料？」

「哪有啊！不就是男女有別的資料嗎？」斯克二號立刻撇清。

「再說謊我就拔掉你的頭殼。」

斯克二號趕忙護住自己細細的頸部支架，「一號，你別生氣，我檢查一下。」約莫一秒鐘后，斯克二號不禁發出慘烈的驚聲尖叫。

「啊——我錯拿成你偷偷看的那些小片片了！」

斯克一號的臉色就跟糊到大便一樣臭，「你最好是不小心的，否則，你就玩完了。我只給你一個補救的機會，限你在最短的時間內清除她這種不正確的思想。」

「是，老大。」斯克二號立刻乖乖照辦，他已經研究出該按哪個按扭可以殺掉心華腦中錯誤的信息了。

不過，他在心底還是暗自爽了一下。嘿嘿！他就是故意的，因為，他必須轉移一號對他的注意，讓一號不會發現他想偷用釹電池的心意。

看了正在充電的釹電池，充電量已達九成，明日他一定要試，至於今天，由於他剛剛被嚇得手腳虛軟，他得先去補個眠才行。

一切就安排在明天嘍！

***

「惡——」今早一起床，她就感到胸口不對勁，現在竟不斷的嘔吐，連膽汁都嘔了出來。

斯克一號見她如此，立刻躁起手邊的實驗工具浸在她吐出的液體中，「天哪！是真的……」

心華吐得手腳無力，人也軟軟的，只能任斯克一號抱著她躺到床上。

「我得再試試看你的尿液。」斯克一號又匆匆奔進浴廁。

沒一會兒，他開心的衝到心華的面前。

「太好了！我們的育種計劃成功了。」他興奮的在她的面前又叫又跳的。

育種成功？

那是不是就代表他倆不必再夜夜夜銷魂了？可是……她才開始喜歡做那件事了。

怎麼辦？

斯克一號發現心華的臉色不太對，趕快安慰道：「心華，你別擔心，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根據他的了解，人類的女性的軀體內若孕育了一條新生命，她們的心情便會浮動不已，可能是興奮，也可能是低落，他得好好的鼓勵她才行。

「你真的不用擔心，我雖然沒有幫忙接生的經驗，但我敢誇口，全斯克族裡成千上萬的子民都是我親手打造的，不論是一根釘子、一個螺絲，我都會仔仔細細的選用。」

「真的，像現在在斯克族的優生寶寶二號，號稱是我之下第二聰明的偉大科學家，他可是由我一手打造出來的呢！」

這樣的信譽保證應該可以讓她放心了吧？

心華用異樣的眼光看了斯克一號一眼，他是頭殼壞去了嗎？她的心情都這麼不好了，他竟然還在這裡凈說些無聊的事！

好！那他就別怪她不給他面子，「滾——」她恨恨的開罵了。

「呃——你先休息。」果然他的資料是對的，孕婦都嘛很難搞定，他還是等西線無戰事時再回來。

看著斯克一號的背影，心華黯然神傷的發覺，他果然不想再跟她一起做那件事了，竟然可以走得那麼瀟洒。

哼！可惡！虧她還那麼喜歡跟他在一起。

氣死她了，她才不要再喜歡他，她要用力的唾棄他。

「討厭鬼！可惡！獃子——」但她才罵了三句，她的眼前突然莫名的閃過一片黑影，但還好的是，馬上又雨過天晴了。

媽啊！該不會是她的電池沒電了吧？

應該不會，她哪是他說的那種矬蛋，她哪裡需要換電池？

都是他不好，沒事凈跟她說這種無聊到極點的天方夜譚，害她莫名的也跟他一樣變笨了！

不管，她要睡覺，才不理會這惱人的一切。

但她才剛閉上眼，彷彿都還沒入睡呢！

「心華、心華！」

遠遠的，她就好象聽到有人在叫她，她想趕快睜開眼，但眼前卻又是一片漆黑。

「啊——我……怎麼看不見？」她驚駭的叫道。

「心華，你看看我！」

她聽到斯克一號焦急的呼叫聲，無助的再回神，她看到斯克一號一臉擔憂的瞅著她的臉，「我……好象做夢了！」

不是！她不是在做夢。

斯克一號很憂心的以儀器測了測她的頸部，知道他擔心的狀況終於發生了。

但他不願意看到她驚慌失措的模樣，「對！你做夢了，別擔心，一切有我，你盡量休息吧！」

看著斯克一號關心她的模樣，「還好，我還以為你不管我，只管我肚子里的小生命呢！」

「怎麼會？你想太多了。」

從測知他的育種計劃成功，他確實是歡天喜地、興奮不已。但當他察知她的電力大量耗損的那一刻起，他才清楚的體認到一件事，他太在乎她了，在乎到他甚至不在意這項宇宙級超級計劃的成功與否。

但他不想嚇她，所以，不打算將這個事實告訴她。

他怕他萬一告訴她，從她懷有新生命的那一刻起，她的電池就用得很兇，她恐怕會嚇得渾身發軟，甚至有可能會不想留下那得來不易的種，所以，他決定自己來處理。

今晚，他就會通知二號把充好電的釹電池送來，以他的預估，目前釹電池應該已充滿了電力，那至少可以維持到她把孩子生下來。

隨後，他要再研發更新、更持久的釹電池，因為，他知道她討厭看他們斯克族的原貌，那他不介意讓她永遠保持這般的人形。

而為了配合她，只要他沒事時，他也會以人形出現在她的面前，誰教他……愈來愈離不開她、愈來愈喜歡跟她在一起的感覺。

既然一切的大小事都在他的掌握中，那他幹嘛還拿這種小事來嚇唬她呢？所以，他決定不提她目前電力正大量耗損的事，反正，這些都是小事。

他只等今晚跟二號聯絡，命令他儘快將釹電池送來即可。

嗯——不知他育的種會是圓的、扁的，還是……方的？

他好期待喔！

看著她的容顏，他憐愛的輕吻著她的唇，「安心，一切有我。」

也不知是他有催眠的能力，還是她真的對他產生了十足的信賴感，在他低沉的語調中，她緩緩的沉入香甜的夢鄉。

夢中，她覺得自己好安心，因為，她一直記得他說的那句話——放心，一切有我。

嗯——她真的好放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