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踉在赤冢欽的後頭,令狐雙撇撇嘴,心不甘情不願的瞪著他寬闊的背脊,越想越不是滋味。

有沒有搞錯?這白痴傢伙居然在她腳傷痊癒后的第一天就將她硬拉出來塞上車,開到不知名的地方后又惡劣霸道的命令她跟著。去他的,他算什麼東西,憑什麼命令她?即使她已經成了他的手下,那也是他使用下流招數害她上當的,沒道理她得聽他的。

想到自己竟上了他的當,她就忍不住捶心肝。

堂堂一個令狐家的三小姐,原來也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丫頭,連三歲小孩也不會輕易上當的把戲居然讓她一腳踩進……噢,這要是傳進龍哥他們耳里,那她顏面何在呀!可恨、可恨!

最重要的是,他居然把她的東西全部沒收扣押,擺明要軟禁她、讓她逃不得嘛?這下可好,她沒辦法聯絡上龍哥了。

倒也不是要求救,而是如果她不定時向龍哥報平安的話,龍哥一定會以為她不見了而急得要命,她可不希望剛結婚的龍哥還要為她這個不成材的妹子躁心。

不管如何,她一定要跟那個王八男人拗到電話權!

但是,她看到他就有氣!

「喂!喂!」不甘願的喊了赤冢欽兩聲,他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喂!你聾子不成?」她更大聲的喊道。

他背對著她露出邪氣的笑,其實他早就聽到她在喊他,他是故意不回頭的。

在擄獲她的心之前,首先當然得改正她的稱呼,他才不要她「喂喂」的叫一生呢!

見他當真一點反應也沒有,她惱火了,衝上前狠狠的扳過他的肩膀,一臉凶神惡煞的瞪著他。「喂,你當真沒聽到我在叫你,還是故意給我裝傻?」

「哦?你有叫我嗎!」他徉裝不知情的說。

她怒瞪著他,「廢話,難不成我會對著空氣亂叫嗎?白痴!」

「原來如此。」他恍然大悟的點點頭,旋即沉下-張俊顏,「就算是這樣,你怎麼可以對老大大呼小叫?別忘了你的身分是我的手下!」

「你……」這個男人怎麼翻臉比翻書還快?她愣了一下。

「改正你的態度。」酷酷的丟下一句話,他旋即往前走;在轉身後,他又露出皮皮的笑容。

什……什麼玩意兒嘛,她回過神,三步並作兩步的追上他,再次兇巴巴的扳過他的肩膀。

「什麼改正我的態度?明明是你莫名其妙抓我來,又強迫我當你的手下,憑什麼要我和顏悅色的對待你?做你的大頭夢!」

她真的快氣炸了!

糟,他的小寶貝快氣瘋了呢!他暗叫不妙,再不消火,他的小雙要是氣傷了身心可就不好了。

他連忙消消她高熾的火焰。「那算我拜託你,好嗎?」嘿,他知道這招「哀兵計」一定有效,他知道小雙向來吃軟不吃硬。

「呃!?」見狀,她錯愕的張大嘴巴,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她有沒有看錯,這男人居然低聲下氣?還是對她耶!?

嗯……這可能是個詭計,哼!想唬她,還早得很!

她戒備十足的看著他。

「你又想做什麼?」

「我不想做什麼呀。」

見她態度還是沒有軟化,他再接再厲,「我只是欣賞你的身手罷了,畢竟很少有人能打倒我身邊的人,尤其還是空手。」

那是因為你的手下全是膿包!她冷哼一聲,「那又如何!」

見她一點也不感到高興,他又繼續說:「既然知道有個值得力拔的人才,我當然得把握機會。」

「把握機會?虧你說得出來,我可沒忘了你是如何威脅我的。」她背對著他,不著痕迹的掩藏自己羞紅的臉。

的確,有誰會忘了把自己當成男人的男人說要吻自己的那般情景?她……她可是貨真價實的女人耶,怎麼可能不介意?她的神經還沒粗成那樣!

「那是不得已的,你要知道,如果好不容易尋覓到的人才受了傷,又拒絕看醫生,當然要想辦法羅!」

「所以你就威脅我!」超爛的理由!

「也不算威脅你,我只是誘你上當而已。」他說得挺理直氣壯的。

「你——」她驀地轉頭,發現他只離她咫尺,差一步就可以碰到她了她嚇了一跳,這個男人啥時靠得這麼近的?見鬼!「反正我不會當你的手下,我還沒落魄到這種地步。」

「如果我重金聘請你呢?」他湊近她,乘機吸聞她的體香。

除了欽哥哥及家裡的人外,她從不會與人如此親近過,照道理來說,她應該推開這個不規矩的傢伙才是,但她卻沒這麼做。

她……竟無法命令自己的大腦動作,而且心靈的深處竟告訴她,這男人應該這樣親近你,你沒理由推開他。她震撼不已,無法理解心裡的莫名訊息。

「怎麼,不回答?」他又更靠近她,吐出來的氣息緩緩掠過她敏感的耳畔,著她的感官。

她猛地顫抖,下意識退離他遠一點,平時伶牙俐齒的她此刻也結巴了起來:「你……要用多……多少錢請我!」

該死的,她結什麼巴呀!

「開個價,我相信一定沒問題。」他很臭屁的說。

「哦?」心裡有如萬馬奔騰,她一面壓住澎湃的心緒,一面挑眉道:「聽你的口氣,你似乎很有錢?」

「差不多,旋鷹幫近年來也有觸及商業圈,並將其發展得有聲有色,說媲美世界之富是過於虛張,但若要論總資產,可是不輸日本政府。」

「你都這麼說了……好,我可以讓你聘請我,代價是一億日元,不會太為難吧?」不知為何,她不自覺的想留在他身邊。

「沒問題。」他爽快的答應,內心則大呼萬歲。

第一步成功了!

「不過,我有條件。」別急,她還有個「但書」呢。

條件?「什麼條件!」

「把我的手機還我,我必須定時打電話回家報平安。」

「當然可以,待會兒回總部馬上還給你。」基本上龍知道她人在他這兒,不用報平安也沒關係,不過,為了讓計劃順利進行下去,他只有把手機給她。

另一方面,也是要讓她安心,他知道令狐家的兄弟姊妹感情好得很。

「嗯。對了,你要帶我去哪兒!」

「沒什麼,帶你認識新環境罷了。」他解釋道。

「那快走吧!」

「嗯。」

他們繼續向前邁進,一路上,令狐雙一直陷在沉思之中……

※※※※※※※※※

回到總部后,赤冢欽果然守信用的還令狐雙手機,她迫不及待的跑回自己的房間打電話給大哥令狐龍。

(喂,令狐龍。)

聽見大哥的聲音從那頭傳來,令狐雙急喚道:「喂,龍哥,我是小雙。」

(小雙,你在哪裡?)令狐龍問。

照他推測,欽應該已經把小雙帶迴旋鷹幫總部了才是。

「我……」她猶豫一下,如果她現在告訴龍哥她在混幫派,會不會罵得狗血淋頭?

(小雙!)

「龍哥,我在一個新朋友家。」還是暫時別說好了,免得龍哥擔心。

(小雙,你那位新朋友叫什麼?)他敢打賭,有十成九的機率小雙是在欽那兒,他知道小雙在日本壓根沒有認識的朋友,更遑論有熟識的人了,她當然不會隨意待在剛認識的人家裡。

「他……他叫赤冢欽。」認定龍哥一定不認識,她才敢透露赤冢欽的名字。

她作夢也想不到,這個赤冢欽不僅跟令狐龍熟識,還是她的青梅竹馬——欽哥哥。如果讓她知道真相,她一定會嘔死。

(哦?)呵,果然沒錯。令狐龍露出一笑。(小雙,沒發生什麼事吧?)他若有所指。

她聞言心驚了一下。「沒……沒有啊,龍哥,你別亂想。」

(真的嗎?)令狐龍的語調帶著濃厚的不相信意味。

「真……真的,龍哥,我可以保證。」聽到龍哥懷疑的語氣,她連忙保證。

開玩笑,要是龍哥知道她在暗地裡做了什麼事,那還得了!

(小雙,別惹禍。)

聽到令狐龍的聲音不再存疑,她才暗自鬆了一口氣,陪笑道:「是的,龍哥,我知道了。」

(如果沒別的事,我先掛了。)

「等等,龍哥,我……」她突地大喊。

(怎麼了?)

「不,沒事……」本想跟龍哥說一件事,但又因未能確定而打退堂鼓。

(有話就說,當大哥是外人嗎?)

「不,龍哥,我沒有這個意思!」她急否認。「真……真的沒事,我隨口叫叫。」

令狐龍在那一頭嘆了一口氣,(有事要跟我說,或是跟你大嫂談,知道嗎?)

「我知道,龍哥。」

(好吧,小心一點。)

「我明白了。」

說完,電話中斷,令狐雙也陷人沉思。

※※※※※※※※※

是夜,月明星稀的黑夜籠罩著寧謐靜默的大地,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床上人兒美麗的臉龐上,緊閉的雙眼意味著她正沉睡。

悄悄的,一襲黑影輕輕的推開門板又合上,躡手躡腳的踱步到床緣,默默的凝視床上人兒許久,最後他蹲。月光照在那黑影身上,露出男子剛毅的臉型。

赤冢欽伸手撫著令狐雙的臉頰,眼中流露出熾人的愛戀。每晚,他只能像個小偷一樣來接近他的小雙,這可真是折騰人,但也別無他法,他必須維持現狀到他的計劃成功之時。

如果能再度擁有她,這些代價都是值得的,但願上天別那麼殘忍,讓他失去她。

情不自禁的吻上她的唇,他輕輕的著,熟睡中的她不經意的聲吟一聲,他乘機探舌攻略她的領地,兩人的氣息互相交錯;過了許久,他才移開他的唇,輕吻著她的粉頰,喃喃自語:

「希望老天爺能讓我擁有你,希望……

※※※※※※※※※

雙手環胸走在慢長的走廊中,令狐雙緊蹙的眉頭清楚的透露她內心的紊亂,有一股環繞心頭、說不出是什麼感覺的情愫緊緊的壓在胸口,弄得她心煩意亂。

「啊——煩死、煩死了!」她停下腳步,雙手抱頭開始大吼大叫,待發泄一番后,心煩指數卻不減反增。

怎麼回事?她撫著胸口,一直想不透近日來的不對勁究竟意味著什麼,而且只要接近赤冢欽,那種感覺就更加強烈,強到令她喘不過氣。

見鬼了,自己最近是不是欠躁?不然怎麼會動不動就氣喘如牛、驚慌失措?拜託!她令狐雙什麼大場面沒見過?沒道理區區一個赤冢欽就能影響她的一切!

話是這麼說沒錯,只是這幾天她發現了更可怕的事——

她居然夜夜春夢,老夢見赤冢欽狂吻她!

她的臉色瞬間酡紅,螓首不自覺的愈垂愈低。單純的她,可是從沒遇過這種事,曾幾何時,她也會有此遐想!

老實說,她不討厭這種夢,反而有種欣喜、安心的情緒;彷彿他們倆的親密是理所當然、天經地義的事……救命呀,她怎麼會有這麼不知羞恥的想法?令狐雙,你瘋了不成!

輕甩了自己一巴掌,她亟欲打掉那個荒謬的遐想,要是龍哥他們知道她有如此齷齪的想法,不被罵死、念死兼笑死才怪!

即使此刻忽略那種綺思,但是那也持續不了多久,因為她還得去找赤冢欽,沖田保說他有事找她。

「啊!」

走著走著,發獃的她被迎面而來的人給擦撞了一下,她被撞得差點站不住腳而跌倒,可見那力量之大。

「對不起,你沒事吧?」那個撞到她的人戴著鴨舌帽、身著黑衣服,他走到她身邊一面道歉、一面扶起她,還一度拉低帽緣掩蓋驚慌的神色。

眼尖的注意到面前的人不對勁,令狐雙按兵不動的露出被撞得很疼的表情,口氣不甚好的斥道:「該死的,你趕著去投胎呀,也不長眼睛。」

「很抱歉,我因為有急事,所以……」那個人忙不迭的道歉,四處瞟望的雙眼顯得不安。

有問題!她勾起冷笑,旋即恢復不耐煩的臉色,

「你是哪個單位的,我要告訴管理你的老大。」

「我……」那個人開始急了起來,「我老大叫我去拿東西,沒錯,拿東西。」

「拿東西?我看不是吧,你是來偷東西的才對。」

她戲謔的拿出一把小刀抵住那個人的脖子。「我說得沒錯吧!」

「我……我不明白你的話。」

哼,還死鴨子嘴硬?「別再裝了,旋鷹幫根本就沒有分單位,這一點你居然不曉得,你不是假的難不成還是真的?」

見事迹敗露,那個人惱羞成怒的掏出手槍,瞄準令狐雙,獰笑道:

「愛管閑事的小子,下地獄吧!」

「那可不見得。」

「啊!」

那個人快速的扣下扳機,卻在千鈞一髮之際被她射出的小刀貫穿手掌。令狐雙又乘機揚腿一踢,讓那個人飛出去撞到牆壁再摔在地上,鼻青臉腫的癱軟不動。

「哈,搞定!」她輕快的拍拍身上的灰塵,非常滿意自己的傑作。

「雙,你在幹嘛!」

這個聲音……她聞之一愣,機械式的轉身望向聲源,果真沒錯,是赤冢欽!

「嗨,欽。」她無奈的拍向額頭,遇到他,她又開始不對勁了。

「你在做什麼?」赤冢欽問。他瞥見了倒在地上的陌生男人,心裡閃爍著不安。

這丫頭又做什麼讓他心臟負荷不了的事來了?

他那是什麼表情,居然一副要她別闖禍的模樣?

拜託,她在幫他耶!不識好歹!

「那你以為我在幹嘛?」她沒好氣的翻著白眼,心裡直怨自己的好心沒好報。

「我怎麼會……小心!」他話還沒說完,便驚見倒在她身後的男人舉起拿槍的手,朝她開了一槍,他想也不想便與她調換位置,子彈立時貫穿他的肩胛骨;倒下之前,他怞出懷裡的手槍,斃了那個人。

「你——」對於突如其來的異變,她先是愣了一下,當他壯碩的身軀緩緩的倒在她懷裡時,她才像觸電般地回過神。

「喂喂.你沒事吧,振作一點!」她驚慌失措的拍拍他有點慘白的臉。

「唔……」他痛苦的悶哼一聲

她這才發現他身上嚇人的子彈孔,急急的按住他血流不止的傷口。

「你、你中槍了?」她又氣又急,怒道:「你這個白痴,幹嘛為我……哎呀!你低智商呀!不管了,先送你去醫院。」

笨重的扶起他,發現他重得不得了,害她完全使不上力。

「喂,你撐著點,不然我沒辦法扶你。」她再度拍拍他的臉頰。奈何他已陷人昏迷,壓根聽不到她在說什麼。

沒辦法,只好靠自己了。

把他的手繞過她的頸子扶好他,好不容易站穩了腳步,一想到要扶著比自己還重的他去治療,她的頭就開始隱隱作痛。不要說帶他去醫院,光是扶到樓下交給鞏項衍處理她就一個頭兩個大了。

不過,誰教他救了自己呢?她不能忘恩負義的丟下他。

但她還是氣惱他的白痴舉動,說什麼不想背負殺人罪,難不成她就想呀?

「幸好傷的不是你……」

他嘴巴一張一合的說著,即使聽起來像是喃喃自語,但她聽得很清楚。她震驚的瞪大雙眼,望向昏迷的他,不敢置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你……你說什麼?」心開始慌亂狂跳,她不由自主的結巴起來。

回應她的是一片沉寂,她露出一絲苦笑。

呵,八成是她急得精神錯亂了,不然怎麼會聽到他說話呢?而且還是那種動人心魄的話。

聽錯了,一定是她聽錯了……算了,還是趕快送他去療傷要緊。

※※※※※※※※※

「幫主,咱們安排在旋鷹幫卧底的探子已發現身分,並且被擊斃。」

瀨田安面色沉重的述說,期待主子能有下一步的指令。

「又失敗了?」坐在辦公椅背對著懶日安的黑岩靖凌淡淡的表示,絲毫看不出有惱怒的跡象。「這是註定的嗎?」他喃喃自語

「幫主?」懶田安感覺主子很奇怪,微皺起眉頭。

「沒事。繼續派人監視,」他若無其事下令,窗外絢麗的紅霞映照在他臉上,使他的俊容更增添一層柔和,不再暴戾。「找機會再下手。」

「幫主……」懶田安有些遲疑,主子實太奇怪了。

「安叔,什麼事!」

「不,沒事……」

「如果沒事的話,你先下去吧!」

「是。」

縱然有再多的疑問,懶田安仍只能聽令。「不能違背主人的命令」是他的行事原則。

聽到門帶上的聲音,黑岩靖凌陷人失神狀態。他突然覺得好累。

他……還能撐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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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女降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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