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情限PUB」是位於繁華都市一角的私人酒廳,響亮的名號在PUB界中數一數二,提起它,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打響名號的,除了有背景神秘、讓人亟欲打探身份的店主鞏項衍外,另一個主因便是情限PUB從不硬性限制顧客階層,只要你肯來,情限PUB永遠為你敞開大門。也因此,情限PUB一直是同性戀者徹底狂歡的天堂。沒有一間酒廳,能比情限PUB更吸引人。
而店主鞏項衍,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一頭蓄長束起的馬尾、大而化之的豪邁性格,再加上長年中性的打扮下讓人分不清他的性別。除了有時會突然失蹤之外,平日會與好友柳裴風一同經營PUB。蒙上黑暗神秘、莫測高深的他,一直是所有同性戀者虎視耽耽的對象,而他卻能一一擺平,繼續悠哉的過日子,從不曾見他應付不暇過。他的來歷,恐怕只有柳裴風知曉。
不過,偶爾他會大發善心替人牽牽紅線,而且來者不拒,只要誠心誠意,那麼一切便不是夢。
也許是情限PUB方位好、或者是說鞏項衍真的本事夠,只要他肯出手幫忙,戀情很少有不成功的。無論是單純、火辣、激烈亦或禁忌的戀情,全都可促成。
所以,情限PUB又兼戀愛聖地。
不多說,今晚,禁忌的遊戲又將開始……
???
銅製的搖鈴一陣輕響,姜少雋推開裝飾別緻的玻璃門走進情限PUB!越過重重的人潮直達吧台,正巧被忙裡怞空的柳裴風逮個正著。
「嗨,少雋,好久不見!」與姜少雋輕擊一掌,柳裴風笑容可掬的說。
姜少雋一腳跨上座位,一舉手一投足都顯得放蕩不羈、風流倜儻,已有許多女性紛紛向他投以愛慕的眼光。但他無視這些飛來的艷福,全心全意的與柳裴風交談。
「怎麼,衍又留你一個人看店呀?」姜少雋支手撐著下巴,習以為常的問。
「不,她剛從日本回來,在後面忙著呢。」
「又去日本?她幹嘛老是去日本,難不成她在日本養了個不成?」姜少雋開玩笑的揶揄。
「我不知道,你何不去問她?再不然自己查也可以。」柳裴風打著迷糊仗,他才不這趟危險的渾水。
好友歸好友,可他明了招惹到鞏項衍的下場可是吃不完兜著走,他不會跟自己過不去的。
「你的話已經很明確告訴我別白費力氣了。」姜少雋翻了個白眼。
他是個頗有名氣的偵探,也是資訊界中的佼佼者,只要他想查的資料沒有查不到的,但鞏項衍卻讓他碰了個軟釘子,他再怎麼疏通管道,就是沒辦法查出來。偏偏風這傢伙嘴巴緊得很,死也不肯透露一、二。
現在,他只曉得衍的名字及性別,其餘一概不得其解,這對他的自尊和身份是一種極大的諷刺。
不過,挑戰性也滿高的,他喜歡。
「你明白就好。」柳裴風溫和一笑,「今晚照舊?」
「嗯。」
「OK,你稍等。」
看著柳裴風忙碌的身影退開,姜少雋稍微閉目養神,將一切喧囂拋諸腦後。突地,一隻塗有艷紅蔻丹的手拿著酒杯放在他面前,他睜開眼,只見一名身材火辣、穿著暴露的女子佇立他身旁。
「帥哥,賞個面子吧。」女郎晃晃手中的酒,眼中的清楚的說明她正蕩漾。
他明白的淺笑,卻故作不知地問:「賞個面子?美人,賞什麼面子?」
「討厭!」女郎不依的嬌嗔。「我的名字是蕾娜,這是我的名片,不介意請你喝杯酒吧?」她交給他名片。
「蕾娜,要請我喝酒不難,只是……」
「只是什麼?」蕾娜急切的問。
「我不會用酒杯喝酒,我比較習慣用嘴對嘴。」他邪佞的問:「你願意嗎?」
蕾娜一聽,下一秒又裝模作樣的表現出大家閨秀的樣子。「真的得這樣嗎?」
「如果不肯的話,我就去找別人……」
「不要嘛……」蕾娜急切的拉住他,旋即又收回手。「我答應你就是了。」
「那你還等什麼?」他誘惑她。
蕾娜含一口酒在嘴裡,風情萬種的吻住他,趁著將辛辣的酒吐進他嘴裡時順勢滑進自己的舌,百般逗弄他,企圖挑起他的。
他半眯起眼浮起邪笑。這個女人的吻技不錯,可惜遇上他,她只有敗陣的份。
原本靜靜的任蕾娜親吻的姜少雋開始化被動為主動,他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另一手摟著她的腰,滑溜的舌與她緊密,更進一步攻掠她的紅艷小嘴。
蕾娜心頭一驚,頓時被他的熱吻弄得暈頭轉向,她誘使不成,反被牽著鼻子走。
「帥哥……你真不錯……」蕾娜嬌喘,雙手不停的摸索他強健的胸膛。
「我還有更不錯的,試試吧。」他悄聲的宣告,摟住她腰的手毫無預警的抓柔她的,令她聲吟出聲。
「啊……別……」
「別?不會吧,我看你好像想要更多,我會成全你的。」
「做什麼?」她戰戰兢兢的問,語氣中期待多於害怕。
「說出來就沒了那份刺激感。」他沿著她美好的曲線落下無數的吻,最後隔著絲薄的衣物吻住她的、逗弄著那柔軟。
而他的另一隻手悄悄探向她隱密的禁地,狂肆挑動她每一根神經。
「啊……帥哥……我……我受不了了,快點來……」蕾娜浪蕩的聲吟聲雖大聲,卻仍是被過於嘈雜的喧鬧聲蓋過,因此她更大膽的索求。
「在這裡?」他問,邪笑不曾掩去,眼中充滿不苟同。
他風流卻不下流,做這種事當然是緊閉門戶舒舒服服的在家裡做才有那種氣氛。更何況,並不是每個送上門的女人他都能接受,他不缺女人、更不會飢不擇食。
「帥哥,快呀……還等什麼?」
「雋。」
正想擺脫蕾娜的他,一聽見熟悉的叫喚,雙手便毫不留情的推開尚沉迷於中的蕾娜。
「抱歉,我朋友在叫我了。」
「不要理他,我們繼續。」蕾娜一見來人,不甚在意的上前拉開他的襯衫,卻被他一手制止。
「算了,改天吧。」拋下蕾娜,他走向靠在吧台另一邊、饒富興味看著他上演限制級的鞏項衍。
「哼!」蕾娜一個跺腳,悻悻然的離開。
「怎麼,不是還要繼續嗎?」鞏項衍微笑道,眼中的戲謔讓他沒好氣的翻翻白眼。
「有你在我怎麼敢。你看多久了?」
「不久。」鞏項衍回答得模稜兩可。
「不久?不久是多久?」
鞏項衍但笑不答。
柳裴風這時端來一杯「帝國獵人」上吧台,替她回答:「她呀,從頭看到尾。」
姜少雋瞪著鞏項衍,倒也不是那麼驚詫。「看那麼久,也不怕長針眼。」
「話不是這麼說,有人要演免費的給我看,不看白不看嘛,浪費了可不好。」
「去你的,我看你表面上不在乎,其實心裡打著鬼主意吧?」認識她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隨你怎麼想。」鞏項衍交代柳裴風:「風,今晚我請客,他愛喝什麼就給他什麼,等他醉了再把他丟出門露宿野外。」「OK!」柳裴風非常樂意從命。
鞏項衍剛丟下話,姜少雋便老大不客氣的扣住她的腰往懷裡帶,口氣充滿不服氣。
「就這麼狠心這樣對待我?虧我還對你不錯。」他壞心眼的想上下其手,被她一手按在原處動彈不得,令他有些泄氣。「我也對你不錯啊,瞧我,都決定要請客,等你喝醉再丟出門……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這是你的待客之道嗎?」
「對你我是如此,其他人可能得看情形。風,對不對?」
「沒錯。」柳裴風忙點頭。
「看吧。」
「哼,我老是說不過你們兩個。」姜少雋不甘心的咕噥。
「少雋,說不過我們沒關係,但可別碰我們PUB的招財貓。」柳裴風指指他不安分的手,「小心你不是死於被亂拳打死,就是被主人給失手打死。」
十幾道殺人般目光朝姜少雋射來,全都是對鞏項衍有興趣的同性戀者。他笑了笑,故意湊近鞏項衍耳邊說悄悄話,遠遠一看像是在親熱,那十幾道目光更強、更熾。
「最近有什麼任務嗎?」
「你說話歸說話,犯不著靠那麼近吧?」鞏項衍微露本性,有些凶。「沒什麼任務,你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
早摸透她的本性,他刻意挑戰她脾氣的極限,誰教她的弱點是怕人家毛手毛腳,他不好好利用怎麼行?「占不到你的便宜,我不甘心啊。」
「嘿,要佔便宜找別人去,別動我的腦筋,除非你想暴屍荒野。」鞏項衍陰險的笑著說。
「這麼狠?」
「你想不想試試?」
看似詢問,實則念頭已有些蠢蠢欲動,原來這才是她真正的個性。
「算了、算了,算我怕你了。」
「那還摟著我幹啥?」她橫眉豎眼。
「好,放開、放開。」他鬆開摟著她的手,再不放開他的手也許會斷了也說不定。
他手一放開,鞏項衍立刻又恢復笑容可掬,翻臉跟翻書一樣快。他為之驚恐,真是個可怕的人。
見玩不成,他留下來也覺得無趣。
「好啦,我要走了。」喝完那杯「帝國獵人」,他起身說道。「不多留一會兒?」柳裴風好奇地問。
「如果你能說服衍陪我親熱,我就留下。」他不改死性地指著鞏項衍說。
「你找死呀?」柳裴風吹了一記口哨。
鞏項衍不改其色,眸中閃過怒意,「你覺得……我有可能會答應你嗎?」
「你的眼神告訴我……不可能。」唔,好冷,好危險。
「挺有自知之明。」
「好說,我還不想英年早逝。」再不溜,就真的要身首異處了。「我走了,改天見。」
伸手行個禮,姜少雋利落的掠過人群離開。
看著遠去的頎長身影,柳裴風不解的問鞏項衍:
「明明有任務,怎麼不告訴他?難道你接這件Case接假的?」
姜少雋能成為偵探,多半是靠鞏項衍連哄帶騙拐來的,他工作來源大多靠鞏項衍透過特殊管道替他接洽。
而認真來說,姜少雋其實也屬於日本黑幫「旋鷹幫」的一員,只是他不曉得而已,鞏項衍也不打算讓他知道。
「他乾的是偵探一職,保鏢這件任務他做不來。」
「他的身手不比你差到哪兒呀!」
「我知道,問題是……」她無奈的嘆息,「你想他有可能會放段去保護一個男人嗎?」
「他……總會有職業道德吧?」
「我看很難。」
「那你打算怎麼辦?」
「找人,再沒辦法就自己上場,不然怎麼辦。」
「你不嫌忙嗎?」
鞏項衍朝他咧嘴一笑,「沒辦法,不然你來。」
「別來這一套,我才不做蠢事,光你這間PUB就快把我忙翻了。」他敬謝不敏。
「好啦、好啦,早知道靠你也沒用,我另想辦法。」瞟他一眼,她沒好氣的說道。
???
凌亂急促的腳步聲在飄著細雨的小巷內響起,一名顯得狼狽不堪、披垂著散亂長發的人正氣喘吁吁的跑著,不一會兒,他停下腳步,嘴裡不斷的咒罵:
「可惡,窮追不捨,煩死了!」
聽見身後接踵而至的腳步聲,桐睢不耐煩的呼口氣,怒火不斷擴大。
早聲明過千萬遍他是男的,偏偏就有許多有眼無珠的白痴老把他當女人看待,尤其是那個見鬼的羅勃公爵,居然還拼死拼活的求婚,甚至綁架他想來個生米煮成熟飯!害他堂堂一個總裁之子把自己搞得烏煙瘴氣不說,還得像個白痴一樣東躲西藏!
幹嘛,他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溫室花朵,沒道理讓自己處於挨打的局勢,他要好好修理這些瞎了眼的混蛋,讓他們吃不完兜著走。
敢惹火他,找死!
在他決定反擊之時,追兵們已一一趕到,個個人高馬大,相較於略顯得瘦削的他就少了那份氣勢。
「桐小姐,總算追到你了,快隨我們回去吧!」追兵的頭頭看似誠心請求,其實態度強硬得可以。
桐睢不是很在意他們的態度,他們的叫法才是令他亟欲抓狂的主因。
「我說過我是男的,別老像個白痴,桐小姐、桐小姐的叫個不停!」他捺著性子冷淡的說。
而那群追兵顯然是把桐睢的話當放屁。「桐小姐,我們只是奉命行事,請別再為難我們。」
「哼,你們的行為已觸犯法律,不想招惹整個『聖辰集團』或吃上官司的話,最好識相點打道回府。」
「無論如何,請桐小姐跟我們走吧。」追兵頭頭用眼神示意手下上前捉拿桐睢。
他見狀,怒不可遏。搞了半天,他還是在對牛彈琴,好、很好!那也別怪他不客氣!
兩名手下上前正要拉扯桐睢時,他一反手將那兩名手下拉向自己,用膝蓋各頂兩人一腳,頂得那兩名手下眼冒金星、倒地不起。
「媽的,再上!」追兵頭頭又示意另外的兩名手下上前,結果都跟前面兩個一樣。
看到這情景,追兵頭頭開始冒冷汗,沒想到眼前的「小妮子」身手竟如此了得,他一直以為他纖瘦細弱得可以。
不怕、不怕,他長得比她還高大威猛,不見得也會被她牽制住。追兵頭頭如此安慰自己,奈何冷汗就像要和他唱反調似的直直冒出。
「怎麼,你要戰要退?」桐睢淡問,彷彿剛剛打人的不是他。
「當……當然要戰。」追兵頭頭抑不住結巴的回答。
「哦?」看他頻頻顫抖的模樣,他實在很想發笑。「那還等什麼?」
追兵頭頭深吸一口氣后,猛的撲上前,說什麼他也不願在女人面前喪失他的英雄氣概。
不過,很快的,他會發現他擁有的是狗熊氣概。
桐睢拍掉手上的灰塵,滿意的看著呈大字型躺在地上的追兵,還有幾個是狗吃屎的姿勢,他揚起笑容,倏地一陣暈眩令他搖晃了一下,臉色開始泛紅。
「該死,不會是感冒了吧?」撫著額頭,桐睢昏昏沉沉的低吼,甩了甩頭試圖甩開惱人的暈眩感,卻更加不舒服。
「唔……走什麼運!」什麼倒霉的事全降臨在自己身上,慍怒的暗忖。他步履蹣跚的走著,他只希望老天能停停雨,讓他至少撐回家。
然而雨非但沒有減緩的跡象,反而愈下愈大,此時的他已渾身濕透,眼皮逐漸睜不開來。
頭……好重……他的腳步開始踉蹌,身子不禁緩緩倒下,他再也撐不下去,任自己癱在潮濕的地面上。
雨,不斷的落下。
???
姜少雋吹著口哨、甩著鑰匙走向自己愛車的位置,一路上回憶著適才與鞏項衍鬥嘴的情形,嘴角不自覺揚起笑意。
要不是彼此之間只有哥兒們的感情,他還真想把她追到手。很少有個性如此跟他契合的女子,她是唯一讓他有那種念頭的人。
可惜,人家衍早已擺明了不給任何機會,害他只好放棄,免得連朋友也做不成。但他想染指她的念頭可是從來沒變過,這當然不能告訴她,他又不是想死!
靠近自己的愛車,他正想把鑰匙插進鑰匙孔里,漫不經心的雙眼忽然發現有異狀,他疑惑的抬眼梭巡,只見地上躺了一名披散長發的人,害他嚇了一跳。
哇塞!是貞子嗎?他有些小生怕怕的注視那個人,只見那人一動也不動,他鼓起勇氣往前瞧個究竟,蹲子撥開頭髮,立即被一張美艷的容顏勾去心魂,久久不能自己。
好……好美……他怔忡,一雙瞳眸就這樣瞬也不瞬的盯著昏迷的人,有好一會兒,他覺得自己的心似乎遺落了。
但,她怎會倒在這兒?他目光梭巡四周,發現幾個人倒在不遠的地方,而且是鼻青臉腫,他再看看腳邊的可人兒,頓時明白一切。
想必是遭到蚤擾或者得罪什麼人才會如此吧?不管三七二十一,他當下決定先將她帶回家,其他事再說。當他一觸及那身子,他又是一驚。
天,好燙!不妙!他急忙將昏迷的人抱起放進車內,緊張的神情活像擔心自己的。
雨下著,天邊的雷聲隆隆作響,似乎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